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真相

瑞王府中,熱鬧繁華已至極處。戲臺上一出二進宮,也早演到了高潮之時。

一淨一旦一生,皆是京城名角,此刻盡展所能,端得是歌能裂石。

三個人,一句趕着一句,一句緊似一句。聲聲唱下頭連天叫好不斷。

那徐延昭才朗朗說得一聲:“這都是前朝的忠臣良將。”楊波已是應聲唱道“哪個忠良又有下場。”

瑞王原本倚窗而立,眼睛正好望着窗外偌大戲臺,潑天熱鬧,偏偏卻一直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然這兩句卻是分分明明傳到耳中,竟叫他莫名得震得了一震,眼神微動,耳釁又聽到一片熱鬧聲裡,那李豔妃哀然懇求“有下場來無下場,且聽哀家……”

“盧東籬和風勁節,都是我大趙有功之人,忠良之臣。”陸澤微略帶憾意的聲音適時自後傳來。

戲臺上的紛爭糾纏,戲臺上的君臣情懷,剎時間,就重歸另一個遙遠的世界。

“我知道他們是忠良,我知道他們有功勞,我知道如果我得到大位,能有這樣的臣子相助,必會有所作爲,可是這又怎麼樣?”瑞王的聲音幾乎是憤怒的“在我還什麼也沒有得到的時候,我必須剷除所有阻礙我的人,哪怕他們是好人。換了是我的那些兄弟們,他們會做得比我更好嗎?他們會放棄唯一可以拉攏九叔的機會,放棄控制國內最強軍隊的機會,而去保兩個不肯幫助自己的忠臣嗎?”

陸澤微是瑞王身邊少數幾個看他動怒,卻依然有勇氣可以把話說完的人:“王爺,我只是覺得,九王爺恨的是盧東籬,一直以來,出面與九王爺爲難的也只有盧東籬,風勁節只不過是打了蘇凌一頓,在九王一系人馬看來,一個蘇凌無足輕重,就象風勁節的生死同樣無足輕重一樣。如果能保下風勁節……”

他也不知道,這衝動到底由何而來。他是幕僚,也是謀士,站在主君的背後,在世人看不見的黑暗裡,謀劃所有或光明,或陰暗的行動,爲了主君的利益,掃清一切障礙,當有的血腥和髒污不適合主君卻必須面對時,由他們來安排,來運作。

爲了那至高的事業,有很多人,很多事,必須犧牲,必須毀滅,這其中,包括了好人包括了忠臣或良將。

這一切,他都應該比所有人更能理解。然而,到底還是無法心定如水。

在他的主君,爲他講述那一個個過往的故事,講述那遙遠陌生的兩個朋友,一雙將帥曾經在一起並肩攜手做過的所有事之後,他也會有這一瞬間的不忍,一瞬間的悵然,忍了又忍,終還是忍不住說出了這句話。

“我對你說了這麼多,你還沒明白嗎?我何嘗想殺風勁節,我何嘗願殺風勁節……”瑞王怕驚擾了外面的人,不敢大喝,然而這一刻,他的面目都幾乎是猙獰的“可是,講了那麼多過往,你該知道,若殺盧東籬而留下風勁節,以他們二人的情誼,將來必成我等永遠無法擺脫的大患。”

陸澤微從來沒見過瑞王以如此兇狠的眼神瞪着自己,此刻一震之下,順從地低下頭,再也不多說一個字了。

他們是好友,是知交,然而,最終,也不過是君臣。

這麼多年來,他跟隨他,幫助他,替他謀劃,爲他奔走。

而他,從不用規矩來要求他,從不以君臣之禮來約束他。王府任他出入,下屬任他調派,有心事的時候,肯對他傾訴,做錯事的時候,願聽他糾正,但說到底,終究還是君臣。

終究還會有這樣一日,他紅了眼,冷了臉,用如此兇狠甚至是仇恨的語氣來說話。

陸澤微心中略有失落,但並無意外地嘆息一聲,這麼多年了,也該讓自己警醒一下,更加牢記,什麼叫君與臣,主與從,上與下了。

只是,爲什麼,心頭,會有一點點悵然,爲什麼,這一刻會忽然間想起那兩個,他無緣相交,此時卻感覺極爲熟悉的將帥主屬呢。

他們在一起,也會爭吵,也會玩笑,也會有分歧,也會有勸諫嗎?無論如何,不會有這一瞬間的變臉,一瞬間的冰冷,一瞬間的高高在上,一瞬間的漠然無情吧?

這樣的朋友,這樣的朋友……

忽然間他就想起,此時此刻,也許盧東籬與風勁節,已必須面對,這一生至大的不堪,至極的苦楚,心頭不免惻然。

而瑞王臉色陰沉,氣息略有微喘,剛纔那一番發作,責備的雖是陸澤微,發泄的卻是他長久以來,壓在心頭的隱痛。

他說,我不想殺風勁節,或許,在他的心中,確實並不想殺,然而,整件事,卻是他一力推波助瀾,拼了命要把風勁節往死路里逼。

他說,爲免將來大患,可是他自己知道,做了這麼多,最重要的是因爲他恨。

恨着那人,永遠漫不經心的笑容。

那高樓上,擁美人,飲美酒,把王候視做塵土的驕傲。

他挖心挖肝地表態,傾心傾情地示意,用盡所有的攏絡手段,可是那人根本無心一看。懶洋洋只說一句:“我與盧帥共進退。”

他素來城府深沉,冷然寡情,卻真個爲那人的灑脫從容而心動,真個是折節下交,真個想以一片赤心,換一場君臣千古之際遇的美談,他把心交出去了,那個人,卻在漫然微笑間,踐踏無視。

所以他恨得最深,所以他要把那人逼入絕境,看那人是不是還會笑得那樣隨意從容,彷彿天塌下來,也不驚心,不動眉。

所以他要把局面設得如此狠厲,如果那個人處此絕境,卻看到他肯永遠支持,永遠共進退的朋友竟然不肯幫他,不會助他,不願救他,甚至親自監斬處刑,逼他至死,那個人,還能笑得出來嗎?還會那樣懶洋洋,在任何情況下,堅定地說“我與盧帥共進退嗎?”

一念及此,他就有出奇痛快的感覺。那是真正夾雜着莫名隱痛的快。

更何況,這件事,不但能幫助他掌控全國最強的一支軍隊,也能讓他得到九王的支持。

即然如此,他有什麼理由不做,即然做了,又有什麼理由不做得最絕呢。

當今趙國,權力最大的人,除了趙王之外,就是九王爺了。

九王爺是先帝第九子,聰明勇毅,剛強決斷,但因生母本是低賤的宮女,在兄弟衆多,且大多出身高貴的情況下,獲取帝位的可能微乎其微,而且他天生殘疾跛足,又在一次行獵中,被流矢誤傷而盲了一目。以禮制體統而論,更不可能在有衆多選擇的情況下,將帝位交予有如此重大殘疾之人。

在註定無論多麼努力都將與王位無緣之後,他選擇一力支持諸兄弟中,最軟弱無能荒淫好樂的一個登上王位。當今趙王登基之後,他做爲從龍第一功臣,也成爲國內勢力最大的藩王,在朝廷,在地方,他的黨羽子弟,日漸衆多。權勢濤天,說一不二,二十餘年來,竟是從無一人敢逆龍麟,連趙王對他也顧忌三分,禮讓三分。

當然,這也是仗着他當年目光準確,選扶的兄弟,確是性子優柔膽怯,只圖安逸享樂之輩,所以,這麼多年,竟也就相安無事地過來了。

多年來,唯一曾正面與九王爺衝突,並對他造成打擊,且能安然脫身的,只有盧東籬。

他當年的一番作爲,截斷了九王一系的大財源,讓上至九王,下至卑吏,都大大破了一番財。直至如今,定遠關的軍需,一方邊關重鎮的所有軍需,這麼一個大財源,九王一系,依然難以染指分利。

當然,九王的錢多到幾輩子也花不遠,這完全不足以傷到他的元氣,但沒有人會嫌錢多,當自家利益受到損害時,人們更容易銘記在心的是仇恨。更何況真正讓九王感覺受傷的是顏面受損,威信遭受打擊,權威受到置疑,這一切一切,都讓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老王爺極之憤怒。

偏偏陳國不斷進攻,使得九王始終動不得盧東籬。

九王爺已經越來越老了,人老了,不免偏執,年青時的聰明沉毅,往往會變成固執瘋狂。史書上有不少明君英主,到了老年時,糊塗瘋狂,做下許多天怒人怨之事。

九王爺雖然不是皇帝,但性子倒比皇帝還要霸道。這幾年,盧東籬對他的冒犯,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身子一天天衰老,卻總也找不到報仇的機會,這讓感覺時日無多的他,越發地焦燥不安,唯恐在生前不能報仇,不能重鑄自己的權威,死後無能的兒子,怕是守不住家業了。

而這時,一衆王子們,無不覬覦大位,而想要得到那至尊的寶座,想要推倒名正言順的太子,國內最有權力的九王爺,就是他們必須拉攏的對象。

可惜九王老了,沒有年青時的雄心壯志了,懶得介入年輕人的嫡位之爭,自找麻煩,至於侄兒們的示好拉攏,更加不放在眼裡了。什麼這些侄子們有的他沒有,根本沒有任何好東西,可以叫他在意。

瑞王知道,這幾年來,九王爺唯一耿耿於懷的,也就只有盧東籬了。曾被人冒犯卻沒有回擊的遺憾,就是他最大的心結。

當然,在陳軍一直不斷進攻的情況下,任何有眼光的人,都不會去殺盧東籬的。只是瑞王也知道,能對付盧東籬的時機,怕也只有這個時候了。

因爲風勁節太精明太厲害了,如果有朝一日陳軍不再進攻,兩國不再開戰,他一定會着手佈置自保之策,到那時,怕是很難再殺盧東籬。

可是,如今仍在打仗,就算是風勁節想必也認爲,可以借敵而自安,並沒有任何相應的準備和應變之策,這個時候若是發動,纔可以讓他們措手不及。

當然,瑞王也並不是那種輕浮自大,只見眼前之利,毫無全局籌謀之人。他不可能爲了一時之利而讓國家處於外敵隨時會破關而入的威脅中。若是如此,就算得到了龍椅也坐不穩。

但是他比風勁節多了強大許多倍的勢力,以及多年密訓的死士和強大的情報網,足夠活動的財富以及必要時狠得下來的心腸。

以前趙國與諸國並無來往,仗天險之利而封閉自守,他所有的暗中謀劃都以本國爲基礎,直到第一次陳國鐵騎破定遠關而入,他才醒悟到,趙國也無法完全擺脫其他國家的牽制。

所以,他在第一時間,把手下許多得力的人派往陳國盡一切可能潛伏到了權貴的身旁,替他蒐集各方面的情報,暗中佈下黑暗裡的勢力。

陳國是諸國中,唯一可以穿過沙漠進攻趙國的國家,也就是唯一一個可以對趙國產生極大影響的國家。

然後,他知道了,陳國多年的窮兵黷武,已經讓國家十分疲憊,國庫似乎十分空虛,而國內青壯也十不餘一了。陳國人痛定思痛,也有了許多主和派,其中以二王子爲首,要求國家停止戰爭,休養生息。

可是陳王極之好戰,並不理會這些勸諫,爲了打仗,他甚至蒐羅王公貴族們的財物充爲軍資,就連王爺們在這連年的戰事後,都漸漸走向一窮二白的困窘處境。

瑞王是勇毅決斷之人,最後竟冒了極大的干係,悄悄令心腹與陳國二王子聯繫上,彼此書信來往,竟是一拍即合。

瑞王偷偷出錢出人,幫助陳國二王子蒐羅人才充實勢力,而陳國二王子承諾他年若得大位,必與趙國結兄弟之邦,永不相負。以陳國之武力,做趙國之屏障,從此之後,除非別的國家能滅亡陳國,否則永遠不能侵犯趙國。

當然,瑞王不會天真到相信這樣的諾言能永遠被遵守,但只要二王子成功,則趙國至少有十年安逸日子過,這十年之間,陳國爲表友善,盟書,合約,甚至禮物,想必都不會少。

這一切,都會成爲瑞王的政治資本,讓他可以走得離王座更近。

而十年之後,當陳國休養生息到可以出兵打仗而不傷國力時,瑞王自信也能同樣把定遠關,修鑄成永遠不會被攻破的城池。

不過,二王子的實力雖然日漸增長,但陳國畢竟以武立國,各部軍隊的主帥,無不是陳王的心腹,這其中,就有此次征討定遠關的主帥。但二王子在很久之前,就已把副帥悄悄收爲自己的屬下了。

是什麼樣的神奇契機,讓兩個國家從未見過面的兩個王子,同時爲了爭奪兵權,而不惜暗害名將。

又是什麼樣的神奇交易,讓戰場上光明正大的血刃交鋒也無法結束的連綿戰爭,以陰暗中一次卑劣的政治交易劃上了停頓的記號。

在戰場上,陳國的主帥卻被一支來自自己人的冷箭從身後重傷,然後,早有準備的副帥,在趙國軍隊還沒有來得及發現敵帥重傷,在自家軍隊,還沒有查覺主帥傷重時,以英勇無比關懷無比的姿態把他救回營帳。

以後的治療無效,是否是因爲治療的途中又有人暗下殺手已經不重要了。總之,陳帥身死,而副帥理所當然地接管全軍,理所當然地瞞喪不報,理所當然地神速撤軍。

他保全了七萬人馬的實力不因攻城戰而受損失,他使自己的主人,在不久之後將會席捲全國的內亂之中,擁有了一支實力強大的奇兵。

而在好些日子之前,遠在趙國的瑞王就知道了這場陳國八萬大軍來攻的戰爭,將會以什麼方式結局。

他親自求見自己的九王叔,親自提出有辦法幫助九王叔除掉那多年的眼中釘肉中刺,重新確認九王無可爭議,絕對不容冒犯的權威。

而現在的九王已經老了,老得沒有了年青時的精明瞭得,老得忘了扶助一個如此陰狠冷決的新君,對於他這樣的權臣也未必是好事,老得只知道偏執得不能放過一個冒犯他的人,老得只想着在自己死前,爲兒子除掉任何可能的隱患和敵人。

盟約就此訂下,瑞王爲九王出謀劃策,保證陳國以後不會再犯定遠關,保證此時除掉盧東籬不會有任何後患,而九王則傾全力支持瑞王奪得寶座。

而瑞王在此之前,還提出了一個建議,要殺盧東籬,必除風勁節。

欲殺盧東籬,當先剪其爪牙羽翼,而風勁節就是盧東籬最大的助力。沒有了風勁節,盧東籬就是沒牙的老虎,而如果不先除掉風勁節,任何針對盧東籬的行動,都有可能被風勁節所破壞。

一個小小的從三品武官,一個盧東籬的心腹,這個人的死活,九王並不在意,如果能對付盧東籬,那麼毀掉這個人,九王也不會有任何猶豫。

在這番密議之後,趙王耳朵裡就開始不斷聽到有關盧東籬和風勁節的壞話。

臣子們的參奏說的是這兩個的怎麼怎麼貪污軍餉,御史們的彈劾,講的是他們如何如何居功自傲,時有怨言,宮中寵姬的枕頭風,閒閒就會說起,聽說那個風勁節很厲害,在老百姓中很有威望,老百姓只知道稱頌風勁節是再生父母,卻忘了是皇上保護他們過好日子的,對了,上次爲了風勁節失糧的事,不是還有人威脅說,如果要治他的罪,就上萬人書,就聚衆搗亂嗎。甚至無意中聽到太監侍衛的閒聊,閒閒說起的都是,盧東籬或風勁節放縱下屬,如何作威作福,動則不把王法放在眼裡,在他們看來,除了盧元帥和風將軍,這世上就沒有什麼可在乎的。

或許貪污軍餉這種事皇帝不會太在意,但手握兵權,身有軍功的人,對皇帝不滿意,常有怨言,在民間有聲望,並且不把王法放在眼裡,這就不是任何一個皇帝能容忍的了。

所有的明面發難,幾乎都是九王的部屬所興起,而暗中推波助瀾的瑞王,則沒有人能查覺。

上本的御史言官,多是九王的門生,公上的摺子也好,私遞的奏本也罷,都有官方存檔可查,哪怕是暗夜求見,抱膝密呈,自有史官記錄在案。

而漫不經心,好象只是無意間說出一句枕頭風的寵姬,在皇上必經之路,必經之時,好象全然不曾查覺,只是閒閒聊天,說起邊將諸般不是的太監侍衛們,多是瑞王私人。

夜半私語,途中閒聊,出於說者口,入於聞者耳,自是不見諸於文字記錄,再無半點旁證可尋。

這些細微之處,瑞王皆是一早用過心思的。

他是一心要有大作爲的,他是要積聲名賺人望的,染血的差事斷斷不能沾上身,骯髒的把柄,斷斷不可讓人拿住。

朝中明眼人都瞧出九王與那定遠關將帥有怨,卻並無半個查覺瑞王在暗中所起的作用。

趙王說來也並不是個特別殘暴之人,無非性子軟弱糊塗罷了。也並不是天生寡恩薄義,不記功勞的,但從來曾參殺人,三人成虎,連母親都不能在人言下信任自己的兒子,何況君王對於手握軍權的臣子本來就多猜忌之心。

於是,瑞王也罷,九王也好,到底還是得到了他們想要的一個結果。

只是,九王或許萬分高興,於瑞王,竟真不知,是歡喜更甚還是悵然更多了。

自使者離京之後,他便一直心神恍惚不定,在陸澤微的關切之下,纔會情不自禁,把心頭一些隱密的情緒,一些悄悄打探到的過往情報,一一訴來。

也纔會有這一刻莫名的憤怒,莫名的失控。而陸澤微只是沉靜而順從地低頭退步,再也不出一聲。

這個多年來與皇子朋友相稱的謀士在這一刻,心頭有些輕鬆,有些釋然,有些失落,也有一些嘆息。

也好,這樣的君臣關係纔是正常的,再親密的君臣,依然有着不可逾越的界限。

這一次的驚覺,會讓他永遠記得不要越界吧。

只是,爲什麼,王爺要心亂至此,憤怒至此呢?

到底是有愧吧?到底還是沒能完全丟盡良心吧,到底親手毀滅掉這樣的忠誠正直之士,心中總是不會太安樂的吧,還是……還是……

他暗自嘆息一聲,不願再想。

謀士應當揣摸主君的心思,但有的時候,卻不可以太過測探君心。

書房裡,忽然靜了下來,原本君臣相處,剖心相對,私語秘事的溫馨氣氛變得一片僵窒。

陸澤微在良久的沉默之後,才擡起頭,正望見窗外那一齣戲已然到了尾聲。

君臣終於達成了一至,爲君者終於知道了誰是忠良誰是奸臣,而忠臣們終於要拼盡全力,除奸護主了。

好一個君臣相知的大團圓啊。

在戲臺上,一切都如此簡單,忠就是忠,奸就是奸,而爲君者,就算有誤會,有偏差,最後總會分清忠奸,辯明是非。

在戲臺上,在故事裡,奸人不管曾多麼威風,最後也一定會授首,忠臣不管受過怎樣的委屈,最終一定會迎來光明的未來。

世人總愛說人生如戲,其實,這世上最可嘆的就是,可惜人生不如戲啊。

瑞王見陸澤微神色略帶悵然,目光一直定定望着窗外,便也不由轉眸向外望去。

窗外的戲已經演完了,三個名角一起屈身向臺下所有的達官貴人行禮,而臺下,叫好聲竟似一直不曾停息一般。

這真是一出好戲啊,最頂尖的名角,最好的名段,最扣人心絃的唱腔。

“這都是前朝的忠臣良將。”

“哪個忠良又有下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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