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妃知道沈蘊卿說的是剛纔,她見陸承靄受傷,一緊張在嘉和帝的面前‘露’出了馬腳,只是心中還是不甚服氣:“陛下又沒有說什麼,再說他也不知道,我不過就是問問而已。”
“問問而已?你看你眼中的緊張我都看的一清二楚,難道父皇那樣經歷了這麼多人事的人,不能看出幾分嗎?你把我父皇想的太簡單了吧。”
瑩妃微微的一愣,眼神中的驚恐還是看的分明,嘴上卻道:“公主也太過‘精’明瞭吧,沒有確鑿的證據,陛下能說什麼呢?”
見她這樣的不思悔改,沈蘊卿連和她說話的意思都沒有了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瑩妃要是不想讓自己與宋‘侍’衛都死的太慘,還是老老實實的吧。”
瑩妃聽到這話,似乎被什麼給‘激’怒了,想到這幾天都是陸承靄與沈蘊卿單獨的待在一起,心中就如同被打翻的醋罈子,眼神中的醋意氾濫:“公主自然說的輕巧無比,你可以和他談情說愛,難道連旁人看一眼都不允許嗎?”
無聊。
沈蘊卿只覺得這個瑩妃哪裡都好,就是在感情上是不是太糊塗了一點呢?
“能不能看,要看身份。你們來嘉和國的目的,別以爲大家都不知道,不過是不願意點破,而維持着兩國的關係罷了。”
“你什麼意思?他……他是你們國的人,什麼是我們?”瑩妃第一次聽出了話裡的不對勁,一開始,她只是以爲沈蘊卿嫉妒她看了陸承靄一眼罷了,沒想到,她竟然知道的那麼多。
“有必要繼續這樣裝嗎?瑩妃?”鳳眸飛過一絲厭惡,上一次她的故意使壞,恐怕也是因爲她自己的嫉妒心作祟的緣故吧。
被沈蘊卿的目光掃過,瑩妃猛的一震,突然發現自己的一切,在沈蘊卿面前顯的有多麼的幼稚,狠狠道:“是他告訴你,我們的身份的嗎?”
“不需要任何人告訴!”沈蘊卿說話這句話便側過臉去,不想在理會瑩妃自作聰明的樣子。
瑩妃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比自己只是小了幾歲的沈蘊卿,心中只覺得越發的往下沉去。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了,難道真的是陸承靄告訴她的嗎?
這樣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她們的關係要多麼的密切啊。
瑩妃只覺得自己從小與陸承靄一起長大,又在異國他鄉爲了不同的使命,走到一處,雖然自己已經委身‘侍’奉嘉和帝,但心中總想着他能有朝一日,將自己接回去,哪怕做他的妃子,也是願意的。
可是回頭想想,他似乎根本就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娶她、喜歡她的話,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不過,既然沈蘊卿在關鍵的時刻,讓青岫通知自己,陸承靄受傷嚴重,遭人圍困,還讓自己想辦法請了嘉和帝去救助,或者是陸承靄在關鍵時刻,爲了脫困而告訴她的也不一定。
畢竟這樣機密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必是陸承靄剛剛告訴她的。
心中反覆的想法,拿捏不住,讓瑩妃更是心神恍惚。
馬車在不住的顛簸,沈蘊卿坐在柔軟的毯子上,輕輕的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獨留瑩妃一路發呆,一直到達皇宮中。
天‘色’已經大亮,太陽又一次‘露’出了它的笑臉,將光落在嘉和皇宮的每一寸角落裡,琉璃瓦反‘射’出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打起轎簾,看着層層宮殿重現出現在眼前,沈蘊卿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
見青岫在紅醉與紫影的攙扶下,從另外一輛小點的馬車上下來,正向這邊走過來。
“公主。”
沈蘊卿看着自己的幾個丫頭,雖然髮髻鬆散,但‘精’神都很好,會心一笑:“你們都不錯。”
紫影話多:“公主也真是的,原來讓青岫早早的就去送信,通知了,還害的我跟紅醉擔心了很久呢。”
“事不成,怎麼好說呢?你們記住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是萬萬不能開口的。”沈蘊卿扶着紅醉的手,下了馬車,往前走了幾步。
接着問道:“青岫,你的傷嚴重嗎?”
青岫道:“沒事了,不過是被劍氣傷到了一點皮‘肉’而已。”
沈蘊卿見她臉‘色’紅潤,說話底氣十足,知道是真的沒有事情,點點頭,表示自己的放心。
此時的瑩妃也在自己宮‘女’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見沈蘊卿在前頭,走了過來,嫵媚的眼角微微的一挑:“公主自然是神機妙算,怎麼能讓自己的人受到任何的傷害呢,倒是我們跟着顛簸了一夜,也沒有聽到公主的一句感謝。”
見瑩妃略次的出言不遜,沈蘊卿已經忍耐到了極點,她鳳眸微瞪:“瑩妃的情,本公主自然是記得,不必時時刻刻的掛在嘴上提醒。如果實在是總提醒,那麼我想問問,瑩妃是爲了什麼去救本公主。這一點瑩妃比誰都清楚。你還是好好的‘侍’奉父皇吧,如果在無緣無故的把本公主扯進去,就別怪本公主不給你留情面了。”
說完,擡眸見嘉和帝正朝這邊走來,忽而笑道:“父皇,您還好嗎?”
“呵呵,好。你與瑩妃在說什麼,說的這麼的熱鬧。”嘉和帝慈愛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見她雖然沒有什麼洗臉梳頭,仍然在陽光下,如一尊瓷娃娃般的‘精’致美麗。
沈蘊卿笑着看了一眼瑩妃,見她被自己嗆的笑也不是,鬧也不是,只是尷尬的站在那裡,急忙圓場道:“‘女’兒是感謝瑩妃呢。”
“哦,也對,如果不是瑩妃碰到你的宮‘女’,父皇也不知道,怎麼去救你啊。這次瑩妃是要記一功的。”
瑩妃這才反應過來,上前笑道:“陛下,這是臣妾應該做的。當時事情緊急,也沒有想那麼多,只想着公主可不能出什麼事情。”
“哈哈,好,好。行了,你們都先回宮吧,這些餘孽的事情還要處理一下,還有這些保護你得力的‘侍’衛也要好好的獎勵。”
“是,父皇。對了,我這裡還有一本賬目,請父皇看一下。”沈蘊卿說着從袖子中拿出了賬目,這是沈蘊卿在最後的時候,讓青岫去取了出來,然後隨身攜帶到這裡的。
嘉和帝接了過去,看了兩眼後,眉頭緊緊的皺起,聲音中帶着怒意:“這就是那個亡國太子要殺你的緣故!”
“是,可是兒臣把它藏在了妙峰觀大殿的牌匾後面,直到最後才讓青岫把它取出來,否則,早就落入了敵人之手了。”
“朕的好公主啊,果然聰明。這事着實可惡,要好好的查查。”嘉和帝顯然是憤怒的不行,竟然在自己的國家中發生這樣的事情,還造假錢,這是禍害國家的根本啊。
沈蘊卿點頭道:“兒臣是想,如果他們能有這麼大的根據地,必是有朝中的人給予他們資助或者通報信息,可惜方景惟還沒有找到,如果找到了必要好好的審一審,看朝中是誰如此的膽大妄爲。”
“嗯,你說的在理。”嘉和帝點頭,讚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
說完,將賬本自己拿着,吩咐了人向着清心殿而去。
沈蘊卿見嘉和帝離開,也不和瑩妃多說一句話,帶着自己的‘侍’‘女’也向着宮中而去,只留瑩妃自己發了一會兒呆,看了看越發明亮的天空,落寞的走在這所巨大的牢籠之中。
幾個人邊走邊說着話,沈蘊卿剛剛問起青岫從妙峰觀出來後的經過。
青岫道:“公主讓我和方‘侍’衛一起出來,先是去了方府,通知了方夫人,留下方‘侍’衛幫助她,伺機將方景惟的母親帶到山上去。然後奴婢就向着皇宮而來,按照公主的吩咐,先是去找過瑩妃,說宋‘侍’衛與公主在妙峰觀遇難,當時瑩妃還模棱兩可,直到聽到宋‘侍’衛爲了救公主受傷嚴重,才答應願意施救。接着,按照公主的吩咐,在皇帝進到瑩妃的宮中準備休息的時候,開始讓宮人送信進去,就說是奴婢求見。然後,瑩妃帶着奴婢進到內宮,將事情稟報了一遍,瑩妃也在旁邊幫忙說了幾句。陛下就慌慌忙忙的帶着人,在不驚動合宮的情況下,趕往妙峰觀。在路上,正好碰到了方‘侍’衛等人帶着方景惟的母親,順便和嘉和帝說了一遍,便一起上了山。”
紅醉聽到這裡笑道:“公主好神通,原來都安排好了啊。”
沈蘊卿輕輕的一笑:“什麼神通,不過是人心所向罷了。”
說着幾個人便回到了昭陽宮中,因爲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好好的休息,紅醉與紫影兩個人服‘侍’着沈蘊卿躺下,沈蘊卿也打發她們去休息了。
獨自一個人躺在‘牀’上,看着‘牀’頂的紗帳,想起昨晚的驚險與此刻方景惟逃跑後,還沒有被找回來的事情,沈蘊卿覺得腦袋漸漸的發沉。
知道是昨晚一晚未眠,沈蘊卿放下心中諸事,翻了身剛要準備沉沉的睡去之時,突然聽到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驚的她猛然睜開眼睛,聽到‘門’口有宮‘女’低低的說話聲,接着是遠去的腳步。沈蘊卿驚覺是發生了其他的事情,忙起身坐起來,披上衣服。
就聽到似乎是紅醉與紫影的聲音,接着‘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紅醉走了進來,一直都‘牀’前,才發現沈蘊卿已經穿好了衣服。
紅醉輕輕的喊了一聲:“公主。”
沈蘊卿問道:“出什麼事了?”
紅醉緩了緩才道出:“剛纔方府送信來說,四公主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