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在陶商的帶領下,陸續進入了病房。看着陶謙這幅模樣,知道他是病入膏肓之後的迴光返照。不論是誰,心裡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待衆人坐定之後,陶謙開口了:“老夫天命以至,今特意以徐州州事相托。”
衆人聽完,無不拱手答道:“主公有何吩咐,我等必然遵循。”
陶謙道:“我統帥徐州多年,雖無大功,亦無大過。今徐州外有強敵在側,內有世家林立,若不擇一明智之主,徐州必然萬劫不復。頓了頓,繼續道:”老夫膝下兩子,長曰應,表字伯明。次曰商,年未及冠。且爲人頗顯懦弱,不可立業。”
接着看了一眼衆人,道:“唯有長子陶應,學的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可爲徐州之主。卿等盡力輔之,不負老夫今日之請。”
衆人以陳圭爲首皆是答道:“我等必盡力輔佐大公子,以報主公知遇之恩。”陶謙聽完,轉頭看着劉備,劉備感覺到陶謙的目光,趕忙跪下說道:“請陶公放心,備必定盡力幫助大公子。”
陶謙聽完,不由得笑了,卻突然又暈了過去。陶應兄弟趕忙上去扶住陶謙,並傳喚醫官。所有人都沒有離開,也沒有發聲。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一個結果。或許陶謙還會再次醒來,或許再也醒不來了。
過了只有一刻鐘,醫官宣佈道:“刺史大人仙逝了。”這一刻,時間彷彿定格了。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人帶頭哭了起來。陶家兄弟也是悲痛欲絕。這一天晚上他們都不知道是怎麼過去的。
第二天,陶應一身素服。站在陶謙的靈位前,一言不發。糜貞站在他後面,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斷有人來弔唁,有人來奔喪。陶應只是在靈位前對這些人見禮,其他的事全交給了糜貞。
陶謙在世時多有微功,前來弔唁之人絡繹不絕,徐州官員也知道陶應此時的心情,政事要不就他們解決,要不就押後處理。就這樣過了七天,陶謙入殮了。陶家兄弟又給他忙活立碑等事,最後,所有的事在陶謙死後半月基本解決,陶家兄弟也不再那麼低沉了。
卻說這天晚上,陶應第一次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因爲他不能再拖了,所有來弔唁的的各地官員已經離開了。自己要正式接任徐州刺史之職了。今晚一定要準備好,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活着了。一陣忙活之後,陶應來到了房間裡。看着糜貞的背影,陶應不由得有點慚愧。
自己這麼久都在忙活父親的身後事,家裡的裡裡外外都靠她一個人。現在自己明天就要正式上任了,不管怎麼說,今晚一定要補償她。想到這裡,陶應上去一把摟住糜貞的纖腰,道:“夫人,最近我爲了父親的事心神不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糜貞只是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是說夫妻之間就要有責任嗎,我既然嫁給你,這些事當然不會推辭。不過這些天你的心裡纔是真苦,我知道的。而且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不用給我說謝謝。”這番話說得大方得體,絲毫不見做作之態。
陶應原地愣了半響,說道:“夫人,你真是太好了。今晚我一定要好好獎勵你,現在就要。”說罷抱着糜貞就向牀頭走去。糜貞嚇了一跳,說道:“你要做什麼?”
陶應笑道:“做我們在新婚之夜未完成的事啊,不然還有什麼事。”說完不再和糜貞廢話,將她放在了牀上。隨即屋子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呼吸,天上的月亮也躲進了雲層裡。
第二天陶應醒來時,第一次發現糜貞還睡在他的旁邊。已往糜貞都是很早就起牀了,陶應想起昨晚的雲雨,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這一次,陶應沒有再打擾糜貞,而是自己起牀出去了。臨走還不忘了在糜貞額頭吻上一吻。看着糜貞臉上的緋紅,陶應退了出去。
進過了洗漱之後,王元又給他送來了早餐。吃過了早餐,陶應來到了議事大廳。已往自己來這裡不是以公子的身份,就是以主簿的身份。而今天不一樣了,今天自己是這裡的主人了。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陶應踏進了議事大廳。
裡面所有人都來了。文官還是陳圭爲首,後面是糜家兄弟。
武將還是草包爲首,後面一堆副將。陶應來到主位坐下後,只見所有人均是站起來說道:“我等拜見主公。”陶應倒是沒有擺架子,只是說道:“大家不必多禮,請坐。”接着衆人依着原來的位置坐下,陶應也在主位上坐下。
待衆人坐定後,陶應開口問道:“最近一些時日,我因爲家父的事沒有處理政事,不知最近徐州有什麼事發生?而天下又有何事發生呢?”
接着下面又是一片喧鬧,少時陳圭出班說道:“啓稟主公,徐州境內暫時沒有大事,而這大漢天下卻馬上要變天了。”
陶應疑惑道:“喔,陳大夫爲啥這麼說?莫不是天子那邊出了什麼事?”
陳圭笑了笑,道:“主公果然聰慧,一點就通。今日探馬來報,李傕郭汜再長安附近交兵,天子趁亂逃離了關中,現在天子正往洛陽而去。而且今早最新得到的消息,天子已經下詔天下各路諸侯進京救駕,如不出意外,詔書明日便到。”
“那陳大夫之意莫不是要我進京救駕?”陶應看着陳圭道。
陳圭道:“非也非也,洛陽離徐州太遠,且地處中州和河北交界。袁紹曹操都在那附近有兵將,就算我等前去,也無法救到天子。”
陶應聞言不由的感到惋惜,嘴裡說道:“真是太可惜了,看來天子只有落在曹操手裡了。”
陳圭倒是感覺到奇怪,隨即問道:“主公,袁紹曹操都有兵將駐紮在那附近,而且不但袁紹實力強於曹操,還有去年呂布偷襲兗州,曹操雖然得勝,也是大傷元氣。主公爲啥就斷言一定是曹操救的天子呢?”
陶應呵呵一笑,道:“是我猜的,袁紹雖然實力強勁,但爲人卻好謀無斷,外寬內忌。遠比不了曹操此人雄才大略。而且袁紹沒有政治遠見,不知道把天子掌握在手裡可以擁有的政治資本。袁紹手下雖然有人可以看出,但卻意見無法統一,這也是袁紹集團裡最大的弊端。而曹操就不一樣了,曹操不但自己眼光獨到,手下諸如荀彧郭嘉等都是當時智者。
所以我料定得天子的一定是曹操。”
陶應說完這番話,只見衆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陶應有點不好意思了。過了一會兒只聽衆人齊聲說道:“主公眼光獨到,實非我等可及。徐州百姓幸甚,徐州黎民幸甚。”陶應心裡鬆了一口氣,自己把前世兩千多年的知識都拿了出來,還忽悠不了你們。
又過了一會兒,卻有糜竺出班奏道:“既然主公已經斷定天子會爲曹操所得,那我等不可不早做準備。曹操去年爲保父仇起兵前來,卻被呂布襲擊後方所以不得不退。如果今年曹操拿下天子,說不定會起兵復來啊。”
陶應笑道:“這點子仲你倒不必擔心了,如今我等的確不是和曹操決戰的時候。但曹操一旦有了天子之後,爲了維護天家正義,不會無故對外動兵。現在要做的首要大事就是將張愷尋到,並派人交給曹操。”
糜竺道:“前幾日有消息說張愷那廝投靠袁術去了,袁術現在如日中天,他又憑什麼把人交給我們呢?”
陶應想了想道:“既然知道張愷在袁術那裡就好辦了。據我所知袁術那人及其貪圖便宜。此次張愷去投他,肯定是把曹操父親的珠寶獻給了袁術,而張愷本人對袁術來說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所以只要我們肯出更多的財物,袁術一定會把張愷交出來。”
掃了衆人一眼,陶應說道:“此事就交給子方去做,你可願意?”
糜芳聞言,沒有絲毫猶豫,出班奏道:“在下領命。”
就這樣第一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陶應又和其他人商討了一下徐州的以後該怎麼辦,最後得出結論,休養生息,積蓄實力。第一次廷議開了大約有兩個時辰才結束。畢竟陶謙剛死,很多問題都要妥善的處理。會議最後,陶應決定過幾日去軍營看看,畢竟現在有一支強大的軍隊,這纔是最重要的。
廷議散了之後,陶應來到了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腦子裡思考着今後的自己,今後的陶家,甚至今後的徐州該怎麼辦。不知不覺的來到了一處地攤前,陶應突然想給糜貞買點東西。畢竟自己和她在一起那麼久了,還沒有送過她什麼像樣的物件。在攤子上左挑右選,終於看上了一個簪子。在和店家一番討價還價之後,陶應買下了那隻簪子。
回到家,糜貞正在準備午飯,陶應又是一把從後面抱住她。剛想說點什麼,突然陶商從旁邊跑了出來。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愣了。隨即反應過來,撒腿就往外跑,邊跑邊說:“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沒看到…………”
待得陶商跑遠之後,陶應笑罵道:“這小子,真是煞風景。”
糜貞掙脫他的懷抱。指着陶應說道:“你啊,當了刺史了也沒個正形,也不怪你的小弟會笑你。”
陶應連忙解釋說:“不是的,不是的,我是真的有事給你說。”說完拿出那隻自己買的簪子,一邊輕輕地給她紮上,一邊輕輕地說:“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今日我看見這隻簪子,就替你買了下來。”
糜貞聽完不由得又是臉上一片緋紅,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接下來陶應幫着她一起準備晚飯,場景實在妙不可言。好容易忙了一天,陶應糜貞雙雙躺在牀上。對視着對方,誰也不說話,就這樣默默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