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你都說咱們是朋友了,那朋友有事,自當要兩肋插刀,全力相助,你說是不是?”
“何況出宮之前,已經同二皇子說過了,他也答應過,會讓我來看看夏御醫,不然我哪裡有膽子,擅自脫離隊伍,不回宮去呀!”
“你也知道,我喜歡夏御醫很多年了,最近被禁足府上,都見不着,這擔心惦記,也是人之常情嘛……”
冬兒始終害怕,紅蓮會抓着自己去找岑夜告狀,一個勁兒的同她說好話。
紅蓮只是不作聲的看着她,意外這丫頭竟還知道好歹,明白自己現在是犯了宮規。
如果捅出去了,就是殺頭也不奇怪。
所以才一口一個姐妹,一口一個好朋友的來討好紅蓮。
想她倆平時關係也還不錯,除了紅蓮對她是抱着些私心之外,也就是各爲其主的小試小探而已。
然而拋開這些不談,兩個人性格上倒也有相似的地方。
比如心腸好,有些感情用事,還有偶爾,會耍弄點小聰明……
“冬兒,不是我不幫你見夏半均,而是擅自離宮不回這罪名太大了,我也是爲你好。”
“何況世子已經同我說過,此次丞相之事不會禍及夏家,等丞相一族人正法之後,這禁閉的命令就會解除。”
“趁着世子還沒走遠,你就快隨我追上去,一同回宮吧。”紅蓮話間已經三兩下穿好了衣服。
之後拉上冬兒就走:“你聽我的,我紅蓮保證不會害你。”
“回了宮裡乖乖等着,屆時害怕那冰窟窿不回太醫院不成?”
“噗!原來你和大夥兒一樣,也知道夏御醫的外號呀!”冬兒突然笑了,也就由着紅蓮拉自己走,多半是真把她的話給聽進去了。
“哈,是啊,你還真別說,這外號,還是他爹孃親自告訴我的。”紅蓮這句話其實是無心,但冬兒卻愣了愣,好像記起些什麼事。
試探道:“之前聽聞,世子剛回京的時候,是夏御醫幫忙瞞過丞相詐死,所以你們曾在夏家住過幾天……”
“那會兒,夏老爺還說要認你做乾女兒什麼的,還領着去過太醫院。”
“這事,應該只是計策吧?”冬兒明顯是在懷疑什麼,而且這懷疑已經憋了很久。
之前覺得和紅蓮也不熟,就一直沒好意思多問,何況她還是世子的人,得罪了總是不好。
現在聽紅蓮提到了,就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了。
聽冬兒這麼說,紅蓮才發現自己下意識多了嘴,卻是將計就計,決定更是裝出一派誠懇老實。
畢竟現下幫她瞞住觸犯宮規之事,又這般替她着想,幫着帶她回去。
這樣大的人情,冬兒自然不會當白眼狼,不買賬。
以後要把她挖到自己這邊來,定然能夠省事不少。
何況今天這茬兒,說好聽一些是人情,說不好聽一些,那就是以後要挾冬兒的把柄!
紅蓮暗自偷笑,表面卻不露聲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跟冬兒打哈哈:
“你知道的,紅蓮是個粗人,沒有世子那般精明。他們怎麼說,我便怎麼做。”
“究竟是真是假,你可得去問他們了。”
冬兒比紅蓮長個幾歲,介於對她的印象,多少有點把她當小孩看。
然而這個觀點,不久之前已是出了些變化,契機自然是前幾天在景陽宮裡,
爲岑策出那武將王爺的點子的時候。
雖還是沒覺得紅蓮有多聰明,但至少明白了,這丫頭肚子裡,其實還是有點料的。
當然,紅蓮喜歡夏半均這事,冬兒肯定不清楚,現下聽她這般模棱兩可的說法,僅是單純的認爲她在賣關子。
更覺得乾女兒背後肯定只是計謀,便是乾笑兩聲,沒再說什麼。
等兩個姑娘手牽手出現在前院,一羣剛剛莫名其妙看着世子走了的人,就更是驚詫了。
“冬兒?”夏半均怔怔說了句,冷冷的嗓音裡,明顯沒懂她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轉而就是看着紅蓮,越發的有些愣:“你醒了?”
卻是話音才落,夏老爺夏夫人便團團圍了上去,直接把這冰窟窿擠去了後面。
“世子方纔說着有事要回宮,急急走了,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你快些追過去看看吧!”
“看什麼看?!快瞧瞧她的身體怎麼樣了!”夏夫人狠拍了夏老爺一下,纔是看着宮女裝扮的冬兒。
“紅蓮,這是……?世子隨行的宮女太監們,明明都是被攔在府外了呀。”
“這個……老爺夫人便是別多問了。”紅蓮故意尷尬,裝作像有什麼秘密任務般的神情。
聽紅蓮喊老爺夫人的時候,冬兒就是瞟了她一眼,心想幹女兒之事果真是假的。
夏家果然不是真心打算,要把這少女當作媳婦給認養了。
冬兒一放心,這眼神就是跑去了冰窟窿那邊,覺得這麼些天沒見,像是在家裡養肥了些。
瞧他整個人氣色不錯,瞬間也就是放心了。
正如紅蓮所說的,等丞相事了,他回了太醫院,再找時間好好說說話吧。
卻是不知道爲何,那冰窟窿欲言又止般的一直盯着紅蓮,而紅蓮也基本都沒瞧過他。
只是離開的時候,上前抱拳作了個別,連句告辭都沒。
想着紅蓮也無大礙,而且岑夜那邊明顯出了什麼事,夏家那對活寶便是隻能讓她走了。
兩個姑娘從夏家出來的時候,岑夜的馬車也沒有走的太遠。
紅蓮摟上冬兒,點地就是上了屋頂,躍過兩三個大步,便穩穩妥妥的追上了。
於是,馬車停下。
“冬兒?!”見到突然從天而降的宮女,風鈴驚呼。
“嘿嘿。”冬兒乾笑兩聲,就是站到風鈴身邊,一副順其自然要加入隊伍的樣子。
早在趕上馬車之前,紅蓮就是讓冬兒什麼都別說,自己會直接去和岑夜解釋,讓他把她給帶回去。
壓根不知道,冬兒的事,岑策早是和岑夜交代過了。
“世子殿下!”紅蓮裝模作樣的在馬車外抱拳拱手,儼然是一副剛醒,便追來的派頭。
但那馬車裡的少年竟不理她,只無甚情緒的對車伕說:“你好大的膽子,沒本世子的命令,也敢隨便停車?”
“奴才該死,奴才這就走!”趕車的太監看了杵在旁邊的紅蓮一眼,連忙起了步。
這什麼意思?
紅蓮心裡不明白,而那馬車和一隊人,已經浩浩蕩蕩把她落在了後面。
呼啦!
紅蓮頓時輕功又起,直接躍到了趕馬車的太監身邊,差點嚇得那太監摔下去。
而這時,車裡的人便是甩出一句:“停車。”
聲音聽上去,似乎不太愉快。
紅蓮挑挑眉毛,撩起簾子就鑽了進去,竟劈頭就發現那死孩子,正用極爲陰毒的目光,瞪着自己!
“幹什麼?”紅蓮怔怔,當真滿心的莫名其妙。
“滾下去。”
三個字,聲音壓得很低。
紅蓮一愣,沒懂。
“滾下去。”岑夜又說了一遍,聲音壓得更低,眼神更加陰毒。
“爲什麼?”紅蓮身體雖然沒動,可表情已然變了,很無辜。
岑夜也不回答,還是那樣看着她,隨後從身上拿出了自己進出宮的腰牌,扔到她腳下。
“之前同你說,以後要去哪裡、做什麼都要先找我商量,但是從現在開始,你愛怎樣便怎樣,之前的話當我沒說過。”
“你什麼意思啊?”紅蓮眯起眼睛,不由得也是惱了。
昨晚自己落水的時候,看他那般緊張,想着之前廢院裡那件事,多半也能夠和解了。
何況要是一直這麼僵下去,她紅蓮還呆在宮裡幹什麼?
卻是此刻,這死孩子又來這麼一出。
他到底想幹嘛?
要是覺得她沒有利用價值了,要趕她走,直說便是!
現在這般給臉色她瞧,簡直像是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逼着他趕自己走似的!
“不就是那點事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一個女子都沒計較,你岑夜就這點心眼,臉皮比姑娘家還薄?往後如何能成大事?!”
紅蓮把他臭罵了一頓,而他卻陰冷的塞來一句:“你說完了?”
隨即就是起身,湊到她跟前,還是頭一次自發的,將臉貼得很近,像是故意在推翻她所說的,自己臉皮薄。
瞪着她,一字一句:“說完了,就滾!”
“哈!”紅蓮蹦出一個嗤笑,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會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如此的呼來喝去!
“你就不怕我一聲不吭的,一走了之?”紅蓮也是壓低了聲音,淡然的眉目間全是怒意。
手上已拿起了那個腰牌,像是十分不屑的,在岑夜面前晃了晃。
“如果你想讓某個人遭罪的話,請便。”岑夜瞟了腰牌一眼,勾起嘴角,笑得陰梟惡毒。
紅蓮知他在說夏半均,一時間卻沒還嘴,心裡有些意外,似乎不相信他和這少年,竟如此快的,就到了需要要挾的地步。
要知道昨天夜裡,他倆之間,還是馬上就能合好的氣氛。 шшш●ttкan●c o
見紅蓮不說話,岑夜就是收了笑意,目光,在她那櫻粉色的小嘴上多停了兩下。
“你真以爲我會在意那點破事?”
岑夜目光陰沉的退開,然後坐了回去:“你以爲你昨晚那點小伎倆,能夠騙到我?”
“……!”紅蓮一怔,才明白他如此生氣,是發現自己爲了見夏半均,故意裝醉落水。
“我只是……”
“腰牌已經給你了,你以後想見誰便見誰,想誰去照顧你便找誰去照顧你。”岑夜打斷紅蓮,面癱着,冷冷盯着她。
“要故意做些讓人擔心的無聊事,也別再讓我看見!”
紅蓮着實理虧,岑夜一番話,她根本沒法反駁。
“明白了就滾,別杵着礙眼!”岑夜又是塞來一句,當真嘴毒得很。
想他正在氣頭上,紅蓮也只能無話可說的,從車上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