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認爲怎樣纔算有能力?”少瘋子在勺子之前接了話,他問,“像晁田、晁雷這種伏擊別人卻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人難道就有能力?我也不怕把話說得難聽,如果不是紂王的命令,我們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裡。而在我看來以晁田、晁雷的本事,別說是傷得了黃飛虎,就連和黃飛虎打個照面都不能!”
晁田、晁雷的本事並不算高,可他手下的將領在這種時候當然不會贊同少瘋子的話。但他們吹鬍子瞪眼也好,破口大罵也好,就是沒人敢上前一步讓自己離少瘋子更近。
少瘋子見狀無趣地攤了攤手,然後他看向聞仲,見聞仲點頭之後,朝着這些到目前爲止只動口不動手的人走了一步,道:“是個爺們兒就別隻會罵罵咧咧,真要覺得晁田、晁雷的死是因爲我家元帥,那就手上見真章。”
少瘋子說這話其實相當狡猾,他沒有正面反擊那些人質疑聞仲沒有領導他們的能力的問題,而是將話給轉到了個人能力之上。
不可否認少瘋子的瘋勁和他的刀一樣讓人忌憚,他才上前一步那些人就嘩啦啦的倒退了四、五步,就怕離少瘋子再近一點就會被他神出鬼沒的刀割了咽喉。
勺子見狀大笑出聲,他突然伸出手來指着那些臉色難看的人,姿態囂張,像是在嘲笑這些人的轟然後退。等着那些人的臉色黑沉似水,勺子也笑得差不多了。他道:“沒那個本事就不要質疑其他人的能力,我話放在這裡,放眼整個成湯,他紂王只要還有一點不想成爲亡國之軍的心,不論你們如何上書,就是我家元帥根本看不上這個統帥的位置,它也不會易主,更不會落在你們這些草包手裡!”
“你他媽再說一次!”勺子的一句話瞬間點燃了他們早已衝頂的火氣,他們不敢和少瘋子較勁,只敢找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戰力夠渣的勺子耍狠。一人拖着手上大刀就要靠近勺子,他橫眉豎眼,喝問:“說誰是草包?看老子不要了你的命!”
面對這人放出來的狠話,勺子做出一副害怕的神情,着實是假得可以。大概是勺子自己也覺得沒勁,他轉身看向聞仲,道:“元帥你看,這人可真夠傻逼。”
勺子口中的傻逼聞言氣得夠嗆,他幾大步上前一眨眼就站在了勺子背後,再眨眼對準勺子的脖子舉刀就要砍。
這個傻逼有一件事情沒有做錯,他選擇下手的勺子,的確是聞仲帶來的這些人當中最弱的一個,若是此時這裡只有勺子一個人,他這一刀下去肯定是連皮帶骨。
但勺子說他傻逼倒是真沒冤枉人,他怒火衝頂只想着找人耍狠,卻不想這裡到底不是隻有勺子一人。
那邊的少瘋子擡了擡手,道:“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種人。”
這種人是什麼樣的人?沒人敢問。被少瘋子看不慣會有何等下場?有目共睹。
勺子聽見身後大刀落地的聲音回過頭來,對慢一拍慘叫出聲的傻逼道:“你不
會以爲瘋子的刀只有在手上的時候才能威脅你的命吧?”
說着這話勺子看向沒第一個站出來找自己麻煩,在自己說完這話之後神情普通吃了蒼蠅一般難看的那些人,笑得愉悅,道:“你們可真夠天真。”
不怪這些人會覺得少瘋子的刀只有在手上的時候才能危及他們的性命,而是少瘋子的刀說到底還是比巴掌長一點,要說作爲暗器之類的東西扔出去,不說準頭問題,就說這麼大一個目標,他們以爲他們總能有避開的機會。
但他們忽略了少瘋子使得這把巴掌長的刀神出鬼沒的手速,於是直到被勺子稱作傻逼的那人大刀落地、慘叫出聲,他們才注意到少瘋子正往下放原本垂在身側的手,而他的刀則貫穿那個傻逼的手腕擦過一名圍觀士兵的臉插進他身後的木樁,倒是實實在在的入木三分。
少瘋子沒有上前去拔自己的刀,也沒去看在反應過來剛纔擦過自己腦袋的不是風而是刀的那一刻瞬間癱倒在地的士兵,他在那個傻逼的哀嚎聲道:“告訴你們一件事,我的刀可不止那麼一把,誰敢再多出一聲我就要了誰的命。”
少瘋子這話是明確的威脅,而這個威脅的效果也來得立竿見影,不說少瘋子對面的那幾名將領瞬間閉嘴,就說被他的刀貫穿手腕的那個傻逼,在少瘋子說完這話之後也只敢泄出斷斷續續的呻吟。
勺子見狀幾步上前搭上他的肩,道:“話說得那麼兇做什麼,他們也只是權勢薰心,想着晁田、晁雷死了,剛好聯合起來搶了一軍統帥的位置而已。”
勺子的話把其他人說得一愣,那邊有人想要出言反駁又怕少瘋子出手,只能一臉憋屈的由着勺子往他們的腦袋上扣屎盆子。
不過真要想起來勺子這話其實是對這些人突然對聞仲的領導能力做出質疑的這種行爲的最好解釋,畢竟換做任何一個士兵來看,聞仲所下達的命令的確是任何一個將領面臨這種狀況都會下達的命令。
於是再沒人會去想這些人質疑聞仲的領導能力的真實原因到底是什麼,因爲在勺子的言語引導之下,在場的士兵已經知道了切實的“真相”。
自到了這裡便只說了一句話的聞仲見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轉過身去,目光在在場士兵的臉上依次掃過,道:“我聞仲不知道你們是不是也在心中質疑我的領導能力,我只在這裡說上一句:這場戰爭若是敗了,便是國破家亡。”
聞仲沒有說這場戰爭勝了會如何,而是將敗了的後果剖開來放在所有人的面前。聞仲之所以會這樣做,當然不是想打擊士氣,而是要他們足夠重視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聞仲頓了頓,見所有人的的面色都嚴肅起來,才繼續道:“我們和大周的兵力差不多,但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的不只是諸如此類的外因,我不希望我在前面拋頭顱撒熱血的時候,我手下的兵還對我抱有懷疑,然後不知何時就以自己的標準來判定相比於聽從
我的命令,反抗我的命令、甚至是反叛我這個人才是你所以爲的正確,使得我輸了這場仗,輸了所有將信任託付於我的人的性命。”
聞仲這話說完現場鴉雀無聲,他給了這些士兵一點思考的時間,開口再道:“如果你們對我聞仲還有所懷疑,那就現在說出口來,我聞仲必當給你一個解釋,只希望你們把其他人的命也當做命來看待,不會在日後因爲不值得的原因徒累他人性命。”
要是這話是在聞仲纔來的時候說出口的,也許還真會有那麼幾個士兵被那幾名將領帶得站出來質疑聞仲的能力。但如今勺子已經將事實把在了他們的面前,被少瘋子一人震懾住的那這個方纔還言之鑿鑿的將領一言不發,神色狼狽不堪。
他們身爲一個士兵,就是沒聽過聞仲的所有戰績,也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戰無不勝。於是有人站了出來,道:“我們跟着晁田、晁雷過來,就沒想過能夠打贏回去,如今能在太師您的領導下來打這一場仗,我倒是覺得自己能夠活着回去。”
“就是,誰不知道聞太師戰無不勝?這一次我們肯定能贏!”
“對,將姜子牙他們給打個落花流水!”
“……”
有人開了頭,自然會有人跟着站出來,他們口中所說無一不是對聞仲的信任,一時間士氣上漲,倒是沒人去提聞仲所說戰敗的後果一句。
看沒人再站出來反對自己,聞仲點了點頭,看向那些出言反對自己的將領,在他們的忐忑當中沉默不語。
要說對於這些人最妥當的處置,當然應該是就地格殺。但這些站出來反對他的人,並不是晁田、晁雷手下所有的將領。所以聞仲不能當場將他們殺死,因爲他不能保證剩下的那些人是會因此不敢對他生出反對的心,還是反倒會因爲他的這個舉動而反叛於他。
而從剩餘的人沒有跟着這些人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反對自己這一點上來看,他們應該都不是那種容易將自己的慾望與感情表露在外的人。
都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聞仲可不想因爲圖一時清靜而給自己埋下一個隱患。於是他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下令:“來人,將他們押下去嚴加看管,若是有所異動格殺勿論。”
看得出來這些人在平日裡並不招士兵的喜歡,在他們落魄的此時,上前去押他們的人下手都不怎麼溫柔。他們拿來的繩索是最結實的那一種,因爲不粗而下手的人又力求拉到最緊,幾乎勒進他們的皮肉。
這些將領曾幾何時受到過這種待遇,有人因爲被低等的士兵如此對待而心頭窩火,在一個士兵有意無意的用膝蓋抵住他的後心,又將繞過他腋下的繩索用力向後拉,直痛得他一時忘了少瘋子的話破口大罵起來,出口淨是刺耳難聽的話。
在一干士兵敬懼參半的目光下走過去拔自己刀的少瘋子聽見這聲音,在拔下刀的同時漫不經心地轉過身來問了一句:“想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