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厲的雙手繞過她的腰際,抓着繮繩,不發一語,下一刻,就縱容駿馬快速奔跑起來。
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七歲那年纏着二哥學騎馬,距今已有八年了……
龍厲端詳着懷中的女人,她半垂的墨睫掩去靈澈的眼眸,她雖然稍有不適,但很快擡眼,直視前方,帶着一抹固執,那一瞬間,他竟然覺得她美的誘人。
犀利的冷眸閃着熾熱火焰,連肌肉都在瞬間緊繃亢奮,全身血液莫名沸騰,他朝着身邊人發號施令。
“都不許跟來!”
策馬揚鞭,很快到了森林深處,“籲——”,駿馬漸漸放慢速度。
他突然扳過她的臉,俊美面龐無聲壓下,他的情緒極爲激動,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臉上,讓她的心猛地一震,瞬間,她寒毛豎起。
“王爺是來狩獵的吧?如果我們空手回去,豈不是讓太子看笑話?”她的語調裡有着譴責和提醒的意味。
微涼的指腹摸索着她的脣,他似笑非笑。“兩個時辰,時間不短,除了狩獵,還能做很多事情。”
話音未落,他已然吻上了她,直到彼此身體暖融融的,他才放開了她,還不忘邪佞地舔了舔她的脣角,很滿意讓她沾染上他的氣味。
她沒看他,移開了視線,眸光一亮。“王爺,有動靜。”
他饒有興味地看向她,挑了挑好看的眉。
陸青晚舉高手裡的弩箭,閉上一眼,耳畔只剩下獵物踩踏在草地上的聲響,全神貫注,所有的感覺凝聚到頭頂,小臉肅然,剛被滋潤過的紅脣抿的更緊。
龍厲迎向她清冷雅緻的面龐,她眉間凝聚的英氣,毫無半分脆弱,尤其是散發出來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令人望而卻步。那一剎那,她雙眸璀璨逼人,林間樹下的光斑落在她身上,她彷彿也成了發光體一般奪目。
“嗖”,箭飛逝而過,沒入矮小灌木。
一拉馬頭,駿馬慢慢靠近,龍厲垂眸,這纔看清是一頭野豬,箭斜穿過野豬的腦部,草葉上一片新鮮血跡。
他緩慢擊掌,笑道。“好極了。”
“可惜這樣的獵物,還不夠分量,無法打敗太子吧?”她聽說太子的騎射是三個皇子裡最出衆的。
“你有什麼主意?”他順水推舟。
“我們沿着小溪走,能發現更多的獵物,當然,要找大型野獸才行。”陸青晚摸了摸手裡冰冷的弩箭,若有所思。“太子往年最好的戰果是什麼?”
“好像是一頭獐子。”
“比獐子更大的野獸不多,可遇不可求,再有野豬什麼的,在數量上取勝也成。”
龍厲抿着一抹笑,意味深長地看着她沉思的小臉,騎着馬往林中深處走去。
她警覺地留意周圍,幾個護衛不遠不近地跟着收拾獵物,走了許久,才見遠處一抹黃色,她低呼。“獐子!”
靈敏的獐子疾奔而走,他們索性下了馬,追了許久,到了半山腰。
龍厲往後看,他們到了林子邊緣處,後頭一片清巒疊翠,他握緊手裡的弓箭,蒼白的手背上青筋暴出,一道犀利在黑眸中一閃而逝。
“糟了!還是被它跑了!”陸青晚一臉惱怒。心中卻激動難耐,老天在幫她!她假意追那頭獐子而走出叢林,順利擺脫了龍厲的隨從,只剩下他們兩人,她真要對龍厲下手,也沒那麼難了!
身後已有重物倒地的聲響。
她駭然回眸,卻見龍厲漠然地垂下手臂,手裡的弓箭已發,紅袍被山風吹的鼓漲起來,不遠處的樹下趴着一個黑衣男人,弓箭插在後背,一擊即中。
“龍厲,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從林中四面八方,涌出更多的黑衣人,裡三層外三層把他們包圍。
她盯着龍厲的背影,如臨大敵,來的都是高手,甚至還有弓箭手!就爲了要他一條性命,出動這麼多人?!要甕中捉鱉嗎?!
“龍厲,別掙扎了,乖乖受死吧!”
“想拿本王的命?就憑你們?不如讓你們的主子來!”龍厲眸光一凜,陰狠地掃過衆人的面孔。
話音未落,又有一人倒地,衆人這才發現龍厲身後的女人,雖然沉默,卻並未坐以待斃,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龍厲身上,她已經射出一箭!
龍厲的眼底盡是欣賞,難得在這種生死關頭,她還能泰然處之,不動聲色!薄脣勾起,他有着詭異的鎮定。“謹言慎行,還等什麼?收網了。”
兩個青色身影,從樹頂躍下,幾乎是憑空出現,一時間,刀光劍影,電光石火,風起雲涌,天地之間爲之暗色。
陸青晚眸光清冽,腦子飛快運轉着,龍厲早就察覺春獵會有一場廝殺等着他?他想要的獵物也遠不是那些山林野獸!而是這些處心積慮的刺客!
她往後看了一眼,崖下就是奔騰的離江,想必,過不了多久,還有更多援兵,到時候,她就更難行動。
謹言慎行身手利落,但畢竟對方人多勢衆,看過去黑壓壓的一片,有人朝着龍厲衝來,他閃過,黑衣人惱羞成怒,再度揚起長劍。
她眯起眼,弩箭射穿對方的右臂,就那麼一瞬間的功夫,慎行已然從後頭砍下那人的頭顱。
那顆切口完整的人頭,兩眼怒睜,粘着塵土滾到她的腳邊,死死盯着她。
龍厲目光復雜地握住她冰涼的手腕,彷彿身後的打鬥聲,無法影響他絲毫。他骨子裡的驕傲自負,讓此刻陰暗的天色,只剩下他身上這一抹紅,屹立不動,絢爛奪目。
他喉嚨發緊,還未開口,卻看到她的瞳孔無聲放大,她用盡全力推開他,腳步一頓,弓箭手射來的那一箭,穿透過她的左胸,血花須臾染紅她的上衣。
龍厲的眼驟然裂開。
“射!”不遠處傳來怒吼聲。
更多的弓箭,雨點一般從半空中落下,即便多半被謹言慎行以劍抵擋,還是有一支箭沒入她的右肩。
兩個黑衣人趁亂接近龍厲,他左右不及,身爲皇族總有幾招自衛防身術,卻防守地愈發吃力,紅袍被割裂,他黑眸充血,俊美面孔邪氣逼人。
“陸——”謹言反手就是一刀,殺完兩人,飛奔過來護主,突然面色死白。
她被殺手逼到山崖邊,渾身浴血,肩部受傷,連弩箭都擡不起。黑衣人一掌擊向她,她吃力地閃過,腳下卻一滑,身子往後仰。
龍厲長臂一撈,連她的衣袖都沒碰着,轉眼間,滾滾江水已將她吞沒,嬌小的身軀毫無反抗之力地在江水中載浮載沉,血色很快被沖淡。
一見她摔入江中,龍厲全身血液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