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忠這幾個家丁,早已賣身爲奴,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們沒有什麼主見,或者說不能有自己的意見,韓青石是他們的主子,讓他們幹啥就得幹啥。
韓忠在白虎嶺的時候,曾經和韓青石並肩殺敵,深得韓青石的信任,他又跟着韓青石,見過秦之初諸多神奇之處,巴不得有一天也能跟着韓青石這個主子,從秦之初那裡得到好處,來個秦之初得道,他這個雞犬可以跟着昇天。
韓忠認準了這一條,做事從來都是最賣力的,尤其是秦之初在的時候,更是恨不得把吃奶的力氣使出來。
服下神力丸之後,一個土色光環從韓忠等人的腳下升起,套在他們身上,從下到上,飛個了來回,光圈就消失不見了。
這時,韓忠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他噌噌幾步,走到一個石獅子見面,“弟兄們,過來,抓獅子,撞門。”
幾個家丁一起過來,和韓忠一起把上千斤重的石獅子從地上拔了起來,抗在肩上,登上衙門口的臺階,他們扛着石獅子,小跑着就朝着縣衙大門撞了過去。
跟在他們身後看熱鬧的老百姓一陣驚呼,衝擊縣衙,那等於是造反了,這夥兒人膽子可真大。想到這裡,他們越發的興奮。
縣衙大門後面雖然插着門閂,可是那裡經得起上千斤石獅子的不斷撞擊,僅僅支撐了幾下,門後的門閂就被撞斷,大門轟然而開。
韓忠他們連忙把石獅子丟到一邊,“兩位少爺,請進吧。”
秦之初點點頭,把黃金華的腦袋抓在手中,昂首挺胸,踏進了清苑縣縣衙。“清苑縣,滾出來見我。”
嘩啦一聲,從縣衙裡面衝出來一夥人馬,爲首的是一個身穿正八品官袍的中年官員,他應該就是清苑縣的縣丞,在他身後是十幾個皁隸。
“大膽秦之初,你帶人衝擊縣衙,你想造反嗎?”。那縣丞義正嚴詞地質問道。
秦之初一伸手,從袖袋中掏出一個明黃色的摺子來,將其高高舉過頭頂,“聖旨在此,你們誰敢造次?”
那縣丞可不像秦之初一樣膽大包天,接他十個八個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對抗朝廷。不過他還算有點膽色,“秦之初,你不要以爲隨便拿出個摺子來,就能冒充聖旨了。”
“是不是聖旨,不是你說了算的。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上面可有當今萬歲的玉璽璽印。”秦之初把摺子展開,把蓋着玉璽璽印的那一面展了開來。
縣丞遠遠地看了一眼,隱約地看見了“順德制誥之寶”六個字。這是順德帝所用的玉璽之一,轉爲用來任命官員所用。
縣丞那裡還敢遲疑,連忙跪在地上,山呼萬歲。
秦之初託着聖旨,“清苑縣在哪裡?讓他滾出來見我。”
縣丞回道:“啓稟狀元公,縣令大人突然接到知府大人的令諭,到保平府述職去了。”
“你放屁,不久之前,清苑縣縣令還帶着人在官道邊迎接我,這會兒就跑到保平府述職去了?你唬三歲小孩呢?”
縣丞忙道:“聖旨面前,微臣不敢說假話,縣令大人確實不在縣衙,狀元公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到縣衙中去找。”
秦之初一揮手,“二弟,你帶着人進去,給我搜。”
“好嘞。”韓青石應了一聲,招呼上韓忠等人,就衝進了縣衙。
過了半個多時辰,韓青石他們返了回來,“大哥,沒找着。”
這縣衙很大,佔地數十畝,房屋數百間,韓青石他們就幾個人,先不說清苑縣縣令在不在縣衙,就算是在,韓青石他們也不一定能夠找到。
“狀元公,我沒騙你吧?縣令大人真的不在,你要是找他,還是到保平府去吧。”縣丞似乎好心地建議道。
秦之初可不上縣丞的當,那保平府是隨便闖的嗎?那可是從四品品秩的衙門,他要是像現在一樣,帶着人衝擊知府衙門,那事情可就鬧大了,只怕不久之後,順德帝就會知道,那時候就不好收場了。至於衝擊清苑縣縣衙,相比起衝擊知府衙門,風險就小的多得多,何況,他還佔着理。
“本公還急着到寧清縣上任,沒有那個時間去拜訪府尹大人。縣丞,本公乃是萬歲欽點的新科狀元,御封的朝廷命官,清苑縣縣令勾結妖道,在驛站設伏,意圖謀害於我。你說他該當何罪呀?”秦之初冷聲道。
縣丞出了一腦門的冷汗,“狀元公,茲事體大,要有證據啊。”
秦之初把驛丞榮步宇寫的供詞拿了出來,在縣丞的眼前晃了晃,“這是榮步宇寫的供詞,還有他摁的手印。這是人證,至於物證吧。這個就是。”
秦之初又拿着黃金華鮮血淋漓的人頭,在縣丞的面前晃了晃。
那縣丞也審過不少人命案子,膽子也算不小了,但是當秦之初拿着人頭在他眼前晃的時候,他還是感覺一陣陣的心悸。這可是手握聖旨的新科狀元,暴怒殺仙師,逼驛丞寫供詞,帶人衝擊縣衙,可以說是膽大包天,一個不好,他就有可能讓秦之初砍下人頭,他能不怕嗎?
“是,狀元公,有了人證,物證,就可以指證縣令大人了。只是縣令大人不在,下官也做不了主呀。如果狀元公信得過下官,請把人證、物證交給我下官,下官這就帶着它們,到保平府,爲狀元公討回公道。”縣丞自告奮勇地道。
“你,本公信不過。”秦之初豎起手指,在縣丞的面前晃了晃,“你們跟清苑縣一樣,都是一丘之貉,沒一個乾淨的。這人證、物證,本公還是自己留着吧,用不着假你之手了。”
“是是,狀元公說什麼就是什麼,下官遵命就是。”縣丞此時根本不敢在秦之初面前擺上官的架子。
“縣丞,本公剛纔說了,我還記着趕往寧清縣上任,沒時間在你們清苑縣蘑菇。既然你們縣令大人不在,我可以姑且饒他一次。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呀。本公還有本公的下屬,在心靈上受到了極度的驚嚇,是不是該補償一下我們呀?”
“是,是補償。來人,快拿銀子來。”縣丞這會兒只求趕快送走秦之初這尊瘟神。
很快,就有皁隸端着一個木盤走了過來,木盤上有十個銀元寶,合計五百兩銀子。
還沒等縣丞開口,秦之初的臉就沉了下來,“你打發叫花子呢?本公就這麼可憐嗎?讓你用五百兩銀子就打發走了?”
縣丞忙道:“那狀元公覺得多少合適?”
秦之初笑了笑,他的笑落在那縣丞的眼中,就如惡魔一般,“本公也不貪,就在你拿出來的這個數後面加四個零吧。”
縣丞一聽,差點吐血,“五百萬兩?狀元公,你這不是開玩笑嗎?咱們大周朝一年戶部的庫銀也才四五千萬兩,清苑縣是個小縣,怎麼可能拿出來五百萬兩銀子那麼多?”
“看來,你是不給了?那好,我自己帶人拿。給我滾開。”
秦之初一腳就把縣丞踢到了一邊,那些跪在地上的皁隸想把縣丞拉起來,可有不敢動,生怕讓秦之初給削了腦袋。
“清苑縣的銀庫在哪裡?”秦之初隨口問道。
韓青石一聽,倒吸一口涼氣,心道自己的大哥可真是生猛呀,竟然敢打清苑縣庫銀的主意。“大哥,我不知道啊。”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怯生生地冒了出來,“秦老爺,小人知道庫銀在哪裡放着。”
秦之初順着聲音看去,發現竟然是曾給他領過路的那個捕頭,孫得龍。“既然你知道,就給我頭前帶路吧。”
有了孫得龍這個“吃裡扒外”的捕頭,秦之初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清苑縣的銀庫,庫門上拴着手臂粗細的鐵鏈,鎖頭也有十幾斤重。
不過這些可擋不住秦之初,秦之初用火焰刀在鎖鏈上一砍,就把鎖頭帶鏈子一起砍斷了,庫門很輕鬆的就打開了。
只見庫房中擺放着數十個木架,每個木架上都擺放着銀光閃閃的元寶,銀錠,銀錁子。從大周朝官府中流出的金銀,按照重量的不同,主要分成三種,一種重五十兩,爲金銀元寶,一種重十兩,稱之爲金錠、銀錠,還有一種爲五兩,稱之爲金錁子、銀錁子。在民間,還有一兩重的銀錁子、銀餅。
清苑縣的這個銀庫裡面基本上都是五十兩重的銀元寶,每一個元寶的底部都刻着一行字:“順德五十六年清苑縣稅口銀五十兩”,這些銀子都是清苑縣在全年收的去年的賦稅,也不知道爲了什麼,還沒有押送到保平府去。
秦之初掃了一眼,發現這裡的銀子大概有十幾萬兩,“統統搬走。”
在庫房的一角還放着幾個大木箱子,是專門用來運銀子的,韓青石帶着人就把庫銀往箱子裡面裝。
縣丞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狀元公手下留情呀,這可是我們清苑縣一年的稅口銀,府尹大人已經來函催了幾次,讓我們押送過去了。你這都拿走,我們可怎麼辦呀?怎麼向府尹大人交代?”
“我不管你們怎麼交代。縣丞,你應該問問你們的縣令大人,他勾結妖道,謀害本公,應該怎麼向萬歲爺交代呀?行了,快點,你帶着人,幫着我的人一起搬,要是你們表現好的話,我還可以考慮勾掉你們清苑縣欠我的四百多萬兩銀子。否則的話,我就讓你打欠條了。”
縣丞嚇得哆嗦了一下,四百多萬兩,就算是把他剁碎了,包成人肉包子賣,也賣不了這麼多呀。他雖然知道幫着秦之初搬運庫銀,一旦事發,就是砍頭的大罪,可是不幫着秦之初搬,他又能如何?他馬上就得死。
“你們這些混賬東西,還在外面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幫狀元公搬銀子。”縣丞還是向秦之初屈服了。這簍子是縣令大人捅出來的,就算事發,也有縣太爺做陪葬。
那些在門外的皁隸連忙衝了進來,幫着秦之初他們一起把庫銀裝在銀箱之中,幾千錠銀元寶,花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裝箱完畢,最後清點了一下,差不多有十三萬兩。
秦之初對這個數目有些不滿意,又讓人把庫房好好的搜了一下,又搜出一千多兩的銀錠、銀錁子,也一併裝到了銀箱中。這樣一來,清苑縣的銀庫就像是讓貓舔了一遍,乾淨的不像話,別說是銀子了,就連銅錢都沒剩下一個。
縣丞欲哭無淚,那些皁隸看秦之初的目光都帶着極度的畏懼。
衝擊縣衙,搬空庫銀,這狀元公可真是膽大包天,無所畏懼呀。
秦之初拍了拍縣丞的肩膀,“多謝配合了,麻煩你等你家縣令大人回來之後,告訴他,他這次的盛情招待,本公記下了。以後,我也會好好地招待他的。”
縣丞嚇得一哆嗦,“下官一定轉達。”
“咱們走。”秦之初一揮手,帶着韓青石等人就要離開。
孫得龍疾走幾步,跪在了秦之初面前,“秦老爺,小人在清苑縣已經呆不下去了,請你允許小人追隨你。”
秦之初皺了皺眉頭,“孫得龍,按理說你幫了本公的大忙,我應該回報你纔是。可是你讓本公不太放心呀?你身爲清苑縣捕快,竟然帶着我到銀庫重地來,這是你這個衙門中人能做的是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孫得龍忙道:“秦老爺容稟,小人身家清白,十六歲就入衙門做事,你可以向兄弟們打聽打聽,我什麼時候不是矜矜業業,勤勤懇懇的,可是去年,縣令大人竟然污衊我爲匪,將我打入監牢,要殺我的頭,是我把我多年積蓄的一百多銀銀子全部拿了出來,獻給縣令大人,這才得脫大難。”
“奇怪了,你跟清苑縣無怨無仇,清苑縣爲什麼要污衊你爲匪呀?”秦之初問道。
孫得龍露出苦笑的表情,“小人原來也不知,後來聽縣丞大人跟我一分析,我才知道怎麼回事。原來縣令大人污衊我爲匪的之前,我曾陪着縣令大人打馬吊,贏了縣令大人幾吊錢。縣令大人不高興了,就弄了這麼一出,害得我差點傾家蕩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