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森月這才反應過來,杜玉蓉是在這等着自己呢,虧自己之前還以爲這太子妃有多厲害,可拐了半天彎就爲了罵自己一句水性楊花。
雖說捱上一句罵並不會少塊肉什麼的,可這莫須有的罪名揹着可是極累的。
寧森月此刻見杜玉蓉仍只是耍些小手段,卻不肯提及雲逸風半個字眼,當下心裡也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寧森月自認坦坦蕩蕩,有關於雲逸風的傳言雖說是有的,但是自己跟那位太子爺可是半點牽扯都無,對於杜玉蓉,寧森月更認爲自己是無愧於心的。
陪杜玉蓉蹉跎了這麼久,磨光了寧森月本就不多的耐性,既然太子妃無心明說,那自己逼她說出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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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這話說的,臣妾就有點不敢贊同了。"寧森月目光淡然的看向杜玉蓉,語氣不辨悲喜的說了句這話。
"哦?世子妃又有何高見?"杜玉蓉看見寧森月一副冷靜的樣子,眼中此時譏諷的目光根本就掩藏不住。
看見人前溫柔端莊的太子妃現在這副樣子,寧森月心下對這位太子妃更是不喜,"這錦鯉只是追食罷了,這世間水性楊花女人也是少數……"
不待寧森月把話說完,杜玉蓉冷聲打斷了她:"那世子妃的意思,這魚追食無罪,女人水性楊花也是可以被原諒的了!"
發怒中的杜玉蓉隱隱帶了些瘋狂,看向寧森月的目光愈發不善。
"這就要看太子妃對於水性楊花是怎麼理解的了。"太子妃越是動怒,對於寧森月就越是有利,於是她又火上澆了點兒油,希冀這把火可以燒的更加旺盛一些。
"哼,本宮可不知道這等骯髒事,若說水性楊花,誰又能比世子妃理解的透徹!"杜玉蓉當真是被寧森月激的昏了頭。
"太子妃切勿這樣說!"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話,寧森月當下做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看的一旁護主的青莜暗暗着急。
"本宮可是說錯了麼!外邊的傳言世子妃也可以去打聽打聽!景王府不要面子!東宮可不想出這樣的醜聞!"被激怒的杜玉蓉口不擇言,全然失了身爲太子妃的威儀。
寧森月借低頭掩過去了自己眼中的如釋重負,終於等到杜玉蓉提到正事,復又擡頭定了定神。
"太子妃,這外界萬萬不可信啊。"寧森月先是目帶認真的辯解了句,然後看着杜玉蓉的眼睛,眼神清明,絲毫不像是有所隱瞞的樣子解釋到:"若是說與太子誤會,真相卻是太子欲使我與景世子之間生下嫌隙,並非太子妃所想那般。"
聽到寧森月的話,杜玉蓉心中的疑惑雖說沒有全數褪盡,此刻也是消了個七七八八,將信將疑。
杜玉蓉目光沉沉的盯着寧森月的眼睛,想要找出她說謊的跡象,寧森月目光也不躲閃,坦蕩的任由她來打量。
"最好如你所說這般,不然就是有這富貴,你也是享不起的!"到了最後,杜玉蓉還是隻是丟下了一句警告,便吩咐寧森月和自己一同回到前院去。
寧森月知道,杜玉蓉只是暫時相信了自己
。
看着回到前院,一到衆人面前又恢復成端莊典雅樣子的杜玉蓉,好像後院那個陰森盛怒的另有其人似的,寧森月不由得心中暗嘲了句:真是個虛僞的人。
應付了半天突然駕到的太子妃,寧森月也是疲憊了些,招呼了兩個丫鬟就回了寢殿打算休息。
剛到寢殿,便看到之前莫名負氣出走的景雲晟端坐在書桌之前,陽光透過窗子打在他身上,拉長了殘影,臉上鍍了層淡淡的柔和光,整個人便少了些平日裡清冷的氣息。
一時間看的出了神,寧森月在殿門口附近硬是站了好久,偏生身後的青莜瞧見後只是偷笑,並不做提醒,使得寧森月這出神的樣子被景雲晟抓了包。
等到人走到自己跟前,寧森月才反應過來自己出了神,臉突然爆紅,看到她這副樣子,景雲晟只覺可愛,看她紅撲撲的小臉,他甚至於想伸手捏一捏。
虧得他一向自制力驚人,要是捏了,這丫頭估計會更害羞,搞不好還不理會自己了。
景雲晟忍下想要蹂躪她臉蛋的衝動,只是開口說:"一個時辰後,要在皇家祠堂舉辦祭祀大典,準備一下,我們不能遲到。"
"好。"有人轉移話題,寧森月自然是巴不得的,假裝冷靜的樣子,可臉上還未消退的熱度出賣了她剛纔辦了什麼蠢事。
她這副樣子落在景雲晟越發惑人,不禁多瞧了她兩眼,故作叮囑以掩飾自己的情愫:"準備下吧。"便起身離開了。
祭祀大典,一聽這稱號便覺着極爲莊重肅穆,且程序繁多。
待寧森月收拾妥當,景王府準備出行的步輦早已在府門外等候多時。
寧森月雖說沒有遲到,可是難免落於人後,自打上次穆雪柔宴請他們夫妻二人吃飯碰了釘子之後消停了一段時間,可是難免景王妃心疼自己的女兒,此刻抓了寧森月的小辮子,自然是不肯放手,必要出言奚落一番的。
"當真是好大的架子,讓我這一把老骨頭在這等你許久,不知情的還當這王府裡變天了呢!"景王妃看向寧森月的目光愈發不耐煩,又瞅見身旁穆雪柔蒼白的小臉,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對寧森月愈發憎恨。
"母妃說的這是哪裡話,這王府的天哪是說變就能變的。"剛應付完一個太子妃,這邊就有個景王妃前赴後繼,在杜玉蓉那裡忍受的氣,寧森月此刻全都爆發出來,話雖不難聽,可語氣足夠景王妃心頭堵上一堵。
"哼!"景王妃被氣的霎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一甩袖子先行上了步輦。
穆雪柔見此,許是發生了什麼事,抑或是上次那件事對她打擊太大,竟然沒有像以往那般,反而是盯了寧森月一眼,跟在景王妃身後上了步輦,並未發一言。
見罷,寧森月也沒說什麼,提步向另一架步輦走去,景雲晟早已在裡邊等候,他相信她,若只是打嘴仗的話,就算是景王妃加上穆雪柔二人,都不會是她的對手。
寧森月饒是再見過場面,也不得不爲眼前的皇家祠堂感嘆,若單單是綿延千里那般的廣闊也就罷了,不值一提,但若是加上氣勢
恢宏的建築羣,別具一格的體系,那就得另當別論了。
古人信奉風水,建個普通家宅都得講究個子醜寅卯來,更何況是皇家的祠堂,雖說真正用到祭祀的只是一座建築的地方,可這個地方卻仍是爲了採用了風水學裡最好的,用到了偌大的建築羣,每座建築所處的位置都有獨特的安排,特殊的意味。
當然了,建築一複雜,走路也就麻煩了起來。
七拐八繞之下,景王府衆人這纔來到了位處正中央,也是整個卦象中被稱爲卦眼位置的殿堂。
雖說路上多少耽誤了些許時刻,卻總歸是沒有遲到的,景雲晟寧森月一行人到達時,僅是皇族的一些旁支在場,真正重要的人都還沒有來。
這樣一看,景王府也算是來的早的。
因爲舉行祭祀大典的緣故,在座所有人衣物首飾皆是簡單卻莊穆的裝扮,自然氣氛在這種形象之下也就沉重了許多。
隨後幾個王府的人陸續趕來,簡單打過招呼,衆人便呆在自己還在的位置上不做聲響。
吉時將至,年紀已經不再年輕卻威嚴依舊的皇帝攜帶皇后以及太子,三人款款而至,待三人落座受禮過後,這祭祀大典纔是正式開始了。
破空的絲竹聲猛然響起,隨後張揚了幾個調子才緩和下來,和緩的蕭聲漸入,二者音調有時一高一低,有時又是同樣的步子,倒是別有一番趣味。到絲竹聲與蕭聲逐漸融合,一切變的更加水到渠成時,一個白色人影突然的閃入衆人視線,未施粉黛卻仍舊貌美,沒有濃妝豔抹,女子襯着這一身白色錦衣周身有種清純的氣息,倒是極合今日的祭祀,發上也只是樣式簡單的一隻木釵,隨手挽了一個髮髻,更是加了俏皮可愛的意味。
看見女子時,衆人臉上皆是一愣,彷彿真是見到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可寧森月驚愣的原因:她分明是羅袖衣!
可她竟然在祭祀大典上出現了!竟然在只有皇族才能出現的祭祀大典上出現了!
也就是說前段時間宮中那個翠萱姑姑口中的榮貴人確是羅袖衣沒錯了,寧森月心中可惜,那麼特殊的一個女子,終究還是入了宮,步上了不歸路。
一舞畢,羅袖衣衝着諸位皇親國戚欠了欠身,隨後才邁着蓮步款款行至皇帝身前,嬌媚一笑,今日的她,已無當初那般溫婉中透着剛烈的性情,若非那一模一樣的面孔,寧森月真是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賤妾叩見皇上,皇上萬歲。"羅袖衣單膝跪地,微垂螓首,一縷髮絲順着飽滿光潔的額頭滑落,不但不顯其狼狽,反倒是更添一番別有風味。
皇帝哪能夠眼見着美人下跪,趕緊俯身將羅袖衣扶起,笑着道:"貴人何須多禮。"竟是不顧及皇后的顏面,將羅袖衣揉入懷中。
可皇后呢,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神色,彷彿攬着美人的男人並非她正式拜堂成親的夫君。
許是察覺一抹灼熱眸光,羅袖衣回頭一望,登時便瞧見了一臉訝異未褪的寧森月。
她僅僅是淡淡掃了一眼,隨後又埋首於皇上胸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