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靄其實不想被留下來的,他最想要的是和羅定一起追上去。只不過現在這個癱在地上的矮瘦子,已經腳軟的站不起來了,沈晨靄總不能揹着他跟着羅定的後面跑,所以只好很無奈的牽着狗,看着羅定自己一個人追上去了。
被沈晨靄牽在手裡的虎子,顯然是對癱在地上的那位矮瘦子很感興趣,就見它不停的把頭伸過去,衝着矮瘦子的脖頸附近來回的嗅着,讓那個小子嚇的都快要尿褲子了。
而被羅定追逐的孫老闆,也沒能逃出去多遠,論腳程他可要比羅定和虎子慢得多,所以不過是幾千米之後,他就被羅定帶着悶頭給攔了下來。
被攔下來的孫胖子還打算要垂死掙扎一下,他強撐着近乎扭曲的笑臉衝着羅定說道:“羅老闆,好久不見呀,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裡面休息,牽着狗跑出來做什麼”
羅定面對着那張死撐着的臉,嘲諷的回道:“我幹嘛出來孫老闆你能不知道大半夜的帶着人過來燒我的豬棚,我要是出來的在慢一點,估計全部的家當都得被孫老闆給報銷了吧。”
孫胖子聞言獰着臉回道:“姓羅的,你不要在這裡含血噴人,什麼帶着人出來燒豬棚,你看見了嗎還是抓着我現行了沒有證據你這就是在造謠。”
聽着這個孫胖子就算是這個時候了還在顛倒黑白,羅定便冷笑着回道:“你帶着的那個小夥計剛剛已經被我給抓到了,他已經把什麼都給着了,你這裡嘴再硬也沒用。”
孫胖子聞言目光閃爍的說道:“什麼小夥計,我可不知道。我就是看今天晚上月色不錯,所以纔出來走走,賞賞景色的。”
見孫胖子是真的打算要睜着眼睛說瞎話,頑強的抵賴到底了。羅定也就沒有什麼耐心在與他糾纏下去了,於是他挑了一下眉毛說道:“大年三十的晚上,蒙着面帶着人,到我家的豬棚裡面去欣賞月色還順帶着給我的豬棚裡面放了一把火,孫老闆你果然是很有閒情逸致的。不過這話說出來之後你自己信嗎就算是你自己信了,你把別人都當成了傻子嗎我不與你在這裡多費口舌了,等到了衙門那裡,你與縣老爺去說吧,看看他老人家到底會不會相信你嘴裡面說出來的那些個鬼話。”
說着羅定便快步靠近了孫胖子,想要將他給拿下來。
見這一回的事情是真的沒辦法善了了,孫胖子索性也就豁出去了。他一把就從自己的懷裡面掏出了一把匕首,衝着不斷接近的羅定就捅了過去。
羅定早就已經從那個矮瘦子的口中得知了這個人是什麼樣的心胸,所以他一直都在暗自提防着這個孫胖子的陰招。這一次看着他亮出了匕首出來,羅定腦海中就有一股果然如此的感覺,然後伸手一把就握住了那柄揮過來的匕首。
悶頭作爲一條出色的獵犬,論反應能力絕對稱得上是一流的,它看到主人已經把那個胖子的手給握住了,所以便沒有選擇在攻擊他的上半身,而是衝着孫胖子的膝關節的咬了上去。
其實真要是較起真來,那個孫胖子還是應該感謝羅定的,因爲悶頭受到的教育,就是要衝着敵人最爲軟弱的地方去攻擊。
對於一個人,特別是男人來說,除了喉嚨和頭部之外,最能夠被稱爲軟弱的部位,就是齊下七寸的那個地方了。
悶頭本來是想要攻擊那裡的,可惜的是羅定在與孫胖子的搏鬥,是面對面的進行的,所以他的身子就把孫胖子的大部□□子都給擋住了。悶頭在找了一圈之後,最終也只有膝蓋那裡還留有能讓它下口的地方了。
被悶頭咬中了膝蓋的孫胖子痛的哀嚎出聲,但是悶頭並沒有就此鬆口,反而是依據這本能,開始用力的拖拽起來孫胖子的那條大腿。
悶頭的咬合力與拖拽能力都非常的驚人,孫胖子就覺得自己的右腿疼的就想要馬上離開自己了。於是他在也過不得自己對面的羅定,立馬就鬆開了握着的匕首,回身想用拳頭去敲打悶頭的狗頭。
可是站在他對面的羅定怎麼可能讓他如願,在孫胖子的手鬆開匕首的一瞬間,羅定就伸手將他的一條胳膊擡了起來,另一隻手順勢就在他的腋下重重的擊打了一拳。
羅定的拳頭曾經在打獵的時候生生的打死過一頭野豬,他連皮厚肉粗骨頭硬的野豬都可以解決掉,就更不用提這位孫胖子了,這一位雖然有野豬的體型,但是他真的是沒有野豬的體質。
所以拳頭接觸到肉的一瞬間,孫胖子就清楚的聽到了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而緊隨其後的,便是悶頭從他的大腿處撕咬下了一大塊的皮肉。
連續的幾番打擊下來,孫胖子疼的都快要暈過去了,他摁着肋骨,捂着大腿躺倒在地不停的痛叫,大顆大顆的汗珠從他的臉上不停的掉落下來。
看着孫胖子滿身是血的躺倒在地下翻滾的慘狀,羅定心裡面還是覺得不夠解氣,一想到這個人差一點就要毀了自己這些年來全部的心血,羅定就覺得即便是將他大卸八塊了,也不能夠緩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就在羅定打算在靠上前去,給那小子在來上那麼幾下子的時候,他們的身後突然就出現了一羣舉着火把過來找他的人。
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羅定手底下的夥計們,還有一些則是他的街坊四鄰們。
羅定看着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們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明白爲什麼會一下子驚動了這麼多的人。
就在此時,原本應該留守在豬棚的那個當家漢子,與沈晨靄一起將癱軟在地的那個矮瘦子給壓過來了。
羅定一見到他便趕忙問道:“田貴,這倒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大家都過來了”
被稱爲田貴的男人聞言擡頭看了看四周,然後摸了摸腦袋回道:“東家,你們走後我越想越不放心,覺得只要你們兩個人追過去實在是太不安全了。所以我就讓家裡人把豬棚的大門鎖好,出來找人幫忙來了。我本來只是想要叫幾個人過來的,也不知道後來爲啥子就變成了這麼多人了。”
田貴的話纔剛說完,人羣裡面立馬就有人出來接了下去,羅定聞聲望去,之間說話的那個正是自己肉鋪的掌櫃的之一。
拴子操着一口略帶川味的口音衝着羅定說道:“東家,不怪田貴的,是我們這些人得到消息之後,自發的聚到一起過來的。豬棚那邊你不用擔心的,我剛剛已經安排人趕過去了,我們這些人是擔心東家你們纔過來的。”
說着拴子便看了一眼還在地上嚎叫的孫胖子,然後說道:“咦,這個不是專賣假貨的那個雜貨行的老闆嗎怎麼到咱們豬棚那裡去放火的就是這個孫子”
羅定聞言低頭看了一眼,然後點頭回道:“嗯,就是他,我剛剛過來抓他的時候,這老小子還想用匕首扎我,被悶頭咬上一口,在加上捱了我一拳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衆人聞言義憤填膺,要知道他們這些人裡,有大部分人的一家老小都是指着羅定的生意活着的,孫胖子放火燒豬棚和種子倉庫的舉動,不但會斷了羅定的財路,還很有可能會讓他們失去工作,更嚴重的還會讓他們的一家老小都沒有了吃食。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招人恨,有幾個脾氣火爆的小青年,都已經開始擼胳膊挽袖子,準備再給孫胖子加上幾下,好讓他長些記性了。
就在大家準備要動手的時候,由於體力不支一直都跟在大家身後,現在才跑過來的小曹,推開了人羣,氣喘吁吁的對着地上的孫胖子訝異的說道:“咦,這不是孫老闆嗎他怎麼跑到鳳城這邊來了”
衆人聞言停頓了一下,然後對着小曹問道:“你認識他”
小曹點點頭說道:“認識呀,他是我老家樊城那邊的人,最早是在我們那邊經營各種雜貨生意的,後來因爲出了一些事情,他的店鋪在樊城那邊開不下去了,他就把店給關了,然後人就不知道去那裡了,他怎麼出現在這兒了樊城那邊還有好多人在找他的。”
衆人聞言面面相覷,然後就異口同聲的問道:“爲什麼要找他呀”
小曹聞言回道:“欠人家錢唄,聽說他走的時候,不但欠給他供貨人的錢,就連他租用的店鋪租金,他還差了人家好幾個月的。”
衆人聞言這次算是徹底的瞭解了這位的品行,頓時覺得打他都是髒了自己的手了。於是不少人啐了那個胖子一口之後,便不想再動手了。
但是這胖子總得有個說法呀,要是這一回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讓他走了,以這位的性格,感激是一定不會有的,懷恨在心倒是很有可能的,所不定什麼時候就又帶着什麼歪點子找回來了。
所以沈晨靄很快的就來到了羅定的身邊,對着他說道:“把這個人送到衙門去吧,蓄意縱火不是什麼小罪名,相信府衙那邊一定會給出一個公道的判決的。”
羅定聞言搖了搖頭將頭貼在沈晨靄的耳邊,對着他說道:“衙門在正月十五之前都不會開堂問案的,這個人即便是送過去也只是在大牢裡面羈押。他能在欠下一堆的債務之後,毫髮無傷的拍拍屁/股走人,說明背後一定有些依仗,我恐其一旦有時間運作了,也許不輕不重的就出來了,到時候放虎歸山纔是大患。”
沈晨靄聞言舉得很有道理,便低聲的回道:“那你想要怎麼辦”
羅定聞言想了想,然後對着小曹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小曹見狀跑了過來,就聽羅定衝着他問道:“你剛剛說這個人在你老家那邊欠了不少的錢他欠的都是什麼人的錢有沒有特別不好招惹的或者他還有什麼其他的對頭嗎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小曹聞言仔細的想了想然後說道:“被他欠錢的人家大多數都是商人,太過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要說對頭,樊城那邊有一家我不知道算不算”
羅定聞言眼前一亮,趕忙催促着問道:“什麼人家你說出來讓我聽聽。”
小曹聞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回道:“這個孫老闆,家裡面原本有一個原配妻子張氏的。張氏的孃家在樊城那邊也算是有些勢力的,他娶了張氏之後,便得到了張家的不少扶持。後來他漸漸的生意做大了,對張家的依賴也就變得少了,自那之後他的家裡面就多出了不少的妾室,弄得家裡家外都烏煙瘴氣的。後來張氏突然就沒有了,聽說走的好似不太光彩,爲這事兩家人弄的幾乎決裂,就連張氏生的兩個孩子都逃到了張家,請求舅舅家的庇護。他們兩家的事情在樊城那邊鬧的挺大的,不過我後來就跟着阿孃到鳳城這邊來了,最後這兩家到底有沒有和解,我也不知道。”
羅定聞言看了倒在地上的孫胖子一眼,見他的眼裡已經開始留出一些惶恐,心下便有數了,於是開口說道:“自己家的姑娘死的不明不白的,但凡有一點氣性的人家就不可能輕輕鬆鬆的就放過去。既然如此怎麼就把這位孫老闆送回他的岳家去吧,畢竟他們之間還有一條人命沒有算清楚。”
孫老闆聞言拼命的搖頭,心知自己若是回到樊城那裡,是絕對撈不到好的,於是便高喊着說道:“我即便是有罪,也得是縣老爺來審判我,你們沒有權利扣留我,這是私設刑堂,被人知道了,你們是要全部挨板子的。”
羅定聞言眉毛一挑說道:“誰私設刑堂了我們有拷問過你嗎不過是將你送到你的岳丈家裡而已,我們這是在做好事,怎麼你不感激,反而還要怪罪看來你除了手辣之外,心也是黑的呀。”
孫胖子聞言氣的直抽抽,但是他還是抗辯的喊道:“羅定,我是想要燒你們家的豬棚沒錯,我都認了,你也發發慈悲少折騰我一些,痛快的把我送到府衙那邊去吧。”
放火罪雖然在大乾朝的罪名不小,但是他所放的那把火畢竟還是沒有燒起來,最終也沒有造成什麼重大的損失和人員的傷亡,只要好好的運作一下,他未必不能夠平安的出來。哪怕就是被打上十幾板子,賠給羅定一些錢財,有比最後被人給送回到樊城那邊要強的多。
他的那點小心思羅定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於是他不在理會孫胖子的那些話,而是對着那些舉着火把的人說道:“我需要幾個壯年的漢子,連夜出發將這個人給送到樊城去。一路上的車馬住宿我全包了,另在每個人給5兩銀子的辛苦費,有人想要去的嗎”
衆人聞言紛紛踊躍的報名,開玩笑,樊城雖然離這裡很遠,但是走水路的話,一個來回也不過就是二十幾天,這一路上的吃喝東家全包了,還能撈下5兩的銀錢,這可是他們將近三個月的工資了,不去幹的纔是傻子。
雖然大年初一就要離家不好與家人交代,但是他們乾的是正事,相信家裡人也一定會理解的,大不了回來之後多給婆娘們買上一些胭脂水粉,哄一鬨也就過去了。
羅定在這些個踊躍報名的人裡面挑出了四個身強力壯的,將自己和沈晨靄身上帶着的銀子都給了他們當做路費,說好了剩下的那些等到他們回來就一定給到手上,然後讓小曹帶着他們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