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輕寒來到大廳,便見白陌修一臉一沉。他方走進,白陌修就猛的一拍桌子,臉色鐵青的斥道:“好一個連城逸,寒兒,我們都被他騙了。”
他說着將一封密摺遞給了言輕寒。
言輕寒接過翻開,看着折上所載的內容,雙眸大動,胸口起伏似是隱忍着極大的怒火。
“真是一隻狡猾的狐狸,可惡。”言輕寒一章將那密摺化作了碎屑,眉心處斂着烈火。
白陌修咬着牙憤怒的說道:“連城逸不能留,他竟然憑一己之力扶持了九王爺登基,挫敗了南宮宸和方容潯的大軍。”
言輕寒眸光中滿是星火,連城逸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他究竟是如何在他眼皮底下行事,而且計劃的如此密不透風。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好消息,那就是連城逸對妙兒還是上心的。留在軒王府的妙兒乃是連城逸的人易容的,真正的妙兒眼下正跟着連城逸在鎖清關。他如此李代桃僵,不惜與皇上作對,可見連城逸的心已經被妙兒收服,這倒是讓我心中舒暢許多。”
白陌修深吸了一口氣,好在自己的棋子還有用。只要連城逸的心在妙兒身上,他就能控制連城逸。
言輕寒的眸光越來越烈,心中的惱怒無處宣泄,這一次他竟然敗得如此徹底。一旦連城逸大勝歸來,那麼他的地位將再也無法撼動。
“我去殺了連城逸,然後接妙兒回來。”言輕寒轉身,語色堅決。
白陌修臉色大怒,斥道:“你給我站住。”
言輕寒停了腳步,卻不回頭,眼神中幽冷寒凜泛着戾氣。白陌修追上去怒斥道:“我知道你恨連城逸,我也恨,我恨連家的每一個人。可是寒兒,對付連城逸只可智取。”
他長嘆一聲,又繼續說道:“我本來以爲可以趁着兩軍交戰,來個奇襲,或是讓連城逸腹背受敵,大敗而歸。但沒想到我們都落入了他的算計中,此時如果我們出手只怕中了他的計謀,得不償失啊。”
言輕寒依舊斂着如血的眸子,壓制着心中的狂怒:“你想放過他?”
白陌修沉眸有些老奸巨猾,聲音陰寒至極:“自然不能放過他,不過也不需我們親自動手,我們不是還有手中的劍嗎?要知道眼下最坐立不安的可是太子。”
言輕寒微微側眸看着白陌修,語氣有些不屑:“那個廢物,能辦成什麼事?”
“雖然是個廢物,但你別忘了他舅舅可是鎮守長青關的元帥,手中有二十萬大軍守着大昭的西南邊境。如果太子行事被泄,他舅舅豈會坐視不理?如此一來,我們就又多了個盟友,可與連城逸一較高低。”
白陌修脣角輕揚,一抹詭笑盪開。
“不過我聽聞聶乞良此人性子陰晴不定,什麼人的面子都不給,這麼多年一直鎮守西南邊境,只怕他不願插手此事。”
言輕寒並未見過這個人,自從他繼承大昭丞相後,這聶乞良便從未回過京師。也是因爲聶乞良的盡忠職守,所以皇后才能安坐鳳位這麼多年。
“太子如果出事,他這個當舅舅的不會坐視不理。你只等着看便是,行刺連城逸一事交給太子去辦,讓他們兄弟兩人鬥得你死我活,我們纔好坐收漁翁之利。”
白陌修冷笑一聲,眼角滿是奸詐。
言輕寒點點頭,心中雖有不安但還是贊同了白陌修的主意,上一次他已經損失了無隱樓一等一的高手,西山之行的那一次,如非是連城逸遇見了狼羣襲擊,只怕早已被連城逸抓到他們的把柄。
這一次,只能讓連城暮那個廢物出手了。
而另一邊,蘇穆陽並不知曉這個消息,他一心念着白妙香的傷勢,便帶着莫炎一起來到了軒王府。
將消息傳給了蘇晚清的侍女紅袖,不消片刻,果然見紅袖出了王府,並給了他們一身軒王府侍衛的服飾。
蘇穆陽和莫炎換上衣服便混進了軒王府中,兩人在紅袖的帶領下直奔着蘇晚清的清寧居。
蘇晚清眼下才從昏昏迷迷中醒過來,她只覺得頭疼欲裂,記憶也模模糊糊,但她知道自己要去殺白妙香的,怎麼會在這裡,誰將她打暈的。
她掙扎着站起來,看了看周圍,是在自己的房間。
她心中疑惑,推開房門,就看見紅袖領着兩個侍衛走了進來,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一陣陰風掃過,其中一人扼住她喉嚨冷冽的聲音問道:“你敢對妙兒下手,蘇晚清你真是找死。”
蘇晚清驚慌的看着這個人,不是蘇穆陽又是誰,她整個人被蘇穆陽提了起來,空氣在一點點的流失,她求救的目光落在蘇穆陽身後的莫炎身上。
莫炎看了她兩眼,隨即垂下,眼中一片平靜,彷彿這個女人也不過就是他發泄的工具,根本不足一提一般。
蘇晚清心中驟冷,她閉着眼視死如歸。
蘇穆陽見她如此,卻是突然將她甩在地上,那柔軟的身子跌在一旁的椅子上,那檀木的椅子頓時碎開,蘇晚清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痛,喉中涌出一絲血腥。
蘇晚清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她擡頭陰測測的笑聲響起:“蘇穆陽,我就是要殺了她,殺了你最在乎的女人讓你嘗一嘗痛不欲生的滋味。我就是要讓你永遠都得不到她。”
蘇穆陽震怒,甩手一巴掌打在蘇晚清的臉上,她脣角的血跡又流下些許,饒是臉頰火辣辣的疼,她卻依舊嗜血的笑着。
“蘇晚清,當日是你想要榮華富貴與我做的交易。我幫你成爲連城逸的側妃,是你自己沒有本事得到他的心。你恨的人是連城逸,是我,而不是妙兒。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傷害她。這世上膽敢傷害她的人,必死。”
蘇穆陽說着掌風凌厲朝着蘇晚清而去。
而在此時,突然衝進來一羣侍衛,爲首的乃是朔影,他一揮手,將蘇穆陽和莫炎團團包圍。
蘇穆陽猛的回頭,收了掌上的力道看着他們,心中暗自一驚,他突然側頭看着蘇晚清,臉上的怒色可見:“你竟然出賣我,蘇晚清你真是死不足惜。”
蘇穆陽怒急,可不待出手解決蘇晚清的性命,那些侍衛一擁而上,與蘇穆陽和莫炎打鬥了起來。
朔影與蘇穆陽交手,兩人不相上下,功夫都是奇高,而莫炎與那些侍衛纏鬥,不消片刻就處在了下風。
當蘇穆陽出手用身上的迷香對付朔影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到,那迷香對朔影竟毫無作用。
他驚愣的片刻,朔影的掌風已經襲了過來,一旁的莫炎見勢卻是擋在了蘇穆陽的身前。
朔影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會爲蘇穆陽擋上這一掌,莫炎脣角
滿是鮮血,倒在了蘇穆陽的懷中,這一掌朔影用了八成的功力。
“莫炎。”蘇穆陽神色緊張,看着這個一直衷心耿耿跟隨他的人。他們名爲主僕,實則早就成爲了朋友。
“主上,莫炎以後不能在保護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莫炎氣息微弱,沒說一句,便有鮮血從脣角溢出。
蘇穆陽手掌放在他的後背處想爲他傳些內力續命,卻被莫炎制止:“不要浪費你的內力了,我…知道自己不行了。”
“莫炎,是我對不起你,不應該然你陪我一起來犯險。是我…太自私了。”蘇穆陽緊握着拳,晦暗的眼眸中泛起了隱隱的水霧。
“不,只是主子你太執着了。主子,你放棄…白姑娘吧,只要她高興幸福,那…那不是……很……很好……”他的話終是沒有說完,頭一沉落了下去。
蘇穆陽抱着他的屍體,雙肩不停的顫抖,遠處,蘇晚清看着已經死去的莫炎心中不知是悲是喜。
莫炎是她唯一的男人,雖然出於被迫心中充滿了恨,可是這個男人……她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境究竟是什麼樣的,莫炎死了她該開心纔是,可是爲什麼心中這麼苦澀?
是因爲自己沒有親手殺了他嗎?一定是這樣的!
只要讓她親手殺了蘇穆陽,她的心中一定就痛快了,這麼想着,蘇晚清拔下固發的簪子,突然衝過去出其不意的插入了蘇穆陽的後心。
蘇穆陽忍着痛反手一掌,蘇晚清被強大的內力震得跌到了很遠,鮮血噴涌而出。
蘇穆陽跪坐在地上,那簪子離他心臟也不過只有微豪,就像上一次白妙香插的那一下一般,不同的是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他蘇穆陽這輩子竟毀在了女人的手中。
遠處,蘇晚清哈哈大笑,那姿態儼如瘋癲一般。門外,嶽凌霜推着沈慕白緩緩的走了過來,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蘇穆陽看着那坐在輪椅上的人微微一驚脫口而出:“是你?”
沈慕白劍眉微微一挑溫朗的笑聲揚起:“師弟,別來無恙吧。”
蘇穆陽想起自己煉製的迷藥竟對朔影和這些侍衛不起作用,他終是明白是誰在暗中搞鬼,他慘烈一笑神情哀傷:“多年前我就敗給你,如今竟還是敗給你?沈慕白,當年我就應該殺了你。”
“是啊。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了。”沈慕白抿着脣,薄脣微微上翹,揚起一抹溫潤好看的弧度。
蘇穆陽脣角的血又涌出了些許,他擡手擦着脣角神色一黯,卻是問道:“妙兒她可還好?”
沈慕白和嶽凌霜聽着這話俱是微微一震,這個男人生死之際竟還關心白妙香的安危,他真的就那麼愛那個女人嗎?
“妙兒她在奉陽城,不在這裡。沉香閣裡被蘇晚清謀害的人是被我易容替代。蘇穆陽,過了這麼多年,你竟還是放不下她?”
沈慕白有些唏噓,目光微微盪漾着看着那個有些狼狽但不服輸的男人。
“她在……奉陽城?呵~原來這一切竟都是連城逸的傑作,不過她沒事那就好。你說放心,你告訴我如何放下?”蘇穆陽難掩那悲傷的氣息,他閉了閉眼睛,腦海盡是那人的音容相貌。
他又何嘗不想放下呢?可是白妙香在他心中早已根深蒂固,要如何才能將她割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