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彥澈軒,一道而來的還有那些在鑑藥大會結束後,準備離開的人。
有的人還堵在外面進不來,甚爲失望,但藉着大開的房門,皆可看到房中的一切,特別是牀上互壓在一起的兩具赤裸身體最爲顯眼。
人人震驚不已,瞪得眼睛都快脫窗了,原來清王彥清天也好男風,而且還是被壓的那一個,這消息太勁爆了!
“哈哈!看來我們是壞了八皇叔的好事了。”彥澈軒最先大笑道,聲音極是嘲諷。
“實在是太敗壞倫德了,比軒王有過而無不及。”莫翡也在圍觀人羣中,憤怒道。
“喂!你這個書呆子說就說,幹嘛拿那渣王和澈軒比?他連提鞋都不夠格!”彥澈軒還未開口,鸞風就忍不住回道。
“一丘之貉,如何比不得?”莫翡反問道,一點都不理鸞風的不滿。
溫筱晴與洛雪櫻躲在牀底下,能看到的,也只不過是一雙雙腳,她能感覺到洛雪櫻緊張得身體直顫抖。
溫筱晴豈會猜不出原因,洛雪櫻是不想讓莫翡知道她就在這房間,並且差點就被彥清天算計以何事,她心裡定氣惱至極。
“八皇叔,在場這麼多人前來探望你,你不起身相迎,如何說得過去?”彥澈軒不理會莫翡的話,而是走到牀前,笑看牀上的兩人。
他一看便知道是誰的傑作,他等了許久都不見溫筱晴回來,便四處找她。
但一名自稱是她暗衛的男子突然現身,他才知道原來她要上茅房,暗衛自不便跟得太近。待她出來後,暗衛見她被人擄走,緊追上去,知是被彥清天的人捉走。
暗衛亦聽到彥清天的詭計,本要現身救她,但她卻僅憑一己之力,將彥清天與其屬下給放倒。
他便知道無需他現身,只前來告知彥澈軒,此暗衛雖受老侯爺之命保護溫筱晴,卻極懂隨機應變,他知道此事告訴彥澈軒便是最好的。
待暗衛離去後,彥澈軒才接到彥清天派人匿名送來溫筱晴被捉的消息,可笑這送信之人根本就不知道彥清天已經被溫筱晴放倒,更不知他已先一步得到消息。
彥澈軒故意叫上會場所有人前來圍觀,他既已知道溫筱晴放倒彥清天,便猜到以她的性格很有可能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滾!”彥清天被他趕來的其他屬下從牀上扶起來後,拼力爆出這個滾字。
“原來,八皇叔是不滿大家壞了你的興致。”彥澈軒故意扭曲其意,並沒有真的要離開的意思。
他這個人有個惡趣味,就是極喜看人出醜,遇到不喜之人必會在其傷口上撒鹽。
鸞風更是這一點與他臭味相投,看彥清天出醜難堪,便落井下石,甚至對着他的微胖的身材指指點點,還時不時批評彥清天他們的動作姿勢不雅。
這場面真是極其少見的經典,不少人無法近看極是不滿,就硬擠進房間,湊到牀邊,任彥清天的侍衛怎麼威脅恐嚇都不走。
“這衣服誰的?沒人要就丟了。”當彥清天的侍衛拿起他的衣服,準備爲他穿上時,鸞風便壞心眼地奪過,大聲嚷道,邊將衣服扔出窗口。
“你、你——”彥清天瞪得眼睛都要突出來了,卻因嘴麻說不出話來。
“王、王爺,告訴他們、牀——”與彥清天一起躺於牀上的那人斷斷續續地說道,他是想說告訴衆人溫筱晴和洛雪櫻就躲在牀底下。
奈何,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不耐煩的鸞風打斷、並接口道:“你們是嫌牀太小,不夠你們滾?”
“不夠沒關係,把他們擡出去,外面的地方夠大,更適合他們滾。”彥澈軒與鸞風到底也算有默契,便諷笑道。
豈知,彥澈軒這隨口一言卻得到大多數圍觀者的贊同,這也足以說明彥清天人緣之差,他們亦是想看熱鬧、唯恐事態不亂,這便是人性也。
不怕彥清天報復則是因爲人人皆深知罪不責衆這個道理,彥清天總不能將在場這麼多人一一報復,定只會記恨牽頭的彥澈軒。
彥澈軒還真的說到做到,命人將彥清天擡到外面都通道上,也將多數人吸引出去了。
彥清天算計了他,他又何必給彥清天留一分顏面?他們根本也無叔侄之情可言,不和已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而就在時,洛丞相也匆匆趕來,一來沒有開口就問洛雪櫻的下落,而是走至他向來不屑於眼的彥澈軒身邊,用比平時和善許多的口氣壓低聲音道:“請問軒王爺,可見到小女?”
豈知,彥澈軒橫了洛丞相一眼,冷聲道:“洛丞相,你可是不長眼?你女兒有沒有在這裡,何需問本王?不會自己看?”
彥澈軒的話甚是無禮,而且人家洛丞相怕被人聽見,故意壓低了聲音。他倒好,偏偏還將這話說得如此大聲,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惹得洛丞相很是沒臉,引得衆人猜測紛紛,洛丞相怎會問彥澈軒、他女兒洛雪櫻有無在這房裡?洛雪櫻若真的出現,那意味着什麼?
“軒王爺,你休要胡言亂語,損毀小女的名聲。”洛丞相當真是被彥澈軒氣得七竅生煙,暗惱自己問誰不好,問彥澈軒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彥澈軒不再搭理洛丞相,這老匹夫平時沒少上旨彈劾他,常於人前道他閒話,他早就看其不爽了。
“澈軒,嫂子不在這裡,會不會走了?”鸞風目光至房間中掃視過後,發現並無可藏人之處,便以傳音術對彥澈軒說道。
彥澈軒也以爲溫筱晴惡整了彥清天,定是第一時間離開房間,他們沒想到溫筱晴就躲在牀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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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筱晴和洛雪櫻等外面的聲音漸少,人走光之時才從牀底下爬了出來。
躲了那麼久,兩人渾身都發麻、發酸,溫筱晴還好一點,洛雪櫻連站都站不穩了。
“筱晴,我走不動。”洛雪櫻臉色微白,眼中浸滿委屈之色。
“算了,我扶你吧!”溫筱晴極是無奈道,暗道古代這些千金小姐就是矜貴嬌弱,她極不喜。
溫筱晴扶着洛雪櫻走出房間,這確實是醉香樓的房間,她們出來時,外面只有一個小二路過。
溫筱晴給了小二銀子,讓他帶她們到醉香樓的後門,以免樓下人太多,被看到了。
醉香樓的後門開在一條小巷裡,正門是街旁,她們出了後門之後,溫筱晴扶着洛雪櫻到巷外僱一輛馬車。
但剛轉出巷尾,就看到有一個人站在一座牌匾題着‘黃府’二字的府邸前,與人爭吵。
而這個人不是莫翡,又是誰?沒想到看起來文文弱弱,凡事喜歡講理的他,居然會與人爭吵,而且還吵得臉紅脖子粗的。
洛雪櫻一見到莫翡,驚得不知所措了。
“怕什麼?正好可以叫他送你回去,順便賴上他。”溫筱晴見狀好笑道,隨口出了個餿主意。
若不是因爲洛雪櫻,她也不會被擄,現在更不必被負累,自己離開便好,她何時像今日這麼好心過?
“這,賴上他?會不會有點卑鄙?”洛雪櫻喃喃自語道,神色間卻明顯有些動搖。
溫筱晴看在眼裡,心裡瞭然,冷笑一聲,並未再說什麼。
“筱晴,不如我們過去探看莫公子發生何事了?”洛雪櫻雖然不願莫翡看到她現在這般狼狽之態,也怕他誤會她和扮成男子的溫筱晴私通,但就是極擔心他。
“看看也無妨!”溫筱晴自是好奇莫翡這種人爲何會與人起爭執。
待靠近後,聽到雙方爭吵的內容,溫筱晴差點忍不住笑噴了。
原來是莫翡認不得路,便來敲這戶人家的門,起先人家門侍見他是讀書人便客客氣氣地告訴他。
結果莫翡沒過幾刻又跑來敲門,又問了同樣的路,如此來來回回不下二十次,弄得這長得三大五粗的門侍捉狂了。
“咯你老子的,都告訴你直走、再左拐就是大街了,還來問?你故意來找茬的對不對?快滾,不準再來問了!”媽的,真是晦氣!他第一天當門侍就遇到這種事,門侍氣得眼睛暴突,揪着莫翡的衣服,怒吼道。
“你這人怎就如此粗蠻?在下只問了你這次。”莫翡氣炸了,他分明記得自己這問了這一次,剛纔問的是別家。
“一次?你怎麼好意思說只有這一次?這是第二十三次了!你沒長眼睛啊?牌匾上題着‘黃府’!”門侍實在快被莫翡氣瘋了,輪起拳頭就要往莫翡白淨的臉上砸去
“住手!”溫筱晴看得興致勃然,洛雪櫻卻忍不住出聲阻止了。
“秦公子,洛小姐,你們怎麼會在一起?”莫翡聞聲轉過頭,發現是溫筱晴和洛雪櫻,有些驚訝道。
再看洛雪櫻靠在溫筱晴身上,更是震驚,“你們居然、居然——”
“這位大哥,抱歉了!莫公子並非有意冒犯,請你見諒。”洛雪櫻出門從不帶銀子,銀袋都由婢女帶着,今日情況比較特殊,她便拔出發間的一支玉簪遞給那名門侍,望他不要和莫翡計較。
那門侍接過玉簪,一看便知是用上等美玉所制,當即神色緩和了許多,放開了莫翡。
“姑娘,他是你未婚夫婿吧?長得這麼俊,腦子卻有問題,難怪姑娘要另擇佳婿了。”門侍的目光在溫筱晴和洛雪櫻身上來回瞄了幾眼,怪笑道,直接就腦補出三人的關係。
“你休得胡言!洛姑娘不是在下的未婚妻子。”莫翡一聽門侍居然將他說成洛雪櫻的未婚夫婿,當下不滿,又要與之理論。
可人家門侍收了好處,哪裡會再和莫翡糾纏?便走進大門,直接關門,不再理會他。
“莫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洛雪櫻見莫翡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她和溫筱晴摟抱在一起,心裡有些失落,但還是努力扯出一抹笑意。
“在下一連敲了幾戶人家的門,不知爲何個個都故意指了一條錯的路給在下。”莫翡一提問路這事,便忿忿不平。
“他並無誆騙你們,直走,再左拐便到了大街。”溫筱晴好笑道。
敢情這莫翡空有滿腹墨水,還是個路癡,居然在這條極易走的小巷子裡迷了那麼久的路,還將同一個門侍錯認成多個,太好笑了。
後來才知道莫翡的臉盲是有針對性的,只針對長得三大五粗的大漢,而路癡程度卻令人歎爲觀止。
“難道是在下自己走錯了?”莫翡緊蹙着眉頭,又突然猛地擡起頭,直盯着溫筱晴,突然大聲道:“你是軒王妃?在下認得你的聲音!”
溫筱晴這下才想起自己忘了捏造假音,居然被莫翡聽出來了。莫翡是路癡、是大漢臉盲,卻僅見過她一次,便聽得出她的聲音。
溫筱晴此時也沒想到這次被莫翡認出身份,會惹來麻煩纏身,若是知道,她定不會管顧洛雪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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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筱晴最後將洛雪櫻丟給莫翡,自己僱了一輛馬車回王府。
回到王府後,她直接回到居處,一進入房中,便覺得氣氛不對,空氣冷至極點,再看,竟是彥澈軒臉色不善地在等着她回來。
“終於知道回來了!”彥澈軒一見到溫筱晴,便冷聲道。
“我幾時回來與你何干?何必擺出一張妒夫臉。”溫筱晴覺得莫名其妙,他這是抽了什麼瘋?
她可不認爲彥澈軒是因爲久等不到、久尋不至她,擔心過度,由憂轉怒。
果然,當彥澈軒將一物怒擲在地上,她才知道他因何而怒。
噗哧!她居然忍不住便笑了出來,難怪他會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