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丁勝強一般無事不上早朝,昨個在海華那裡聽出端倪,心裡那個不踏實,左思右想一夜未眠,到了黎明纔打了個盹。
他與族人在大廳跪成一片,聽完了聖旨就暈了過去。
李嚴事先就料到丁勝強會如此,特意除去宣旨的太監,還派來了太醫院的司雁南。
丁勝強被司雁南用銀針扎醒,氣得渾身顫抖,還得謝恩並按着聖旨上說的派族人去把丁燕真母女接回族裡來。
丁族前去接丁燕真母女的是丁勝強嫡親的弟弟,也是丁燕真的生父丁儀雄。
丁燕真母女臉上的傷都好了,身上的內傷也好了差不多了。在此之前李嚴禁止丁族的人進宮來探望。
丁燕真哭道:“爹,女兒與玉兒要被海麗榮那個賤人打死了,李嚴無情無義也不管。你可終於進宮瞧女兒了。”
“放肆!陛下的名字豈是你能直呼的?”丁儀雄氣得揚起手來,當着宮人的面差點一巴掌扇丁燕真。
“你竟敢打本宮?”丁燕真難以置信一直寵愛她的生父竟會如此。
丁儀雄氣得手指着發怒的丁燕真與李玉,沉聲道:“陛下已經下旨廢了你的妃號,並將你們母女逐出宮去退回家族。你豈能再自稱爲本官?”
丁燕真怒極暈厥過去。李玉大聲呼叫太醫。
“這裡已經沒有淑妃娘娘。”
“請丁大人把丁女官、馬女官的物品都帶出宮去。”
“陛下聽說丁老族長身體不適,請他老人家保重身子骨。”
丁儀雄臉色深沉,把仍在昏迷狀態之中的丁燕真及哭得淚流滿面無比後悔的馬玉帶出皇宮。
雖然丁燕真被李嚴拋棄了,但是仍有五品官職。
丁勝強就算怒氣沖天,也不能不敢把丁燕真母女怎麼樣。何況當年丁燕真被堂姐算計**於馬族,不得不嫁過去,說起來丁族對丁燕真有愧。
丁勝強把丁燕真母女安置在國公府一個四進的院子,讓族裡的婦人輪流去安慰她們。
丁燕真醒過來時,已置身於國公府,房間的每件傢俱跟皇宮的都不一樣,想到以前作威作福的奢華生活,再看今日,實是難以接受。
她幾次傷心痛苦的哭暈過去。
馬玉的名聲非常不好,但對丁燕真很是孝順。
馬玉怕丁燕真自盡,就聽長輩的話,跟她睡在一張牀上。
丁燕真一直十分疼愛馬玉,爲了不讓馬玉失去母親,始終沒有產生自盡的念頭,只是氣不過想不通就容易昏厥過去。
丁族的衆婦不是落井下石的主,沒有因此譏諷嘲笑丁燕真母女。不過心裡都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放着好好尊貴的日子不過,非得去害這個害那個,這下好了,去害陛下最寵愛的妹妹、妹夫,把陛下逼急了。
不到半天,此事就在長安各府都傳開了。那道聖旨被衆人說了說了,人人都要背記住了。
李嚴列數了丁燕真母女這些年來的六大罪狀,廢掉丁燕真的妃位,降爲從五品下的女官,廢掉李玉的公主之位,降爲從七品下的女官,奪去李家姓氏。
下令丁族嚴加管教丁燕真母女,若她們再做惡事違法,就交送大理寺。
雲族,大廳。
東宮的人把消息送至之後走了。徐淼淼仍沉浸在對李嚴處罰丁燕真母女那道聖旨的震驚之中。
縱觀史書,還沒有一個皇帝像李嚴這樣把妃子廢掉退回孃家。
對於十分好面子又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丁燕真來說,被李嚴休棄回孃家比打入冷宮、賜死更難過。
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丁燕真如今的狀況就是。
“愛妻,丁燕真母女屢次犯錯,陛下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忍了,這次她們不知輕重竟是對我們下毒手,觸碰到陛下的底線,陛下動了真怒忍無可忍。”
“我大哥把冷宮拆了,不然就把丁燕真關進冷宮。”
“丁燕真母女落到如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那是。幾年前,馬玉藉着看辣椒展的時機從地道走失,丁燕真遷怒於御林軍及宮人,死了好幾個人,那次大哥就想收拾她們。”
“現在最高興的不是我們,也不是東宮,應該另有其人。”
“誰?”
雲義黎笑容神秘,輕聲道:“此人遠在南地邊防。”
“白星凡。”徐淼淼嬌笑出聲,“他終於不用尚公主了。”
“不用尚公主了,也不用娶了。”
“哦。賜婚的聖旨上寫的是李玉,現在李玉恢復原名變成馬玉就不是李玉,不能嫁給白星凡了。”
“估計這會子白太師正在哈哈大笑心裡感激陛下英明。”
“他肯定是一邊摸着天碗一定高興的哼着小曲。”徐淼淼想到白步海那個視天碗如命的老頭子,就笑個不停。
“陛下把丁燕真母女退回丁族,不過封了她們當女官,讓丁族人看管不讓她們惹事生非。”
說是看管其實就是囚禁。丁燕真是不能夠再嫁人,也不能再與男子有關係。馬玉是馬族的遺孤,整個大唐國的官員誰敢娶她回府?
女官的俸祿就是李嚴給母女倆在丁族的生活費。
“她們母女頭腦愚蠢還很能惹事,丁族人該頭痛了。”
雲義黎特意把三個族弟叫過來,特意囑咐道:“這些天我們還是低調些,凡是有丁族的人蔘加的聚會,我們就不要出現了。”
三個族弟均道:“是。”
徐家人還特意爲了此事過來一趟。
徐清林一臉激動亢奮。
徐磊道:“爹要進宮去謝謝大哥。我說現在去不好。妹、妹夫,你們覺得呢?”
徐淼淼便道:“爹,這幾天我們都別進宮。我哥值守時看到大哥先道聲謝,過些天我們再一起進宮去謝恩。”
“那好。”徐清林最聽愛女的話。
雲義黎挑眉提醒道:“後位空虛,四個妃位無人,這些天陛下定會被各位大人包圍了,沒有時間見我們。”
幾人正說着話,林大進來稟報,宮裡的兩位娘娘派宮人送來禮物。
幾人面面相覷。
徐淼淼不以爲然的輕笑道:“爹,估計兩位娘娘往你們那邊也送了。”
徐清林目光十分堅定,高聲道:“她們是想當皇后還是當妃子,這都得由你大哥定奪。我們絕對不干涉。”
後位、妃位空虛,李昭儀、王美人又動了心思。
不過她們求錯了人,雲府、徐府始終支持的人是李南,不希望李嚴的後宮再出現皇后及正一品的妃子壓過東宮。
就在文武百官上奏摺強烈請求李嚴封后納妃的時候,建在長安郊外的長安武堂開堂了。
長安武堂離灞河二里路,地勢較高,當地的志書上沒有記載發生過洪災。
整個長安武堂的面積多達一千三百畝,現在已經建成書堂、練武場、跑武場、射箭場、校舍等地只佔了四百畝。
長安武堂堂主雲義黎,副堂主李南,還有幾位專門處理後勤等事務的管事。
固定的文先生共有七人,其中女的先生四人,男博士三人。
固定的武先生共有十人,均是男子。海青滇五位伯爺如約到任。
第一屆長安武堂招學生一百五十名,其中小、中、高班學生各五十名。
學生除去在年齡、身體上有要求之外,還要求家長與武堂簽定一份免責書。
如果學生在武堂裡面因爲不可抗力出現意外傷亡,家長不得追究武堂的責任,不能要求武堂鉅額賠償。
學堂的伙食標準很高,且只是象徵性的收極少的學費及住宿費,但是免責書這一條就讓許多達官貴人打消了把子孫送到武堂的念頭。
招生的榜單張貼出去沒兩天,就報名滿了。
三大國公府只有庶系的幾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子弟報名了。
報名的學生九成九是軍隊軍士的子孫及附近百姓的子孫。他們是衝着李南及雲義黎,還有極少的學費、住宿費的。
報了名的學生不代表成爲正式的武堂學生,經過檢查身體及考試之後,刷了一多半的人,最後符合標準的只有一百二十三名。
負責招生的海青滇拿着名冊跟雲義黎道:“我們第一屆要招一百五十名,現在還差二十七名。是否張榜繼續招生?”
“不用張榜。我看看名冊。”雲義黎打開名冊,見小班的學生有五十人,這就夠了,“寧缺勿濫。”
次日,第一屆武堂學生就入學開課了。
長安武堂不但傳授武功、兵法、騎馬、射箭,還教別的學堂學生要學的文化課。
俗話說窮文富武。學武比學文要費銀錢的多。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學武的人每天練功,消耗體力比學文的大的多,吃的飯菜量要足油水要重,不然時間久了,身體受不了,就傷了根本。
學堂裡的飯菜都是很簡單油水也少,哪怕是培養秀才、舉人、進士的長安書院的也就那樣。
長安武堂是一日四餐,多了一個下午加餐,且每餐都很好。菜譜是徐淼淼親自定的。
早飯的稀食是豆漿、羊奶、肉湯,主食是肉籠、肉包子、油餅、雞蛋餅。
中飯的菜是一葷兩素。主食是白麪饅頭、大米飯。
這個葷菜可不是那種一斤土豆只放幾片薄如紙的肉片,而是燉肉、燒排骨、蒸魚、紅燜羊肉、炒雞塊。
兩素當中固定的一道菜炒雞蛋,另一道菜是炒時令的蔬菜。
下午加餐的這頓是麪食糕點,棗糕、蜂蜜糕、綠豆糕、發糕之類的。
晚飯的菜是一葷一素。
晚上不易吃大葷。葷菜一般是時令蔬菜炒肉片,蔬菜與肉片的比例是二比一,肉片比酒樓的肉菜都多。
素菜多是土豆絲、燉南瓜之類的。
主食花樣較多,稀飯配煎餅、豆粥配饅頭、蛋花湯配米飯等。
總而言之,一天到晚的武課再累,學生們享用了一日四餐之後也不覺得累了。
對於學生們來說,家裡一日的飯菜油水都沒這裡一頓的重,更別說味道了。
武堂的飯菜連衆位出身名門大族的先生都覺得好吃呢。
武堂還有一個特殊的規定就是無論先生、學生,統統是封閉是管理。
只要武堂不放假,都得在武堂裡呆上,晚上住校舍,不得回家。
因爲制定者是雲義黎,所以這個規定只是針對先生、學生,堂主及管事可以不用遵守。
學生還好一些,以前自由慣了的先生就受不了了。
海青滇五人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聘任書早就簽了,且是按得手印。
“好你個雲義黎,弄出這樣的規定,把我們幾個全部囚禁在武堂了!”
“不行。我剛納了房小妾,我還沒睡夠呢。”
“可憐見的,我剿了幾年匪,荒山野嶺的睡了幾年了,從去年年底纔開始能夠天天回府睡我的紫檀木的大牀啊,如今我又回不了府了!”
五人好幾次去找雲義黎,最後後者終於鬆口了,要求武堂性別爲男的先生輪流值守。
“這還差不多。”
“好了。今個你們值守。我上完射箭課就回府去睡我的小妾!”
“呸,小妾有什麼好睡的。今個你值守。我要回去睡我的紫檀木大牀。”
雲義黎看着五人眉開眼笑離去,脣角上翹。
原來他想的就是讓衆位武先生輪流值守,但是怕他們不樂意,纔想辦法弄出這一出來。這下他們心甘情願值守。
長安武堂的一切進入正軌。
李嚴、李南先後在兵部尚書及幾位官員的陪同下騎馬到巡視,並在飯堂與師生同吃了一頓飯菜。
二月初,大唐國開始武比科考。
兵部尚書賀步立爲了能讓賀族的子弟參加考試,早早的就向李嚴請求不要再任命他當主考官。
武比科考是極爲重要的朝事。李嚴非常重視,於是在早朝上下旨,冊封年僅十七歲的雲義黎爲本屆武比會試的主考官。
雲義黎身着紫色官服,氣宇軒昂,大步流星走至宣政殿,萬衆矚目之下跪下磕頭受封。
從此時起,他就得在皇宮裡專門給會試官員準備的宮殿住下,除了前往考場能夠出宮,其餘時間都不能離開,便連愛妻徐淼淼也不能夠見。
李南特意去了一趟雲府,“姑,父皇害你與姑父做了牛郎織女,你可別怪父皇。”
“小南南,你想多了,我們老夫老妻的半個月不見面有什麼關係。”
“你與姑父去年秋天剛成親,連個娃都沒有,還敢說是老夫老妻?”李南沒笑抽風去。他與海麗榮都有兩個娃了,都沒說老夫老妻。
徐淼淼白了李南一眼,“反正我見不到他,沒覺得什麼。”
“那我把你的話轉述給姑父。可好?”
“隨便哦。”
李南笑道:“姑,你什麼時候能讓我再當哥哥?”
“等着吧,快了。”
李南激動的問道:“你懷上了?”
“小孩子家家的,總管我們大人的事做甚?我看你是不是東宮的事情太少了?”
“姑,我知道了,你懷上了,所以你不想我姑父了。”
“你腦子都胡思亂想些什麼。”
“那到底懷沒有懷上?”
“現在還不確定。”徐淼淼爲了不在夏天做月子,去年秋天到年前一直避孕,從正月開始受孕,正月至今的葵水還沒有來,需要過幾天用受孕試紙測檢才知道。
李南大喜,“我姑父可真厲害。我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徐淼淼笑道:“你先別說,等過幾天確定了再說。”
李南出了雲族,喜氣洋洋的去了徐府,“爺、二叔、嬸,我姑不讓我告訴姑夫,但沒說不讓我告訴你們。”
徐家人包括鄧老八傾巢出動,全部抵達雲府。
徐清林激動的道:“淼淼,賢婿好些天不在府,我們來把你接回孃家去。”
雲義黎的三個堂弟,雲立飛、雲莫清去了長安學堂讀書,雲子晨在宮皁作坊。他們都是每隔幾天纔回府。
徐淼淼派林三弟去給三個堂弟帶個口信,而後就回孃家去了。
春雨貴如雨。長安連着下了兩天的中雨,可把在長安各個縣城的田地裡轉悠的司農大人江昆高興壞了。
老天開眼,接着來了一件大喜事。
江府的胖管家趕到了農村,找到了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與幾名農官巡視春耕的江昆,高聲道:“大人,徐郡主有請。”
江昆有些激動的道:“郡主同意了那件親事?”
“不是。徐郡主的人說是有農事找您商議。”
江昆很是激動的道:“你怎麼不早說。我這就去找郡主。”鞋上還沾着田埂的泥土,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管家大聲道:“大人,徐郡主不在雲府,現在孃家郡公府,您去郡公府。”
幾位農官跟着騎馬追去。
那門親事,說起來話長了。
原來,江昆已有五十一歲,知天命的人,因着常下地做農活,身子骨很壯實,但是有風溼病。
李嚴體恤江昆,特意讓帶着徐淼淼去給江昆治病。
江昆病好之後,就帶着兒孫去徐府道謝。
正好那日小青在場,還在廚房主廚做了豐盛可口的飯菜。
江昆的嫡幼子江夜炎一眼看中了小青,就讓家裡的人到處打聽,得知小青是凱旋樓的第一大廚時,更是心悅。
江家向小青的舅舅老烏提親,老烏說小青的命是徐淼淼給的,親事需由徐淼淼做主。
江家就託中間人跟徐淼淼說此事。
------題外話------
喜歡本文的親們請以各種方式支持。把系統贈的不用花錢買的月票投下來,評價票請打五分。謝謝。
強烈推薦親們去看下我的完結一對一寵文《藥女晶晶》(出版名《君心不悔,青春作證》,紙書噹噹網有售)、《嫡女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