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皺了皺眉,在他懷中輕輕磨蹭。
風亦無奈一笑,輕吻一下她的額頭,柔聲道:“怎麼這樣都能睡着?看來,封印靈識之後,你這身體要比以前恢復的慢得多。”
輕嘆口氣,他俯身將忘憂打橫抱起,送回她暫住的房間。
連雙自外面回來時,剛巧看到風亦抱忘憂回了房,倚在門口一直看着風亦將忘憂安放好,才走至房門口,感慨道:“沒想到,你堂堂上神,竟爲了個女人甘心窩在這小漁村。忘憂若是不喜歡你,我都替你覺得不值。”
風亦凝望着忘憂沉睡的容顏,淡笑道:“我記得,我曾與她打賭,說最終她定會選擇我。雖說現在守在她身邊的是我,可我還是輸了。因爲她忘了檀霄,而不是不愛。她的心裡還是裝着檀霄,即使傷她至深,還是放不下。”
“事已至此,你就好好守在她身邊,只要她記不起檀霄,早晚有一日會愛上你。我呢,就不留在此處了,得去趟仙草園,好把所有事情弄清楚。”
連雙說着,自袖中取出墨玉玦,抿脣吸口氣:“還有這墨玉玦,我總要弄清楚,究竟是不是檀霄的東西。”
“你說墨玉玦!”
風亦心頭一震,連忙轉了身看向連雙手中拿着的墨玉玦,驚異問道:“這東西你從何處得來?”
連雙皺了皺眉道:“自然是檀霄與忘憂大打出手那一日,在檀霄身邊撿到的。當時檀霄自半空墜落,這墨玉玦就從他身上掉落,我順手收了,好留作證據,免得他以後打死不認賬,說沒對忘憂下過手。”
風亦凝眉點頭,緩步走至連雙面前伸手拿過墨玉玦,細細打量。
連雙撇了撇嘴道:“不過有一點我覺得很古怪,若檀霄真有心想殺忘憂,忘憂現在未必還能活着。以檀霄的修爲,三界之中幾乎無人是他的對手,就連風亦上神你,都未必能贏他。”
“你說的不錯,檀霄若真想殺忘憂,忘憂現在恐怕已經沒命。”
風亦捏緊了手中墨玉玦,倒吸一口涼氣:“這墨玉玦,原是太虛仙境的寶物,後來太虛神主將此物贈與帝后,帝后又將此物送與白薇。按理說,此物該在白薇身上。”
連雙心下一涼,驚疑不定道:“會不會……是白薇將此物送給了檀霄?”
“雖說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風亦將墨玉玦放回連雙掌心,凝眉深吸口氣:“如今事情謎團重重,你先回仙草園,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先去木藥司找君遷子,待事情有些眉目,若真與白薇有關,再將此事告知檀霄。”
連雙爲難皺眉,問道:“若是,檀霄問起忘憂來,我要如何回答?”
風亦繞過她朝房間走回,邊走邊冷聲道:“告訴他,忘憂已元神俱滅,再也不可能活過來。”
“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些?若事情真是白薇所爲,檀霄與忘憂之間定然有誤會,難道你就沒想過,讓他們兩人之間化解誤會?”
“既然她忘了,何苦還要讓她再去面對那些讓她痛苦之人,痛苦之事?即使是白薇所爲,可檀霄當着整個仙草園衆人,違背婚約,卻是不爭的事實!”
連雙默了默,蹙眉神嘆口氣:“如今事情還沒弄清楚,此事暫時先不提。待我弄清楚事情真相後,再回來與你詳說。”
風亦揹着身頷首,語聲輕淡:“連雙,我們都是爲忘憂好。她與檀霄在一起,太累,倒不如永遠不再記起。”
連雙沒做聲,微垂着眼,待風亦回了房間,深嘆口氣,轉身離開。
藥香殿。
夜色深沉,檀霄獨自一人坐在涼亭中,望着涼亭外開放的白山茶,眉宇深蹙。
時染扶着辛夷散步,邊走邊柔聲叮囑:“你這肚子現在是越來越大了,以後可更得小心點。”
“我知道了,每日都說,你不嫌煩我還嫌煩呢。”辛夷白了他一眼,卻憋不住幸福的笑。
走到蓮池附近,時染一擡眼,便看到檀霄正獨坐着,惆悵籲口氣,對辛夷道:“你先回房,我過去看看。”
自忘憂離開之後,檀霄便甚少開口說話,也從未笑過,每一日,就是一個人獨自坐在涼亭中或是抱廈中,一坐就是一整日。
辛夷看在眼裡,心裡也算是徹底明白,檀霄有多在乎忘憂。在檀霄心裡,忘憂早已無人可替代。即使,他說了那麼多傷忘憂至深的話。
抿脣嘆口氣,辛夷憂慮點頭:“其實,我們說再多都沒用。如今忘憂走了,他體內的邪異之氣得以壓制,反而平靜了許多。可忘憂一旦回來,還不知道又會鬧成什麼樣。更別說,忘憂失了所有矜持,若是回來還不成婚的話,定會成爲整個神界的笑話。”
“這些我都知道,你好好養胎,什麼都不用想,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時染柔聲說着,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心。
辛夷無奈撇撇嘴,再次一點頭,轉身回廂房。
時染深吸口氣,緩步朝涼亭走去。
走至檀霄對面坐下,時染瞥眼瞧着他,敲了敲摺扇道:“這都過了半個月,你究竟是怎麼想的?總要說一說,你就這麼一日日的坐着,難道忘憂就會回來嗎?”
“我並非只是坐着,而是在想,要如何清除體內殘存的蟠龍元神。”檀霄深吸口氣,擡眼看向時染。
時染理了理衣襬,偏頭望着他,皺眉問:“那你可有想到什麼辦法?”
檀霄執着茶盞微垂着眼,平靜道:“如今只有兩種辦法,但卻只有一種法子,可以冒險一試。”
時染點點頭,言道:“你都說說看。”
“第一種辦法,是將我的元神封印,以百草鼎將我體內蟠龍元神與我的元神同時與肉身分離。利用百草鼎煉化蟠龍元神,只是此舉極其兇險,一着不慎,我的元神,便會與蟠龍元神同時灰飛煙滅。”
時染手指一緊,當即搖着頭強烈反對:“這絕對不行!別說我不是神農氏後人,即使是,此舉也太過兇險,我堅決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