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周圍,覺得這是個我說話的好機會,咳了咳,正要開口,唐生卻先我一步,對着那個小護士說了話:“咱來說說你們倆關係的問題吧。”
小護士聞言瞪着他,不耐煩地開口道:“我們倆關係怎麼了?”
“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劉逸語氣惡劣道:“管你什麼事?”
唐生渾然沒有被他的態度影響,繼續道:“據我所知,你們倆從確定關係開始交往到現在還沒有一個星期,而這期間...”他說道這兒頓了一下,眼帶探究看着劉逸繼續道:“你沒跟她約過幾次會,卻拜託她幫你做了多件棘手的事。”然後又對着小護士問道:“我說得對嗎?”
小護士聞言一愣,有些結結巴巴道:“也,也不是拜託,都都是我自....”
唐生聽到這兒好笑地打斷了她:“呵,都是你自願的?你倒是敢認,那你能說說你爲什麼自願在杜茜的手術中多次假意失誤,實爲居心叵測地阻止嗎?”
小護士面色一僵,“我,我沒有,你血口噴人!你,你憑什麼這麼說?“然後,看着我道:“我,我都說了,我是真的狀態不好,你怎麼能冤枉我?”
我一臉莫名其妙,我說啥了?他說你,你看我幹什麼?再說了,李果都說你反常,你是不是真的狀態不好誰知道?你說不舒服我就得信啊?我又不是李希瑞,哼。
唐生聞言笑了笑,拿起來手邊的一本值班記錄本,翻開後,慢悠悠地開口道:“根據記錄,你在那次手術前,剛休了半天的假,而且也有護士證明,你此期間至少有三個小時是在休息室睡覺。”說完關上記錄本,定定地看着她說道:“如果這樣你都會狀態不好,那我是不是可以得出這個結論,你已經不適合做手術護士,不應該說是做護士這個職業了?”
“我....”她有些猶豫。
唐生打斷道:“我勸你好好想想再回答,如果真的是,我保證讓護士長幫助你,離開這個崗位。”
她聞言低下了頭,皺着眉頭想了好一陣,最後像是終於下了什麼決定,擡起頭,眼神堅定地看着唐生,說道:“是,我可能不適合這個職業了。”
我聽完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人是怎麼了?劉逸明顯是在利用她,她爲什麼到現在寧願丟工作,都還要執迷不悟?
陳溯聞言臉色更黑了,很鐵不成鋼地盯着那小護士,憤憤然說道:“你長腦子了嗎?你拿你職業生涯開玩笑也就算了,你憑什麼拿病人的生命犯險?”
小護士聞言低下了頭,沒有再說話,陳溯於是又看向劉逸,繼續開口道:“還有你,你自己問問自己,你現在還能算是個醫生嗎?”
劉逸聞言,像是想起了什事,受了刺激一般,狠了心地擡起頭,開口反問道:“我是不是醫生你帶了我那麼久,還不知道嗎?你們今天把我們叫來質問是憑什麼?哼,我想你們現在除了那個視頻,就沒有任何其他依據了吧?着莫須有的猜測也能算證據?我可告訴你們,這沒有依據的胡亂冤枉我,我可是可以告你誹謗的。”說完又看着唐生道:“唐醫師,如果沒記錯後天你就開庭了吧?”
沒有證據?這時我真的忍不住了,搶在唐生前開口問道:“患者林蔭手術後,還沒到甦醒時間就醒了,是不是就是你強制給她注射了神經敏感劑?”
他聞言一怔,臉上不復剛纔的得意,瞥了我一眼,沉默着,卻沒有說話。一旁的護士卻是愣愣地開了口:“強制甦醒?什麼時候?”
我沒想到她會有反應,內心思量着,難不成這事還跟她有關?也有可能,比較手術護士比較容易接觸藥品。想到這兒,我眼帶着探尋說道:“是昨天凌晨從附院送過來的那個老太太,怎麼,你知道什麼了?”
她聞言一臉驚詫,迅速轉過頭盯着劉逸,然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她那樣子我越看越煩,只好沒有耐心地有些大聲地,對着劉逸開口道:“劉逸,你回不回答?我問你爲什麼強制甦醒了林蔭老太太,還威脅她讓她轉院?”
他被我一吼也有些惱了,眼含不耐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你有證據就直接去法院告我,沒證據就別在這兒廢話了。”
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他,心裡一半是氣憤,一半又有些不解,他爲什麼總是提起證據?現在我掌握的就只有謝詩的話,但就算可以把她勸服去做人證,那最多隻能證明劉逸他威脅病患的事,但唐生的官司還是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
而且現在看來,在這件事上,宋磊應該全程幾乎沒有直接參與,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指使劉逸在藥單上做的手腳,可現在要確定這件事的證據幾乎沒有。
要想幫唐生脫罪,就必須要找到別人陷害他的證據,所以劉逸是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但他這麼不合作的樣子,我該怎麼辦?
正想着,唐生看向劉逸,又開了口:“呵,既然你這麼急切想知道我們有沒有證據,那我就先給你吃個定心丸。我就這麼說吧,我完全可以保證,你一定比我先進監獄。”
這什麼話?你不是說你不會有事嗎?我看着唐生正要說話,劉逸聞言卻面露嘲諷,看着唐生開了口:“你自身難保,還是不要在這兒大方厥詞了吧。”
唐生也是笑道:“我怎麼樣,就不勞你關心。只是我剛想起了一件事,覺得可以跟你說一下,我這最近去了一趟H省東寧鄉,本來是要去找一位故人的,沒想到,卻踏了個空。我從鄰居那兒得知,是被她兒子派人接到市醫院去看病了。”
劉逸眉頭皺了皺,“那又怎麼樣?”
唐生聳了聳肩,說道:“呵,倒是沒怎麼樣。只是大概你不知道,我這人,一向比較倔,說難聽點,就是做事不達目的不罷休。所以,我當時就跑去市醫院了,也探望到了,我這個老友。”
劉逸沒有再說話,盯着唐生,表情變得有些難看。
唐生見他反應,嘴角含笑繼續道:“怎麼?你不想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
劉逸依然沉默着。
唐生也沒管他,又開了口:“那可能你又不知道了,我這人對朋友還真是不一般的上心,我到那兒一看,那邊醫院的狀況還不如咱第二附院,就自作主張,把她轉移過去了,拜託了一個大學同學照料她,現在應該正躺在第二附院病牀上呢。”
劉逸一聽完忽然就發了怒,開口道:”你說什麼,我不相信!“
”不信啊,那我現在幫你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吧!“
劉逸聞言卻猶豫了。
唐生見狀諷刺地笑道:”呵,怎麼了?不願意啊?我倒想問問你,你已經有多久沒給你母親打過電話了?你母親現在正是胃癌後期,正是辛苦的時候吧,你爲什麼都不聯繫她呢?你就是這樣爲人子的?”
劉逸雙目圓瞪地看着他,“這管你什麼事!”是有些惱羞成怒的語氣。
“哼,關我什麼事?你也好意思問?你給趙建國開興奮藥的時候,你停了我病人的呼吸機的時候,你勾搭護士讓她在杜茜手術中搗亂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劉逸怒指着唐生,“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那些都是我乾的?還有,你憑什麼私自把我母親轉移了?是誰給你的權利,啊?”劉逸怒吼着。
唐生臉上終於也顯出了一些憤怒,語氣生硬道:“誰給我的權利?你覺得是誰?不就是你做那些缺德事時不敢想起不敢聯繫的母親!你那個爲了醫學事業奉獻了一生的母親!你覺得,沒有她同意,我能給她辦轉院嗎?”
“你....”劉逸一時再說不出話來,然後臉色漸漸變得有些灰敗。
唐生繼續說道:“你還記得你母親從小教育你什麼?所以你是怎麼做的呢?她當初寧願丟了工作,都要保護病人的生命,你呢?一而再再而三地謀害病人的生命!就算你完全不顧及病人的安危,你就不能想想,你要是因爲謀殺入了獄,你母親該怎麼辦?”
劉逸神情萎靡,顯得有些頹廢,口中卻喃喃道道:“無所謂了,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好兒子,我讓她失望了。”過了好一會,才重新振作了一些精神,看着唐生開口道:“如果你有證據,就去告我吧。”說完,就動身向門口走去。
唐生一時也沒再說話,似在考慮什麼,在劉逸的手剛碰到門把手時,纔開口道:“我就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把指使你做這些事的人供出來?”
劉逸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什麼人指使我,都是我自己乾的。“
唐生皺着眉頭看着他,開口道:”說這話你不覺得好笑嗎?沒有動機你就去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劉逸還是搖着頭,臉上是濃濃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