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看着他,嘴脣動了兩下,卻沒說出話。腦袋一時有些混亂,過了好幾秒才找回語言:“不,不對,我確定的看到了我給你的那份張越越的轉院申請上,家屬一欄已經簽上了名字。而且還是......”
說到這兒我一頓,皺眉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你知道病患家屬叫什麼嗎?”
他聞言低頭想了想,說到:“他籤資料的時候我看過幾眼,不過沒太留意,好像是姓高,名字是什麼我......”他邊說着邊皺眉會議。
我一聽見姓高,便忙接着他的話問道:“是叫高輝嗎?”
廖佳磊聽言又低頭想了想,隨後看着我搖頭道:“應該不是,我記得後面那個字筆畫挺少的。是什麼呢,哦,對了!”他有些高興地樣子道:“我想起來了,是叫高燦。”
我聞言眉頭緊皺,看着他嚴肅道:“你確定嗎?”
他聞言點了點頭,堅定道:“我確定,而且當時我還嘀咕這不像的男性的名字,是這個沒錯。”他說完捎帶得意地笑了笑,然後發現我一臉凝重地樣子,正了正臉色,又說道:“怎麼了嗎?高輝是誰啊?”
頓覺事情棘手,我嘆了口氣,擡頭盯着他說道:“高輝是我看見的那張申請書上,家屬的名字,我將那張紙放在你辦公室文件夾上從左到右第三個文件中了,你回去看看就會知道。出了這個狀況,是我沒有想過的,到底高輝和病患什麼關係,以及那張申請是誰放在你辦公桌上的,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他聞言也皺起了眉頭,開口道:“所以,那我們.....”
沒待他講完,我開口打斷了他:“所以你先讓我想一想,無論如何,都得在本週之內將病患轉移出去,到時候,就再麻煩你了。”
說完我意味悠長地對着他點了點頭,轉生便向辦公室走去。一到位置,還沒來得及坐下,我便匆忙地翻出有關張越越的所有資料。目光中帶着難以掩飾的急切,一張張瀏覽着,隨着檢閱的資料越來越多,我心中愈加冰寒,沒有,一個姓高的都沒有......
正處於抓狂中,辦公室的門在這時被敲響了,我沉浸在思緒中,一時沒顧上回應。直到耳中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杜醫師,你這麼急着,是要找什麼啊?”
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將手中資料迅速關上,一轉眼,發現來者是任惜。大概是面上驚嚇的樣子還沒消去,她見狀一時愣住了,定定的看着我,沒有說話。
我也是過了好幾秒,才終於找到聲音,深吸一口氣說道:“現在有一件事,請你一定要幫我。”
任惜聞言眉頭皺了皺:“你先說是.......”話說到一半,她盯着我,不知爲何突然轉了口,繼續道:“好,你放心,我一定幫你。”
仍是約定了下班後咖啡廳見,我送走了任惜後,便收拾收拾,去到了廖佳磊的辦公室。入座後,我見他一臉不解地盯着那張轉院表,嘆了口氣,略一沉吟便說到:“現在的形式,對我們已經越來越不利,但不管怎麼說,就算是爲了我這職業生涯,我也得拼一把,現在你退出還來得及,所以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要.......”
“不用,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幫助你。”他沒等我說完,便斬釘截鐵道。
我聞言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瞥開眼後,神色鄭重道:“現在,你也不知道高輝是誰吧?”
他皺眉點了點頭,想了一下,還是說道:“既然病患的未婚夫也姓高,說不定是有什麼聯繫的,不如,我去旁敲側擊一下?”
我考慮了一下,搖了搖頭到:“不太好,容易暴露,你先聽聽我的計劃吧。”我抿了一下脣,開口道:“轉院申請書的事兒,我們先放在一邊,我現在已經勸服了付欣然,所以就先按原計劃,將病患轉移出去再說。至於說,事後家屬質問起來,我們就把這這張轉院表拿出來,先抵着事兒。這期間,我們只要抓緊機會找他們想要騙保的證據,一切就可以比較好的解決了。”
說完我有些不確定地看着他,問道:“怎麼樣?你覺得呢?”
他抿脣沉思了一陣,才皺眉開口說道:“這樣的話,假如高輝是一個跟他們毫無關係的人,那麼那張轉院申請可以說是毫無作用的,到時候你的處境一定會十分被動。不行,我們再想想,一定還有其他辦......”
我聞言搖頭打斷了他:“不行,現在時間來不及了,附院週末不能辦理住院手續,轉院所需的所有資料,一定要在明天轉交完畢。”說着我眼神灼灼地看着他,繼續道:“家屬方面的事,全部由我來應付便可,而轉院的事卻只有交給你來辦,將張越越順利地送進附院,答應我,可以嗎?”
他看着我,臉上漸漸消了疑慮,只語重心長道:“你交給我的事,我都會辦到,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小心。”
從廖佳磊辦公室出來後,我才終於得空去看望了那位,新的病患。由於沒有帶相應的資料,進去的時候,我好一陣打量,才通過病情特徵認出他。注意到他身邊沒有任何家屬,我皺了皺眉走近了,通過牀號排再次確定了是我的病患,並且得知了患者姓名,才語氣嚴肅地看着他開口道:“你好,倪山是吧?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家屬沒來嗎?”
患者原本便睜着眼睛,不知道爲什麼,我過來的着一陣動靜也沒讓他從出神中回來,見我話說完後他仍是呆愣,我不由心中一咯噔,這別又是個有精神疾患的吧。想到這兒,我難掩擔憂地碰了碰他的手臂,“病患,病患,能聽到我說話嗎?”
被我這一驚動,他纔算是有了反應,轉過頭來,眼神卻仍是遊離的,沒有看向我,視線不知是停在空中哪個地方。嘴脣張了張,卻只蹦出一些咿咿呀呀的音節。
我有些搞不清狀況,觀察到他的瞳孔沒有聚焦反應,於是試探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連續試了幾次都沒見他有反應,這才瞭然。正打算再檢查一下前庭蝸,這時一個抱着熱水壺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一見我便開口道:“大夫來啦,哎呦,我這剛剛去打水了。”
說着向我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水壺,在病牀旁的櫃子上將其放下後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纔看着我繼續道:“大夫,有什麼事兒,你就跟我說吧。”
我聞言看了看患者,有所顧忌地刻意放低聲音道:“恩,好,我也是剛發現你們這情況,這患者是......”
她聽到這兒卻笑着,有些大聲的打斷道:“誒,對,我們家這口子又聾又瞎的,什麼用也沒有,大夫你別見怪。”
我聽言有些詫異,下意識又觀察着患者,發現他不僅沒生氣,臉上還帶着些許笑容。頓時也放了心,有些好笑道:“沒什麼什麼見怪不見怪的,只是你們怎麼沒在資料裡提到他身體痼疾的事兒啊?”
她聞言眉頭稍蹙回答道:“這事兒,他很小的時候就有了,這麼多年漸漸也沒怎麼注意的,當時過來得急,想着應該不會有影響,就沒填。”說完臉色變得有些擔心道:“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我見狀忙笑着道:“沒什麼問題,你別想多了,我這就是隨便一問,剛纔發現的時候有些意外罷了。”見她臉色鬆懈,我才繼續道:“怎麼樣,患者今天有哪不舒服嗎?”
她想了有幾秒,才點了點頭回答道:“從早上開始一直胸口悶,中午休息的時候,盜汗挺嚴重的,起牀後又死裹着毯子,應該是覺得冷。”
我聞言有些嚴肅問道:“那呼吸呢?呼吸有沒有困難?”
她又想了一會,動作有些遲緩地搖了搖頭道:“呼吸上應該是沒什麼,也沒見他大口吸氣什麼的。應該是沒問題吧。”說完眼帶着不確定地看着我。
我感到有些麻煩,斟酌了會兒,開口道:“您丈夫的病本身不重,我瞧着合適的話,咱也可以直接用藥物治療,就不開刀,你多加小心地照料。初步定的是兩週的住院觀察,兩週出院臥牀休息。”
見她聽到這兒沒什麼意見地頷首,我繼續道:“不過鑑於你丈夫的這種特殊情況,可能需要一個專業一點的陪護時時刻刻觀察着,因爲畢竟病情總是會來得突然。”說完我下意識觀察了一下面前的婦女,發現她的衣着樸素,也沒有帶什麼飾品,此時又是一臉猶豫的模樣,嘆了口氣,又開口道:“或者,你可以自己學習一下臨牀檢驗手段,發現有什麼異常,及時地告知我,也可以。”
該婦女聞言這才透出稍許輕鬆,送了眉頭道:“恩,這樣可以,我自己學。”說完想到什麼,支支吾吾道:“那,那我是需要看些什麼書嗎?”
見我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她更加扭捏道:“可,可是我,文化程度不高,認,認的字兒,字也不多啊。她說着頭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