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願望總是會很快的得到實現,更別提相比於其他建議,從御花園中搬幾盆花來裝飾祭天壇實在算不得什麼。
雖然很多大臣和宮人並不明白皇帝爲什麼對祭天壇如此的在意,不過很多宮人都知道皇帝小時候曾經在祭天壇上祭母的事情,而且從祭天壇上可以眺望整個已經被焚燬的西宮以及正在修建的女仙觀,所以絕大部分人都以爲劉凌是通過這種方式在悼念自己的生母。
就連那女仙觀,似乎都成了劉凌變相供奉母親的證明,下面的官員揣測聖意,甚至將西王母的形象塑造成了帶有胡人痕跡的影子,雪膚高鼻,頭髮微卷,而不是傳統神像中戴勝高冠的模樣。
對於這樣的“改動”,劉凌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坦然的接受了臣子們對自己的“好意”,有時端詳那尊眉目慈祥的西王母神像,劉凌似乎真能找尋到母親的幾分影子。
所有人裡,只有隱約感受到祭天壇上有什麼不對的王寧心中滿是不安,但出於對劉凌的維護,王寧將所有的不安都掩埋在了心底,更沒有如以前那般請求太玄真人或張守靜的幫助,
知道皇帝有秘密,但決定將它帶進棺材裡,就是王寧的體貼。
秦銘的那個“法器”一直被劉凌放在觸目可見的地方,不時拿出來看看。那具“法器”似乎有某種傳遞信息的功能,有時候會無緣無故亮起來,如同水面一般的面板上經常會有綠色和紅色的圓形圖案同時閃爍,劉凌生性謹慎,並沒有去觸碰它們,只是靜靜地觀望着。
大概在亮了四五次之後,天空再一次出現光柱,這次下來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神仙,那身形高大的,讓劉凌幾乎以爲他是什麼巨靈神託生。
這個滿頭金髮外表像是胡神一般的“神仙”雖然比秦銘厲害的多,卻也是一點內力都沒有,武功路數走的也是戰陣殺人的外家路子,他根本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人能夠看到他、觸碰到他,劉凌有心算無心,沒花多少功夫就制服了這個高大的胡神。
這時候劉凌意識到,他們手腕的法器似乎有某種方法可以互相感知,劉凌便是在他穿牆進入他藏匿法器的書房裡尋找什麼時將他制服的。
這“胡神”比秦銘硬氣的多,即便是被卸去了身上的關節,也只微微有些痛苦的神情,對自己能夠襲擊到他的行爲雖然吃驚,卻並沒有秦銘那般的難以置信。
這樣的人劉凌見過,他身邊的大司命裡,很多便是類似於這樣的人。他們往往是爲主公效力的死士和勇士,悍不畏死,守口如瓶,尋常的辦法根本無法讓他們屈服。
但劉凌原本也就不是爲了讓他屈服。
用手控制住那大漢咽喉的劉凌出示了自己手中掌握的秦銘的“法器”,大致說了下秦銘在自己手中,除了自己,沒人會知道秦銘在哪兒,也表達了他希望能和“上界”之人對話的願望。
劉凌是硬生生逼着那“神仙”啓動法器迴歸天上的,他如果不走,便會跟秦銘一樣,不死不活被囚禁到永生的盡頭。
這樣的人不會是什麼首腦人物,一旦失去了主心骨,若是個忠心迂腐的,大概會不依不饒的要救回秦銘,可如果只是被秦銘僱傭來的打手一流,遇見這種棘手的情況,只會作鳥獸散。
爲了推脫掉擅自結束任務的責任,秦銘被凡人“綁架”的消息必定會傳言出去,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便達到了劉凌的目的。
完成了一切的劉凌心頭猶如放下了一塊大石,逼走那“胡神”之後,劉凌便去看了次關在密室裡的秦銘。
這一看,倒讓劉凌驚駭萬分。
密室裡,除了常年不通風而產生的黴味以外,竟還有了些體臭的味道,雖然並不明顯,可劉凌還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密室中唯一有可能發出氣味的物體——秦銘。
因爲密室裡已經很久沒有點過燈了,當劉凌手持着燭臺進來時,秦銘竟發出了一聲只有野獸纔會發出的嗚咽聲,整個身子都瑟縮了一下,閉上眼睛躲避着火光的位置。
對於這個人,劉凌的心理很複雜,一方面,他知道這位“神君”是眼睛都不眨便可以毀滅掉這個世界的妄人,另一方便,正因爲他表現出來的是和這種狠戾並不相符的實力,使得劉凌在“處置”他時,總有一種在凌//虐他的荒謬感。
看見秦銘如此脆弱,劉凌表情複雜的一言不發。
“說話……”閉着眼睛的秦銘突然一下子爆發,突然洶涌而出的眼淚使之氣塞,嗚咽不能成聲:“你和我說話!求你了,和我說說話!”
劉凌隱隱間有種感覺,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神君,似乎已經處在瘋癲的邊緣,亦或者就是已經瘋了。
他只是進來看看動靜的,並不準備對他做什麼,所以進來時並沒有喝酒,他疑竇叢生,面色猶豫地蹲下身子,往地上橫躺着的秦銘看了過去。
是示之以弱尋找機會,還是長期幽禁讓他的腦子出現了問題?
秦銘似乎很懼怕屋子裡出現的光,眼睛緊閉到眼皮子都在顫抖,即便如此,他還是淚涕橫流地哀求着:“我知道你進來了,你說話啊!劉凌,我那些話都是騙你的!姚霽根本就沒有什麼男朋友,什麼好幾個男人都是我杜撰出來的,嗚嗚嗚,你說說話……要不然,你打我也成!”
他一邊哭着,一邊痛苦瘋狂地動着自己唯一能動的腦袋,淚涕隨着他的動作被甩了出去,有幾滴濺到了劉凌的臉上,讓他驀地一怔。
一怔之後,劉凌倒吸了口涼氣:“你現在不是虛體了?”
“我,我現在會痛,我好痛啊!”秦銘抽着氣說:“剛開始時我只是不停地消失,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再沒過多久,我開始會餓,會困,會痛,可就是不會死……”
他的四肢關節早就被卸掉,即便有了真實的感覺,可依舊做不了什麼,他甚至連自殺都做不到,他的身體似乎被固定在了某一個狀態下,哪怕咬斷自己的舌頭,沒有多久就又會回到之前的狀況。
他甚至懷疑自己哪怕是回去了,依舊還會保持着四肢關節被卸掉的狀態,因爲這已經不是生命該有的樣子了。
簡直就像是中了時間的詛咒一般。
“你……”
劉凌皺着眉頭伸手觸碰了下秦銘,只見秦銘周身像是祭天壇的那道光柱一般閃爍了幾下,可他的手卻沒像往常一般穿了過去,而是像觸碰到某種障礙般停滯不前了。
“你變得像是通天路一樣了。”
“時間是空間,是一切,導向儀不是工具,是將我們固定在自己時間的□□。”秦銘閉着眼睛哀嚎,“現在,導向儀沒有了,我遊離在時空之外……”
劉凌模模糊糊聽得不是太懂,但大致明白是因爲他拿走了神仙的“法器”,於是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是你拿走了我的導向儀,是你毀了我!”
秦銘嘶吼着,哀嚎着,痛不欲生。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當年你們以‘真相’威脅我朝高祖時,飲鴆自盡的他何曾怨怪過別人毀了他?秦銘,若沒有你種的因,便沒有現在的果,此時你怪不得任何人。”
儘管劉凌口中說的如此無情,可臨出密室前還是點燃了屋中那盞長明燈。
離開屋子後的劉凌回到了書房藏匿法器的地方,看了被收藏的導向儀很久,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將它繼續放在了書房裡。
無論這是什麼,都不是他現在要考慮的事情。
***
“現在要考慮的事情,是陛下您該誕下皇嗣了!”
跪倒在朝堂上再一次請求劉凌納妃的,出乎意料的是朝堂上地位最爲顯赫的兩位相爺。
他們領着滿朝文武跪求劉凌下旨選妃,也是從多方面考慮的。
怪就怪劉凌太勤奮了,身爲帝王勤奮固然好,可歷史上積勞成疾而死的聖人並非罕有,有些年紀輕輕便駕崩的帝王,很多便是因爲內憂外患加常年操勞而留下的病根。
這些大臣思來想去,劉凌這般年紀,居然並不好玩,除了好酒以外也沒有什麼愛好,怎麼看也不太正常,精力如此充沛卻無處可用,只能強行理政,最終只能傷人傷己。
如果納了妃,分散點精力在後宮裡,就拿劉凌這般“認真”的脾氣,想必“播種”也是很認真的,一年抱兩三年抱十都有可能。
他們都私底下詢問過太醫,每個太醫都極爲肯定皇帝的生育功能絕沒有問題,也沒有什麼隱疾,既然如此,就算他審美有問題,晚上關了燈寵幸妃子的能力應該還是有的吧?
說不得嘗試幾次**,食髓知味之後就不覺得人家醜了呢?
除此以外,劉凌的皇位越來越穩固,少壯派漸漸嶄露頭角,讓故舊功勳和先帝時的舊臣都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這些人急需新的羈絆來維繫君臣雙方的信任和聯繫,少壯派們也希望能有更快的登雲路更近一步,家族的聯姻和族中女入宮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可皇帝遲遲不選妃,家中但凡有女兒的都不願情願定親,就等着待價而沽,這件事早就造成了極大的不滿,尤其是戴勇身後的勳貴人家,這些人家很多已經沒有實權,所倚仗的就是長久以來錯綜複雜的聯姻關係,即便是戴勇這般的地位也架不住這般暗潮,不得不提出勸諫。
戴勇心裡也有自己的擔憂,自從皇帝上次讓他和薛棣看過那封“遺詔”之後,他的不安就始終縈繞在心頭,在他的私心裡,如果劉凌後宮裡有了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許就不會再將這種旨意放在心上,那道“遺詔”也許就會變成“廢詔”。
他願意輔佐劉凌、劉凌的子嗣,卻不見得願意輔佐方孝庭的後人。
而陸凡背後的壓力更大,名義上劉凌曾是他的學生,很多大臣都將期望放在了陸凡的身上,這件事已經被提起了無數次。
兩位相爺,幾乎是冒着皇帝可能厭惡自己的風險,懷揣着劉凌也許會劇烈的牴觸這種“苦苦相逼”的勸諫的想法,在宣政殿早朝之上跪下來的。
出人意料的是,這位平時一聽到選妃就滿臉怒意、甚至立刻就選擇逃避的少年皇帝,在聽到陸凡和戴勇的“直諫”之後並沒有馬上提出否決,只是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苦澀的表情而已。
這表情一出,有幾位臣子就露出了不安的神情,其中就包括了戴勇。
這位曾經站在皇帝身側,替他在私底下阻攔過幾次選妃之諫的大臣,終於還是選擇了和他們一樣的立場。
“容朕,再想一想。”
他自己都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你們,先擬個章程出來吧。”
這一說,衆大臣頓時欣喜若狂,簡直就像是苦苦追求的佳人終於同意了和自己的婚約一般,不,比這個還要欣喜!‘
當下裡,禮部和宗正寺、太常寺的幾位主官已經在心裡定下了一二三四五條來,恨不得回去後拉上全部屬官連夜將選妃的章程擬出來以供御覽。
待散朝之後,文武百官們離開了宣政殿,劉凌注視着空空蕩蕩的大殿,心中像是突然被人挖空了一塊。
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可到了這個時候,還是騙不過自己的心嗎?
心中煩躁無比的他,無論如何也沉不下心來,最終選擇出去透透氣,去排解排解自己滿腦子要“獻身”的苦惱。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習慣性地走到了祭天壇的下面,看到了讓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那一剎那間,他根本沒有顧身後跟着的宮人和少司命怎麼想,幾乎是立刻大叫了起來。
“瑤姬!”
他像是一個迫不及待想要引起戀人注意的毛頭小子一般,一邊喊着,一邊朝着祭天壇上狂奔,腳下的游龍步簡直就像是真有騰空相助似的迅疾。
身後的宮人們瞠目結舌,一瞬間以爲皇帝是瘋了,少司命有目睹過過劉凌在祭天壇“被撞飛”的經歷,隱隱約約知道這座祭天壇也許隱藏着什麼秘密,再加上游龍步速度太快,一開始沒有跟上,後面倒跟不上了。
也許是那朝思暮想的身影讓他產生了極度的不真實感,加上面前的倩影遲遲不肯回眸,劉凌甚至有些絕望的覺得自己是太過思念瑤姬而產生了幻覺,這樣矛盾又期待的心理讓他幾欲成狂,又是一聲長嘯。
“瑤姬!”
身前曲線玲瓏的高挑身影微微顫抖了一下,還是沒有回頭。
一定是她,絕對是她!
只有她,凡姐的女人沒有一個會似她這般穿着這麼貼身的皮衣,就猶如遠古楚歌裡騎豹而行的山鬼一般。
山鬼和山神本是同一種存在,瑤姬原本不就是山神嗎?
劉凌在心裡不停的給自己堅定着信心,意隨心至,胸中一股內力洶涌而出,腳下頓時矯若遊龍,一個伸臂就對着身前的瑤姬攬去。
然而沒有喝酒的他又怎能觸碰到佩戴着導向儀的姚霽?那隻手臂自然而然地從姚霽身上穿了過去,可笑的撲騰了一下,帶動着劉凌也踉蹌向前,眼看着就要撲倒在地。
原本僵直着身子的姚霽見劉凌要重重摔倒,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涼氣,向前走了幾步。
如果劉凌能感覺到瑤姬的觸感,恐怕真會以爲自己瘋了,可正因爲他的手臂穿了過去,這熟悉的感覺才讓他越發肯定面前明明白白站着的就是瑤姬。
踉蹌中的他腳下斗轉星移,堪堪停住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站定,手中快似閃電地從帶下摘下酒囊,仰頭就倒。
瑤姬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劉凌,眼前的他眼眶泛紅,表情隱忍到甚至有些猙獰,即便兩人並不在一個時空之中,瑤姬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幾乎是噴薄而出的感情。
爲什麼?
他明明已經放了花,宣告自己變心了啊?!
一個變了心的人,爲何還能這般光明正大的……
“啊!”
姚霽看着突然壓下來親吻着她脣的劉凌,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其餘的聲音就被淹沒在了他的口中。
原本熟悉的相濡以沫因爲一年多來分離的緣故,起先有些陌生,但漸漸的,兩個人如魚得水般以脣舌分享着彼此長久以來的思念,那些隔膜、誤會、憤怒、悲傷,那些姚霽和劉凌心中痛苦的傷痕,似乎都藉由這樣的舉動得到了平復。
底下追來的少司命只擡頭看了一眼,頓時咳嗽着轉過身去,開始斥退跟上來的宮人,紅着耳根隔絕起上面的皇帝和下面的“閒雜人等”。
王寧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發癔症”的陛下了,心中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選擇護短,乖乖坐在了臺階上。
親吻似乎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又似乎持續了極長極長,等待兩個人脣齒分開時,都有些微微地喘息不過來之感。
窩在劉凌的懷抱裡,姚霽想起自己一路上艱難跋涉,幾乎覺得自己已經是個死靈的經歷,再想到這祭天壇滿布的鮮花,一股惡氣由着撒嬌之心升了起來,指了指四周的花海。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幾乎就要直接離開了!”
剛剛劉凌已經把他的思戀和心意傳達給了她,她自然不會愚蠢到誤會什麼,但不爽肯定還是有的。
劉凌哪裡敢說自己準備“獻身”國家的事情,眼睛眨巴兩下,可憐又委屈地開口道:“他們都說你已經隕落了,我以爲你已經不存在了,所以……”
“我隕落了?就因爲我一年多沒出現?”
姚霽當然不知道秦銘這段時間來了這裡,皺着眉頭愣了愣,再聽劉凌如此說,瞭然地點了點頭:“哦,所以你擺花是爲了祭祀我是吧?”
她環顧四周,見花裡有些菊花,以爲自己猜的沒錯,心中最後一絲怨氣也煙消雲散。
姚霽原本就不是什麼敏感的人。
在感情裡後來居上甚至有些狡猾的劉凌順驢下坡,“嗯”了一聲,伸手碰了碰姚霽耳邊的青絲,不由自主地凝視起她來。
爲了趕路方便,也爲了提醒自己是個“未來人”,姚霽將自己的衣着變成了後世騎行才用的那種貼身皮衣,近身的黑色皮衣將她傲人的身材襯托的呼之欲出,每一分都按照古人審美而精雕細琢的曲線讓劉凌越看越覺得渾身燥熱,情不自禁地嚥了口唾沫。
這嚥唾沫的聲音太大,以至於階下耳目靈便的少司命們面色更是怪異,少司命大多是女人,日夜和劉凌相處,有些早就對他有了憧憬戀慕之心,只是因爲身份壓抑在心底,之前見到他那副性/感的樣子,此時再聽到吞嚥之聲,竟有些身子發軟。
“這裡人多口雜,我又要被當成腦子有疾了。”劉凌一把抓住姚霽的胳膊,準備帶她離開,後來又像是怕她跑了(他還記得她剛纔啓動了光路),直接將她一把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劉凌,你瘋了!”
姚霽沒被人這樣對待過,即便是戀人,也有些不自在地扭動了幾下,倒不是害羞,更多的是害怕這個高度。
她原本就穿着貼身的漆皮皮衣,如桃心一般的臀/部就呈現在劉凌的面前,現在這麼一扭,小劉凌更是灼熱難當,他咳嗽了一聲,嘶啞着聲音說道:“你再動,我就真瘋了。”
姚霽覺得自己似乎是被小男友調戲了,老臉一紅,之前還狀似豪放的“性感女神”頓時成了紙老虎,乖乖趴伏在劉凌寬闊的肩背上。
於是乎,從西宮宮道到紫宸殿的宮人們都驚訝地看到了自家皇帝舉着手在皇宮中拔腿狂奔的場景,有的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還有的驚得差點掉到湖裡。
姚霽原本有些害羞又有些害怕,一路看到路人們的表情,最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引得劉凌羞惱地故意挑些顛簸的路走,驚得姚霽連聲呼喊。
到後來,姚霽也有些惱羞成怒地反擊,一下子用指甲刮刮劉凌的肩背,看着他背肌不由聳動的樣子,一下子突然扭扭屁股,故意將自己完美的腰臀比徹底展露在他的面前,感覺他突然腳步不穩同手同腳的窘狀,自覺達到了完美的反擊。
同樣是趕路,一個是悽風苦雨、鬼影重重,一個是濃情蜜意、雕欄畫棟,因爲心境不同,所見所感完全不同。
原本以劉凌的速度,從西宮運起輕功跑到紫宸殿不過就是一刻鐘的功夫,可正因爲這樣又煎熬又甜蜜,竟讓他做出了繞了遠路沿着僻靜宮道多走了幾圈的幼稚事情,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在繞圈子是爲了什麼時,就連劉凌都對自己哭笑不得。
背後瑤姬好像玩上癮了一般對着他的腰背默默捏捏,側頭所見俱是讓人血脈齎張的所見,劉凌簡直像是快要炸開的難受,口中低沉一喝,腳下方向陡轉,在姚霽的狂笑聲中衝入了紫宸殿中。
“你們都不準進來,退離朕的寢宮三丈,無傳喚不得入內!”
“是!”
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宮人們見皇帝急驚風一般掠入殿內,雖然心中疑竇叢生,但還是依言遵旨。
寢宮中衣衫抖落的悉悉索索聲細不可聞地傳來,幾個少司命和大司命無力望天,自己封閉了自己的五感。
畢竟誰也不願意聽見皇帝站擼的聲音。
“這衣衫到底怎麼脫,連條縫都沒有!”
“呵呵呵,這個你不行,我自己來,咳咳,別扒壞了,這是高分子聚合物不是布!”
“什麼巨何物?你在誇我”
只聽到自己想聽的部分的劉凌洋洋自得。
“啊?……你還真不要臉,別晃了!……”
姚霽的聲音漸漸低啞下去。
然而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劉凌就發出了一聲讓人酥軟的低吼,之後便是姚霽放肆大笑的聲音:
“咳咳,哈哈,我不是笑話你快,咳咳,真的,好像很多男人第一次都……我也沒想到,哈哈哈哈,我只是去掉皮衣而已,你別……咦,少喝點少喝點,酒會亂性,可沒聽過能壯///陽啊,唔……”
一夜裡,紫宸殿內□□無邊,沒有人能聽得見姚霽的聲音,可某種豔/色似乎就是能從紫宸殿寢宮裡各處的牆縫裡冒出來一般,有些年老的宮人強烈的就有了某種預感。
這封閉的紫宸殿寢殿,似乎預示着今夜發生了什麼天地交泰一般的事情。
讓皇帝在意到根本不願讓人窺見的皇帝的秘密“情人”,一定有這樣存在,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
在好奇這個“情人”的身份之時,一部分宮人生出“我家有子初成人”的欣慰,一部分卻滿是酸澀。
這樣的無邊□□一直到了清晨,聲音似乎變得越發低沉了幾分的劉凌開口傳喚王寧進去,又有幾個宮人擡水進殿爲之。
幾個擡水的宮人都是王寧囑咐過的,進去之後眼觀鼻鼻觀心,頭都不擡一下,屋子裡隱隱有股古怪的腥氣,更多的卻是酒氣,讓人錯愕不已。
不過皇帝的私事不是他們能夠揣測的,放下水,宮人們一溜煙就跑了。
兩個累極了的戀人相擁而眠,饒是劉凌血氣方剛庫存充足,這一夜下來也是疲憊不已,少有的睡到了快要早朝才堪堪清醒。
外面急着備早朝朝服的王寧抓耳撓腮,一聽到裡面有動靜,立刻進去求起。
“芙蓉帳暖**短,從此君王不早朝”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在劉凌身上的,更何況他的體力也沒有讓他到起不來的地步。
此時酒意已過,身邊白如凝脂的戀人並無觸感,倒讓他不必掙扎於牀/笫還是起牀的問題,只是微微深吸了口氣,就一下子坐了起來。
姚霽卻是累到不願睜眼了,長途跋涉加上心情大起大落,還有昨夜屬於少年的瘋狂,都讓她準備歇息一會兒在去詢問那些心中的疑惑。
劉凌一刻都不願意將目光離開牀上的姚霽,所以早膳和早朝前的聽政都是在寢殿裡散着發進行的,姚霽也在半昏半睡之間,帳外薛棣熟悉的誦讀奏摺之聲更像是催眠曲。
然而很快的,催眠曲就成了劉凌的催魂曲。
“陛下,關於昨日您和百官商議的選妃之事,禮部並宗正寺連夜擬出了奏議,由臣爲陛下誦讀如下,咳咳。”
薛棣清了清嗓子:“民間有好女,顏麗德亦清……”
“薛棣……”
劉凌驚慌失措地開口意欲打斷。
“……臣聞天子之妻,一求其得,再求其容……”
“薛棣,別讀了!”
劉凌嚇得手中的碗都掉了,連忙一把抓過奏摺。
“這這這東西回頭在……”
他就說怎麼好像忘了什麼,原來是把這個忘了!
“讓他讀啊!”
姚霽嬌弱無力地聲音從帳後傳來,而後,猶如恐怖片一般,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從帳中直接傳出,之後是肩膀、鎖骨……
“我我我我可以解釋!”
“咦?陛下,您不必對臣解釋。”
背對着內室龍牀的薛棣一臉茫然。
“您要覺得大人們寫的不妥,臣可以在摺子邊記下備註。”
“是啊,您是覺得哪裡不妥?”
姚霽陰測測地笑了。
“我就說,那麼多無緣無故的花……”
救命!
西王母、玉皇大帝,管他什麼神佛……
樂極生悲的劉凌捏碎了手中的奏摺。
誰來解釋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越寫越多,所以沒辦法停止,來的晚了,等急了的抱歉啊。
我這人臉皮薄,寫感情戲一寫就雞皮疙瘩亂冒尷尬症頻發,邊卡邊搓搓手臂邊寫,我覺得我以後可以不嘗試言情流了,老血都寫完了。
倫敦很好玩,親眼見到當街兩帥哥親吻,還有相擁一起看畫展的,雖然不是腐女,但是也是面紅耳赤,腐國萬歲!
咳咳,退下,寫崩了讓你們看出尷尬症我不管啊,我就這個畫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