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真陽石是滄瀾大楓遺物,你又何必將他安置在神的名義之下。"宋時關的聲音比這一方雪原更冷上無數倍:“更何況,他憑什麼敢高高在上?”
宋鈺終於肯定,那漫天風雪中負手而立的黑衣男子並不是吊着鋼絲故弄玄虛,也不是障眼法一類的把戲,而是實實在在立於虛空中。
這個事實讓接受了二十多年'萬有引力'薰陶的宋鈺感到匪夷所思,儘管'他'腦海中隱約知道這所謂大荒世界那些強者擁有超越世間力量的存在,但親眼所見後,依然令他難以接受,只是下意識將身上單薄的長衫裹得更緊一些。
"現在的你還能一戰嗎?"
"要不,你試試!"宋時關手中劍芒吞吐閃爍,剎那間劃破虛空。
寬大的黑色披風裹着宋時關身軀,連同另外一人飛快地消失在頭頂。
宋鈺被眼前所見的情形嚇得半天也回不了神,他知道宋時關是一個很厲害的殺手,但究竟多厲害他也說不上來,知道此時宋鈺隱約對厲害倆個字有了一點點認識:“親孃啊,這怕是陸地神仙了吧,我要是有這樣的本事我也會用兒子的性命來交換。”
精光徹底消失在視野,宋鈺看着在前方那打開的藤條箱若有所思,宋時關這藤條箱倒是熟悉,每次出門的時候,他總是提在手中,但從來沒有見着宋時關往裡面裝過東西,也不允許任何人接觸,甚至是君嶽也不行,今天還是頭一次見着使用。
“原來是武器匣啊,卻不知道是否裝着十八般兵器。”宋鈺嘀咕一句,擡頭看着前方的行李箱,一截黑色衣角從沒有完全合上的箱子中露出來。宋鈺向四下看了看,這裡四周自然是沒有人的,這只是他初來乍到這陌生地方的一種本能罷了,然後迅速跑幾步抓起藤條箱又迅速躲回原地。
這間衣袍同樣是黑色,甚至是款式上和他現在的衣服也沒有太多差別,只是這間衣服顯得很華麗,衣服上用金色絲線繡出一條蟒蛇的紋樣。宋鈺也來不及細看,雙手提着衣肩隨意一抖,沛然肅穆的氣息撲面而來。
人們喜歡將某種動物或者某些事物形狀繡在自己衣服上,期望能得到這種動物或事物的力量或庇佑,用宋鈺的理解,這是圖騰崇拜中最基本的一種表現。
這件衣服比較薄,宋鈺也不指望它能像後世的羽絨服一樣達到極好的禦寒效果,但在這冰天雪地裡能多一點抵禦風雪的東西總是好的。
就在他抓起衣服的瞬間,一條猩紅色蟒蛇忽然從那紋樣中竄出,仰首便向宋鈺臉上咬去。
“連你這畜生也要來欺負小爺。”宋鈺鋼牙一咬,雙手扯着衣服飛快朝着蛇頭罩去,將對方裹在黑袍下,隨即提着拳頭便一陣暴揍。
蟒蛇在衣服裡左右掙扎着卻始終沒能將這件黑衣撕裂,只是拼命地發出攝人心聲的嘶嘶聲響。
一道風聲從身後傳來,宋鈺這才驚恐地大叫一聲將手上的衣服丟開。
“有點意思。”一個聲音在宋鈺身後響起:“人在危險關頭,最能暴露本性的一面。你父親死名震天下的殺手,他的兒子又怎麼會真是一個百無一用的廢物?也許影主也不會知道,原來他還有一個城府如此深的兒子,只是缺少時間的歷練以及能夠與城府相匹配的能力。”
宋鈺轉身看着那個站在身後距離自己不足一丈的黑衣人:“你…你是誰,你也是來殺我的
那些人嗎?”
那人徐徐上前:“等你學會如何在最快的時間收斂起眼神中的戾氣,也許你才能真正成爲一個男人。現在你的這些小伎倆在我看來,不過是小破孩無聊地玩弄自己小雞 雞般幼稚。”
宋鈺沒有說話,只是注視着那一點點靠近的陌生男子,在這人面前她沒有任何希望,這些人都是來去如風的人物,甚至是一個眼神都能殺人,宋鈺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宋鈺表現出來的是令這人感到意外的一面,眼神中帶着戾氣,在宋時關帶領下逃亡半個月,一直都是那種怯怯懦懦的摸樣,所以一直以來這個廢物根本沒有引起他們這些人的注意。在這說話的極短時間裡,他又迅速恢復一貫的那種膽小怕事的摸樣,但這更讓那殺手覺得危險,比先前從衣服裡憑空出現的蟒蛇更危險。
那黑衣人指着被宋鈺丟在一邊的蟒紋黑袍:“這可是好東西,若不是你那父親身上傷勢太重,擔心流淌的血液徹底喚醒封印在衣服中的魂蟒的兇性,恐怕弱水這次便要全軍覆沒。”
“魂蟒?”宋鈺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地問道:“什麼叫魂蟒?”
“影牙有三樣至寶,這魂蟒袍是其中之一,據說這衣服中封印着一頭上古兇蟒的獸魂,能抵擋神念攻擊,而這魂蟒袍本身也同樣可以抵擋法器一下所有兵器的傷害。”
“果然是好東西。”宋鈺心中暗叫着可惜,這樣一件好東西可惜不能爲知己所用,若是能穿上這衣服興許還能在這人面前僥倖活下來。
“是啊,確實是好東西。可惜好東西從來都是屬於別人的。”黑衣人也點點頭,忽然咧嘴一笑:“拿來吧!”
宋鈺忽然大驚:“我聽得你的聲音,你就是剛纔那和宋…父親說話的那人,你既然在這裡,那他呢?死了嗎?”
"我感受到了真陽石的力量,它就在你身上。"那男子沒有回答宋鈺的話,用及其肯定的語氣說着,猛然擡腳將宋鈺踢飛在地上,隨即一雙黑色長靴出現在宋鈺眼前,那人擡腳將宋鈺剛擡起來的腦袋又踩迴雪地中。
宋鈺覺得自己就像那被壓在五行山下的孫悟空,不同的是自己沒有孫悟空那樣的銅筋鐵骨,他甚至沒有掙扎的力氣。
所幸那隻腳隨即便挪開,宋鈺又才得以再次將腦袋從厚厚的積雪中拔出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積雪將他整個嘴巴塞得滿滿的,整個口腔凍得快失去知覺。
面前那人無視於宋鈺的喘息,伸手在宋鈺身上慢條斯理地摸索着,就像在自家衣櫥裡挑選衣服。
宋鈺不敢亂動,宋時關和另外一人打着打着就不見了,更不知道這附近還有多少殺手,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坐在雪地上喘着粗氣:"不在我這裡。"
一個響亮的耳光讓宋鈺將還沒說完的話硬生生吞回到肚子,也傳遞了對方的態度。
那人半蹲下來,雙眼和宋鈺平視:"我的耐心有限。"
"真沒有。"宋鈺搖着頭:"那東西在宋時關身上。"
第二個耳光重重扇在宋鈺臉上,這一下比前一下更重。宋鈺牙關喀嚓一下竟然被拍脫,兩側臉頰處的筋肉被撕扯一般巨疼,下牙關自然地懸了下來,一說話便成了嗚哇嗚哇的聲音。
語不成調。
那黑衣男子伸出一隻手抓起宋鈺脫臼的牙關,野蠻地向上一擡,這自然又是一番更加劇烈的疼痛。
宋鈺倒在雪地上,雙手捧着腮幫掙扎了好久,一口氣才舒緩過來:"你剛纔已經搜了一遍,那東西在不在我身上你自然清楚。"
“總還有地方沒有找。”那人從懷中掏出一柄匕首,麻利地割斷宋鈺腰帶,他並沒有在乎手上的輕重,刀鋒所過將宋鈺腰部割出老長的傷口,又隨手幾刀割開宋鈺褲子,往宋鈺襠部和屁股後面看了看,依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才說道:"看來是被你吞下肚子了。"對方揚着小刀就朝宋鈺肚子划來。
宋鈺再顧不得疼痛,赤 **下半身拼命朝着側邊滾動:"那玩意比小孩拳頭還大,你吞下去試試?死變態,你乾脆殺了我吧。"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抓住宋鈺腳踝,輕輕鬆鬆就將滾向一邊的宋鈺拽了過來,一隻手按在宋鈺胸口令他動憚不得,然後丟開匕首慢悠悠地抓起一捧雪灑在宋鈺襠部:"死對你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是在我手裡總好過死在你那狠心的父親手中,成爲他供奉着的那個邪神的祭品要好。"
宋鈺敏銳地從中判斷出宋時關沒有死,大嚷着:“老子寧願死在宋時關手中,只要他活下去,至少可以爲我報仇。”
“好骨氣。”那黑衣人抓了兩把雪灑在宋鈺赤 裸 裸的襠部:"但是作爲一個男人,最在乎的恐怕還是自己這話兒。你不告訴我真陽石在那裡也沒關係,反正不在你那裡,便在宋時關身上,我們終究會找到,在這之前我卻是要好好招呼你。"
一股寒意從襠部傳遍宋鈺全身,宋鈺想動、想掙扎,四肢卻彷彿被看不見的繩子給綁住般令他難以動彈分毫。
宋鈺能做的就是破口罵着:"死變態,快放了我。"
變態男語調輕緩地說道:"人的身體很脆弱的,尤其是手指、耳朵、以及這裡。"
宋鈺吼着:"你們和宋時關有什麼恩怨你找他去啊!"
變態男說道:"雪是世間最厲害的東西,那些無雙的法器、靈器,可以被保存數百年,也許上千年也不會有絲毫衰減。"
宋鈺吶喊着:"放了我,求求您了。沒錯,真陽石我藏起來了,只有我能找到。"
變態男笑着說道:"但是將那些神兵利器埋在雪中藏上三五年,只要能走路的小孩,都可以將它扳爲兩節。"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不搭調的說着,各自說着各自的話。
宋鈺哭喊着:"我給您帶路,帶你去找,那玩意我不要了。"
變態男笑道:"你說需要多久,才能將你那話兒凍成冰棍。"
隨即一聲喀嚓的脆響傳來,宋鈺發出慘烈的哀嚎。
那男子嘴角露出齷齪的笑容看着在地上打滾的宋鈺,隨即又在他身上狠狠踢了一腳,嘴上罵了一聲廢物說道:"宋時關和你來鎮魔島,雖然是打着與我們同歸於盡的心思,但他卻不知道道山神無所不能,我能自有我們離開這裡的辦法。事實上,死的註定是你們父子。"
宋鈺掙扎半天才發現最重要的部位並沒有丟失,身體依然是完好無損,心中恨透了這讓自己光着腚的齷齪死變態,心中也暗叫着僥倖:"誰沒有死的時候?"
"若要真陽石,來找我。"宋時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那變態殺手便如聞着腥味的貓一般眼中神光流動,身軀忽然化着無數風雪,隨着一陣寒風吹來,剎那間便沒了蹤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