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冬季,那刀割的寒風總是讓人有些疼痛,而那疼痛的刺激總能讓人找回那已經丟失的記憶;
這是一個位於天朝與阿穆爾和北蒙交界處的邊境小集,當然那不是什麼用來交易日常用品的市集,而是一個城下集市,也算是平常所說的三不管的地方,主要交易一些人蛇軍火毒品之類的,或者說只要你能夠想能夠想得到的東西,在這個地方都能夠買到;
在渝閒的記憶裡,那個時候他還叫做阿虎;第一到這個市集來,是跟着周定國和代君來的;那也是他們第一次來,或者說是第一次到這裡做人蛇生意;
那時的阿虎還小,雖然已經明白這世間的黑暗,可這限於年齡的關係,這有些事兒不是那麼的在行,或者說有些規矩還不怎麼懂得;
不過這既然得到三方勢力的默認,那自然是有些規矩的;因此,這周定國和代君雖然第一到這個集市,這生意倒也算是順利,也按着他們所想的那樣,這批貨倒是賣了個好價錢;
而在交易之後,也在這集市裡停留了一段時間;畢竟難得來一趟,而且還是第一次,這總得探探情況不是,也方便以後的生意嘛;同時呢,還可以打聽一下這邊有什麼生意可做,也算是擴大生意;
就那時的情勢而言,那羅剎政府已經有些亂七八糟的,這軍火生意是極其興旺的;當然,那時候還沒到只用花買一輛汽車的錢就能買到一架武裝直升機的時候;不過這制式武器卻已經開始氾濫,大量的軍火通過各種渠道從軍隊裡流出,然後通過這個市集再賣到周邊諸國,甚至還遠銷到西域大漠,再銷往更西邊的國家;
爲此,這個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地下市集裡聚集了各式人物;而這周定國在這市集裡打混幾天之後,算是弄明白了這軍火交易的門道;
因着那羅剎政府的動盪,或者說是那場軍備竟賽;這所有的工業都轉往軍事工業,而這日常用品卻極爲匱乏;這看上去有些扯淡,可這軍火市場的火爆卻表明那情勢確實如此;這軍隊裡邊有着大量的制式武器,卻缺乏日常用品;於是,這些軍隊裡的官僚們便開始用武器換取日用品;
就那時候的價格來說,這一支制式武器,這隻需要兩盒香皂就能夠換取;面對着這樣的情況,周定國沒有做過多的考慮,決定玩他一把;
於是,周定國第一開始做些正當生意,回到國內去收購日用品;然後再運回到這個市集,再轉道通過阿穆爾草原進入羅剎境內,也其軍隊進行交易;
那時候的阿穆爾草原已經是由着這鬱林清堡實際統治着,因此這羅剎的軍隊並不入駐阿穆爾;所謂邊防軍隊這都陣佈於阿穆爾之外;所以這想要與其做些交易,必須得先穿過阿穆爾草原;
而那時的鬱林清堡與鎮守牧府除了自己做着這軍火生意之外,同時也做着護衛的活兒;也就是這想要穿過這阿穆爾草原,那就得向其繳納一定的費用,然後保證其在阿穆爾草原境內的安全;
畢竟那時候做這生意的人很多,就算是弄到了物資,可想要與那軍隊接觸上,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別的不說,僅僅是這要平安到達邊境就是一個問題;這生意好做,那做的人自然就多;這同行多了,那這竟爭也就激烈了;
而但凡是做這行生意人的人,那同行的生意可就不是玩個生意頭腦,而是直接動手,玩個什麼殺人越貨,那是再正常不過的;因此,這鬱林清堡與鎮守牧府做這護衛的活兒,倒也是挺有些眼力勁的,瞅準了這時候的激爭激烈,需要有着這樣一個強勢勢力保證其安全;
不過呢,那真的向鬱林清堡和鎮守牧府繳納供奉以保平安的人並不是很多;這生意火紅,做的人多,那麼這抽成自然也就高了;而這樣高的供奉,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承受得了的;
或者說,除了那些大商之外,這很少有人去向鬱林清堡和鎮守牧府求那安全的保證;所謂那除了鍋巴都沒得飯了都,這供奉繳了,那安全也是保證了;可這掙得也少了啊,所以這還是有着許多的人鋌而走險,不去管那安全費用,就靠着自身的實力去做;
就那時的周定國來說,這在那場生意大潮中只能算是小買賣,所以這也學着別人的樣,自己個兒來,不去向那阿穆爾的主人求取平安;
那同樣是一個寒冬季節,這周定國帶着代君,還有那時的阿虎,以及他們自己的一幫兄弟們,這就去趕着大潮,進入了阿穆爾草原;
以那時的交通條件來說,要在這寒冬季節裡在這阿穆爾草原上行進,挺有些困難的;以這阿穆爾冬季的寒冷來說,那車只要不息火,一旦這息了火,那就甭想再打燃;同時這又是趕大潮,這在路上遇到了麻煩,那別以爲見着人就有救了,可能死得更快;
或許吧,第一次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裡趕路,這經驗不足;或者說這本身就是玩命的活兒,這總是會遇到些麻煩的;
就周定國遇到這麻煩,其實挺正常的,車息了火,陷雪地裡打不着;而在那冰封千里的大草原上,這一眼望去全是蒼茫的雪白,連半個人影都找不見;再遇到這樣的麻煩,那還頗有些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感覺;
或許吧,就是在那一年的冬季,那時候還叫做阿虎的渝閒便討厭雪,害怕寒冷;
在遇到這車輛息火又打不着的情況下,這周定國也是盡力的想快點離開;畢竟這做人蛇生意都有着搶同行的事兒,更何況趕這趟大潮呢;而且在做之前,周定國已經將這些門道都摸得清清楚楚,很明白的知道這要陷在這雪裡走不掉的話,那就只能等死,不要指望遇到好心的路人給你幫忙;
有時候呢,這人啊還是不要去湊那麼些的熱鬧;這不,周定國去趕這趟大潮湊熱鬧,這就湊了事兒來了;或者說是那怕什麼來什麼,這在雪地裡遇到人那不是幫助,而是殺身之禍;這偏偏在還沒有弄好車輛離開,這便遇到了車隊;
在那蒼茫得全是雪白的草原上,那這雪白之中要是有那怕絲毫的雜絲,這都是極其醒目的;這老遠出現的車隊,雖然看不清倒底是什麼人,可能夠在這樣寒冷的冬季還到處跑的人,那多半都是同行;
所謂這同行是冤家,而在這一行裡,那同行可就不僅僅是冤家了,而是你死我活的死敵;這周定國看着那麼一支車隊出現在草原上,這立即就感覺到不是個滋味,這還是越怕越往上湊啊;
得了,這也不用多去想什麼,直接準備開打吧;
在那時候,用句爛俗的話說,那阿虎還沒有槍高的小屁孩子;而在面對這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這還沒有槍高的小屁孩子還得玩着那比他還高的賽瑟步,跟着他的大哥大姐起跟人拼命;
也不知道這渝閒的對槍械的喜好是怎麼養成的,這一直不怎麼喜歡速射的自動步槍,反而喜歡那些精準高而射速慢的槍械;就後來的渝閒來說,這都喜歡伯勳特那般操作複雜的狙擊步,而不喜歡那麼射速極高的自動步槍;
或許吧,那個冬季對渝閒的影響確實挺大的;或許也是那年冬季在那雪地裡爲了活着,以那還沒有槍高的小屁孩子還玩着賽瑟步跟人拼命,而且還能夠活下來,這才喜歡那些精準度高的槍械;
實話實說,這要沒有周定國與代君,無論是叫做阿虎還是叫做渝閒,或者是別的什麼名字,這都不可能活下來;或許也正是因爲這樣,在文黎走後,這再也不會有人能夠懂得他;
在周定國準備着要拼命的時候,這也沒忘了老波孩子,當然這阿虎從來都是將周定國稱之爲大哥的;可這周定國與代君卻真真兒是將阿虎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的,雖然那隻能算是萍水相逢,可這感情的事兒是很難說清楚的;
周定國這邊招呼着兄弟們準備拼命,這同時也沒忘了讓代君一定要將阿虎給看住了;而就那場雪地裡的拼命來說,這防守的佈置,這都是將代君與渝閒給緊緊護在中間位置的;
如果以後來的記憶想來,那不像是與人拼命,更像是在護持渝閒;或者說爲了保住渝閒的那時候還真真兒只是條小命兒,而跟人玩個你死我活;
就那時的阿虎來說,這年齡確實是小了點;可這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了都,或者說在兒時的阿虎眼裡,似乎是沒有恐懼的;什麼事都不會讓他動容,直到那場與大哥大姐分開的變故,這才讓阿虎有了那麼些許的感情,也知道了爲什麼哭,爲什麼笑,爲什麼恐懼,爲什麼殺戮;
或許那時的阿虎還真是個混小子吧,這都是沒有什麼感情的,或者說那時候還不知道恐懼;而這沒有恐懼的人,在幹這玩命的活兒的時候,總是很冷靜,或者說無情;
以周定國的風格,這明擺着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局面,那便絕對不會等着別人先動手;同時呢,那幫人也是看到了那雪白裡一抹顏色的周定國他們,遠遠的便停了下來;
這很正常的,或者說是在這寒冬季節在這阿穆爾草原奔波所必備的經驗,,這看着有人不要輕易的靠近,就算是有人求助,那最好還是選擇袖手旁觀來得好;
這樣說或許有些殘忍,可這就是那時的生存環境;你這一個好心,那不僅僅不會救到人或是挽救生命,反而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這或許便是後來對於渝閒那冷漠感覺的來緣吧,經歷過這樣的生存環境,這都習慣冷漠,或是漠視生命,能夠讓他重視的人或事兒不會太多;
以當時的情勢來說,這周定國甚至都沒弄清楚那幫人倒底是個什麼來歷,僅憑着那同行的猜測這便開打了;不過,從那還擊看來,那同行的猜測應該沒錯;
試想一下,這有誰在這草原上奔波的時候還有着那般的武裝,這除了趕大潮的同行,其他的可能性很小;而且這從交火開始之後,按那槍聲的密集程度,對方的人手肯定是要多於周定國的;
而有着這樣大量的人手,充足的火力,這已經不需要過多的去理會那倒底是不是同行,反正這交上火了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反正得死絕一方,否則這事兒就不算完;
更重要的是,在那阿穆爾的寒冬季節裡,以那時候的槍械條件,這要是不將槍械給抱在懷裡暖着,那是不可能有那般快的反應的,或者說不會那麼快的交上火;
就當時的交火情況來說,這明擺着這幫人的槍械是一直抱在懷裡暖着的;而這隨時都準備着應對突然的變故,這肯定不會是普通人,或者說至少不會是那草原上的牧民;
而在這草原上除了牧民,還能在這寒冬季節裡四處奔走,並且做好隨時應變的準備,這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對於這樣的人來說,這死了也就死了唄;
面對着這樣的局面,周定國倒也是想得開,既然吃了這碗飯,尋就得做好吃這碗飯的準備,那打爛碗的結果是什麼樣,這早已想得通透;
只是這裡還着有代君和阿虎,他周定國可以不再乎自己命,可卻不能不管代君和阿虎;畢竟他們只是女人和孩子;
不過呢,周定國這樣的擔憂倒算是有些多餘的;那代君雖然是女人,可這俗話說那殺過人的女人便不再是女人,或者說再不用當做女人看待;
當然,這僅僅是一種說法而已;儘管代君也算是殺人不少了,不能再看作是女人;可這女人的天性卻並沒有磨滅,或者說這樣的天性是無法磨滅的;
這交上火之後,代君是護着阿虎,同時這手裡也是沒閒着,或者說因爲有阿虎在身邊,這顯得更緊張了都,這手裡的射擊精準遠不如以前來得暢快;
而這阿虎雖然還是個沒有槍高的小屁孩子,可就當時這射擊來說,其殺傷力度可比代君要來得更加精準;用後來代君的說法是,那阿虎這小子整個兒沒事人一樣,趴在哪兒機械的操作着手裡的那支賽瑟步,那認真的模樣,特別是那被凍得通紅的小臉蛋,紅通通的像個蘋果似的,還真是可愛極了都;
當然,那時代君後來的說法;或者說是大難不死之後,這有些死亡徘徊後的宣泄;
就當時來說,這周定國這邊的人手有些不足,雖然這交火開始還能夠穩住局面,可這越是打着打着,隨着傷亡的增加,這就有些抗不住的了都;
甚至在防線後退下來的時候,這周定國還讓代君帶着阿虎先走;因爲這不是所有的車輛都息火了,要在這時候走,再有周定國墊後給抗着,這要逃走的機會還是有的;
只是這周定國與代君這倆口子都是那死倔的脾氣,這明擺着是周定國留下來送死,讓她自己個兒走,沒事帶這樣兒玩的;
爲此,代君都懶得理你周定國;這只是帶着阿虎挪騰地方,手裡也沒閒着的繼承開着槍,跟本不去看周定國那着急上火的模樣;可這情況又由不得代君任性胡來,這周定國也是沒忍住;這一把將代君給提起來,一幅要飛起吃人的模樣大吼着讓代君立即帶着阿虎走;
可你以爲這樣吼着比嗓門兒大,老孃就怕了;不走就是不走,不就是個死嗎,愛誰誰;
或許吧,那時的阿虎還小,對於大人之間的種感情並不是太能夠理解;這看着大哥大姐在哪兒撕紅了臉,這還在哪兒瞎吵吵着什麼沒子彈了都,吵吵個什麼勁兒,趕緊着拿彈藥過來之類的話;
而阿虎這一打岔,這周定國與代君看着渝閒還趴在哪兒彆着頭看着他們,這真有些哭笑不得,不由得都笑了;這小屁孩子,還真挺可愛的;
不過呢,經過阿虎這麼一貧,這周定國也算是冷靜下來,知道代君跟着他這麼多年了都,倆人從幫會就在一起,然後自已個兒出來單幹,這一路走來,他們早已是滿手猩紅,哪兒還會去逃避生死;
生死與共,這話在周定國與代君之間從來沒有說過,可在彼此的心裡早就有着這樣的感情;死就死唄,這要能夠死在一起,那這下輩子還能夠在一起;
雖然周定國與代君都知道不能沒有對方,也明白現在的局勢讓誰走先那都是絕對不可能的,這隻能一起去面對;可是,這並不能改變眼下的情況,這明顯的已經處於弱勢,或者說被人給宰了吃肉,那只是時間的問題,而且這時候不會太長;
而在看着那被凍得兩臉頰通紅的阿虎,還在哪兒看着他們的時候,這代君倒是嘆了口氣;似乎是在說阿虎這麼小的年齡就得跟着他們一起死,還只是個孩子呢;甚至在那一瞬間,代君還有過動搖,似乎是應該帶着阿虎離開,那只是個孩子,不應該就這樣死在這雪地裡,然後被狠啃個連屍骨都沒有;
不過,這時候已經失去了離開的機會,這都沒人給堵着了,只能拼死一搏;同時代君也是最着最後的決斷,就算是阿虎跟着他們死在這荒涼的雪地裡,那也絕對不能看着他死;
既然不能看着阿虎死,那麼只有自己先死;或者說,只是還有半口氣兒在,那麼就要護住這小屁孩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