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該怕嗎?”她渙散的思緒被拉回來,那雙倔強的眼睛裡,透出濃烈的寒意。
龍厲重重哼了一聲,這個女人不受教,左一個奴婢右一個奴婢,就是沒讓人覺得她像個畏畏縮縮膽小如鼠的奴婢。
“鞭笞、放血、割肉、烙刑,陸青銅受得了,你受得了嗎?”
她猛地擡起血色盡失的小臉。
眸子裡升騰起詭譎的笑意,捏住她的下巴,森眸一眯。“還是,你也要讓本王用最後一種方法降服你,才能讓你聽話?”
最後一種方法。
被幾個男人輪虐。
龍厲淺笑着,指腹反覆摩挲着她的脣,感受到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僵硬冰冷。
“那夜,你偷聽本王跟董智談話?”他笑得更陰邪了。
她靜默不語。
“本王可以把陸青銅從董家帶出來。”手掌撫上她的肩膀,素袍滑落到她的手肘處,龍厲在她耳畔低語。
“王爺不必費心。”她咬牙拒絕,董智是該死,但眼前這個纔是不擇手段的魔頭,她不會天真地認爲王府就比董家來的安全。更別提,他顯然是想用二哥牽制住她,他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他慵懶一笑,漫不經心地說。“行,那陸青銅只能去死了。”
“什麼意思?”
“你還不知道?”龍厲的手掌從她的衣襟中鑽進去,粗布衣裳下的肌膚卻是光潔細膩,一如嬌養的閨秀,他的神色卻不見半分迷惑。“董祥志只有董智這一個嫡子,他找了幾個常年服侍董智的家僕,打算不知不覺毒死他們,讓他們去地下陪伴董智。其中,就有陸青銅。”
她顧不得此刻自己衣裳凌亂,一把按住龍厲的手,他挑了挑眉,目光幽深清冷,一臉興致被破壞的隱隱怒氣。
陸青晚滿心恨意,她以爲董智死了,二哥能從地獄裡走出來,千算萬算還是要死在董家!
“王爺不是不喜歡管別人的家務事嗎?”她冷若冰霜,目光凌冽。
“你可不是那些閒雜人等。”他正以一副饜足、神情暢快到令人髮指的神態說着這話,薄脣貼上她的脖子上,噬咬一番。那雙迷人的眼陡然眯起,嘴角笑意更深,都到這份上了,她還不反抗?
他眯起眼,那鮮紅痕跡是他用嘴剛剛種下的,盛開在白皙如雪的肌膚上,終於讓她看來不再清水一般寡而無味。
“是啊,下個月就是王爺的生辰,奴婢要陪王爺一起渡劫呢。”她微微一笑,迎上那雙笑裡藏刀的眼。
他袍袖一揮,心情大好:“走吧,去董府。”
陸青晚的笑瞬間斂去,身上被他摸過的地方全都叫囂着,猶如着火一般,她顧不得此刻狼狽模樣,穿好外袍就跟了上去。
董府正在辦喪事,放眼望去,一路都是白色,白綢、白花、白燈籠……正廳的哭聲細長尖利,但通報的人一說靖王來了,一身素服的董祥志馬上滾過來,胡亂擦了兩下眼淚,露出一個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古怪表情。
“王爺,您怎麼會來下官府上?”
“讓他們別哭了,聽得本王心煩。”龍厲眉頭一皺,表情多了幾分陰沉。
陸青晚在心裡冷笑,別人家裡死了人,還不讓人哭?不可理喻。
“是是是……。”董祥志即便心中不滿,也只能吩咐下去,頓時,那一陣哀泣聲戛然而止,周遭安靜地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到。
“怎麼一張張都是哭臉?”他掃了一眼,臉上的不快更明顯。“讓他們都給本王笑。”
董祥志張大嘴巴,臉色奇差無比。
陸青晚揚了揚眉梢,忍不住也有些想笑,這次魔頭的要求更荒謬了,可是,她一點也不同情董祥志,以及躺在棺木裡的董智。
誰能讓辦喪事的人不哭反笑?
有,她深深凝視着龍厲俊美帶邪的面龐,董祥志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咽,畢竟在龍厲眼裡,一切荒誕都有道理。
又或者,他,就是道理。
“別哭了!”董祥志在一堆女眷面前低喝,衆人再不願,也只能擦乾臉上淚痕,擠出尷尬難看的笑容。
龍厲這才滿意了,由着董祥志在前頭帶路,去了偏廳。
“本王這次來,是想跟董家要一個人。”
董祥志腆着老臉問。“王爺要什麼人?”
他董家兒子不多,女兒卻有六七個,只是裡面有姿色美豔能讓王爺多看兩眼的嗎?他費力地去想。
“你府上有個官奴,叫陸青銅,就要他。”龍厲垂着眼,拉過陸青晚的小手,一根根把玩着,身上的森寒稍稍收斂,卻更讓人難以捉摸。
董祥志佯裝沒看到龍厲對這個女子罕見的親密,陸青銅是陸仲的二子,當時他一氣之下把他買回來,兒子董智背地裡怎麼殘害陸青銅的,他不是沒有耳聞,但始終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冷汗出了一身,難道龍厲真是殺了他兒子的真兇?甚至來爲陸家討公道了?
董祥志虛與委蛇,還想再探探口風。“是否他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王爺?”
“陸家人都是不識相的,把他帶回王府後,至於本王要做什麼,跟你無關。”龍厲不怒自威。
他本打算在今晚就動手,兒子有龍陽之好,到了地下無人照料,他想下藥毒殺幾個董智生前最親近的家奴——陸青銅就是他要下手的對象。聽出龍厲的不快,董祥志的心情才稍稍平復,如果栽在這位九千歲的手裡,纔是痛不欲生。
“下官這就讓他滾出來。”
陸青晚心跳加快,手不自覺地一縮,從龍厲的手掌裡抽離出來,遠處傳來低微的咳嗽聲,在一片白茫茫的背景裡,陸青銅就這麼出現在她的眼前。
他面色及其憔悴,眼窩凹陷,短短几天沒見,整個人瘦了不少,青髭橫生,左臂綁着紗布,可見血跡,一路咳個不停。
龍厲見她看得出神,竟然抽出了手,眼神一沉,怒氣又起。“還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