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新任西席,強勢繼任

“蕭葉戲日影,扶疏泌西風,烏衣石上站,紅袖隔牆來。”

羅紋手託一盅藥膳,才從隔院的拱月門邁入中庭,就見晴空搖頭晃腦揹着手,在抄手遊廊裡一邊踱着步子,一邊說了這四句,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脣角還帶着那欠抽的自作風雅。

“前些日子還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怎麼昨日死皮賴臉地跟着世子出了趟子門兒,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又會吟詩作賦起來。”羅紋笑看着晴空:“還不讓開,仔細藥膳涼了,世子還等着用呢。”

站在一旁青石上的灰渡,身形一晃,須臾便至:“世子起身了?昨日在桃花潭飲了那麼多酒,沒覺得什麼不適吧?”

羅紋瞪了灰渡一眼:“還好意思提,你們倆人,既跟着世子出門,也不勸着些。”

灰渡訕訕地抓了一把脖子,知趣地讓向一邊,昨日與晴空只顧着旁觀世子、五娘間的互動了,沒留意那賈大郎酒興上頭,竟然連灌了世子七、八盞,要說憑世子的本事,他想要推辭,十個賈文祥也不在話下,可昨日偏偏就來者不拒了,想來也是情之所致……

“我有要事稟報,待世子服了藥膳,你記得言語一聲。”灰渡恍神一陣,到底想到了正事,追在羅紋身後提醒道。

後/庭錦鯉池畔,虞渢正穿着一件玉白常服,看着那錦尾羣羣嬉戲,搶食着水上的浮花,脣角如沐春風,全然沒有宿醉的模樣。羅紋將瓷盅擱在了廊子裡食案上,方纔上前稟報:“世子,藥膳已經上來了,還是趁熱服用吧,昨日飲多了酒,今日恐怕會覺得消渴,奴婢特意加了白參與甘草。”

待世子落坐,羅紋方纔揭開了盅蓋,遞上瓷勺,監督着世子將一盅藥膳用完,方纔吁了口氣。

“奴婢昨日將阿薇的信放在了書房,世子可曾見到?”羅紋問。

虞渢微微頷首:“我看過了,是一些食療的方子,等會兒你收好便是。”

“難爲阿薇一直惦記着,雖世子餘毒已解,可到底傷了脾肺,須得每月施針方能緩解,藥膳也斷不得的,阿薇這些年跟着先生學醫,針對世子的脈案季季更換食療方,眼瞧着近兩年冬,世子畏寒大有好轉,都是她的功勞。”羅紋又笑着說道。

“也多虧得你,若不是你纏着江漢學了施針,我可得多受許多苦楚。”虞渢一笑。

羅紋微微紅了臉:“這都是奴婢的本份。”

“江家醫術,歷來可是不外傳的。”虞渢微微挑眉。

羅紋的臉就更紅了,淺淺一咳:“江漢他……必是得了先生許可,都是看在世子您的顏面上。”

“等不了多時,江漢也會隨先生一同回京了。”虞渢若有所思。

羅紋卻忽而黯然:“他信上說,並不願在京都久留,待先生安置妥當,他還想在外遊歷。”

虞渢微微蹙眉,看向羅紋,似乎一嘆:“你不必擔憂,先生也說過,我這身子調養個十年,便算完全康復,到時……自當予你自由。”

羅紋雙靨一燃,竟跺了跺腳:“奴婢哪有什麼擔憂,奴婢爲王府之奴,怎麼會有那等奢望……”卻終是不願多說,利落地收拾了案幾:“灰渡有要事稟報,奴婢這就讓他過來。”步伐急急,竟然落荒而逃。

虞渢輕輕一笑,半響,方纔搖了搖頭。

須臾,一身黑衣的灰渡便大步而來,先打量了世子的氣色,咧了咧脣角:“屬下恭喜世子。”

虞渢挑了挑眉,忽而一哂:“渡,你這是……宿醉未醒?”

灰渡再次咧了咧脣角:“屬下恭喜的是……物歸原主。”

虞渢揉了揉額角,他就知道,晴空那廝兒當見旖景,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灰渡起初雖對旖景極爲好奇,到底還不致當面打趣,如今,可算是……

“說說吧,你的要事。”虞渢故作嚴肅。

灰渡方纔收斂了打趣的心情,脣角卻一度不曾恢復往常的緊繃:“屬下發現,謝氏三娘買通了趙四家的,早些日子,那老婆子就找了明月多回,今日清晨,明月總算與謝氏三娘碰面,雖不知她們倆都說了什麼,但謝氏三娘離開時卻喜笑顏開,想來是計策已定了。”

虞渢微微一哂,心道謝氏三娘還算沒有愚笨到頑冥不靈的地步,還知道先買通明月的家人,而不是張張揚揚地直接拿着銀子去收買虞洲的侍婢。

“還有就是……想來世子已經知情,明日二郎與安慧幾個,與衛國公府幾位娘子約好了去賞花,那地點,正是水蓮庵附近的水蓮池畔。”灰渡又說。

虞渢點了點頭:“她這計策也還使得,既能撞破甄茉與太子之私,卻不至將事情鬧得太大。”

灰渡微微有些疑惑,明日去賞花的可有一羣人,還多數都是女人,別人不說,就一個安慧,就絕不是個省油的燈,撞破了那等“秘事”,還不廣而告之?

虞渢輕斜目光,便看穿了灰渡的疑惑,笑着說道:“這是大事,安慧就算不知好歹,虞洲可不是傻子,哪裡敢得罪了太子,最多隻會稟報給二叔,二叔一旦知道,必會警告安慧三緘其口,至於衛國公府那邊,無論大長公主,還是衛國公,也都曉得其中厲害,當不會傳揚。”

灰渡方纔恍然大悟:“如此一來,大長公主必知甄茉稟性,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這麼一個女子入門,而太子的秘事卻也不會傳揚開去……蘇氏五娘不過豆蔻年華,竟能想出這麼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實在是冰雪聰明,與世子您……”

虞渢及時一聲淺咳。

世子威嚴時還是氣場十足,灰渡立即噤聲:“還有一事,世子早前交待之事已經妥當,屬下安排的人已經接洽了千嬈閣的老鴇,她起初還把着這棵搖錢樹死不鬆口,可當那富商將贖金提升到兩百兩黃金,那老鴇立即點了頭。”

“看來,就是這兩三日,三皇子就會去見紅衣了。”虞渢忽然起身:“謹慎安排,務必要萬無一失,拿到那枚御賜的玉印。”

“是。”灰渡堅定稱諾。

“千嬈閣的侍婢也得保護好了,此事一了,就將她轉移去安全的地方,遠離京都……”虞渢又再囑咐:“在這之前,讓她先將那枚玉印拿去‘九流暗當’。”

“啊?”眼看着世子負手而去,灰渡卻半響沒回過神來,成了個黑麪根雕。

九流暗當是遍佈四海的一個地下當鋪,其根源可追溯到西魏時期,歷經千年。

這皇家玉印,一般當鋪絕不敢收,誰敢貿然拿去典當,無疑是自投羅網,可這九流暗當卻是不同,別說一個皇子的私印,就連天子的玉璽他們都敢收入囊中,在暗樁拍賣,可是……世子究竟有什麼目的,廢盡心思“盜”得三皇子的私印,卻交給九流暗當……

這玉印對三皇子雖說重要,可卻也沒有什麼實際效用,別的人也不會花重金購買這無用的東西,便就成了存當,再說,三皇子也不是傻子,失了玉印,必然會多方查找,暗當一開拍賣,三皇子必然有本事將其贖回,世子豈不是物歸原主了?

烈日炎炎下,灰渡這次是徹底迷惑了。

——

因爲魏先生辭行,沉寂一時的扶風堂,在七月十四這日,終於迎來了新的鬧騰。

重新開課之前,在扶風堂的正廳裡,舉行了一個小小的拜師禮,小娘子們盡都穿着對襟大袖衫衣,素色襦裙,各自準備了裝着“六禮束脩”,即芹、蓮、豆、棗、桂圓、乾肉的竹籃,依次獻上,又行叩拜禮,雙手奉茶。

這個過程,大長公主安排了宋嬤嬤全程監督,故而小娘子們也都循規蹈矩,卻依然有不少人美目顧盼,好奇地打量着面前這位師出名門的先生,暗中與魏淵做了一番比較。

李霽和今日穿着一件素白的圓領大袖襴衫,髮束綸巾,腰縛皁帶,端坐首席,神情嚴肅,這與當年魏淵撫須淺笑,閉目品茶的文士作風差異甚大,以致讓某些小娘子頗爲失望。

安慧就挑了挑飛揚的眉頭,小聲地與安然耳語:“同樣師出名門,李先生看上去卻刻板了許多。”

二孃也趁人不備,咬着三孃的耳朵說道:“李先生也太嚴肅了些吧,昨晚沒睡好?”

旖景特意觀察了宋嬤嬤,見她肅立一旁,似乎對李霽和並無過多關注,再一次肯定了宋嬤嬤不識李霽和的判斷。

因着旖辰已經及笄,又正在議親,這段時日忙着學習庶務,於是徹底告別了女學,今日並沒有出現在扶風堂中,弟子們便只有衛國公府的六朵金花,和楚王府慧、然、瑾三個姐妹,待衆人敬茶完畢,便換成了李霽和給諸弟子答禮。

相比魏淵當年一人一方墨硯的隨意,李霽和顯然做足了功課,答禮與“誡勉”讓諸多人“悚然動容”。

李霽和的答禮,並非是按年歲排序一一給之,而是點名上前。

旖景是第一個上前,得了一套線裝書冊,四娘與六娘好奇地瞅了一眼,發現是松鶴書院士子們出師時獻的策論,頓時雙目放光,都炯炯有神地等待着先生點名。

四娘緊跟着上前,得了一套名家字帖,然後是六娘,所得爲一套紫毫,誡勉皆爲一句,再接再勵。

兩姐妹頗受鼓舞,小臉染着興奮,心下已經對李先生很是欽佩。

至少這嶄新上任的西席,知道弟子們興趣何處,擅長哪般,認真的態度還是極得弟子敬仰的。

旖景起初還不怎麼上心,直到三娘上前——

李霽和所賜也是一套紫豪,與六娘別無二致,但那番誡勉……

“你的字本有幾分風骨,奈何心浮氣躁,存了爭強好勝之心,見所成不及旁人,終致半途而廢,爲師望你往後養心怡情,執筆爲靜,戒驕戒躁,方纔能在書法與心性有所進益。”

旖景對這番言辭大爲佩服,心底對李霽和豎起了無數大拇指。

最後,只餘安慧、二孃兩人的答禮。

當安慧應聲上前,二孃的面色徹底有若鍋灰。

據她觀察,這李先生顯然是按才學強弱爲序答禮,她雖有自知之明,不敢與旖景、四娘、六娘幾個爭強,卻自負要比入學不久的伶人之女安瑾強些,不想眼下卻成了墊底的。

安慧得的居然是一套女四書,對於眼下女子的必修課,早些年衆人都已經爛熟於胸,再兼着李霽和那一番毫不留情的訓誡:“所謂才德兼備,先不論才,這德之一字是爲基本,望你好生衡量。”

儘管歷來跋扈,可安慧這時也只得默不吭聲地生受了,捧着女四書歸座,咬牙不停。

一衆小娘子都炯炯有神地注意着最後上前的二孃,會得到什麼答禮。

而二孃這會子,自然也不及對安慧的遭遇興災樂禍了,忐忑不安地跪在墊子上,等着顏面掃地。

但見李霽和垂眸數息,忽而一嘆,才讓幾個書僮搬上一長几木案,上頭卻是擺着一把七絃琴,一套筆墨紙硯,與兩盒棋子,還有繪畫用的丹青。

這些年來,二孃在學中過得十分地灑脫不羈,以致四藝生疏——於樂器,大概只能分別出不同的種類;於書法,僅僅侷限在寫出的字能讓人辨識;於對弈,是否粗通規則一直是個讓人好奇的謎;於繪畫……好吧,自從數載之前,她畫了幅鴛鴦戲水,被魏先生點評爲“好肥的野鴨子”後,就再沒見二孃拾過畫筆。

鑑於魏先生同樣灑脫不羈,多年以來對二孃的學業只秉承着教會她識文斷字的基本,當二孃將女四書讀完,就撒手任其發展,只要不在學中鬧事,不在課堂酣睡,魏先生就心滿意足,二孃也一直灑脫地在扶風堂混跡了下去。

面對着案上的琴、棋、書、畫,二孃這時十分惶惑。

“二娘子你……任選其中一藝,一年之內,力求小有所成。”李霽和大概自己也知曉任務甚爲艱鉅,所以蹙着眉頭,神情更加嚴肅了幾分。

三娘沒忍住“卟哧”一聲笑了出來。

招致二孃回眸怒視,那目光仿若箭簇。

旖景留意到宋嬤嬤微微頷首,看來對李霽和相當認同。

二孃哀怨地看着案上的答禮,猶豫了足有一盞茶的辰光,最終選擇了筆墨紙硯——相比之下,書法她總算擅長一些,總不致要從握筆重頭學起。

拜師禮結束,師生們前往水榭,開始了第一堂課。

“你們有沒有覺得,李先生似乎有些面善,我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四娘小聲與旖景、六娘說道。

旖景十分訝異,她初見李霽和時,也有這樣的感覺,還以爲是前世有過碰面,只不過自己沒有留意而已,不想四娘竟也有這樣的感覺。

六娘微微擡眸,似乎這才專注地打量了李霽和幾眼,思索一陣,點了點頭:“很怪異。”

旖景卻注意到李霽和負手欄前,目光遠顧。

循着那目光望去,卻是宋嬤嬤正往遠去背影。

想到杜宇娘讓三順帶來的話,說李霽和的底細已經查清,相邀自己於市井碰面,當面細談……

旖景便很是期待着那一日。

當宋嬤嬤回到遠瑛堂,將剛纔的情景細細說了一回,大長公主也甚覺安慰:“魏淵才華雖好,可對學生們實在有些放任,全憑各人自覺,這李霽和看來是個嚴師,我竟有些期待起來,不知三娘性情是否能收斂幾分,二孃一年之後,書法又會有什麼造詣。”

“奴婢瞧着也是。”宋嬤嬤笑着說了一句,又說起次日諸位小娘子賞花的事兒:“雖有王府二郎一同,到底娘子們年齡還小,還得安排幾個持重的婆子跟着纔好。”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已經交待了黃氏,讓她擇選,比起僕婦來,侍衛更爲重要,到底是在城郊,雖說未出錦陽京,但也不能大意。”

“那可不是,前些年城郊出的那個連環命案,至今還未尋到兇手,雖說那歹人害的都是些山野村民,卻也不能太大意了。”宋嬤嬤又道:“還有大娘子,眼下可是關健時候,出門更得仔細。”

大長公主擡眸看了宋嬤嬤一眼,方纔說道:“你倒是一貫謹慎,還記得給我提個醒,不過辰兒這次可不去湊這熱鬧。”

宋嬤嬤微微一怔,又立即表示贊同:“還是公主您考慮周道。”

其實,她心裡頭實在有些惶惑。

自從尋得蘭花簪,宋嬤嬤立即就拿去黃氏面前“請功”,她雖知誰爲內賊,卻沒有明說出來,只以爲黃氏自會察探,不料等了一些時候,卻是風平浪靜,據玉芷所說,旖辰的蘭花簪仍然沒有尋回,那內賊,也還沒有揭露。

宋嬤嬤心思一轉,就猜到了黃氏另有打算。

果然不過多久,黃氏就叫了她去說話,言下之意,竟知道玉芷老子娘與她來往頻繁。

宋嬤嬤當然就不裝糊塗了,這纔將實情道來。

黃氏雖沒有明說,卻提醒宋嬤嬤,倘若這事鬧將出來,大長公主必然會惱火,芝蘭軒的丫鬟們都得受責,尤其那幾個一等丫鬟,可能誰也保不住。

宋嬤嬤當即一點就透,故而才讓玉芷勸說旖辰,讓暫時不要將這事捅開。

可她心裡,到底拿不準黃氏的意圖。

宋嬤嬤可不相信黃氏果如表面那般賢良,不過是因爲大長公主對她防範太深,若旖辰、世子有個不妥,首先倒黴的絕對會是黃氏,世子是郎君,教管上黃氏無力插手,但這些年來……大娘子可不被教育成了一個刻板的性情?大長公主雖爲巾幗英雄,可性情使然,對那些內宅的陰私手段到底知之不多。

老國公一生只有一個正妻,內宅裡沒有那些爭風吃醋、興風作浪的侍妾,大長公主又怎會明白這內宅婦人的心狠手辣。

旖辰賢良,不知變通,若得一出身普通的良婿,倒還罷了。

可皇子們又怎麼會只有一個正妃?更別說三皇子,出身尊貴,樣貌又是那般……再加上皇后也絕不會希望三皇子與旖辰夫妻和睦,一旦旖辰入了皇子府,憑着那樣的性情,就算有衛國公府撐腰,地位牢固,卻也防不住內宅的陰私狠毒,遲早會吃虧。

宋嬤嬤早料得旖辰會不得善終……

想來,這也如了黃氏所願。

可黃氏眼下將那蘭花簪的事隱忍不發,難道是想徹底壞了旖辰的姻緣?

如果是這樣,宋嬤嬤倒覺得黃氏沉不住氣了,憑着衛國公府的權勢,就算有人拿了那蘭花簪興風作浪,大長公主也不會任由旖辰閨譽盡毀,將這嫡長女隨便一嫁了事。

可那蘭花簪已經給了黃氏,宋嬤嬤也只能作罷。

唯有一直留意芝蘭軒那頭……幾日之前,那個內賊阿青竟然犯了錯,被打發了出去,還是大長公主親自動的手,宋嬤嬤就覺得不踏實了,可任憑她怎麼打探,竟是查不出阿青一家被打發去了哪裡,也不知究竟是爲何犯錯,而黃氏,似乎不甚在意。

宋嬤嬤也提醒過黃氏,也許大長公主已經有所覺察。

黃氏方纔告知,原來這阿青竟然又犯了貪慾,這次竟然偷去了遠瑛堂,衝玲瓏的一個金鐲子下了手,大長公主一問之下,才知她兄長賭博成性,方纔連着一家子遠遠打發,那蘭花簪的事,卻是沒有揭發。

宋嬤嬤又是一番思量,想大長公主若知旖辰丟了花簪,必不會這般平靜,方纔將心略微放了下來。

卻始終還是擔心着黃氏任意胡爲,牽連自己。

尋求靠山是爲了留條後路,可不能任由這靠山崩榻,把自己給埋在裡頭,故而宋嬤嬤纔在大長公主面前“謹慎提醒”,以示忠心,又婉轉提醒黃氏,旖辰與皇室聯姻勢在必行。

黃氏還尤其訝異,笑言是她多了心,只說自己將這事隱忍不言,無非是擔心捅到大長公主面前,受到責罰,本也想找個時機,先收拾了阿青,想不到她竟然咎由自取,可這時卻也不好突然就把簪子交還旖辰,畢竟不是親生女兒,旖辰自己又沒提起這碴,若就這麼還了簪子,只怕旖辰誤會在她身邊安插了耳目,母女之間倒生了芥蒂。

還得尋個時機,讓旖辰自己先提出來,纔好將簪子交還。

這一番說辭,自然不會讓宋嬤嬤相信,她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對“惡意”的感覺十分敏銳,黃氏絕不是什麼賢妻良母,宋嬤嬤能夠篤定。

好在宋嬤嬤頗爲信任養子宋輻,知道他不會在當鋪留下什麼痕跡,讓人追查上身,而對於黃氏……也只好姑且相信她如此城府,不會做引火焚身的事了。

總之,宋嬤嬤半點沒有覺察大長公主已經知道了蘭花簪的事,並且,已經懷疑到黃氏頭上,之所以隱忍不發,就是看將來那跳樑小醜是誰。

第一百三十六章 誰之劫數,終究難參第九十一章 勝負委實,定於最初第三百四十七章 依計施策,天降良緣第四百四十六章 權勢二字,當用得用第三十五章 心腹既有,着手計劃第八章 一個幕僚,一個敗類第四百五十二章 攬事上身,旖辰登門第兩百七十九章 各生毒計,搶奪先機第三百三十一章 從此之後,再不分離第兩百九十八章 細察人心,溫言勸服第兩百八十三章 淑女怨憤,殿下發狠第六百零二章 先有安排,金蟬脫殼第三十九章 各懷心思,小聚芳辰第三百五十一章 彌生之幸,得君傾心第十二章 早生死結,一朝爆發第兩百零三章 各憑手段,誰主沉浮第五百二十章 拒絕妥協,公主駕到第二十九章 有人忠直,有人糊塗第四百一十九章 忠奸之爭,世子警言第二十六章 賜名之喜,責罰之恨第一百九十九章 歸來錦陽,婚前教育第六百三十七章 自作聰明,子若入陷第五百九十一章 “青雀”之用,忠義難全第七百二十四章 不依禮數,你待如何第一百四十九章 未雨籌謀,實難料定第四百一十二章 皇子相助,美人知恩第五百四十五章 一計落空,又生一計第四百五十章 離家出走,姐妹交心第四百零五章 百變皇子,何爲真心第四百三十七章 循循說理,背後拆臺第一百零五章 是友是敵,曖昧難分第六百零五章 慘死秋月,救下夏柯第七百零八章 決斷不易,步步相逼第兩百七十二章 冤鼓敲響,是爲何人第兩百七十五章 孟高平冤,殿下“倒戈”第七百六十四章 再行試探,將要團圓第一百六十五章 若你離開,我已心死第三百六十六章 皇子審案,世子旁觀第一百六十六章 必死無疑,絕不饒恕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方佈局,一方收網第二十三章 握手言和,設宴謝師第七百七十八章 黃氏收場,故事未完第一百三十四章 看似退路,委實陷井第六百五十二章 絕決相逼,生死你定第兩百一十一章 多方攜手,關健一子第四百五十七章 廖大破產,朗星挨踢第七百八十一章 旖辰血恨,親往賜死第三百三十三章 劍傷小五,言及謀劃第七十四章 水蓮庵裡,委實風流第七十一章 盛夏一日,再往佛寺第五十一章 畫中因緣,項圈易主第一百二十五章 淑女心情,慈父懷抱第六十六章 花簪風波,荷包傳情第三百八十八章 死不瞑目,突有“生機”第三百一十章 一語成讖,前路未明第四百九十六章 突封郡主?爭端升級第五百零七章 諸子弒母?人倫悲劇第一百二十四章 計謀雙方,各自手段第七百一十八章 平息市議,仍有餘波第兩百三十三章 一波三折,有驚無險第一百七十二章 但願此生,緣斷不續第一百零二章 你若釋懷,我便心安第三百九十五章 低估癡心,當頭棒喝第七百零八章 決斷不易,步步相逼第十八章 摁捺不得,人心思動第三百九十五章 低估癡心,當頭棒喝第四百六十章 明月之見,良禽擇木第六百六十六章 久別重逢,但享靜好第兩百二十六章 張氏歸來,促成姻緣第三百五十六章 改制在即,誰將作亂第五百六十七章 孔家遭疑,陳家犯案第七百三十一章 一人唱罷,一批登場第九十三章 戲裡戲外,誰主浮沉第三百五十二章 寬慰親懷,江薇辭行第三百一十一章 離間之計,黃雀之謀第四百一十二章 皇子相助,美人知恩第三百九十四章 病榻之畔,風波暗釀第六百七十章 尷尬王爺,拋之腦後第三百七十三章 扭曲人生,詭異心態第三十八章 從前知己,隔世再見第一百五十三章 閨閣之間,小有芥蒂第六百三十三章 有望滲入,確定關鍵第六章 抽絲剝繭,計量初成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生短暫,盡力一次第五百零二章 分析局勢,險惡難避第四百九十章 鴆殺李氏,遷怒旖景第一百四十七章 得罪惡人,禍之根源第七百四十九章 生死相隨,永不分離第六百六十三章 又再中計,連連告負第五百一十七章 天子提點,“新貴”誕生第七百六十二章 蘇公出徵,大君來使第四百二十一章 兄妹反目,姑嫂離心第兩百一十五章 宋輻和離,母子生隙第五百章 恩封確實,將有險關第七十二章 依偎之間,兒女情長第五百八十九章 一石二鳥,黃氏顯妒第兩百一十四章 言說舊事,漸明禍因第四百一十一章 得知真相,卻有巧遇第六百零四章 帝崩無詔,唯一見證第兩百一十一章 多方攜手,關健一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誰之劫數,終究難參第九十一章 勝負委實,定於最初第三百四十七章 依計施策,天降良緣第四百四十六章 權勢二字,當用得用第三十五章 心腹既有,着手計劃第八章 一個幕僚,一個敗類第四百五十二章 攬事上身,旖辰登門第兩百七十九章 各生毒計,搶奪先機第三百三十一章 從此之後,再不分離第兩百九十八章 細察人心,溫言勸服第兩百八十三章 淑女怨憤,殿下發狠第六百零二章 先有安排,金蟬脫殼第三十九章 各懷心思,小聚芳辰第三百五十一章 彌生之幸,得君傾心第十二章 早生死結,一朝爆發第兩百零三章 各憑手段,誰主沉浮第五百二十章 拒絕妥協,公主駕到第二十九章 有人忠直,有人糊塗第四百一十九章 忠奸之爭,世子警言第二十六章 賜名之喜,責罰之恨第一百九十九章 歸來錦陽,婚前教育第六百三十七章 自作聰明,子若入陷第五百九十一章 “青雀”之用,忠義難全第七百二十四章 不依禮數,你待如何第一百四十九章 未雨籌謀,實難料定第四百一十二章 皇子相助,美人知恩第五百四十五章 一計落空,又生一計第四百五十章 離家出走,姐妹交心第四百零五章 百變皇子,何爲真心第四百三十七章 循循說理,背後拆臺第一百零五章 是友是敵,曖昧難分第六百零五章 慘死秋月,救下夏柯第七百零八章 決斷不易,步步相逼第兩百七十二章 冤鼓敲響,是爲何人第兩百七十五章 孟高平冤,殿下“倒戈”第七百六十四章 再行試探,將要團圓第一百六十五章 若你離開,我已心死第三百六十六章 皇子審案,世子旁觀第一百六十六章 必死無疑,絕不饒恕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方佈局,一方收網第二十三章 握手言和,設宴謝師第七百七十八章 黃氏收場,故事未完第一百三十四章 看似退路,委實陷井第六百五十二章 絕決相逼,生死你定第兩百一十一章 多方攜手,關健一子第四百五十七章 廖大破產,朗星挨踢第七百八十一章 旖辰血恨,親往賜死第三百三十三章 劍傷小五,言及謀劃第七十四章 水蓮庵裡,委實風流第七十一章 盛夏一日,再往佛寺第五十一章 畫中因緣,項圈易主第一百二十五章 淑女心情,慈父懷抱第六十六章 花簪風波,荷包傳情第三百八十八章 死不瞑目,突有“生機”第三百一十章 一語成讖,前路未明第四百九十六章 突封郡主?爭端升級第五百零七章 諸子弒母?人倫悲劇第一百二十四章 計謀雙方,各自手段第七百一十八章 平息市議,仍有餘波第兩百三十三章 一波三折,有驚無險第一百七十二章 但願此生,緣斷不續第一百零二章 你若釋懷,我便心安第三百九十五章 低估癡心,當頭棒喝第七百零八章 決斷不易,步步相逼第十八章 摁捺不得,人心思動第三百九十五章 低估癡心,當頭棒喝第四百六十章 明月之見,良禽擇木第六百六十六章 久別重逢,但享靜好第兩百二十六章 張氏歸來,促成姻緣第三百五十六章 改制在即,誰將作亂第五百六十七章 孔家遭疑,陳家犯案第七百三十一章 一人唱罷,一批登場第九十三章 戲裡戲外,誰主浮沉第三百五十二章 寬慰親懷,江薇辭行第三百一十一章 離間之計,黃雀之謀第四百一十二章 皇子相助,美人知恩第三百九十四章 病榻之畔,風波暗釀第六百七十章 尷尬王爺,拋之腦後第三百七十三章 扭曲人生,詭異心態第三十八章 從前知己,隔世再見第一百五十三章 閨閣之間,小有芥蒂第六百三十三章 有望滲入,確定關鍵第六章 抽絲剝繭,計量初成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生短暫,盡力一次第五百零二章 分析局勢,險惡難避第四百九十章 鴆殺李氏,遷怒旖景第一百四十七章 得罪惡人,禍之根源第七百四十九章 生死相隨,永不分離第六百六十三章 又再中計,連連告負第五百一十七章 天子提點,“新貴”誕生第七百六十二章 蘇公出徵,大君來使第四百二十一章 兄妹反目,姑嫂離心第兩百一十五章 宋輻和離,母子生隙第五百章 恩封確實,將有險關第七十二章 依偎之間,兒女情長第五百八十九章 一石二鳥,黃氏顯妒第兩百一十四章 言說舊事,漸明禍因第四百一十一章 得知真相,卻有巧遇第六百零四章 帝崩無詔,唯一見證第兩百一十一章 多方攜手,關健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