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雅想到貝芙妮從牀上坐起來的模樣,想到司徒慕絕錯愕的目光,就如同掉入冰窖裡似的,渾身的溫度都降到冰點以下。
恰好一陣寒風乍起,凍得她冷不丁地發抖。
白薇雅捂着臉:“我看到……我看到慕絕和貝芙妮睡在一起……”
“你說什麼?前輩在白家?”關夜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的東西。
他扶着白薇雅的雙肩,想再次確認:“薇雅,你看清楚了嗎?”
白薇雅也希望是自己眼花啊,在此之前,她千萬次催眠自己,說那個人不是司徒慕絕,不是!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是他,我不會認錯的,那個人就是他……爲什麼會這樣……”她無助地嗚咽着,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關夜雨心疼地攬着她。
背後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
“夜雨,請你放手。”
關夜雨聽出聲音的主人是何人,黯然地把搭在白薇雅肩上的手放了下來,回身。
“慕絕前輩……”
白薇雅聽到司徒慕絕的聲音,以爲是幻聽,沒有轉過身去。
見到司徒慕絕來了,關夜雨自動自覺離開。
“Beer……”司徒慕絕做着口型,喚出白薇雅的英文名。
司徒慕絕望着那個消瘦的背影,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跑,他上前扶她轉過身,又見白薇雅面容憔悴,一雙眼睛哭得紅紅的,鵝蛋臉都要瘦削成瓜子臉。
白薇雅一見到來者是司徒慕絕,就狠狠地甩開他的手,決然地跳下涼亭,大步跑走。
“Beer,你別跑!”
司徒慕絕迅速追上去,沒一會兒就追上了白薇雅,抓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拉到懷裡,固定。
司徒慕絕的力氣好大,大到要把白薇雅抱窒息了去。
白薇雅不安地掙扎,仿若困在漁網中的魚。
“司徒慕絕,你放開我!”因爲情緒激動,聲音變得尖細,音調也飆高了不少,但聽得出她的聲音很虛。
反映出她的人也很虛弱。
“司徒慕絕,你趕緊放開我,我現在不想見到你!”氣在頭上,她口是心非地說道。
這種心理真是矛盾到了家,明明自己是想對方想得不得了,但又因爲遇到了一件令她難受的事件,她的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好像起了戒備一樣,防禦過度地把司徒慕絕往外推,不留餘力的那一種。
“Beer,你聽我解釋,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和貝芙妮躺在一塊兒了,這不是我的個人意願,請你相信我!”
“你不要抱我,不要用你睡過別的女人的身體去碰我!”
“我沒有碰她!我要是碰過她了,我會感覺不到嗎?”
白薇雅聽不進去,一直掙扎着,對着司徒慕絕又是捶打,又是踢踹,眼淚不停地掉落。
司徒慕絕彷彿沒有了痛感一樣,由着她發泄。
直到司徒慕絕的司機駛入白家莊園,把車開到他們跟前,司徒慕絕用強硬手段抱白薇雅上車。
白薇雅靠着椅背,蜷縮在一角。
司徒慕絕把她抱過來,她偎着他,一語不發。
司徒慕絕一聲不吭把白薇雅帶回了司徒家。
被他公主抱着一路進屋,白薇雅蹬着兩條細腿,怎麼也蹬不到他身上,不忿地生起了悶氣。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變得那麼矯情、耍小孩子脾氣。
現在的白薇雅,活脫脫一隻扎疼人的刺蝟。
“Beer,你能不能冷靜一點兒?”
司徒慕絕箍着白薇雅,雙眸瞧牢着她。
“放開我……”
“不放,你是我的老婆,爲什麼我要放開你?”
一放開她,她就跑了,那該怎麼辦?
“司徒慕絕,你對得起我嗎?”
司徒慕絕似乎被她激怒了,把白薇雅推坐在牀榻上,雙手撐在她的身側:“什麼叫我對得起你?我從來就沒有做過辜負過你的事情,在中國是這樣,在薩伽泊蘭也是,過去和現在都沒有!我都跟你解釋過,一看就是貝芙妮在背後搗鬼,你就不相信我嗎?”
白薇雅開始翻舊賬:“不相信?你在神谷的時候有相信過我嗎?我一直解釋說我是易容後的白薇雅,可是你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我,最後我沒有辦法了,只能用最極端的方式,司徒慕絕,這就是你對我的信任?”
“我最後不是醒悟過來了嗎?我知道,我察覺到你是白薇雅已經是很晚的時候了,是我的錯,我道歉,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那貝芙妮是什麼?她爲什麼會和你睡在一張牀上?這種事情不是你情我願,怎麼可能做得到?”
“怎麼就不可能做不到了?”只是躺在一張牀上而已,隨便擡一下就能辦到,不是嗎?
可是,白薇雅聽成了他們兩個真的睡了的意思。
“可是你把你的身體給了她……”她捂着臉放聲痛哭,“司徒慕絕,你對得起我……你怎麼可以這樣,讓貝芙妮得逞,萬一貝家的人找你算賬,你是不是要對她負責?”
“白薇雅,你能不能聽清楚我說的話啊!我說的是,我的確和貝芙妮躺在一張牀上,但是我們兩個什麼也沒做!”
兩個人越說越火,好像下一刻就要爆炸一樣。
貝芙妮的出現,就像一道撕裂他們感情的導火線。
司徒慕絕盯着白薇雅那雙因爲一直在哭泣而又紅又腫的眼睛,還有那紅脣,只想狠狠地親吻上她那張倔強地說着讓他惱火不已的話的嘴。
最後,他真的這麼做了。
貼上她的雙脣,去堵住她接下來要說的氣他的話,被司徒慕絕吻的一瞬,白薇雅渾身一震。
“唔……你放開我——”
白薇雅咬破他的脣的同時,用力推開他,喘息了一會兒。
“你每次氣不過的時候就用這種手段來收拾我,你就只會這樣!”
司徒慕絕火了:“是啊,既然你不相信我沒有碰過貝芙妮,那我就用身體跟你證明!”也只有這樣了吧……
然而,白薇雅的腦海中浮現的,是昨日中午的夢裡被井上耀吻的畫面,她一宿沒睡,就是害怕再次夢到不該夢見的人。
白薇雅的憤怒,被恐懼取而代之。
司徒慕絕察覺到她的異樣,眸光和聲音皆放柔,問:“Beer,你怎麼了?”
“我……我……”白薇雅雙手揪着自己的頭髮,陷入痛苦。
一個又一個夢裡和井上耀相處的場景闖入她的腦海之中。
甚至有一天晚上,井上耀撕扯她的衣裳的畫面都……
那夢裡,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朝着井上耀靠近、靠近……
不要,不要再出現這樣的畫面了,天哪,求求你了……
“Beer,你怎麼了?怎麼你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司徒慕絕早已與她脣脣相離,一手抱着那個因爲害怕而顫抖的嬌弱身軀,一手替她脫掉身上的外套。
白薇雅好像觸電一樣猛推開他:“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不要——”她歇斯底里地衝他吼道。
司徒慕絕立即察覺到白薇雅害怕的點在什麼地方了。
於是他故意說道:“我就是要這麼做,白薇雅,無論今天你的態度是如何的,我要定你了!”
說罷,司徒慕絕將白薇雅推倒在牀上……
……
他很久沒有觸碰她了,氣憤與掛念交加之下,他竟然衝動地把她裡裡外外啃個乾淨,連啃幾回合。
司徒慕絕擁着懷中因爲過度疲勞而沉沉睡去的白薇雅,她的雙頰因爲剛纔的激情而緋紅不褪,雙脣也是腫的,睫毛上還沾着淚滴。
雖說,將她壓倒在牀肆意愛憐,令他有種莫名其妙的滿足感,但是,他現在有些後悔,他是不是要她要得太狠了?
房間內的遮光窗簾拉下來,爲白薇雅營造出了一個夜晚睡覺一樣的入睡環境。
司徒慕絕感覺到白薇雅剛纔在害怕,剛纔愛她的時候,她在發抖。
但是,他還不知道白薇雅究竟在害怕些什麼。
流露出那麼恐懼的眼神……
“別過來……”
“井上耀,我警告你……”
“不要碰我……”
睡夢中的白薇雅在低語,雙眉顰蹙,模樣痛苦。
而司徒慕絕也聽清楚了她在說些什麼,聽到井上耀的名字,他眼瞳中的黑色明顯就再黑了一個度。
是井上耀?
井上耀對他的薇雅做了些什麼?
爲什麼白薇雅會那麼害怕,那麼不安,那麼恐慌?
是不是井上耀威脅她、強迫他……
司徒慕絕想到了一點不好的東西。
但是他剛纔檢查過,白薇雅應該沒有被井上耀……
而他應該也沒有和貝芙妮……
那令白薇雅擔驚受怕的,又是什麼?
他起身想立刻去查清楚這件事,但懷中的人不安地動了一下,他又不敢起來了,只得躺好,把手機拿起,把這件事先告訴子非榆和祁連符音他們,然後把手機隨意放在牀頭櫃上,把白薇雅摁到胸前,讓她安睡。
睡夢中的白薇雅好像感受到了抱她的人是司徒慕絕,些許是她嗅到了他身上的氣息,輕聲呢喃:“慕絕……”顰蹙的眉舒展開。
她這麼無意識,溫柔又甜而不膩的呼喚,着實令司徒慕絕的心要化掉。
過去那個總是被他吃豆腐,被逗弄得羞憤交加,又無計可施,像只炸毛的小貓咪的白薇雅,好像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