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展昭睡醒,眼皮猛然睜開,看着灰黃色的內牀板慢慢拉回了思緒,昨夜玉堂沒有上牀也沒出去。他輕輕的翻過身微撐着身子,就見玉堂趴睡在窗幔遮住視線,離牀幾尺遠的圓桌上,臉是朝着牀這邊的。
沒有特意的去控制腳下地的聲音,展昭隨手拿着掛在牀沿上的外衣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披到他肩上。色耗子!平時不讓他進房間都在外面叫囂了,昨夜怎麼這麼聽話,肯屈身在這裡趴一夜!
見他隨意的蹭了蹭手臂,展昭驚了一下往後退,不過這人不一會兒就不動來,看他閉着眼睡得十分安靜,展昭都沒察覺到自己臉上柔和的笑容慢慢浮出。玉堂長的很好看,眉目疏朗,可是卻絲毫不顯的女氣,微微濃密的兩撩劍眉下一雙鳳眼閉成細縫,宛若放小數倍的彎月,白皙的臉頰枕在手背上印出些些紅暈,這邊的側臉上還貼着幾根調皮的髮絲。
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展昭似乎又聽到從自己身體中傳出來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四周感覺好安靜,也許是清晨的緣故。
伸手把玉堂臉頰上的頭髮放在而後,展昭畫着他的眼睛,模擬了好一陣後,順着細膩的皮膚滑到鼻尖,高挺的鼻子在細細微動,隨着呼吸,鼻下的薄薄的嘴脣也在微微扇動, “沒見他怎麼保養,皮膚也真好!”心中想的話,不自覺的咕噥着說出來,因爲看出了神,所以沒看見白玉堂在他說出那一句話後,嘴角彎了彎。
想讓玉堂再睡會,可是自己的衣服還披在他身上,展昭合了合褻衣衣口,無意識的歪頭看到一旁的櫃子上放有一個包袱,正想起身去拿,一股強大的力讓他側身往右邊倒去。
白玉堂左手繞過貓兒的後背攔住他的左肩往自己懷中帶,“貓兒,盯了爺這麼久好看不?”其實在貓兒下地時他就已經醒了,可是發現他這麼小心的樣子便忍住了。
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展昭不是去反抗他抱着自己,而是睜着大眼睛偏過頭:“你怎麼醒了!”總是這麼突然。
“不行?”靠近抵住他的側額,白玉堂嘴角勾出彎彎的弧度,說了句話後,順勢親了口他的臉頰,雖然貓兒身子很瘦,可是臉上還是有肉的,所以親起來感覺軟軟的,“爺怕你再看下去,忍不住怎麼辦!”反正他是忍不住醒來了。
大清早的,側着身子,如此靠在玉堂懷中,展昭多少有些不自在,所以他一甩側臉,連同雙手推了他把,“不要一早就動手動腳的!”
聽了貓兒的話,白五爺一挑眉,故意鼓着嘴:“昨夜你也沒讓我動手啊!別說動腳了!”
“你說什麼!”展昭坐着凳子,腳蹬地退了下。
“你昨夜也沒讓爺睡牀上,害得我在這裡趴了一夜,腰痠背痛的!”五爺說着還上下動了動肩膀,只是眼睛一直注意着貓兒的反映。
要想讓玉堂結束這話,就絕對不要再接下去,展昭白了面前這人一眼,拿過掛在他肩上的衣服,“起來了,就把衣服拿來!”
白玉堂抓着衣襬,不鬆手,“換一身!”
“我沒帶換洗的啊!”
故意戳了戳他柔軟的臉頰,五爺臉上帶着寵溺的笑容,“還是有爺在好吧!早就跟你準備好了!”
他還能變出一件不成!抹掉臉上的手指,瞪了他一眼,展昭站起身,就見玉堂走到一旁的櫃子上,打開原本他想去看的包袱。
這是那天他揹着貓兒偷偷買的,算不上想給他驚喜,只是念着兩人都沒換洗的衣服,看着又合適纔買下來的,裡面有兩身,白玉堂隨便挑了一身,把包袱紮好後轉身走向展昭。“試試看。”
上好雲錦做成的藍色錦袍,還是雙層的,展昭摸着料子,擡眼看他,心中驀的堵塞起來,不知道是如何滋味......
看着貓兒沉默,白玉堂抽出夾在衣服中的腰帶,然後又伸手拿過他手上的衣服抖開,湊過頭去:“貓兒,不用感動成這樣吧!”
要是平時聽到這話,自己會毫不客氣的送他個白眼,可是現在......他心狠狠顫了下,“玉堂......”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到底爲自己做了多少事情!
貓兒這樣子讓他真想再親口,可是現在這好氣氛還是忍忍控制吧!“不要再發呆了,中秋過後氣溫開始降低了,染上風寒,疼的又是爺!”白玉堂邊說着邊把衣服披在他後背。衣服他還特意挑了雙層的,現在的確是要穿這種衣服了。
臉上緩緩一笑,展昭伸手套好袖子。等着玉堂把他手上的腰帶拿來。
展昭穿的這件藍衣和他身上的衣服是一個地方買的,而且很湊巧的除了一個白色另一個是藍色之外,連花樣都是蘭花。白玉堂取下系在他自己腰上的白色鍛帶系在貓兒腰上
,然後把和展昭衣服是一套的藍色腰帶系在自己腰間,掛好玉笛笑着拍了拍腰後,突然擡頭,“貓兒,我送你的玉佩呢?”
展昭沒說話,走到牀旁伸手朝牀裡面探去,在枕頭下把玉佩摸了出來,走去閃給玉堂看:“這裡,我放枕頭下了。”這東西是玉堂纔有的,他還記得玉堂說過世上僅有一塊,自然要給他好好保管。
拿過玉佩幫他掛上,五爺伸着右手弄着貓兒左額上的碎髮,然後放下手,又左右看了眼後,“可以了!”他家貓兒就是俊,和他一樣!
看着他白色衣服上的藍色腰帶,展昭問,“爲什麼要把腰帶換了?”
拉起貓兒的手,白玉堂咧嘴道:“白色和藍色是絕配啊!就像....我倆!”說着還靠近他一些些,“這樣爺就可以把你這隻貓栓起來,怎麼也跑不掉,只能是五爺的了。哈哈......”
委婉,不算直白的情話惹的展昭一陣撇嘴,和帶笑的臉紅。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肉麻,難怪可以得到天下風流第一人的稱號!
“我都還不知道你們和林大人竟然是堂叔侄的關係啊!”盧方在座位上對對面的三人說道。
單層雙袖下的一雙細手輕輕把茶杯放在桌上,女子面容笑起,聲音柔雅,“盧大哥,小妹和哥哥也不知道你們會在這裡呢!”
“哈哈......”徐慶大笑,“月華妹子還是這個性子。”
這姑娘是茉花村丁家的三小姐,丁兆蘭和丁兆惠的妹妹,丁月華。她目光流動,看向徐慶,“三哥,小妹什麼性子啊?”
“直爽,大氣,是個江湖女俠。”徐慶趕忙說,他也知道月華素來想當女俠行俠仗義,可惜她有那麼兩個護着她的哥哥,所以也只能在家當乖乖女了!
收嘴一笑,丁月華端坐好也不再說話。
看着妹妹安靜下來,丁兆蘭看了眼包大人隨後一問:“大人,怎麼這麼久也不見展南俠?”包大人既然在,展昭理應也在,三寶一事了後,他也沒見成展昭,現在想起也有些惋惜。
公孫策拍了拍長袖,擡眼,昨夜他們回來的時候,在門口碰着了他們,雙俠他自然也是聽過的,“白護衛也沒來啊!”說出這話後他想了想,也是,這幾天他兩人只會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展昭倒也真依着白玉堂的性子!
白耗子也在!丁兆惠低着頭一挑眉頭,可真不湊巧,他怎麼忘記了白玉堂也入了宮門。
從出了房門到現在玉堂一直在樂呵,展昭正經的看向他,“你不要再笑了,看不慣!”雖說讓玉堂不要再笑了,可是他自己也是悶着嘴說的。
白玉堂看了展昭眼,嘴角一勾沒說話,然後瀟灑的一甩固在後腦的長髮,白色的髮帶悠悠揚起,他臉朝着木廊外,向上眯眼看了會太陽已經升起的天空,陽光灑在眼上,給心也裹上了一層暖意,笑容是不自覺的流出來,心中那股甜滋滋的感覺五爺也是從未體會過的。
兩人沿着過廊進了中堂。昨夜他們休息的時候林大人,公孫先生,三哥,四哥還沒回來,今早才見自然得問問,所以白五爺進門看到蔣平的時候,笑着問:“四哥,昨夜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老五,現在你可是起來的越來越晚了啊。”蔣平還沒來得及說話,徐慶先說出話來,這麼多人就等他兩個了!
雖然徐三哥這話是對玉堂說的,而且還只用了‘你’字,可是尷尬的感覺還是直襲腦門,展昭眨了眨眼睛站在一旁不說話,眼睛往前面一掃,就見公孫先生旁邊依次坐着兩個面目清朗,相貌相似的男子,均身穿暗紅色勁裝,旁邊還有一位黃衣女子,展昭朝那邊禮貌一笑,不算是向單獨的某個人,他對陌生人都是這種打招呼的習慣。
三哥這話在五爺聽起來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所以他嚥了咽嗓子不回徐慶的話。
蔣平搖搖扇子,看了眼展昭,然後看向自家五弟說:“老五,你怎麼還沒看到丁家兄弟!”展昭臉皮薄,依老五做事的性子,自然事事都得拉着展昭。三哥這話,讓他這知情人聽着可真是苦笑不得,所以只有藉此轉移他們的話了。
茉花村丁家?展昭聽到蔣平的話自動想到之前的事情,玉堂盜三寶後丁家二兄弟也來幫自己忙了,只是礙於後來時間緊迫要趕回開封覆命,所以沒有登門拜謝。
丁兆蘭起身,因爲白玉堂看向了他。想着之前幫展昭的時候,白玉堂把他關進了石室,他的確是惱火的,可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什麼氣也該消了,所以丁兆蘭抱拳:“五弟!";
突然見到丁兆蘭,白五爺臉上還真是有些過不去,當初把丁兆蘭關進石室也算是他暗算,可是看到他笑着喊自己,在加上現在自己和貓兒已經是這種關係了,所以之前的事情就不用說了,也不用再提,“丁大哥。”
白玉堂走進幾步,今天他心情好,所以看到一旁的丁兆惠和丁月華破天荒的喊了聲朝他倆:“丁二哥,丁三妹。”
丁兆蘭聽後頓時笑開眼,看着對面的盧方點了點點頭,他倆一開始還擔心五弟不會有好臉色,現在也放心了!
這可是白耗子第一次這麼喊他啊,丁兆惠眼角一抽看向一旁的丁月華。卻發現自家妹妹咬着嘴盯着朝他們走過來的藍衣人。
“丁大哥,丁二哥,丁姑娘,在下展昭。”見過三位後,展昭擡眼一笑。
這是讓人一看就舒適的面容,笑容更是如春風般撫過,丁月華暗暗絞着衣袖然後站起身來:“展大俠好。”說着輕輕一俯身。
丁月華從未這麼像個姑娘對人有禮過,如今這模樣,不但是讓丁兆惠睜大了眼睛,就連丁兆蘭心中也突然冒出了個想法,這次來看林叔說不定還可以帶個妹婿回去,展昭也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年輕和俊秀許多!
招呼過後,白玉堂和展昭在對面的公孫先生和蔣平之間落座。
“林叔,這次我和兆惠來的也湊巧,有什麼幫的上忙的地方,您儘管說。”丁兆蘭對上座的林鐘躍講。
丁兆慧把視線從展昭身上收回來,對着林鐘躍笑着點頭。
“好!多年不見,你倆也武藝有成了。”昨夜,辦完事準備回府,正好在路上碰着他們,算是給侄子接風就進了酒樓一起吃了頓飯,順便說了京兆最近發生的事,他們也搶着要幫忙查案。
說到武藝,他最不服氣就是白玉堂。丁兆惠看向對面,就見白玉堂斜坐着身子,笑着和展昭說話,臉上是眉飛色舞。
“大人,鄉鄰們把他們的女兒帶來了,請問安置何處?”衙役進來稟報。
包拯和林鐘躍相視一看,起身往門外走去。
倒是要比想象中的來的早,不過也看出了他們的確是害怕自己女兒再受什麼傷害了,公孫策拿起戶口簿跟着他們一起走出去,加快步子喊住了蔣平:“蔣義士,還得麻煩你幫學生一起登記人數。”
蔣平笑着點了點頭。
丁月華的聲音突然□□來:“公孫先生,我也可以幫忙的!”
“丁姑娘。”公孫策和蔣平看向他:“你有這份熱情自然是好的。”公孫策應下了。“把戶口簿攤開後說道:“丁姑娘,你要根據這個查。”
“先生,叫我月華就好了!”食指卷着右邊的長髮,丁月華笑着說,聲音是清喉嬌囀。看着旁邊和白老鼠並肩走過去的展昭,丁月華巧兮一眨眼,轉回頭來,等到白玉堂和展昭已經走到前方不遠時才問:“先生,聽說白老,不,白玉堂和展南俠一開始不是對手嗎?”她怎麼沒看出來?
公孫策擡眼看着不遠處的兩人一笑,沒有回話。
蔣平把視線從那兩人的背影上拉回,頭轉向丁月華,“月華妹子,老五對一個人看不順眼是怎麼也不會理睬的,看他對展昭的樣子,你就知道這倆人準是成了知己了!”
所以連對什麼事情都很苛求的白老鼠都能和展昭成爲知己,你說南俠性子能有多好!丁月華默默的跟上公孫策和蔣平,靈動的雙眼偷看着展昭,臉上的紅暈漸漸泛起!
你們說要不要刪她的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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