“世子,你把我的鬍子拿去,抓到那個天地會的叛徒沒有?陳近南有沒有答應和我們聯手?”天快亮的時候,疲倦不堪的吳遠明總算是回到下榻的客棧裡,屁股還沒有坐熱,朱方旦便打着呵欠上來向吳遠明打招呼——當然了,朱方旦嘴上在和吳遠明打招呼,眼睛卻瞟在了同在吳遠明房間裡的沐萌和白馨鬆兩女身上。
“陳總舵主一定是吃錯藥了,抓到一個叛徒,竟然就相信了這個漢奸走狗臭流氓,竟然還花費許多口舌說服天地會的人也暫時相信這個無賴淫賊臭色狼。”氣呼呼的白馨鬆替吳遠明回答了朱方旦的問題。沒有旁人在側,沐萌也毫無顧忌的擺出姐姐架子訓斥白馨鬆道:“馨妹,不得胡說八道,陳總舵主是被吳大哥的誠意打動才答應聯手的,天地會的其他英雄也沒太多異議,他們也基本上相信吳大哥了。”
“吳大哥,吳大哥,幹嘛叫得這麼親熱?”白馨鬆嘟噥起小嘴,斜瞟着沐萌抱怨。喘過氣來的吳遠明怒道:“你這個小丫頭真那麼恨我嗎?剛纔在天地會江寧分舵裡一直煽動天地會的人殺我就算了,現在還跑在我住的客棧裡來給我添亂,你以爲我真的不敢教訓你?誰讓你進來的?”
“我誰讓我進來,我是來保護我的萌姐,免得她被某個淫賊欺負!”沐萌哼哼唧唧的說道。吳遠明大怒,張嘴就要和白馨鬆大吵。夾在妹妹和情人之間受氣的沐萌忙攔在中間,先按住滿臉傲慢的白馨鬆,又向吳遠明懇求道:“吳大哥,我這個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好嗎?過一會我單獨向你賠罪。”
在溫柔的沐萌面前,吳遠明向來是發不起什麼火的,嘆口氣說道:“萌萌,我還要你賠什麼罪?只是請你把你這妹妹管教好一些……。”說到這,吳遠明心裡一動,從行李裡翻出一張紙說道:“管好她,讓她不要隨便和別人籤賣身契,否則就憑這張賣身契約,我隨時就可以把她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還我!”白馨鬆微黑的臉蛋漲得通紅,飛快去搶那張她親手簽名又按了指印的賣身契約。沐萌則在吳遠明的配合下首先將那份契約搶走,仔細看了幾眼後,沐萌平時裡溫柔俏麗的臉上也露出奸笑,搖晃着契約向白馨鬆說道:“馨妹,你還玩得出來啊,十五兩銀子就把自己賣給了吳大哥,要是讓你大哥和柳伯伯看到這份契約,他們一定會好好獎勵給你的。”
“我是去臥底……所以……才……。”白馨鬆羞答答的答道。吳遠明乘機說道:“好啊,既然你承認了這份賣身契約是你的,那就給我乖乖的履行,去給我打盆熱水來,給我洗腳;然後幫我脫衣服,再然後自己脫光衣服給我捂被窩……哎喲,萌萌,我是開玩笑,你別打我!”
“開玩笑?我看這纔是你的心中所想吧!站住,別跑!今天我非把你的色筋抽掉!”雖說沐萌在吳遠明的幾個女人中算是脾氣很溫柔的了,可吳遠明調戲沐萌最喜愛的妹妹白馨鬆,沐萌還是忍無可忍,追打吳遠明追得吳遠明滿屋亂轉,終於在牀邊抓住吳遠明的辮子,把吳遠明按在牀上便怒揍起來。早就看吳遠明不順眼的白馨鬆更是乘機跳到牀上,騎在吳遠明腰上亂掐,直把吳遠明掐得打得哇哇大叫,求饒不止。恰在這時,吳遠明的房間被人推開,風塵僕僕的李雨良從門外進來,待看清房間裡的情況時,李雨良不由一楞,驚訝道:“沐萌妹妹,你不是很喜歡這個臭混蛋嗎?怎麼還幫其她女人和這個臭混蛋做這種事?”
“我幫其她女人和他做什麼事?”沐萌一楞,仔細一看時沐萌頓時俏臉通紅——原來白馨鬆爲了毆打吳遠明方便,竟然叉腿騎在了吳遠明的關鍵位置,沐萌的雙手則按住吳遠明蹬踏的雙腿上,更糟糕的是,拉扯中吳遠明的褲子已經被拉下不少,騎在吳遠明身上的白馨鬆便怎麼看怎麼象和吳遠明在做那種夫妻房間裡的事情了。而白馨鬆此刻也發現自己的動作不雅,趕緊漲紅着臉從吳遠明身上跳下來,順便又狠狠踢了吳遠明一腳。一夜之間被連續暴揍兩次的吳遠明則如蒙大赦,飛快跳起來向李雨良問道:“雲娘,找到我義父和惠兒他們沒有?他們現在在那裡?”
李雨良遲疑不答,臉色有些陰鬱,吳遠明大吃一驚,趕緊追問道:“究竟有沒有找我義父他們?難道……難道他們出什麼事了?”李雨良搖搖頭,低聲說道:“我到了茅山九宵萬福宮,反覆找了姚老先生他們幾次,但始終沒有找到他們。”
“難道他們出事了!”吳遠明焦急的大喊起來,又向朱方旦吩咐道:“朱方旦,快去叫醒吳祿,帶上所有的連發火槍和我去茅山。”
“別慌,你先聽我說完。”李雨良攔住朱方旦,向吳遠明飛快說道:“其實也不能說是一無所獲,我向九宵萬福宮的道士打聽了一下,姚老先生們一行人確實在茅山住裡一段時間,九月十一那天韃子的欽差到茅山遊覽後才離開的九宵萬福宮。有一個小道士還收了姚老先生的五兩銀子,讓那個小道士轉告去尋找姚老先生的人,說是姚老先生們現在情況很好,不用掛念和尋找他們,該見面時,姚老先生自然會和我們見面。”
“原來是這樣,魏東亭和蘇麻喇姑那些人都見過我義父和惠兒,義父爲了謹慎起見,所以從茅山搬走。”吳遠明很快猜出姚啓聖等人從茅山離開的原因,不過吳遠明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自言自語道:“奇怪,就算義父搬走了,他也應該想辦法聯繫我纔對啊?爲什麼還要留言不讓我們尋找他們?該見面的時候才見面,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面?”
“你問我,我問誰去?”李雨良誤以爲吳遠明是在問她,白了吳遠明一眼說道:“以前姓伍那個傢伙就說過,姚老先生機謀萬變,神鬼難測,姓伍那個滑頭都猜不透姚老先生,就更別說我了。”
“也是,義父做事一向神神秘秘的,很多事連我都不告訴,還真沒人能猜透他。算了,既然義父不急着和我見面,我也用不着急着去找他,睡覺。”吳遠明打了一個呵欠,心說有老狐狸乾爹在場,自己實在用不着去替惠兒她們擔心,不如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好。想到這裡,吳遠明推開站在牀邊白馨鬆,爬在牀上便鼾聲睡去。
……
一夜沒睡的吳遠明在牀上倒睡得香,可同樣一夜沒睡的李西華此時此刻卻還在與魏東亭、伍次友、蘇麻喇姑等人密談,因爲成功通過魏東亭等人的種種考驗,李西華已經取得魏東亭等人的完全信任,就連最狡猾最多疑的伍次友都已經對李西華不再生疑,主動向李西華吐露了他的計劃——當然是想讓李西華去冒充朱三太子,以便把那些反清文人一網打盡。而李西華先是戰戰兢兢的不敢答應,最後在蘇麻喇姑等人的威脅利誘下才勉強同意。
“伍先生口舌不便,由我代說,李公子可要聽好了。”蘇麻喇姑甕聲甕氣的對李西華說道:“到了明孝陵前,你就按我們的安排以朱慈炯的身份安排,到時候文人中自然會有接應你,替你煽風點火,然後你就按伍先生的指點說想反清復明之類大逆不道的話——當然了,事後我們不會追究你所說的一切的。只要那些酸儒反賊相信了你的身份,你就宣佈要組織隊伍反清復明,要求那些反賊鼎力支持於你,哄他們在你的反清詔書上留下姓名,只要拿到這份鐵證那就大功告成,可以向埋伏在明孝陵周圍的軍隊發出信號了!”說到這,蘇麻喇姑甕聲甕氣的獰笑起來,“有了這份名單,那些反賊就算在黑夜中有漏網之魚,我大清也可以將按圖索驥,把他們趕盡殺絕!”
“伍先生妙計!”李西華稱讚鼓掌,和魏東亭、伍次友等人一起獰笑不已。蘇麻喇姑又向李西華鼓舞士氣道:“李公子,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你可得好好的幹,幹好了,回到京城我保你一個二等蝦。要是辦砸了,我可也救不了你。”
“蘇麻姑姑放心,小人一定按姑姑的吩咐把事情辦好辦漂亮,不辜負蘇麻姑姑和各位大人的期望。”李西華很恭敬的回答一句,又更恭敬的問道:“只是小人還有一個問題,到時候不知有那些位大人與小人一起到明孝陵前行事?伍先生口舌不便,小生與伍先生交流困難,如果蘇麻姑姑與我們同去現場指揮,相信大事定能成功。”
“蘇麻姑姑不能去。”魏東亭搶着替蘇麻喇姑答道:“伍先生已經說了,蘇麻姑姑身份尊貴,她掉一根頭髮,我們幾個都得滿門抄斬,她如果身在現場,大軍進攻前如果不能全身而退,我大清軍隊投鼠忌器,放不開手腳,反倒處處掣肘。所以那天晚上只有你和伍先生帶着十名身手好的侍衛去,蘇麻姑姑留在江寧城裡坐鎮,我們在軍隊中等你的信號接應。”
“糟糕,王姑娘的舅舅再三交代了,一定要把蘇麻喇姑這個韃子女人帶到明孝陵前,想不到這個姓伍的漢奸也考慮到了這點。”李西華心中暗暗叫苦。正要想辦法再煽動蘇麻喇姑一同前去時,魏東亭卻已打着呵欠說道:“事情就這麼決定了,現在是九月十六早晨,九月十七、也就是明天下午酉時正我和穆子煦他們先行出發,到軍隊埋伏的地方等待;戌時開始李公子和十名侍衛保護着伍先生去明孝陵前潛伏,等待時機按計行事。反賊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公開祭奠朱元璋,九月十八凌晨子時肯定是他們祭奠的高峰期,我們軍隊開始合圍明孝陵,等你們的信號就動手,把反賊文人一網打盡!”
“我也累了,你們都出去吧。”本着睡眠不足是美女天敵的原則,一夜沒睡的蘇麻喇姑下了逐客令,將所有人趕出了她的房間——也讓李西華失去了煽動她的最後機會。李西華無奈,只得隨着魏東亭和伍次友等人離開房間,各自回房休息。
……
先不說魏東亭和伍次友等人在房間裡酣然大睡,單說李西華回房後儘管有新買的兩個漂亮雛妓在旁侍侯,李西華卻沒有絲毫睡意,在房間裡踮步繞了幾十個圈子後,無計可施的李西華決定再與吳遠明冒險接觸一次。思慮一定,李西華立即找了一個藉口離開瞻園,不緊不慢趕往吳遠明下榻的客棧。幸虧伍次友和魏東亭等人此刻正在酣睡,看守瞻園的清兵又沒有接到不許李西華離開的命令,二話不說就放李西華離開——根據李西華反覆仔細的觀察,他並沒有被盯梢。
到得吳遠明所在的客棧,李西華爲謹慎起見沒走正門,而是從客棧旁邊的小巷中施展輕功躍入客棧後院,按吳遠明的介紹摸到了吳遠明居住的房間,正碰上吳遠明被沐萌拖下牀去吃早飯。見李西華進來,吳遠明先是一楞,馬上把李西華讓進房間,先讓沐萌把不可靠的白馨鬆帶走,僅留下李雨良和朱方旦兩人,這才劈頭蓋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來了?韃子的行動計劃你弄到沒有?”
“韃子的詳細行動計劃倒是到手了,不過有些意外。”李西華陰沉着臉把清軍捉拿反清文人的各種佈置說了一遍,吳遠明則用筆詳細記下以防遺忘。待吳遠明全部記下後,李西華又陰沉着臉說道:“伍次友那個鐵桿漢奸果然狡猾,他也看出蘇麻喇姑在場會導致投鼠忌器,所以堅決不許蘇麻喇姑和我們一起去明孝陵。我勸也勸不動,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冒險出來和吳大叔你聯繫,讓你提前做好準備。”
“狗漢奸!夠陰!”吳遠明拋下筆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破口大罵伍次友道:“姓伍的,你給爺記住,爺不把你剝皮抽筋,亂刀分屍,爺我就不姓吳!”
“你在這裡罵有什麼用?還不想辦法把蘇麻喇姑騙去明孝陵?”李雨良白了吳遠明一眼,催促道。吳遠明也知道能不能抓住蘇麻喇姑這個重要人質是成功關鍵,趕緊搜腸刮肚的琢磨缺德主意,但吳遠明思來想去絞盡腦汁,始終想不出一個合適的主意,而李西華又催促道:“吳大叔,我是藉口出來吃早點,不能久呆,該怎麼辦你快拿主意。”
“想不出來啊。”吳遠明抱着頭慘叫,這時候,吳遠明的眼珠子忽然瞟到自己記下的清軍行動計劃,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道:“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李西華和李雨良同時焦急的問道。吳遠明指着那行動計劃奸笑道:“你們看,魏東亭他們是在酉時正出發,李西華你和伍次友這個鐵桿漢奸是在戌時正離開瞻園,這麼一來瞻園的守衛就空虛了不少。而戌時到子時之間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差,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差綁架蘇麻喇姑,押到明孝陵前做人質!”
“在瞻園裡綁架蘇麻喇姑?可能嗎?”都去給瞻園的李西華和李雨良一起提出疑問,李西華說道:“就算魏東亭和伍次友這些漢奸把瞻園裡的好手都帶走了,瞻園裡仍然有大量韃子兵守衛,不驚動任何人把蘇麻喇姑綁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瞻園是有大量韃子兵看守,可我們如果把蘇麻喇姑騙出瞻園呢?綁架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那還不是輕而易舉?”吳遠明笑得更奸。李雨良更加狐疑,提出疑問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蘇麻喇姑那個女人,她的奸詐絲毫不在伍次友之下,你怎麼才能把她騙出瞻園?”
“雲娘,那天晚上你不是把蘇麻喇姑的鼻樑骨打斷了嗎?如果瞻園外面有一個人能把她的鼻樑骨完好如初的接好,你說她會不會離開瞻園?”吳遠明的話音剛落。李西華和李雨良一起大喜,眼睛一起轉到朱方旦身上,而朱方旦立即面如土色,殺豬一般慘叫道:“吳公子,你真是把我往死裡用啊,綁架皇帝和太皇太后面前的大紅人?要是被發現了,我還不得滿門抄斬啊?”
“蘇麻喇姑很漂亮,比雲娘姑娘都漂亮。”吳遠明指着身穿女裝的李雨良奸笑道。朱方旦的尖叫聲嘎然而止,先看看俏麗動人的李雨良,又砸砸嘴說道:“我不相信,一個韃子女人,能漂亮到那裡去?”
“那你就錯了,蘇麻喇姑確實比雲娘姑娘漂亮——否則伍次友那個鐵桿漢奸也不會對雲娘姑娘這麼冷淡了。”吳遠明賤笑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自己問雲娘姑娘,那個蘇麻喇姑是不是比她更漂亮?”
“呸!”李雨良紅着臉往吳遠明臉上呸了一口,又不屑的說道:“她長得再漂亮又有什麼用?蛇蠍心腸,死有餘辜!”
“朱神醫,只要你幫我們抓到蘇麻喇姑,在把她押運到明孝陵之前,路上你對她做什麼,我都可以裝着沒看見。”吳遠明拋出致命一擊,朱方旦的口水則一下子流到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