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
“噗噗!”
“噗!”
說實話,紅蓮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笑,就是一想到岑夜昨晚那張夫子臉,還有會看女人這種事,便忍不住。
像他這般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不裝模作樣就不能活的特質。
誰家姑娘被他看上,當真是要倒八輩子的黴!
甚至比嫁給那夏半均,住進一屋子神經病的夏家,還要倒黴上一百倍不止!
也只有風鈴這般宮裡的小丫頭們,會心甘情願圍着這難伺候的世子打轉。
要是沒了這世子的身份,紅蓮實在想不出,這少年除了嘴毒噎人專業戶,不知還能幹些什麼。
桌子對面,岑夜早就放了筷子,已經面癱着盯着紅蓮看了半天。
旁邊的宮女太監們也是看着她,都不明白一大早是什麼如此好笑。
風鈴雖然十分想上前插上兩句,卻因自作自受,開不了口。
“何事這麼開心,說來聽聽?”
最終岑夜還是忍不住了,紅蓮卻是搖頭擺手,一邊收斂一邊把吃的往他碗裡夾:“沒事沒事,快些吃。”
“吃完了我還要去瀾玉苑,督促岑策到南書房上課。”
岑夜還沒聽說過這件事,愣了愣:“爲何?”
“哦,昨天忘了說了,去御書房那會兒,王上也知道我之前成功抓了他去上課的事,便是命我專門負責了。”
紅蓮說着就是想起了岑策當時的黑臉,不由得又嘿嘿笑了笑。
殊不知此刻,桌對面那死孩子的心裡,又開始有些不太舒坦。
且不說昨天她一直和自己唱反調,根據他的觀察,她好像對岑策那傻小子並非一般的上心。
回宮那夜,在瀾玉苑中,她就是兩眼放光的盯着那傻小子,可從那傻小子的反應看,兩人以前似乎並不認識啊。
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王上分明是丟給她一件既無聊又麻煩的破差事,她居然也能高興成這樣?!
而且她心裡都有夏半均那冰窟窿了,現在還如此惦記着岑策那慫包乾嘛?
還是說先前和那冰窟窿表白情意,覺得沒得到個好的回答,便是要再去喜歡別人了?
如此的水性楊花,自己當真是看錯了她!
莫不是她那個什麼鏡國的習俗,便是以女爲尊,女子可以擁有多個夫君?
想到這裡,岑夜一怔。
忽然覺得很有可能,否則她一個女子又怎會帶兵打仗,還獲得了戰神之稱?
之前說夢話的時候,還聽她念叨着什麼珂喆,聽上去倒也像是人名。
看來這女人還並非一般的喜歡勾三搭四,多半從前在那鏡國的時候,就已經是有一堆小白臉給養在自家府上了。
不然昨夜在雅藝軒中,又怎麼會毫不顧忌公衆場合,故意去點那慫包的笑穴,好摟着人家佔便宜。之前抓那慫包去書堂,也是又扛又抱的。
還有發現自己不在沐池,急衝衝出來找也是。
什麼擔心自己是不是去了鳳棲殿,八成想來個懷柔政策,好逼他說出心裡話,讓他給出個確切的承諾。
想來他自己也還是太嫩。
昨天只不過被她那麼抱了一下,便是連護着蘭妃那茬兒都跟着一起給原諒了。
看來這女人不僅是身手厲害,連蠱惑人心也是高手。
自己多半是和她呆在一
起的時間太久,所以不知不覺中了她的什麼招,纔會總是對她,產生些奇怪的悸動。
這女人才十四歲,便就如此厲害,往後再長大些,那還不成了禍國殃民的妖精?
沒錯。
要防着她。
從現在開始!
“嘖嘖嘖!”岑夜突然用一種萬分嫌棄的神色看着紅蓮,弄得她莫名其妙。
還將她方纔夾到自己碗裡幾樣東西,全給夾回了她的碗裡。
“你做什麼?”紅蓮愣愣,見他好像又開始嫌她的東西髒,霍地就沉了臉,三兩下,又把東西夾過去。
“我告訴你,你現在要不老實把這些吃了,休怪我和你翻臉!”
岑夜看着碗裡沒做聲,本想一句‘翻臉就翻臉’甩回去,卻是心裡有點兒……
防她歸防她,要真把她給惹生氣了,不管自己跑了,倒是相當的麻煩,還是本着和睦相處的原則,悠着點好。
於是那死孩子,相當乖巧的把東西吃了。
紅蓮看着他,當真是搞不懂他,只覺得他噎人的功力又加強了。
話沒講到三句,就已經把她的好心情全給氣沒了!
然而一屋子奴才卻不這麼看。
只覺得這紅蓮好生厲害,世子不過是不願吃她夾的菜,便是立刻擺出臉色耍狠,逼他就範。
風鈴看着這幕戲,心裡不禁暗喜,似乎覺得紅蓮待岑夜這般苛刻,自己好像找到了什麼博取岑夜歡心的良策。
怎料這喜了還沒一會兒,便又因兩人後面的對話,給吹散了。
“之前你從大臣們那裡收的禮,我擅自分了些,給他們做見面禮了。”紅蓮淡然說着,彷彿夾菜的事沒發生一般,只有臉上再不笑了。
岑夜反倒像是心情不錯,答了句令紅蓮意外的話:“無妨,我的就是你的,隨你喜歡便好。”
那死孩子還是一貫的面癱加沒有情緒,紅蓮也是一貫淡漠肅靜,只淺淺挑了挑眉毛,應了一個字。
“哦。”
岑夜能夠當着這麼多下人的面,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這種話,定然只有一種可能:做戲!
不外乎是想在下人面前表現得大方些,順便強調紅蓮和他這世子是平起平坐的,千萬不可怠慢了。
可這話怎麼聽怎麼曖昧,風鈴的眼簾立馬就是垂下。
旁邊人見她又碰了無形的釘子,偷偷竊笑,卻是被她相當生氣的瞪了一眼。
之後跟着兩人一起往瀾玉苑去的一路,風鈴臉上的表情也是一直很沉重。
紅蓮雖看在眼裡,但只能裝作不知道。
總不能上去偷偷告訴這丫頭,要是跟了岑夜這死孩子,那絕對是祖宗十八代全瞎了,這輩子不鬧心死你纔怪!
更重要的是,將來再生下一窩小岑夜,那個罪,哼哼……有的受了!
在那景陽宮裡,岑策早料到,有了王命,紅蓮今天肯定會大搖大擺的跑來逮人。
本想着起個大早,溜了再說,怎知道自己的額娘也是夠狠心,竟昨晚專程從瀾玉苑過來留宿盯梢,還叫人在茶水裡下了安神藥,趁他睡着,直接用繩子綁了結實!
於是看到那牀上的大糉子時,連岑夜那個僞面癱都笑了:“噗!”
“臭丫頭,你自己來便就算了,還帶着這麼多人看笑話,什麼意思?!”
岑策排行雖是老二,可誰不知道他才真正的大哥,如此形象出現在岑夜和
華星宮人的面前,着實沒面子。
“二皇子殿下可別污衊好人,我確實是打算一個人來的,是世子殿下非要跟着,怪不得我。”紅蓮解釋的誠懇,表情卻眉飛色舞。
轉頭還故意對着蘭妃抱了一拳:“娘娘用心良苦,紅蓮佩服!”
“佩服你個頭!”岑策已然快氣死了,誰知連冬兒也跟着興風作浪。
“二皇子,你就認栽吧。即便是現在讓你跑了,待會兒還不是要被紅蓮姑娘給抓回去,何必同自己過不去呢?”
“我纔不會被抓回去,有種便放了我,咱們今天就好生比比,看誰玩得過誰!”岑策還在牀上掙扎,紅蓮已經走到了跟前。
本以爲她至少會解開腳上的繩子,那他岑策也還能最後一搏,卻是故技重施,又是直接把他扛到了肩膀上。
“哎呀!”
雖然略有耳聞,可這般兇猛的畫面,蘭妃和冬兒還是頭一次見,風鈴和在場的宮人們都同樣被震撼,亦是包括岑夜。
儘管回宮途中自己也被紅蓮抱過很多次,但還從曾有過像這樣丟人的形式,頂多也只是揹着而已,心裡不禁爲岑策默哀。
不過話說回來,這女人的力氣是不是也太大了!
扛着這樣一個比自己還重的大活人,走起路來竟像沒事一般,何況那活人還在不停地掙扎扭動!
蘭妃一直跟在紅蓮後面送兒子,生怕摔得個怎麼樣了似的,直到離開景陽宮很遠之後,才終於回去了,留下冬兒來照看。
無論是在景陽宮還得最後離開,岑夜除了寒暄的打招呼,壓根沒搭理過蘭妃。
卻是蘭妃似乎只當他小孩子脾氣,即便一直被擺臉色,也不和他計較。
總之因爲岑夜那態度,弄得場面相當尷尬。
等蘭妃走後,早就看不過眼的岑策,自當是要爲額娘說上兩句:“岑夜,我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但王后被打入冷宮一事,絕對同我額娘沒有關係。”
岑夜面無表情,似乎沒聽見,無動於衷。
紅蓮則暗暗聳了聳眉毛,覺得這傻小子當真不識教訓。
回宮那晚,他也是在瀾玉苑中看完了全套戲的。岑夜這死孩子連親爹白王都不給面子,現在又怎會聽他一個二皇子說話。
不過想那蘭妃當真是有些冤枉,昨晚又被岑夜弄得顏面無存,或許是出於同情,紅蓮便幫腔說了句話。
“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就像這天氣。以前下過雨,之後也是會晴的。”
“況且很多時候,下雨也是出於無奈,因爲烏雲積壓得太多太緊了,所以也就沒有辦法了。”
話說完,氣氛一陣沉默。
紅蓮言外之意,無非是說人的立場是會改變的。
照蘭妃那樣的性格,就算以前與錦妃合謀算計過他們,那也多半是情勢所迫,多半出於無奈。
連那錦妃都不清楚王后弄成現在這樣,究竟是因爲什麼,這氣勢弱小的蘭妃,又怎麼可能會參與其中?
若是懷疑蘭妃,還不如去懷疑賢妃或者蓉妃。
對於紅蓮話中的意思,其他人自然只能理解最淺顯的立場問題,而岑夜,當然是聽透了所有。
便是見他忽然停了腳步,錚錚盯着紅蓮。
那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雖看不出生氣了,可是一開口,情緒已然從話中暴露:
“女人,你現在,馬上給我放下這慫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