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備的如何?到底今年夏季能否成軍攻打對岸的劉備殘軍?”曹操的耐心逐漸快被磨滅,對練兵進度緩慢大爲光火。如果換做它地,只怕如此延誤軍情、戰機的水軍大都督蔡瑁等人早被其讓人拖至城外斬首示衆。
“主公!時辰短少,不可輕易開戰啊。”哭喪着臉的蔡瑁、張允等水軍將領全都面無血色,仍由那後背冷汗直下,也不敢不如實稟報實情,如果僅憑現在水軍實戰能力輕易開戰,只怕那時的罪責唯有以死謝罪方能終止曹操怒火。
“什麼?還不能?那爾等可願給吾定個時日。大軍在此一直拖了數月,每月消耗的糧草輜重,都可供養數百萬的流民吃食三年之久。爾汝等,仍然高居大都督一職的將軍們,竟然回報給吾的還是‘不可!不能!’難道非要等到吾老死不成,才能親眼看見爾等心目中訓練成軍的水軍不成?”火氣越來越大的曹操,憤怒之下,拔出身側倚天寶劍,揮砍而下。
蔡瑁等人更是肝膽欲裂,冷汗直冒,見得那寶劍鋒利的將案沿切割光滑,寒氣不滿劍身,而持劍的主公曹操更是怒目直射自己等人,擔驚害怕中,蔡瑁跪伏向前,緊緊抱住曹操大腿,口中唾沫橫飛的求饒道:“主公!請再寬限三月,不,兩月,吾等必能將水軍操練成軍。到時正值六七月時分,江風必然加劇,依吾軍佔得的上游優勢,順水而下,定能一鼓作氣將劉備水軍瓦解於江心之中。那時再依仗吾軍戰船衆多,運載不再暈吐的兵士直至江夏城下,其江夏城池必然盡落吾主之手。求主公再多多忍耐兩月,兩月,只需兩月即可。”
張允等水軍將領悉數也猛力跪叩,口中也狂呼:“主公寬限!求主公寬限!”
兩月,這說長也長,說斷也斷的日子,每日裡對曹操都是一種煎熬和折磨,每到半夜,時而都有噩夢伴隨,將熟睡中的曹操驚醒。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疑神疑鬼,曹操才因此更加急切的想盡早同劉備大軍一戰,早日將這小命長久之人從自己腦海之中根除,也可使得自己大軍在江南也能佔得立足之地,對往後兵臨柴桑,也有莫大的好處和便宜。
“兩月!兩月!”曹操反覆的叨唸着這兩個字,心中飛快的盤算着兩月之中大軍各方面所需要的物資、糧草,以及西北開始展現的戰局不穩。
西北一地,民風彪悍,不可同荊襄等地淳樸,那些塞外羌蠻,在當初馬騰死後其子馬超的神勇下,正漸漸形成一股不小的勢力,席捲着整個大西北,時而擄掠四方,據長安太守鍾繇快馬派人遣來之人傳報,其強悍的兵鋒近日有威脅三輔之地的趨勢。長安雖然之前被曹操極度重視,兵力也擴充至十萬將士,戰將數百員,但自古以來,西北牧民素來生活在馬背之上,對馬上控馬技巧之精純,天下各路人馬無可與其匹敵。再加上其來去如風,行動詭秘,動向實難掌握,讓鍾繇頗爲頭疼,多次派將領出城迎戰,如不是被其輕易脫逃,就是損兵折將,細算起來,也是損失近萬。如不是知道主公曹操現在將大軍動向指向隔江對峙的劉備大軍,鍾繇都想早日稟明曹操,讓其再派得力將領領兵清剿這股匪類流寇。可誰也不敢在此刻去輕觸曹操黴頭,如果不是最近馬超等一股悍匪日漸更加囂張,肆無忌憚,鍾繇早就向主公稟報軍情,也絕不會拖延至今。
兩廂戰局,孰輕孰重,曹操自然清楚,馬超雖有西北之地任其自由馳騁,然其人徒有狂名,遠不如劉備麾下戰將如林,謀士成羣來得更加難纏,其馬超最終也難成氣候,緩上一緩,待收拾完劉備之後再騰出手來整頓西北諸地也不遲。於是曹操果斷的吩咐下令道:“來人!筆墨伺候!”
龍飛鳳舞的寫下應對之策後,當着一直跪拜的蔡瑁等人用火漆將信函全新封上,又叫來親兵統領曹瀛(ps:杜撰,劇情需要。),親手將這封事關重大的密信交給這位深得曹操信任之人,讓其務必快速傳回到長安太守鍾繇或太中大夫賈詡之手,讓其一定要依照信中所言行事,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曹瀛用自己性命作保,立下重誓後才旋即離去。
等曹瀛走後,曹操這纔想起堂內還有幾員大將一直長跪未起,忙走下臺階,來到蔡瑁等人面前輕輕將蔡瑁、張允扶起,用很溫柔但又不失嚴厲的口氣對幾人說道:“幾位將軍,非操不知練兵乃辛苦之事,然真的留給吾軍的時日也不多矣。西北乃吾軍後背,之前諸公想必也知曉一些關於西北騷亂一事,操面臨的壓力不小啊,而今劉備大軍又快速佔據荊南緩作根基,如再給其時間,待其緩過口氣,其實力擴散,到時更難剿滅。而且春耕一下,各地糧秣存留不多,如果不能儘早在現有基礎上將劉備殘軍徹底擊殺,那將把吾軍拖至無糧可食的危險地步,那時不等吾軍攻取江夏,恐怕大軍也得分撤各州郡,一場大好的剿殺劉備之局就將前功盡棄,化作烏有,天下將笑話吾及吾軍所有出征將士、謀臣,譏笑吾等乃不足成事之異類,起五十萬雄兵竟然仍叫近有十萬老弱殘兵的劉備全身脫逃,操汗顏!操更加無顏愧對那些戰死之兵士的英魂。望將軍諒解操內心之無奈,體諒操急切的心情。務必儘早使操聽到水軍大成的好消息,看到吾之水軍傲視天下的超然霸氣。”
“末將等絕不讓主公失望!這就回去加緊操練。”蔡瑁等齊齊躬身,來不急擦拭剛纔留下的淚跡,等曹操點頭示意可以離去之後,領着身後水軍將領,再次挺着澎湃着激揚血氣的胸口走出襄陽太守府……
“將軍!對面曹營今日不同往日,每艘戰船都被鐵索連接一處,場面宏大,不知有何作爲。”軍營內,甘寧正忙着在几案上排演手中戰船陣型變換,聽到帳外兵士稟報,忍耐不住對曹軍大營內已多達數月之久的神秘,急忙出到營地之外。
着眼處,讓甘寧驚訝得足已塞進兩個拳頭大小的物件。
原來今日的對岸三江口的曹軍大營,船隻涇渭分明,各式不一的戰船按照大小比例,排列整齊的攤開陣型,唯一多了一點與往常不一樣的地方既是,每艘戰船船舷處都有拳頭大小的精鐵所鑄的鐵索牽引,牢牢將每艘整齊排列的船隻固定成一片密密麻麻的船港。此時風平浪靜,隨着江水輕微的起伏波動,船隻紋絲不動的屹立在大江江面之上。
“呼!”
“嗬!”
“殺!”
“殺!”
一隊隊身披曹字盔甲的士兵魚貫整齊的來到船艙甲板之上,布開陣勢,持弓的弓箭手分立船舷兩端,個個將手中弓矢彎月飽滿的拉動,手握長槍長矛的兵士則踏步向前,奮力刺出手中兵刃,似乎打算將滿腔的怒火盡數刺向來戰之敵。而一手持刀,一手握盾的主戰兵士,揮舞着皮盾護住全身要害的同時,早將另一手中打磨光亮,散發出森冷光暈的戰刀劈向敵人。
整個操演過程,全然沒有當初甘寧等水軍將士眼中對對岸敵軍的譏笑神色,這一刻,讓甘寧呼吸緊促,不知由誰想出這麼一個絕招妙策,居然將大江之上獨立的戰船連貫成一個整體,好似巨無霸一般體態,對江岸劉備大軍虎視眈眈。
沒了江水衝擊帶給船隻的搖晃擺動,曹軍兵營內兵士士氣高漲,練習時發出的喊聲,響徹天地,多日來鬱結的心情得到宣泄,在風和日麗的陽光下享受這有史以來第一次感覺到的乘船快感。
“來人!速去通稟主公和龐軍師前來江邊,就說敵軍連日來最爲神秘的武器今日呈現出來,一定要主公放下手中之事,前來一觀!”甘寧沒由來的心頭一俱,忙使人去通知主公和軍師,期望兩人的到來能解除這對自己都能產生強烈的震撼。
等劉備協同龐統急急趕赴江岸,對面的曹營練兵一事已經完結,不過那連接船隻的鐵索依舊在陽光之下,靜靜的綁縛住曹軍所有戰船,讓劉備等匆忙趕來之人全部收入眼中,留下驚懼,如同甘寧一般,強烈的震撼猛烈的敲打着在場每個人那脆弱的神經。
“主公!請看,這曹營今日一早就展開這種陣勢,似乎打算是以此巨型趕製的鐵索連接每艘戰船,使其成爲一艘更加龐大的超級巨型戰船。如果被這艘龐然大物由上直下,順水正面衝擊吾軍,只怕沒一艘船隻能抵擋其威勢,遇上不是吾軍船隻盡相傾覆就是舟毀人亡的可怕慘局。末將現今無計可施,唯有請來主公和軍師,望能助寧相處對策。”甘寧心有餘悸的對同樣處於驚悚狀態中的劉備和龐統落落說道。
“這……軍師!汝可有何高見破其敵軍船陣?”劉備也想不出任何妙招,唯有指望樣醜多智的軍師龐統。
不過龐統也被眼前的一幕震驚着內心每條血脈和神經,雖然聽到身旁的主公和水軍都督甘寧在相繼求教,可龐統自己現在也無計可施,晃動幾下那碩大的腦袋,表示自己也暫時沒有辦法。
面對曹軍這突然一夜間轉變出來的巨無霸,劉備軍三大首腦一籌莫展,只好最後決定廣開大門,向江夏所有在職的官員將領以及兵士和鄉紳等徵集對策,在沒有劉備軍主心骨的軍師諸葛亮在側,當今之計,也只有博採衆家之才,求賢能有才智過人之人的出現,蘀大軍面臨的巨大困難排憂解難。
不過徵集令下達並張貼在江夏個城門等顯眼出,效果不大,剛開始圍觀者無數,但隨後卻無人問津,急的劉備等江夏主要人物個個見面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神情,就連以往嘻皮笑臉最具遊戲人間的副軍師龐統也不同於往日,整天都見不到其消瘦身影,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日子就在烏雲籠罩的江夏城池上空隨江風輕逝。
這一日,劉備揉動一夜未眠而導致猩紅的雙眼,門口傳來驚喜之聲:“主公!主公!好消息來到。”
無精打采的劉備強忍睏意和揪心着煩悶,甕聲甕氣的吩咐道:“傳!”
一名頭戴竹籬,身着蓑衣之人隨着門衛進到府內,施禮見過又老去三分的荊州牧劉備後,這位來自江東的漁民才由懷中取過一封被江水打溼了的竹簡,慌慌張張的解釋着說道:“皇叔大人!小民乃柴桑附近依靠打漁爲生的漁民,前幾日傍晚時分,有位白衣書生模樣的後生找到剛捕魚回家的小民,將這封簡書交給了小民,讓小民蘀人將此物送到江夏皇叔手中,並給了數枚銅幣,幸好這幾日風和日麗,沒有暴風雨,才讓小民完全將此物送交皇叔,不過皇叔不用擔心,小民不識字,根本不知道其中寫着什麼,更不敢將此物展示給旁人瀏覽,因此小人敢用全家人性命擔保,此物內容絕無一分泄露。”
劉備從門衛手中接過竹簡,匆忙閱讀下即發現原來是遠在江東柴桑的軍師諸葛亮寫來的信函,其竹簡上的字跡,劉備十分熟悉,並且在首尾還用兩人相約過的記號暗暗標記着,使得這封信絕非人僞造。
劉備讓人將漁民帶至偏廳休息,囑咐下人要好魚好肉款待,可在側廂房休息,不過不要讓其離開府內,因爲說不定還可能有回信將託此人傳回。等一切安排妥當,又使人喚來龐統,等兩人碰頭之後,纔將竹簡內容按照當初劉備諸葛亮暗自約定的方法一一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