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靈歷十四年,年初。
紫王后聯合後宮衆妃唱了出大戲,設計殺人,栽贓陷害,欲逼廉妄將紅蓮趕出宮中,還誣賴其圖謀伏神印,乃白國的奸細。
儘管最後一項罪名也算屬實,可紅蓮這大半年來,也沒討到什麼機會。
廉妄明顯早就看穿塌陷之事,雖留了紅蓮,但對她也處處堤防着。
當然,那妖孽無聊的時候,一定會來欺負她取樂。
不過欺負歸欺負,他此人還是光明磊落,頂多就調戲調戲,也沒幹什麼出格的事。
紅蓮雖然煩他,可還是覺得他此人不錯。
心裡只是對岑夜那臭小子的怨念越發的深,恨自己此次,又是變向依了那小子的心意!
罵自己這麼多年都沒長進,就知道心軟,慣着岑夜!
好在廉妄還算上道,發話說,不管是百里飄紅、顧熹還是蘇學士,只要她喜歡,怎麼欺負他們解氣都行。
原本這紫國的日子過得還不錯,怎料王后那羣女人一發難,險些把她害死。
之前對她們那些勾心鬥角,紅蓮一直未曾理會,儘量講求低調,一心想着伏神印。
反正她還戴着白國世子妃的帽子,也沒想過會答應廉妄什麼。
卻是這一再忍讓,居然讓她成了和蘭妃差不多的黑鍋王!
然而廉妄此次的做法,說實話,委實叫紅蓮有些感動。
縱使所有證據都是指向她,當真是百口莫辯,叫天天不應。
但廉妄,就憑一句信她護短,殺雞儆猴,廢了王后!
之後弄得他成了衆矢之的,朝中一片反對之聲,紛紛上奏,要求把紅蓮送還給白國。
而廉妄,咬定岑夜從未承認過她是世子妃,也就這樣僵持不下着。
對此,紅蓮着實覺得頭大。
岑夜知道廉妄爲她廢后,定然又要亂七八糟的懷疑一大堆了。
不過若真要說起來,紅蓮倒是,有些想岑夜那小子了。
之前兩年多不見,她都明明沒有這般過,卻是現在……
總覺得,自從塌陷那事以後,她比以前更擔心他了。
怕他又會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一個人偷偷跑去幹什麼危險的事;
怕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就這麼說死便死了!
如此想着,紅蓮的擔心是日益加重,尤其是岑夜這麼長的時間都不曾與她聯繫過。
不知他在想什麼,又在幹什麼,有沒有也想想她過得如何了呢……
回過神的時候,紅蓮只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對於那種一走就當沒她這個人的傢伙,居然會想見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卻是她也明白。
他放不下她是一回事,恨不恨她,又是另一回事。
否則之前從洞中救出他的時候,他也不會一聲不吭的就走了,直接回了紫國皇宮。
而且現在那夏半均,還是白國的丞相。
若不與那冰窟窿再見上一面,怕是他們兩人之間,都不會算有個了結。
紅蓮也並非是稀罕什麼世子妃,只是對於岑夜,她當真是說不清楚。
過去的事雖然過去,但並不代表沒有發生過。
她放不下這隔閡,是因爲對岑夜有愧,覺得自己現在若要將他看作男人,會很混賬。
而岑夜放不下,僅僅是因爲,自己傷他太深了嗎?
她很想見他,但又不知見了面,能說些什麼。
wωw• Tтkǎ n• C〇
她也想他能因廉妄廢后之事,接她回去,但如果真的這樣
做了,她定然,又會覺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了。
所以岑夜,多半和她想的差不多吧。
因而纔是一直沒有給出半點的消息。
只是不久之後,紅蓮才明白。
岑夜心裡對於她的事,比她自己亂想的這些,要簡單上太多太多……
蒼靈歷十四年,三月,一道消息宛若驚雷。
藍王齊徵突然詔告天下,兩月後,將要迎娶鏡國女戰神,邀三國之王往藍國,共作見證!
此話一出,知情者無一不震驚,自都是要去一探究竟。
紅蓮不想惹疑,只說自己對那個什麼戰神沒興趣,只想見岑夜,要和百里飄紅一起,以護衛的身份隨廉妄同行。
只要不涉及伏神印的問題,紅蓮的一切要求,廉妄幾乎都會毫不猶豫的滿足。
卻是路上又與紅蓮強調,他對她是絕對真心,要她趁此機會,考慮是否同岑夜撇清。
紅蓮除了乾笑,亦是不能回答什麼。
然而纔到藍國,紅蓮就遭遇了晴空霹靂,她竟是見到了夏半清和阿燚!
姑且不說那懶貨穿得極其正式,阿燚那身,分明就是皇子的扮相!
好在是在花園閒逛時撞見,否者定得把紅蓮憋個半死。
風似的衝上去,就把兩人拽到避嫌處:“你們……!”
“你們這什麼情況?!”
自上次救人之後,雖然沒再能同紅蓮聯繫上,可紫國那邊的動靜,義賊幫一直都有關注。
見紅蓮這般似乎沒什麼事,也就沒有多涉險,正巧在計劃怎麼把紅蓮搶回去,就是藍國出了消息。
儘管沒找紅蓮探底,但她究竟是不是那鏡國戰神,兩人十有八九早是有數。
如今見到紅蓮出現,也並未感到意外,可以說早就料到,對視一眼,就笑開了。
“你猜!”阿燚露着虎牙,好生爽朗。
紅蓮雖然已經猜到一些,但總覺得有點無法相信。
畢竟之前一直覺得,阿燚和夏半清只是和各國王室的人有互利關係,如今突然變成了王室,當真不好接受。
紅蓮看看兩人,卻只想打夏半清一拳。
正要說難道是藍國的皇子,就看見個身着黃袍、正值壯年,卻頗有仙風道骨之感的男人,領着個少年一起過來。
沒錯!
那少年就是之前,從紫國救走的赤國世子!
難道……!
“霄兒,這位是?”男人一過來就是看着紅蓮,然後問阿燚。
隨後紅蓮就看到夏半清拜禮,儼然很熟:“半清見過赤王。”
於是她自己也趕緊跟着,拜了個。
旁邊那世子,還給她招招手,喊了聲女俠。
“父王,這位便是兒臣之前所說的,救出二弟的大功臣,紅蓮。”
阿燚纔是說完,赤王就錚亮了眼,一臉讚歎的扶着紅蓮的肩膀打量:“哎呀,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
“一看這氣質,就知是位奇女子呀!”
紅蓮也沒管赤王那傻不拉唧的誇讚,只愣愣對着那世子眨眼:“二弟?”
心裡纔想着,莫不是赤國也和白國那樣亂,不分長幼,就是聽阿燚笑着應了:
“對啊,他是我赤國的二皇子穆峰。”
“當年虧得有他忍辱負重,替我去了紫國,所以我苦心經營義賊幫,一直都是爲了能把我二弟救出來。”
“呃……你的意思是,你纔是赤國世子?”紅蓮問的很淡定,但相當茫然。
他阿燚
的身份,忽然連跳三級也就算了;
和某個只會裝模作樣的世子不同,還能做糕點、當賊匪也算了;
可這般直截了當,眨眼就把義賊幫的老底全給她紅蓮掀開,這樣真的好嗎?!
難道她紅蓮之前,一直都在給赤國做牛做馬?
還有夏半清!
這懶貨不是白國人嗎?
和赤國這些人攪在一起,究竟是如何想的?
他們赤國養了這樣一個懶得要死的賣國賊,真的不介懷嗎?!
紅蓮全然是被他們給狠狠驚喜了一道,確是阿燚還一直笑得停不下來。
又衝她禮節周到、甚爲正式的,來了個並指的拱手禮:
“紅蓮姑娘救我赤國二皇子、了我赤國上下多年牽腸掛肚之愁,穆霄不甚感激。”
“父王早是與我說過,紅蓮姑娘乃我赤國的大恩人,他日定要賞臉,往我赤國一趟,讓穆霄好生款待,以表謝意。”
“……”紅蓮已然是無法正常講話的狀態,只覺得這些人個個笑得歡騰,很想挨個給他們屁股上來一腳。
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廉妄今次也在,你們不怕頂包之事被發現了?”
“發現便發現,以他廉妄的脾性,既然當日應了放人、不追究,就絕對沒有反悔。”
夏半清懶懶解釋,紅蓮一想,也確實如此。
但又立馬蹙眉,看着這懶貨:“你不會……是赤國的謀士吧?”
“正確來說,是世子殿下的謀士。”夏半清看了穆霄一眼,卻發現他正沉了臉,看着別處。
跟着瞧過去,就見不遠處的亭子裡,有兩人剛剛坐下。
一個黃袍,一個白衣。
“岑夜那小子,總覺得和當初抓回義賊幫的時候,沒差多少嘛。”穆霄喃喃,雖不狠厲,但看那白衣的神情,明顯不快。
紅蓮瞥了夏半清的眼罩一眼,心裡不禁一沉。
約是怕紅蓮尷尬,夏半清便是說了:“紅蓮妹妹與白王也是好幾年沒見了,不如過去聚聚?”
“也好。”紅蓮對穆霄幾人頷頷首,又感激的看了夏半清一眼。
亭中,岑堯雖見有人過來,但一時間沒認出是紅蓮。
直到來了跟前,打了招呼,纔有些感懷的將她打量了一番:“當真是許久未見了啊。”
“之前聽夜兒說,在紫國遇見了你,孤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你竟是沒有死。”
岑堯說着便朝岑夜旁邊使了個眼色,示意紅蓮坐下。
岑夜也就紅蓮剛來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再是把她當空氣一般。
紅蓮怎麼想,都覺得很尷尬,直接裝傻,坐到兩人之外的另一邊。
岑堯不知是沒休息好,臉色很差,也不如紅蓮印象中的有精神,那俊朗的臉,很是憔悴。
紅蓮正要開口詢問,怎料岑堯突然冒出一句:“今次既然來了,不如同我們一起回去,讓你們完婚?”
“噗!”岑夜在喝茶,全噴了。
紅蓮看他一眼,只覺得幸好岑堯趕在自己端杯子前說了,不然肯定兩個人一起噴了。
“紅蓮謝王上勞心,只是在紫國還有事要辦,恐怕……”
紅蓮笑笑,畢竟拿伏神印之事,也不清楚岑夜有沒有和岑堯說,只能含糊其辭。
估計是沒想到岑夜這般反應,岑堯就又問他,還有些埋怨:
“當初要追封世子妃的是你,現在這般,是不想完婚?”
岑夜像是頭疼,甩出兩個字:“隨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