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看着有些漫不經心的轉過頭看着他,街邊的火光映在兩人的眼中,透着橘紅色的零光。
要說怒氣,不過是一會兒,生氣的話,展昭也早就沒生氣了,只是他覺得自己打了白玉堂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才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轉過頭時,展昭是一直盯着白玉堂的臉看的,害的白五爺察覺到展昭的眼色不對,便是一縮脖子。
莫名的覺得玉堂突然這麼一動有些不合形象的彆扭,展昭猶豫着還是問了句,“臉還痛不痛?”
白玉堂鬆了口氣,原來貓兒那麼看着自己是因爲這件事啊,手指輕滑了滑臉,白玉堂突然一怔,腦中的思想又是轉了數個彎,立刻捂住了臉,薄嘴抽着氣道:“好痛,不知道爺有沒有毀容。要是毀容了,那得有多少姑娘傷心啊!”
展昭沒有理會他這一番的胡言亂語,正準備走近看看他的臉時,兩道聲音響起,一聲意外中帶着欣喜,另一聲也不乏高興。
“五爺!”
“展大人。”
展昭和白玉堂是對着站着的,兩人紛紛隨着叫自己的聲音超左邊轉過臉。
展昭看到那人笑了笑,接着點頭稱呼了聲,“楊兄。”
楊端這次穿的不是上次的那件樸素青衫,而是一件帶着貴氣繡有金邊花絲的紫裳,髮飾也不同了,銀色發冠高束着他的頭髮,一根白玉簪子橫穿過銀冠兩側的小孔扣在頭上。
展昭看着他在心中感嘆,果然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感覺和上次見面判若兩人了。眼角看了下那邊叫住白玉堂的姑娘,展昭慢慢的走向楊端。
白玉堂看到繁漪時是有些吃驚,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自從自己纏上貓兒後,好像什麼人都顧不得去看了。♀
不過白玉堂再吃驚也不及繁漪見到他時的吃驚,甚至有些酸澀,“五爺,您回來多久了?”她還想說怎麼不去風雨樓?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這話便硬生生的吞進了腹中。
白玉堂看了眼展昭,見到他和楊端在說話有些不悅,再看着繁漪等着自己回話,白玉堂揉了揉鼻子才隨意道:“有些日子了。”
繁漪穿着一身下襬是黃色弧紋皺起的連身裙,肩膀處披着一條白色淺毛縫製的肩坎襯着如花的面容,因見着白玉堂很激動而微微泛起緋紅的臉頰突然漾起了笑意,繁漪眸中帶着水光,嘴脣微闔,臉色的笑容一瞬間的滯留後慢慢的淡了下來,有種無奈的感傷。
她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和五爺說什麼,以前都是五爺在一旁喝酒,自己則弄琴奏歌,出了知道五爺喜歡美酒外,自己還知道些什麼?夜風徐徐的吹,給繁漪心中帶來了寂靜,卻有感覺無比的苦澀。
“展大人,你今天巡完街了嗎?”楊端靠近他問了句。
展昭抿抿嘴,笑着搖搖頭,“展某今天並沒有巡街。”
楊端聽後在他身邊突然一撫掌,“既然如此,展大人不介意和我去清風樓喝一杯吧?”
“展某酒量不好。”
“沒事,我絕不逼展大人喝。哈哈......”楊端推着展昭往街邊的清風樓走。
展昭睨着眼睛看到白玉堂還看着繁漪,頓時從心中生出了一種煩躁之感,無聲地動着嘴巴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接着便同楊端一起去了清風樓。
“這臭貓,爺叫他去就不去,別人喊就這麼聽話了。♀”白玉堂瞅着那兩個人的背影不自覺的嘀咕出話,心中對楊端愈發沒什麼好感。
繁漪很努力的想讓這人收回心緒,“五爺,你什麼時候來風雨樓?繁漪給您準備上好的女兒紅。”
白玉堂一直瞧着展昭,看到他和楊端進了清風樓的門檻,嘴上隨便回道,“下次吧,爺去看這臭貓到底要做什麼!”
“您......有空就來吧。”繁漪看到他早已走開的背影把剩下的話說淡淡地完。五爺,你怎麼總是看着展大人呢?
展昭看着楊端,帶着些歉意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皺着眉頭看着一臉不爽之色,剛剛坐在他身邊的白玉堂。
面前這人的一雙眼睛即便如此還是清澈如春水啊,白玉堂揚起頭看着展昭,露出皓齒隨意一笑,眉尾淡淡的上彎。待轉頭他看向前面對坐的楊端時,這笑容便漸漸掠去了。這倒是白玉堂不苟言笑,第一次正正經經地打量他,一身上好的服飾,是不是非富即貴的子弟這自然不用說了,只不過只憑一次還玉佩的事,他就對展昭表現的這麼熟絡是要做什麼?
楊端垂着眼睛,睫毛覆在眼睛上,顯得整個人都很安靜,許是察覺到了白玉堂在對面的視線,這才慢慢擡起眼皮來,但是他並沒有看白玉堂,而是轉向看着展昭,眼中不乏善意的笑容,“展大人,上次在清風樓還在下寶玉一事,甚是感激,這次同樣在這裡,藉着這頓飯,不知楊端能否有這個榮幸和你做個朋友?”
白玉堂微微斜了斜嘴角,眸子沉了沉,右手把畫影放在了桌上,聲音不輕不重卻不可避免的很惹人注意,而楊端的視線壓根就沒偏轉一點。
他們挑的不是雅間,只是二樓的靠窗而擺放的一處,小二上來,擺好了酒菜,莫名地覺得這一桌的氣氛有些壓抑,瞧了眼白玉堂放在桌邊的寶劍,又見五爺這半眯眼,陰鬱的臉色,心下謹慎起來,也不像平時一樣主動問他是不是來罈女兒紅,上了菜便直徑退下了。
展昭聽到白玉堂把畫影放在桌上發出的聲音,疑惑地看了他一樣,再對上楊端的眼睛時,和平時一樣淡淡的笑了,“楊兄客氣了。”
楊端靜靜地看着他,見展昭拿着小二送上來的梨花燒倒了三杯,舉杯對着他一笑。楊端頓時逐開了笑容,“展昭,不介意我就這樣稱呼你的名字吧?”
“展某本是江湖中人,並無什麼規矩。”展昭回道,慢慢的把杯中的梨花燒一飲而盡。其實對展昭來說,這是他自己第一次主動如此,只是也想體會體會像白玉堂一樣瀟灑喝酒的姿態。
楊端放下了酒杯,看得出他十分高興,瞧了眼桌子上的菜,對着展昭道:“展昭,嚐嚐看。”
在一邊安靜的看着他們一來一回的白五爺輕挑了挑眼眉,不屑地一翻眼,半慍卻帶着笑調,“呵,無非是一些同樣的菜餚,爺同他不知道在這裡吃過多少回了。”
展昭覺得有些尷尬,不管怎麼說,玉堂說這樣的話就是不對,他看了眼楊端,見他沒什麼生氣的趨勢才放心,便立馬端着另一杯梨花燒遞給了白玉堂,“玉堂,你看看這梨花燒和女兒紅相比起來如何?”
白玉堂沒有立馬結過去,而是懶散地看着他,好像在說,怎麼現在想起爺來了?
展昭的臉上慢慢染上了笑容,對白玉堂來說,這笑容暗藏着威脅。
也是,這臭貓脾氣雖好,但是對一些事情也還是很頑固的,就算是自己要和他鬧一鬧也不想當着這外人的面,白玉堂心中想着。就着展昭握住的地方伸過手,不可避免的握住了他的手,五爺自然是故意的。
展昭瞧着他正兒八經的先是靠近杯口聞一聞,然後很是愜意地翹着尾指搖了搖杯子才徐徐的喝完。見他把杯子遞到自己面前,展昭擺出一個很是誇張的表情奪過了杯子,然後笑眯眯的問,“怎麼樣啊?”
五爺眨了眨眼睛,清了清嗓子,較爲可惜的搖搖頭,“也還是覺得女兒紅好些。”
“是麼?那這一罈白五爺就被沾邊了,我和楊兄喝了算了。”展昭把白玉堂的空杯子擺在一邊說道。
楊端聽見展昭提到了自己,放下了筷子擡頭,笑着說了句,“兩位的關係可真好,好像三次見面,兩位都是在一起的。”
展昭聽着正在倒酒的動作微微一滯,還是好好的添了酒,梨花燒,其實他也覺得這梨花燒也沒女兒紅好,因爲太濃烈了。
白玉堂聽了楊端的話笑彎了眼睛,較爲親暱的靠近了展昭,左手穿過身邊這人的窄背摟住他的左手臂,感覺楊端的這句話很受用,白玉堂慢慢道,“我們一路同生共死過來,自然關係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白玉堂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一些心傷。
展昭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心中感嘆,雪山上的那件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讓玉堂忘淡?他眼梢裡瞟着白玉堂,左手無心地慢慢捏着倒滿梨花燒的瓷杯。
楊端的笑容沒有溫度,不過這是看不出來的。白玉堂的頭髮粘在展昭的肩膀上,有些還順着他肩膀滑落在展昭的胸口。楊端看着竟然覺得有些賞心悅目,這兩人本就應該如此靠在一起麼?楊端在心中冷的一哼,老鼠和貓同生共死?“都傳言白五爺盜三寶就是爲了與展昭一斗......果然,傳言不可信。”楊端深抿着嘴角,對上白玉堂冷冽的視線。
白玉堂總覺的這人在惹怒他,不過轉念一想白玉堂又笑了,現在他只要管好自己家的這隻貓就好了,其他人的那些心思五爺才懶得去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