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毒便好,許是凝瑜弄錯了。”溫筱晴說酒無毒時,臉色淡然無波,彥澈軒便信以爲真。
殊不知,溫筱晴是故意如此一說,笑話!太后可是彥澈軒的親孃,她要是說酒有問題,還想要換給太后,他允嗎?不管太后有沒有讓人在酒裡下藥,他都不會同意她換酒的。
所以,當彥澈軒這麼一說時,溫筱晴懶得理會他。可是要怎麼將酒不動聲色地換給太后?她有些苦惱了。
她擡目瞥見太后與皇上等人的酒水,每隔幾刻,不管他們面前酒壺的酒還有沒有,都會有宮人上前另換一壺。
而且,他們的酒壺壺口較爲寬大、壺身卻低矮、甚爲精美,宮人上前置換酒壺時,會從她面前經過。
有了!溫筱晴頓時有了主意,這主意雖然不甚高明,但眼下也唯有如此一行。
她特地等到一名宮女爲太后換酒壺時,突然端着酒杯離座,欲走到殿中,卻似有些莽撞、大刺刺地和那個宮人擦肩而過,手一歪,將自己杯中的酒全倒入宮人托盤上的酒壺。
幸好她如今會武功,一瞬間倒酒、倒得又快又準,沒有濺出酒壺,又被她身體遮擋了,也沒有人看到她這一舉動。
那宮人被突然走過來的溫筱晴驚了一下,想避讓都來不及,哪裡會去注意到溫筱晴杯中的酒全倒入酒壺裡?
要知道,因着太后他們的酒壺換得勤,故之,壺中並不多。即便溫筱晴的酒往裡面兌去,藥效仍可揮發,也虧得太后命人在她酒裡下的藥量重。
溫筱晴只覺得便宜了太后,若她有現成的藥,非得成倍的加入,以牙還牙!
“晴兒?”彥澈軒不知溫筱晴爲何突然離席,便喚道。
現也有不少人注意到她站起來了,而此時,殿中正有一名官家千金正隨着樂曲翩然起舞,她這一舉動實在是太過突凹了。
“皇上,您看軒王妃見了陶小姐獻舞,激動得舉杯離席,莫不是也要加入舞列?”瑾貴妃、現應該稱爲瑾妃了,她對着皇上展以一記惑人媚笑,似戲謔般說道。
“莫非軒王妃也擅舞?不如讓爾等開開眼界。”太后以爲是藥效發作了,暗自竊喜,她可是見到溫筱晴飲了酒,那藥可是她專讓御醫所制,藥效定不凡。
其實讓溫筱晴當衆出醜實乃下策,畢竟溫筱晴纔是她的親兒媳,可這並不會損及到她的顏面,因爲溫筱晴又不是她所挑、是皇上下旨賜的婚。
再則,溫筱晴出此大丑,即便她不能廢了溫筱晴的王妃之位,也可大大方方地再往彥澈軒身邊塞些品行絕佳的女子。
可饒是太后的如意算盤打得再好,都不免要失算了,只見溫筱晴退至自己的桌前,舉起空酒杯,對着太后遙遙一拜道:
“回太后的話,臣妾自小癡傻,人方康復,便嫁於王爺爲妃,哪裡有機會學得才藝?方纔不過見這位陶小姐舞姿甚美,看得我甚迷,不覺竟失態了,讓在座各位見笑了。”
溫筱晴把話挑明瞭,反正意思就是她從小就癡傻,人剛好就嫁給彥澈軒,根本就沒有機會學什麼才藝。
她的話也是不爭的事實,把話都堵住了,那麼下面還有哪個不識相的人,會提出讓她展現才藝?
那個正舞至一半,因溫筱晴的舉動而被打斷的陶小姐本是極不滿,可聽溫筱晴說是被她曼妙的舞姿所吸引,不免又飄然自得。
溫筱晴哪裡知道陶小姐是個什麼貨色,只不過站起來時,恰巧人家在跳舞罷了!
“你說的不無道理,既然如此,等散宴後,哀家挑一名教習嬤嬤,你一同帶回王府。以前便也作罷,如今你已是王妃,必要的禮儀不可荒廢,以免讓人以爲皇家兒媳卻是個連規矩都不懂的,又如何能持掌一府中饋?”
太后隱去脣邊的冷笑,她又豈是好應付的?怎可能會一次兩次讓溫筱晴佔去上風?
這不,她順着溫筱晴的話,輕易地往她身邊塞了一人,哪怕不是給彥澈軒當妾室的美人,也聊勝於無。
“臣妾多謝太后恩典!”溫筱晴假意謝恩,倒還真的應下了,並假意飲盡杯中酒,以呈加敬謝之意。
太后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沒想到溫筱晴會不鬧、還應得如此乾脆。
倒是一旁的瑾妃極懂得做人,也端起一杯酒,敬了太后,說了一大堆太后仁厚、愛媳之類的話。
其實瑾妃不過是在皇上面前做戲,表現出她的心寬大度,畢竟她之前才因易容成太后到軒王府一事,與太鬧僵了,皇上責訓過她。
她現在自是要在皇上面前表現一番,她卻不知她這一舉動正落了溫筱晴下懷,因爲太后不好當衆拂了她的意、給她難堪,便也端起酒杯,飲了酒。
“晴兒,你想做什麼?”彥澈軒俊眉微蹙,他就不相信溫筱晴方纔那番話了,她定是在謀算着什麼。
“我還能做什麼?你就等着看好戲。”溫筱晴笑道,她纔不會告訴他,待會不就知道了。
“回頭本王會再敲打母后一番,你縱使想做什麼,也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了。”彥澈軒暗歎道,他知道是太后先有害她之心,可到底是他的親孃。
溫筱晴聽後,只暗道晚了!不過彥澈軒的意思是認同她對太后反擊,卻不得太過分了。可她過分了又如何?也不看看太后是怎麼對她的?
“晴兒,你有沒有在聽本王說話?”彥澈軒見溫筱晴連應都不應他一聲,便湊近她,當他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不禁也覺得疑惑。
只見一名宮女走向溫霆身邊,附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麼,令溫霆來不及與他同桌老侯爺打招呼就匆匆離席,隨着那名宮女走向最角落的殿側門,偷偷離開了承祥殿。
老侯爺自然是察覺了,卻並未搭理溫霆,大概是以爲溫霆有何要事。
溫筱晴卻覺得奇怪,到底是什麼事,需一名宮女向溫霆稟報?令溫霆急急離開?她並未看到皇上眼中一閃而過的異色,似有什麼陰謀在滋生。
溫筱晴再望向太后,太后的臉色越來越潮紅,不由勾脣冷笑,她心知藥效已開始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