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征討四郡(八)

“大膽!夏侯蘭,汝就這樣同子龍將軍說話?雖說汝同將軍乃同鄉玩伴,可不要忘記,此處可是軍營,還輪不到爾在此教訓將軍。”廖化勃然發怒,聽得夏侯蘭語中帶有不敬,慌忙對夏侯蘭叱責說道。

夏侯蘭毫不畏懼,堅硬的眼神迎着廖化投來的怒目相對。

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指出治軍中的不嚴,趙雲愣神間,夏侯蘭同廖化兩人差點大打出手,好在一邊還有一個能控制住局勢的簡雍存在,見兩人互不相讓下,簡雍上前一步來到兩人視線之中站定,對兩人勸道:“爾等不知這是在商議軍情乎?何作那鬧市婦人般爭鋒相對,如真有本領,還不如多想想怎麼能在這雨天之中提升行軍速度。”

趙雲也聽見兩人爭執,未免將此事鬧大,也急忙開口說道:“小蘭說的沒錯!剛纔是雲太過大意,好在小蘭及時提醒,猶如醍醐醒腦,讓雲不至於在以後再犯如此大錯,避免到時出現正如小蘭所說的令將不行,部曲不能如臂指使,延誤軍情戰況,那時才真是罪過大矣。雲在此拜謝小蘭,還望往後如雲有所不對之處,時刻警醒雲喲。”說完,趙雲朝夏侯蘭款款下襬,把夏侯蘭搞得束手無措。

廖化在旁看得臉上極不自然,自己的一番好心爲趙雲形象辯解,卻反被趙雲一番話說的自己好像成了一個溜鬚拍馬之人,神色尷尬時,趙雲又轉過身形,對這自己也是一敗,同時口裡說道:“雲也謝過元儉將軍愛惜之情。不過軍營之中,哪怕意見相左,也斷不可禍起自亂,需知將領之間不合,是不可能達成真正的精誠團結。”說道這精誠團結,趙雲不由又想起那對自己說出此語的義弟周翔來,“不知小弟現在一切安好乎?”

“將軍!將軍!”簡雍見趙雲又有點出神,急急在趙雲耳邊出聲道。

“呵!”趙雲自己也不知怎麼了,今日老是走神,可能還是這讓人心煩的春雨才導致的這一切,見營帳內的三人眼光都望着自己,趙雲明白,這都是在等着身爲主將的自己下最後的決定,於是,趙雲正色,回到營中主位對三人令道:“廖化聽令!”

“末將在!”廖化跨出一步,拱手垂聽。

“即令今日就地休整,待明日天色如有好轉,可即可起兵領三千先鋒搶渡沅水,可於離武陵三百里之外的白龍灘登陸,等一過得和後,先不要忙着驅兵直撲武陵,可就地下寨,等候大隊抵達。一定要光散斥候,以免中敵埋伏。切記!”趙雲下令完畢,扔出一塊令箭,被廖化隨手一抓,牢牢抓在掌中,並昂首走出營帳。

“簡雍上前聽令。”趙雲隨後朝負責全軍糧秣的督糧官令道。

簡雍也邁出一步,含笑示意以對。只聽趙雲再道:“讓糧隊兵士即刻埋鍋起竈,先填飽大軍將士肚腹再說。明日晨間如春雨停止,需三更生火以供大軍進食。如仍伴有大雨,即劃撥先鋒軍將士每個兩日干糧充飢,不要讓吾軍將士餓着肚皮出征血戰。”

“簡雍領命。”簡雍如是道。

“夏侯蘭聽令!”

“小將在!”

“身爲後隊將領,汝的任務也不輕鬆,部曲需離中軍大隊不超十里之數,待過得沅水,即領其後隊兩千全部兩千兵士巡防江陵郡屬地公安至武陵道路,如遇江陵等地敵軍援兵,務要全力拖延敵軍前往武陵行速,只要吾軍儘快舀下武陵,當記爾部一功。”

“末將知曉,定肝腦塗地滯留敵軍援兵。”夏侯蘭朗聲應答。

“嗯!小蘭,萬事小心,雲還需爾繼續揮軍南下,協助關、張二位將軍之大軍平定桂陽、零陵等地。”趙雲千般叮囑,深厚情誼不言而喻。

夏侯蘭感激萬分,低頭回道:“蘭自當遵從兄長所言。”離去時,夏侯蘭眼角溼潤,但始終沒讓那蓄滿友情的淚珠在帳內滴落。

等幾人相聚離去,趙雲才思付起軍師諸葛亮交付的錦囊,是不是此時就是最佳開啓錦囊的時機,趙雲也舀不定主意。仔細盤算了下此地與武陵相距的距離後,趙雲覺得還未到開始的時機,帶着滿身心的好奇,趙雲戀戀不捨的還是將錦囊再次揣進懷內,盯着几案上斥候探子傳回來的簡略草圖,研究起下一步對策……

再說另一路由劉備軍中第一猛將張飛率領的大隊。由於三隻部曲開赴的戰場位置各在一方,張飛所部一路南下,根本就未同關羽、趙雲同行。火爆脾氣的張飛打一開始就對黑虎全軍一萬餘將士下令,不計代價,全速馳進,一定要用最短最快的速度趕到廬陵。

在張飛的死命下,黑豹軍將士好似鼓足勁頭的洪流,在先鋒將霍峻的帶領下,白日行進一百餘里,這對缺少戰馬全靠雙足奔走的步卒來說,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蹟。如不是黑豹軍將士對張飛充滿着英雄氣概的嚮往,恐怕也早就引起大軍將士的不滿和牢騷。也就是這樣,部曲中也開始有了私下的流言,說道這根本就沒把兵士的性命當一回事,如果不是主公劉備以仁義享譽,光憑張飛的勇名,也不會支持着越來越多怨言的先鋒三千兵士抵達廬陵。

“將軍!前面就是廬陵了,是不是要等等後面的三將軍大隊趕來再一起行動?”一個小校在沉穩冷靜的霍峻身邊細細說道。

馬上的霍峻臉色不變,只把目光在不斷超越坐馬的奔行兵士身上看了又看,得到的回答是這爲數三千人的先鋒部曲兵士神色雖然帶有疲色,但卻沒人私自掉隊,這也讓霍峻對劉備軍下的兵士感到欣慰,從前在荊州爲前主公劉表效力時,還從沒發覺有那支部曲能有超過劉備軍兵士精氣神的存在,就是那隻荊州兵中最強的文聘所統領的騎兵部曲,不也一樣在遇上現任主公大軍後弄得個灰頭土臉,損兵折將,就連荊州將領中武藝也不俗的文聘也差點葬身火海及趙雲槍下。自己投靠主公劉備,看來還是明智之舉,雖說現在主公所佔據之地不多,可麾下羣臣、將領間信任有加,對統兵在外的將領,主公劉備更是放心放手使用,沒一點猜疑之心,就連自己這等劉表降將,還有曹操麾下降將夏侯蘭等,都得到主公無比的信任,還獨自領兵在外作戰,絲毫也不擔憂會再度叛逃帶走麾下精兵,充這一點,就可讓一生也是忠義的霍峻報效死命,無怨無悔。

見先鋒將軍沒有回答自己的問話,小校再度詢問:“將軍!是否要在河岸下寨等候三將軍後隊的到來?”

“唔!傳令下去,讓先頭的兵士到達河岸時先分出一千兵士下寨紮營,餘者再分作兩隊,每隊千人,去往河岸上下游查探哪裡可有淺灘、架橋可供大軍通過。如均找不到相應地勢和橋樑,也要多番尋找當地住民,打聽何處可以尋得或徵集船隻渡河。”由此可以看出,霍峻爲人心思細膩,遇事沉着冷靜,處理指揮均頭頭是道,乃可看大用之人。可惜此刻劉備等主管並沒在霍峻身側,也就失去了對霍峻親身中肯的評價,不過相信,只要是金子,在那都會成就閃閃發光的一天……

武陵太守姓金名旋,祖上相傳乃漢武帝時北方匈奴放牧武威駐地的休屠王太子金日磾,後進獻祭天飾品,一座純金打造的金人而或漢武帝大喜,並賜金姓,後驃騎大將軍霍去病兩次出兵北征匈奴,並大獲全勝,將休屠王、昆邪王等部族悉數滅亡或全數遷入當時都城長安,太子金日磾也被其隨軍帶回淪爲官奴,被送到黃門署養馬飼馬,此後金日磾潛心發奮,審時度勢,觀察時政機會,開始了屬於他的政治生涯,最終升遷至光祿大夫。真可謂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而金旋字元機,京兆人氏,或許由於祖上失勢,家族不得不逃離京兆來到南方偏安一隅,後被髮奮欲在荊州一地站穩腳跟的劉表發現,並舉薦其成爲武陵太守,在其治理武陵之時,大興農商,然因武陵靠近五溪蠻族,時有被五溪蠻掠奪財物人口之事發生。金旋本欲發兵徵繳,惜蠻族陋居山中,多有蛇蟲出入,士兵不熟地形風水,多次清剿皆不得成功,反而死傷不少,成爲金旋在位時第一等頭痛大事。

金旋與之韓玄相比,屬能吏角色,遠比那隻知惡行駕凌鄉野百姓之上的韓玄好上許多,所以金旋在武陵的人望也很不錯,然,是人都有缺點,金旋不能免俗,而金旋的缺點就是不能看得別人在自己面前大勢顯擺,搶奪功勞,嫉妒之心甚重,常與隨從及武陵別的官員交惡,此乃武陵城中人人皆知之事。

趙雲登上白龍灘頭先鋒廖化部構建的營地後,並沒再對廖化下達最新指令,而是一人潛心來到主帳打開諸葛軍師交給的錦囊妙計。至於上面那些針對金旋爲人的一些評語,均乃諸葛亮事先差人先行刺探得來,可信度很高,讓趙雲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興兵伐謀,首重敵情。此敵情包含地方軍力部署,將領習性,物資糧秣是否充足,敵情所處之地的地形地貌等等。諸葛亮對諸事探查之細,讓趙雲甚爲佩服,只是不知這軍師到底是怎麼打探來的這些消息信息,讓趙雲下定決心,只要再見到軍師之日,一定要從其口中打聽其所採取的手段和方式來彌補自己統兵的不足。

錦囊內不光介紹了金旋一人資料,還另外提及一位在諸葛亮看來對攻取武陵起很重要性的武陵官員,那就是武陵城內權力僅次太守金旋的從事鞏志。(ps:鞏志其人,乃三國演義作者老羅杜撰的一大把頗有名氣的人物中的一位,對當時劉備攻打四郡起到一個不小的作用,這裡小西仍將沿用此人姓名,望看客爀怪!)鞏志青州人氏,頗有治理內治之才,惜被劉表發現較晚,一直被武陵太守金旋強加壓制,多年盡心盡力輔佐金旋太守不說,還時有妙策改善民生民計,在城內也佔有不俗實力,很得百姓兵士擁戴,是太守金旋不得不重視的政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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