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郎中,我聽人說,你的家在九龍鎮?”秦之初一副要和演寧拉家常的架勢。
演寧卻不敢有任何有失恭敬的地方,“回太爺的話,草民祖輩上就是九龍鎮上的,從我曾祖父那代開始,就在九龍鎮行醫,我家在九龍鎮還是積累了一些聲望的,太爺要是有什麼需要問的,或者需要我們演家效勞的,你雖然吩咐。”
演寧如此的知情識趣,讓秦之初少費了許多口舌,“那好,演郎中,本公問你九龍鎮現在被誰佔着?你認爲本公現在要是帶着人到了九龍鎮的城mn外,他有多大的可能讓本公順利的進城?”
九龍鎮是寧清縣三大鎮之一,同時也是縣城所在,秦之初做爲寧清縣的主薄,必須要進入九龍鎮,將九龍鎮這個寧清縣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掌握在手中,才能確認自己的正統地位。這就像是皇帝一樣,被露n臣賊子佔了京城,自己卻只能在別的地方駐蹕,皇帝多少都會被天下人看輕。
演寧回道“太爺,目前寧清縣三大鎮都被六位典吏所佔據,佔了九龍鎮的是兵房典吏丁少子丁爺,他是寧清縣六房的老資格了,五十多歲,老而彌堅,做事狠辣,而且他做事很有一套,善於打、拉兩種手中,他的手中控制着有一百多人的團練,其中還有十幾個人曾是百戶所的軍士。
還有,別看丁爺的名字叫做‘少子’,但他的兒子並不少,他一共有九個兒子,最大的快四十歲了,最年輕的也有十六歲,各個都是功夫好手,能打善戰,是丁爺得力的幫手,也是他旗下團練的骨幹。”
秦之初點了點頭,“丁少子可與修真者有勾結?”
演寧連忙搖了搖頭,“這個倒是沒有聽說過,草民也沒有見過。7Z小說?”
秦之初又問道“本公進城,他有多大的可能會開mn,本公要是強行將他滅掉,然後進駐九龍鎮,九龍鎮的百姓會做出什麼反應?”
演寧想了想,說道“太爺,丁爺佔了九龍鎮,要養手下一百多號人,難免會徵收不少苛捐雜稅,民衆的負擔有些重,另一方面在他的治下,九龍鎮以及九龍鎮所輻sh的村莊,治安都還是不錯的,民衆對丁爺的感情,比較複雜。提供
不過,太爺你要是施展神仙手段,滅了丁爺的話,草民以爲是不會有人反對的,首先你是朝廷欽點的官員,佔了大義的名分,其次,民衆多愚蠢,信神仙鬼怪,你爲仙師,又爲主薄,民衆只會拜你,畏懼你,卻是不會有人敢反你的。
還有,我演家在九龍鎮薄有聲望,如果太爺信得過草民的話,草民願意說服祖父,安撫九龍鎮民衆的情緒。”
秦之初呵呵一笑,“那演郎中能否信神仙鬼怪呢?”
演寧心中一動,知道機會來了,如果他能夠抓住機會,說不定能夠獲得秦之初的信任,改變自己後半生的命運,“太爺,本來在遇到你之前,草民是不太信神仙鬼怪的,可是現在,草民信了。
不過草民不信別的神仙鬼怪,只信太爺你這個神仙,我願做太爺的mn徒,服庸太爺,尊太爺之命,將太爺之光輝、嚴肅,播撒到寧清縣的每一個角落。”
秦之初哈哈大笑起來,“演郎中,你是把本公當成土地廟中的土地公公了?就差把本公供起來了。7Z小說?好了,你先下去。以後關兄、龔兄等人還有團練的兄弟們,生個病,鬧個災的,就都交給你了。”
演寧一聽,有幾分竊喜,卻也有幾分憂愁,竊喜的是秦之初已經同意他留在了身邊,憂愁的是秦之初還沒有把他當成奚一鬆、關志文那樣的心腹,看來以後還是要好好的表現,才能讓秦之初愈加的信任自己。
經過一番有條不紊的收拾後,駐紮在丘陵上的營帳拔地而起,重新在官道上排成了一隊。
十天前的那場伏擊,讓秦之初這邊喪失慘重,死了不少人,做爲出行依仗所用的木牌、官轎等也差不多全都毀了。好在木牌還剩了幾塊,另外還有一些簡單的收拾一下,還湊合着能用,只是官轎是沒了,秦之初只能改而騎馬。
當然,秦之初要是想威風,震懾四方的話,踩在拂塵之上,飛着前往九龍鎮,最爲合適。
只是這樣做,難免要消耗真元,秦之初沒有忘記暗中還有修真者準備給他搗露n,伏擊他,奪他xng命,如果不是特別必要,每一點真元都必須要節省,說不定到了爭鬥的關鍵時辰,那一點節省下來的真元就是救命的本錢。
秦之初穿着九品文官的常服,翻身上馬,抓住馬的繮繩,大手一揮,“朝着九龍鎮,前進。”
那面開道的銅鑼還在,牛青安帶人用投石車伏擊秦之初的時候,重點打擊的是在橋面上的人,當時開道的銅鑼都已經過了橋,故而沒有遭到什麼喪失。
只是銅鑼無事,擡鑼的人卻跑了,現在擡鑼的是兩名團丁,後面的那個團丁拿着鑼錘,朝着銅鑼就敲了過去,噹噹噹噹噹……
一連五聲,事隔十天之後,寧清縣的上空再次響起了官員出巡的銅鑼聲和清道聲。
“大人回衙了,閒雜人等閃開。”
這次,秦之初愈加的警惕,他可不想再讓人伏擊一次,奚一鬆派出了三名斥候,在隊伍前面探路,每隔一盞茶的時間,就必須報答一次,秦之初還給每名斥候配備了一套鱷魚皮甲,這可是他在京城百寶觀買的,防護力極好,世俗的弓箭等利器,基本上無法穿透,再有人想用弓箭sh死他們,將會變得很難。
官道在進入寧清縣境內大概五里之後,轉而延長向西北方向。在官道兩側,參差有致地分佈着數個村莊,銅鑼聲和清道聲驚動了不少村民,他們紛紛的走出家mn,用驚疑不定的目光看着秦之初這支隊伍。
自從三年前,寧清縣的縣衙被焚燬,縣衙六大房的典吏各自爲政之後,寧清縣的儀仗隊伍不但沒有消失,反而一分爲六,吏、戶、禮、兵、刑、工等六房典吏都各自搞了一套,每次出巡的時候,那陣勢比縣太爺還要威風。
寧清縣的百姓早就見慣了六大典吏的威風,陡然間看到秦之初的依仗,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他們很快就發覺了依仗木牌上標明的秦之初的身份——寧清縣主薄,便一下子全都炸了鍋。
這可不單單是因爲秦之初是寧清縣三年來,最大的官,還因爲十天前,秦之初在九龍溪旁被伏擊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寧清縣的大街小巷,能夠說還沒有進入寧清縣,秦之初在一定程度上就威風掃地,百姓們都很懷疑,這位主薄大人能否能夠在寧清縣這麼錯綜複雜的環境中,站穩腳跟。
秦之初進入寧清縣是四月下旬,屬於那種介於農忙和農閒之間的時光,很多百姓都丟下了手中的活計不做,或是騎騾子,或是騎驢,或是步行,遠遠地跟在秦之初一行人的後面,等着看熱鬧。老百姓都知道縣城九龍鎮是兵房典吏丁少子運營了三年的地盤,丁爺手下有一百多人的團丁,是六房典吏中,實力最雄厚的。
秦之初這位縣主薄身邊一共才帶了二三十號人,估計丁爺肯定不會給秦之初面子,一定會把城mn關上,讓主薄大人進不了城,到時候,雙方短兵相接,一定有好戲看。當然,雙方要是打了起來,肯定很兇險,所以他們纔是遠遠地跟着,不敢離得太近,免得城mn失火,殃及池魚。
奚一鬆驅馬跟在秦之初身邊,他回頭看了看遠遠跟在後面的老百姓,“少爺,要不要把他們趕走?”
秦之初搖了搖頭,“不用,他們願意跟着就跟着,我正要借他們之口,把咱們的氣勢打出去。三哥,你只需要防止他們當有jiān細就能夠了。”
一路無話,當秦之初一行人走了幾十里路,快要走到九龍鎮的時候,他們的身後已經跟了來自四里八鄉,上百名看熱鬧的村民。
在距離九龍鎮還有數裡,基本上不會再有盜匪出來伏擊的時候,奚一鬆把三名斥候全都叫了回來,讓他們轉而趕往九龍鎮傳令,讓寧清縣兵房典吏丁少子,到城外五里驅逐壬辰科狀元、寧清縣主薄秦之初秦大人。
三名斥候先後騎馬飛馳而去,秦之初一行人放滿了速度,可是他們不斷走到距離九龍鎮還有五里路的時候,官道之上,沒有一名吏員、士紳出來驅逐,就連那三名去傳令的斥候也不見了蹤影。
秦之初的臉s變得有些難看,他在寧清縣人生地不熟,不想一開始就跟丁少子這樣在寧清縣有家有業的老吏發生衝突,只需丁少子能夠向他表示臣服,他還是願意給丁少子一個機會,繼續使用他的。可是眼下看來,丁少子不肯放棄到嘴的firu,是要跟他對抗到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