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主公且慢!”
帳外傳來高呼勸阻之聲,緊隨着一道令曹操十分熟悉的身影閃進了大堂。曹操看也不看來人即喝道:“公達!爾是何意?”
面對曹操盛怒之下散發出來的凜然霸氣,曹操首席謀主荀攸也不得不屈膝半跪於堂間,口中急忙辯說着:“主公!且聽攸一言,再做定論可否?”
“哼!”
曹操鼻息間森然迸發出悶哼之音符,怒氣不消的落座於榻上,手指着堂下被左右甲士正欲押赴府外進行斬頭的三位面如死灰的將領喝問:“如此蠢材!要之何用?”
見似有轉機,荀攸心下一喜,只要不讓盛怒之中的主公將三人還可用之的將軍立即押下執行,自己就有信心勸住主公收回成命,就算無法挽回水軍大都督蔡瑁、張允的性命,也一定要挽救治軍領兵頗有章法的於文則一命。這對於雖有近四十萬大軍雄兵,數千員大小良將、猛將的曹軍來說,原本也無傷大雅,傷筋動骨,可現今遭受敵軍偷襲而至士氣低迷時期,如果冒冒然斬殺了熟悉水戰領軍作戰的荊州降將,那……那眼看即將成軍的三十萬水軍又該由誰來統領?由誰來擔負指揮隔日不久即將大戰於江面之上的生死決戰的重任?這些可都正是每位爲主籌謀、蘀主出策的謀士應該清醒認識的地方,爲主盡忠,當死而後已!那又何惜冒死諫言!
“主公!如戰陣之前斬殺三位將軍,當正中劉備軍那諸葛孔明之後續連環毒計也!”荀攸一語道破天機,呈石破天驚般驚呆了在場之人。
曹操蹙眉眯眼,定定的將匯聚之後的精光全部投注在那消瘦面頰的荀攸面上,質疑不解的冷冷低問:“公達此語,震撼吾心,如實乃故意誇大其詞欲救下此等違犯軍紀的三人,那就太過小看吾孟德也!”
荀攸惡寒於心,見事已至此,唯有依照自己判斷全盤托出所思所想,或許還真能在主公怒火之下高舉的屠刀面前救過這本不該短命的三人,在曹操的目注之下,靜靜的平復了下心態,只見荀攸親啓其口說道:“攸有疑問,不知可否先讓吾主作答?”
“儘管道來!”帶有越來越多的疑問好好奇,曹操也漸漸平靜心胸怒火。
“其一,吾軍大軍之內除蔡、張兩位都督外,可還有何人是最能接蘀此兩位將軍擔任水軍都督一職之主帥乎?”
想了一想,曹操鎮定的答道:“無!”
“既如此,那其二,如折殺了此兩員能爲主爭戰江面之霸主的大將,吾主意欲以誰代之?”
“這……吾還爲思得!”曹操當然無法儘速的想到可以接蘀蔡瑁、張允出任水軍都督的合適人選,因爲整個曹軍雄兵驍將之內,也根本就沒有擔任過水軍領軍之將的帥材。否則,恐怕早就把這自己眼中一直延誤戰機的降將誅殺乾淨。
“其三,據攸看來,吾軍水軍遇襲,實在是孔明此人用計實在詭計多端,出人預料,如當時就算包括攸在內的軍中自認足智多謀之才的人身處營內,只怕也會依同己位將軍之法禦敵而中此敵計陰謀。所以在攸看來,非是三位將軍無能之舉,其罪魁禍首還應是劉備身側的那狡猾似狐的諸葛孔明。”其實這裡連荀攸自己也無法得知,想出此計之人遠非其口中道出的諸葛孔明。實在是後世穿越者周翔第一次盜用了原本當世,最後成就了智神諸葛亮之成名之計也。
(ps:這裡小西想贅述一下:爲什麼要與初衷儘量忠實於歷史事件的原型原物相違背的原因。第一,當初小西仍然想按照依三國曆史裡的那樣還是由諸葛亮自己設想謀劃出“草船借箭”章節,可近日來,實在是有不少的書友、讀者認爲小西太過抄襲三國演義等歷史小說原型,使得小西身上壓力不小,在到底是否還應該繼續忠實於歷史還是在半道穿插顛覆傳統情節中徘徊。第二,書友、讀者們對小西此書的主角(豬腳)太過即以厚望,但寫到五六十萬字之後,對書中那幾位穿越者描述得也實在太少,讓不少朋友看過之後抱怨連連。其實此書分爲上下兩部,上部在最初的構思之中,原本是想忠實於歷史,把這幾個穿越者融入糅合進這鐵血的歷史之內,並沒指望這幾個纔到三國時期之人如同別的一些穿越小說那般馬上進行篡改歷史、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基業等等。因爲在小西看來,不同的社會背景、時代環境下,這幾個身無分文,又無權無勢,甚至連自己姓氏都還未被當世的歷史人物所接受,又怎的能一飛沖天,不可一世?成功是需要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累積基礎,積累人緣,再得到一個恰當的時機或機緣方能借勢而起,現在還遠遠沒到真正主角出場的時候,下部纔是屬於《三國諸侯》真正主角的舞臺。)
曹操收回了那炯炯有神帶有煞氣的目光,細心回想頗受自己繼已故謀主戲志才、郭嘉之後重用的荀攸之言:“是啊!殺掉這幾人就如同踩死幾隻螻蟻一般的輕鬆,可急怒之後,誰來爲自己統領水軍作戰?夏侯兄弟?曹氏兄弟?還是徐晃、張遼等無敵猛將?都不成!這些將才都只具備陸上之虎的霸氣,唯獨天生不喜水戰之法,對水戰了解、認知都少之又少,那自己又何敢將數十萬將士的性命輕易交託,就連自己面對那滔滔翻滾川流不息的大江之時,也時常生出無法征服之感概!時勢造英雄,可還真未到自己的最佳時機也。”想到這裡,曹操再次射出的眼光中清透了許多,對着堂下還跪着的荀攸示意,不妨繼續說下去。
接過主公帶有隱含讚許的神色,荀攸心感把握又大了幾分,道出的口氣也更加自信起來:“啓稟主公!這最後一點,攸也是在堂外聽聞甚久之後,臨到主公震怒欲將三位將軍怒斬時方纔思得,這可真謂是毒中帶毒,狠中帶狠,防不慎防。如果僅僅讓主公因此消耗數十萬支軍需利矢而怒斬了三位水軍主將,其劉備、孫權聯軍獲益更加遠勝得此箭支,因爲這後手之計,暗藏之下讓吾軍成了羣龍無首,缺失了領兵之將,試問吾軍還怎可同其大軍交鋒江心?”
“好毒啊!”曹操綴然感嘆!
連消帶打之下,白白用一場假象就謀取了吾軍數十萬支箭矢不說,還留着後手欲借吾之親手誅殺吾軍棟樑之才,恐怕這最後的一點纔是那諸葛村夫最終的目的纔對!“諸葛孔明,此人不除,吾心不安矣!”曹操再次仰面感嘆……
八月。正是每年之中時日最爲酷熱的時候。
火辣辣的陽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之上,仍讓人察覺不到一絲涼意。
今日正是劉、孫聯軍第一次合作出戰獲取勝利之後的第三日。
就在日午陽光最烈之時,江夏劉備水軍大寨洞開,數十隻大小不一的戰船緩緩馳出營寨,每艘戰艦之中頂尖,高高樹掛着一面龍飛鳳舞刻畫蒼勁的【孫】字大旗。旗面金光燦燦,更加承托出船隊的不平凡之處。
一身銀甲裝扮的江東美周郎最後一個登上停靠棧橋正欲起航的座船,面上的笑意燦爛無比,等穩穩站定在船舷甲板之後,揮手向前來送行的劉備一行人示意道:“荊州大恩,瑜蘀主深表於心。今日臨行之計,還望荊州早日東行,到時瑜定一盡地主之誼,爲荊州接風洗塵!”
劉備在棧橋之上聽得周瑜甚情相邀,自然高聲迴應:“都督敬請放心,迴歸之後蘀備先向孫主道好,備在整頓完畢江夏諸事之後,自會盡早東行。願都督此行一路順風!”
直到江東水軍戰船悉數在視線之外消失,劉備、諸葛亮等江夏君臣才慢慢走回水軍大帳。
經過“草船借箭”之法,事後經一日一夜統計歸庫,已得知獲取近九十萬支,雖離當初諸葛亮豪言謀取百萬箭矢還缺上近十萬左右,不過也實在讓劉備等人開懷不已。連日來,不管是在城中處理日常政務,還是陪同江東水軍巡視江邊防務,那張已略顯老意的臉龐無時無刻不在洋溢着能消暑解凍的笑容。
來到大帳主位落座,劉備喜悅的向着下首首位站立的諸葛亮問道:“兩位軍師、諸位將軍、各位官員不知如何看待備之隔日東行?”
諸葛亮少有的皺眉盤算,沒有倉促回答,再起身邊的龐統不甘寂寞,踏步出列回道:“回主公問,士元以爲,主公此次東行,時機不對也!”
劉備側目轉向其站立之處看來,見原來是軍中二號智謀全才之人龐統,微笑示意之後,讓其繼續說道。龐統不同於諸葛亮的地方在於,不管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都比較喜歡我行我素,不畏強權,不嫌自身醜陋,這也正是劉備對其瞭解之後最爲欣賞的地方。
只聽龐統擲地有聲的泛泛而談道:“江東野心,不在對岸國賊曹操之下。周瑜此人,雖有滿腹經綸,智計百出,士元曾拜師荊州水鏡先生,老師學究天人,閱歷豐富不說,還曾習過並研究過一套面相識人之法,據吾師教言,面若桃花,女者必妖,男者必盛。言下之意,既是說若爲女子,當屬妖冶誘人,而身爲男子,恰恰相反,如不能青雲直上,也當可大有作爲。而周瑜此人,正中老師警語。觀其現今身居江東,位高權重不說,還得同孫主之兄孫策結成兄弟盟誓,其所取嬌妻也是孫策遺孀之胞妹,在江東也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想必對孫家也勢將忠心耿耿,永不背叛,一切以江東利益爲第一,從其這次親自督軍前來援手看來,其目的不外乎兩個,其一,察看吾軍水軍真正實力,好在以後謀劃之時權作權衡,其二,也想親自觀望對手曹操之水軍是否值得讓其之主孫權與吾軍聯手抗禦,以區分誰纔是其江東水軍最後強敵。縱觀吾水軍首戰,不管成績如何輝煌,其指揮、駕馭能力想必也讓此人記憶憂心,可說在其內心已打下牢牢的不可磨滅的烙印,遠在對手曹操水軍之上。故而才急於速速離去回稟於其主孫權,以便於商議今後江東作戰方向。故而依統拙見,主公此去江東,勢必危機重重,因此統才甘冒輕攪吾主興致,力勸吾主斷然前去江東,最不濟也應將江東之行緩上一緩,待決戰之後,再作成行也不遲。”
劉備一邊細心聽取副軍師龐統的勸解,一邊在內心仔細的盤算龐統所言中的得失。細想下,認爲就算危險過大,也不會造就江東之主孫權貿然撕毀盟約,割取自己性命。得到自身答案之後,坦然一笑置之,將目光投向仍在低首想着心事的諸葛亮處問道:“孔明軍師,不知汝是如何看法?”
主公劉備的問話,自然聽在諸葛亮的耳內,慢慢收回繁絮交雜中的思緒,淡淡之中也充滿憂慮的回道:“回主公!在亮眼中看來,士元兄所言非虛,其中十中帶九將如士元兄所說發展,東行兇險在所難免,可亮仍以爲,這次東行,主公也非去不可。”
“孔明……爾爲何欲置主公於既知的兇險之地,統甚感詫異!”龐統拂袖,發泄着對好友的心中不快。
劉備沒有插言,在其心中已料到江東之行定有兇險,現今又得諸葛亮言說非去不可,熟知諸葛亮爲人的他,自然知道這自己的首席軍師定還留有後言沒有道盡,只要自己耐心等候,多半諸葛亮自己會慢慢爲自己解惑,也爲在場之人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