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濮陽攻防戰(下)

曹操心急老巢安危,命令部隊即刻趕往甄城,路中相遇敗逃的夏侯惇部,忙止步於前,問道:“元讓爲何驚慌而逃?”

夏侯惇帶同一形貌魁梧,面容醜惡之人趕忙下叩道:“惇無能!致主公重城濮陽被呂布小兒所佔,想反兵奪回,無奈呂布軍盛,數次無功而返,愧無顏見主公,然公家眷皆在甄城,不忍再被呂賊侵佔,只好率衆趕往甄城,不想在此遇見主公,望主公治罪!”

“什麼?濮陽失守?元讓爲何大意乎?濮陽乃堅城,易守難攻,呂布其人,雖猛但少智,惟強攻一途,有元讓於城內堅守,豈能輕易奪與。”曹操大驚失色,差點掉摔馬背。

夏侯惇箭步阻其摔馬,忙辯言:“是惇無能,輕信僞報,以爲呂布佯攻濮陽,實爲攻取甄城,遂輕裝快馬增援甄城,半路被呂布大軍圍困,而此時城內少兵,被呂布大將高順趁其城內空虛所佔,斷吾糧道。惇甚悔之!”

曹操仰首,久久才嘆道:“元讓乃吾軍重將,多次攻城伐地,豈可因一小敗就治其大罪,徒留世人笑之。快快起來,免折銳氣,濮陽操誓必奪之,到時元讓定爲先鋒,一切還需多多盡力矣。”

夏侯惇大喜,忙起身謝道:“多謝主公不予治罪,惇勢必肝腦塗地助其奪取濮陽回報主公今日之恩。”說完,大手還一拉邊上跪立之人介紹道:“此乃典韋,無字,是惇於路途中觀其逐虎過澗收得的絕世猛將。原在張邈老賊帳下司馬趙寵面前聽令,後因助其鄉人殺死仇人,不敢滯留軍內出逃。善用背後雙戟,有萬夫不當之勇,主公可大用之。”

“什麼?逐虎過澗?哈哈……失一濮陽,換取絕世猛將,天不虧吾!天不虧吾矣!壯士快快起來,讓某好生瞧之。”曹操一掃剛纔陰霾,大喜讚道。“不錯不錯!雖面容不善,然兩臂墳起,強壯有力,此後必爲吾軍一大助力,元讓薦人有功,當賞。”

夏侯惇及典韋連道:“不敢不敢!必爲主公盡心盡力,助主公早成霸業!”

遂後盡起兩軍合爲一路開拔甄城。

佔得濮陽的呂布此刻正在城內大賞羣臣,酒過三巡,高興得合不攏嘴的呂布憂道:“現吾軍終有根地,不知下一步何走,望衆人何以教某?”

殿下衆人皆多出身軍卒,不善出謀動腦,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如何作答。陳宮乃叛投之人,也欲早日在呂布陣營站穩陣腳,故作瀟灑之態出得席間回道:“吾主不必憂慮,曹操眼下雖勢大,然正窮兵黷武欲染指富饒之地的徐州諸地,吾軍今襲佔其領下諸地,動傷根本,操必惱怒,勢必率大軍回援兗州,惜兗、徐兩地相隔甚遠,不能盡返,吾軍可趁新近大勝士氣高漲,一鼓作氣拿下曹操剩餘之甄城、東阿、範縣等地,令其處於無兵、無糧、無城的窘境,操以何與吾軍想抗?”

呂布一聽,暗思:陳宮此人智謀不錯,可得大用,此次出計也正好打在曹操的七寸蛇頸處,如能儘快拿下屬於曹操的地盤,吾呂布也可成一方諸侯。拿定主意,正色道:“公臺大才!當可吾軍軍師。命令全軍休整三日,即刻進擊曹操三縣。”

陳宮一聽,剛纔自己所話還沒盡完,呂布就開始下達作戰命令,恐遺漏重點忙又道:“正南一百八十里處,屬泰山險路,可伏精兵萬人在此,曹兵聞失兗州,必然倍道而進,待其過半,一擊可擒也。”

惜此時的呂布正在酒勁上頭,做着千秋大夢,那曾還能聽見陳宮所言,呂布昏睡於殿上。

曹操進得甄城,不待休息就令左右文武上前商議。“今呂布佔得濮陽,危其兗州諸地,而兗州也除此處與東阿、範縣外盡落其手,諸公有何良策予操,早日拿回兗州、濮陽諸地?操在此敬領。”話畢,對着在場衆人深深一躬,不再開口。

甄城一直在荀彧的指揮下廣集糧草、戰略物資,呂布無謀,而陳宮當時並沒在其身邊,以至忽視甄城所在的重要性,沒有搶先來佔。

荀彧率先出聲:“主公!兗州乃吾軍根基,勢必奪之。而濮陽遠離故可緩之。況呂布大軍皆屯其濮陽,這給了吾軍可趁之機,彧認爲可先派其大將奪取兗州,立足兗州再行收拾濮陽呂布。”

曹操點頭。

荀彧左手之人乃戲志才,見得荀彧說完,曹操只是點了下頭,知道曹操在等待不同之人的補充或分歧,含笑望操一眼拖着病弱之身道:“主公!文若所言正中呂布軟肋。想兗州何其重要,其居然只派遣薛蘭、李封之流鎮守,此真乃良機,當儘速出兵奪之。然連續兩伐徐州,早傷經動骨,兵力有所不足,糧草也快不夠軍之,這些都急需解決。”

曹操自己深知,聽得戲志才如此一說,忙下令:“着于禁部將李乾速回山陽一帶明爲安撫感恩,實爲招募兵卒,以充消耗兵源。着東阿太守棗祗援送錢糧,想其所作屯田亦有效果。明日吾親率大軍進取兗州,夏侯惇部速去東阿接取糧草物資,取得後速來與某匯合,曹洪、樂進暫留甄城防守,其餘諸將盡隨軍中。志才身弱,還是不用隨軍,留甄城安心治病爲妥。”

衆人齊躬身唱到:“喏!”

呂布率軍南下兵寇東阿的同時,曹操也率衆北上兗州,兩軍都在趕超時間。惜兗州與甄城路近,曹操剛到達兗州下寨不久,傳來兩個噩耗,其一爲一名叫李典之人所報,原來此人正是于禁部將李乾的兒子,李乾得曹操所令趕回山陽募兵,兗州薛蘭、李封受其呂布之命強行邀之,李乾誓死不從,被兩人合兵殺死,獨其子李典得逃。而另一噩耗乃曹操出兵不久,戲志才病重身亡。

連續兩個噩耗極大的擊打着曹操的信心。一直以來,曹操的稱霸之心都在水漲船高,可不想謀士陳宮、好友張邈叛變引狼入侵,鮑信謀臣魏仲再度轉投張邈,更甚的乃畢諶,當面痛哭不會因母、家眷被張邈脅持而背叛,轉眼離去就叛投,這些曹操都還能忍受,可戲志才乃曹操軍中主骨,其所出謀劃策均無遺漏,大才還沒全展就……曹操泄氣,失去了戲志纔等人,吾軍還有什麼可與敵一爭天下?

連續兩日沒有攻城,也下死令不許衆人進帳。

荀彧懼怕曹操喪失進取之心,終冒死進帳勸慰。一番切心懇談,曹操在得知荀彧還有潁川摯友大才郭嘉舉薦,方纔緩解心頭悲痛。

次日,夏侯惇押糧而至,操命其回援東阿,惇領命。待夏侯惇離去,曹操振作精神,大令三軍素服打扮,命李乾之子李典爲前鋒部將,即日率兵攻城。薛蘭、李封兩人着慌,固守城門不予出戰。

李典不亞其父之勇,帶領士卒率先搶上兗州城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李典悍不畏死的擡刀迎向,刀光裹住身影,薛蘭、李封雙雙抵敵不住,越戰心越驚,手下功夫也太過於稀疏,李典刀式劈砍,李封手中長槍中斷,刀口沿李封頭盔直下,分其屍身。薛蘭更加恐懼,丟槍欲逃,李典那容仇人脫逃,順手把手中刀往其背影一擲,“哇”長刀正中其背穿胸而出,李典趕上,抽出長刀割去頭顱懸於腰間,呂軍兵士皆被其驚嚇,不再近身。

曹軍兵士得見主將如此勇猛,激發全軍勇氣,個個嘴裡大喝“殺!殺!殺!”

反抗身死,餘者皆降。曹操在城下矗立,內心深贊:吾軍又添一員大將也!

兗州隨後迴歸曹操之手。

呂布軍攻打東阿可就沒有曹操順利,一連數日,傷亡甚重,然這次被夏侯惇、典韋、棗祗嚴守的東阿連一點牆角的邊緣都不讓其靠近,呂布急怒,每日派人在城外罵戰,得到曹操嚴加囑咐的夏侯惇豈敢再犯上次錯誤,堅持不予理睬。

見曹軍不爲所動,呂布苦於沒有攻城利器,只好率隊回返濮陽。

曹操得勢不饒人,攻克兗州後就立即統兵北上欲強攻濮陽,此時郭嘉到位,曹操拜其司空軍祭酒。郭嘉出策:“主公預謀濮陽,不可強攻!濮陽城堅,強攻只會令吾軍傷兵損將,還不一定就能奪取,而今年戰亂頻繁,兗州、濮陽邊境之地皆荒,糧食就成爲雙方重中之重的奇缺物資,而濮陽只是其一孤城,圍之呂布又何來糧食可用,根本不必擔心拿不下濮陽。”

曹操大賞,此人果然才智高絕,遂因爲股肱重臣。

曹軍此後就依照郭嘉所言,圍而不攻,困佈於城。

呂布在濮陽之外還另有一處屯糧之地——別屯,乃以防萬一而所備。曹操得知後,急於破壞呂布糧草,親自領千人前往。呂布也急需糧草,也出城自往別屯。由於曹操早到,呂布只能困其於屯內,曹操下令火燒糧草,呂布眼紅,遂拼死來擊曹操。曹操率軍據守屯牆,呂布軍大都騎兵,不利攻牆,只好全力攻打屯門。曹操大驚,屯門一破,騎兵衝刺起來,無人可防。早知道該把曹純的虎豹騎帶來,也不會有眼下之危。

正在擔憂的曹操只得激起身邊軍士士氣,於是大喊一聲:“吾欲使其勇士攻呂,誰敢當之?”

“某敢當之!”一聲虎吼般的聲音想起。曹操扭頭一看,聲音來自近衛典韋。典韋怎會出現在此,這裡交代一下。原來典韋跟隨夏侯惇從東阿押糧而來,一天風大,曹操營外的牙門旗隨風折斷,曹操吩咐兵士上前擡起,前去幾個都越顯吃力,典韋剛好經過,看得大怒,罵其道:“如此小事,豈需甚衆。”隨後上前,單手勁道,大喝一聲:“起!”竟以一手便將其執而豎起,軍中的牙門旗既長且大,曹操觀其奇異,遂調爲都尉,引置於左右,讓他帶領親兵數百人,常在軍中大帳巡繞。

見得典韋上前,曹操心安,此時典韋向後招募勇者得數十人,曹操吩咐衆人需當心。典韋叫人盡皆重裝兩件盔鎧,不執盾牌,一律只持長矛撩戟。同時屯西戰情告急,典韋率衆突進,呂布軍弓弩亂髮,矢箭如雨,典韋盡然無視,向隨從說:“賊進十步內,便呼某。”不久隨從說:“十步矣。”典韋又道:“五步內再告呼。”隨從畏懼,立即便說:“賊到!”典韋手持十餘支小戟,大呼而起,以戟擲敵,所投者無不應手而倒。戰不多時,呂布軍衆撤退。此時剛好是日暮之時,曹操才得以引軍而去。曹操隨後遷其爲校尉。

呂布多次派兵出城搶糧,皆不得。呂布氣怒,終自領一軍出外尋糧,遭遇夏侯惇巡防,夏侯觀其兵力不多,即帶兵襲來,呂布雖勇但不傻,看得曹軍大將夏侯惇率兵來截,囑託左右持箭射殺,邊上正好有一人乃呂布軍內神射,曹性,聽後彎弓搭箭,順勢就是一箭,箭速奇快,夏侯惇追敵心切,不曾堤防,待聽得風聲不對時,左眼已然中箭。箭矢入目何其痛也,夏侯惇大呼:“痛煞吾矣!”

曹性觀其箭射得手,遂縱馬欲上前刺夏侯於馬下,不料剛近其身,夏侯惇再次大喝:“父精母血,不可棄也!”遂納於口內啖之,仍復挺槍直取曹性。性不及提防,早被一槍搠透面門,死於馬下。兩邊軍士見者,無不駭然。夏侯惇既殺曹性,縱馬便回。呂布趁此率衆急追,大破曹軍,然還是無糧可得。(此段摘自三國演義,不過時間有所提前,地點也不相同)

兩方人馬近百日的相持,周圍地荒引來大羣蝗蟲成災,曹操只好率衆回撤甄城。此時已經是興平元年(即194年)八月。臨走之時,郭嘉還特意提醒,割去濮陽周圍所能收割的糧食、稻粟,曹操一一照辦。

呂布實在支持不住,缺少糧食,士兵沒有吃食靠什麼去作戰?無奈後呂布下令放棄濮陽,陳宮進言不如去往東南,臨近徐州等地之處。呂布隨後領衆轉移駐防到了山陽。

濮陽輕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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