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神色愈發尷尬,幾乎不敢擡頭看忘憂。
忘憂怕他下不了臺,連忙呵呵笑着解圍:“你們兩個先別說了,咱們先回洞府再說吧!”
連雙輕嗤一聲,幫着忘憂收拾東西。
青蚨也忙着收拾,三人拿着東西回往連雙洞府。
放下東西后,忘憂親自泡了一壺茶,端着茶壺招呼青蚨坐下,添了一杯茶遞給他,抿脣淺笑:“喝杯茶吧!浮雲山不比仙草園,都是些野花野果茶,你可千萬別嫌棄。”
“你泡的茶,我怎會嫌棄。”青蚨淡笑接過茶杯,微抿了幾口。
連雙扭着腰肢走到桌邊坐下,嗤笑道:“照你這麼說,這茶若是我泡的,你不得嫌棄死?”
青蚨輕哼一聲,斜睨她一眼:“沒錯,這茶若是你泡的,我一定嫌棄。”
“你……”連雙一陣氣結。
忘憂生怕兩個人又針尖麥芒的吵起來,連忙站起身擋着連雙,勸解道:“好了,你們兩個別一見面就跟仇人似的,成麼?”
連雙憤懣一拂袖,轉身側對着青蚨,一臉氣悶。
忘憂鬆口氣重又坐下,籲口氣道:“青蚨,謝謝你來看我,不過我是不會回去的,希望你能明白。至於本草司,就讓檀霄神君重新選出一人執掌便好。”
青蚨納悶道:“可你還是沒告訴我,爲何要離開?”
忘憂苦笑,垂着眼道:“因爲我太自以爲是,因爲我以爲,他會喜歡我。可直到我看到他和白薇在一起,才知我在他們面前,就像是一個跳樑小醜。青蚨,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一個人,你不會明白。”
“所以,你是因爲檀霄神君,才離開的嗎?”青蚨猜測着問。
“算是吧!不過還有一個原因,我不想把自己關在仙草園中,我想到處走走,去人界踏遍千山萬水,做一個散仙,也沒什麼不好。”
“你若真這麼想,想走遍千山萬水,可否讓我陪你一起?”
“還是不要了吧!你如今修爲過人,完全可以位列神籍,沒必要因爲我,放棄去神界的機會。”忘憂笑着搖頭。
“我之所以不去神界,是因爲不想受拘束。我也曾想過去人界走走,如今有人做伴,自然是最好。你若不回去,仙草園我也就不回了,咱們一同留在浮雲山,爲妖怪們看診,然後一同去人界遊山玩水。”青蚨撫了撫衣袖,說的極認真。
忘憂皺了眉,爲難道:“這樣……不好吧!”
“我倒覺得挺好,你不必多想,就這麼決定了。”青蚨不容置喙道。
忘憂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勸他。
青蚨默了默,朗然笑起來:“自你走後,再無人陪我醉生夢死,今日,你就陪我好好喝酒,大醉一場,也算是給我這個朋友面子,你看如何?”
忘憂被挑起傷心事,心情鬱郁沉沉,心不在焉應聲。
連雙環着雙臂嘆口氣,毫不遲疑的從藏酒之處搬出幾罈好酒,重重往桌上一放,斜睨着青蚨道:“既然你們要喝就盡情的喝。我這兒酒多,足夠你們喝到爛醉。”
青蚨站起身將酒罈打開,聞了聞酒香,執着酒罈便直接往口中灌。
忘憂嘆口氣,也打開一罈,兩人對飲起來。
喝着喝着,山洞外暮色漸沉,忘憂喝的醉了七八分,青蚨卻還是清醒如初。
看着忘憂醉的趴在桌上,連雙無奈搖搖頭,轉身走到山崖邊站着,吹着夜間涼風。
青蚨望了眼醉醺醺的忘憂,執着酒罈站起身,眉宇間凝了幾分心疼。
忘憂苦笑囈語:“檀霄,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青蚨皺眉,轉身朝外走去,走到連雙身側停下,望着灑滿月色的山林,淡淡問道:“你應該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吧!還有她的臉,爲何胎記又恢復?”
連雙輕笑一聲,偏頭瞧着青蚨:“我就知道,你把忘憂灌醉,無非是爲了找我問清原因。”
“她突然離開仙草園,定有不得已的原因。我只是不想看着她傷心,卻什麼也不能爲她做。”
“即使你知道又如何?你不是檀霄神君,不是她喜歡之人,自然幫不了她。”連雙嘲弄笑道。
“可我還是想知道。”青蚨堅決道。
連雙心頭一震,詫異看着青蚨。
繼而,她笑了笑,微低着頭:“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在告訴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便是。”
連雙默了默,一字一頓:“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忘憂?”
青蚨眼眸驟然一黯,握着酒罈的手指猛地一緊,半晌不言語。
連雙輕笑:“怎麼?不敢承認?”
“有何不敢承認?我是喜歡她又如何?”青蚨鎮定反問。
“喜歡她,就不要讓她再受情傷。我雖與她認識不算久,卻知她極爲重情。檀霄傷了她,與她來說,怕是很難過那個檻。你若真想留在她身邊,就一心一意對她好。作爲她的朋友,我也能放心。”
“不用你說,若能守在她身邊,我自會一心一意待她好。”
“那便好。”
連雙鬆口氣點頭,將忘憂離開仙草園之前所看到之事與青蚨說了一遍。
青蚨聽完連雙所說,凝眉,若有所思。
連雙長出口氣,“該說了我都已說完,所以,你也沒必要再勸忘憂回仙草園,她是不可能回去的。”
“我明白。”青蚨擡手,將酒罈子舉高,從山崖之上丟下去。
酒罈碎裂,極淡的清脆聲響迴盪在山林中。
連雙扭了扭脖子道:“隨忘憂忙了一整日,我也累了,先去休息。至於你,隨意便是。”
青蚨點點頭,深吸口氣望着天空中掛着的一輪明月。
月換星移,晨曦初陽緩慢爬上山頭。
忘憂醒來時,發現自己是睡在牀上的,身上還蓋着一牀薄被,青蚨趴在她附近的位置,睡的正香。
忘憂揉了揉眉心坐起身,便要穿鞋子起牀。
青蚨輕易被驚醒,連忙坐直了身,看到她醒來,淡淡一笑:“你醒了。”
忘憂撇嘴點頭,問起來:“你昨晚,就趴着睡了一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