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良是來傳達湘南特委的指示的,陳建峰這才知道,自己曾經想追隨的南昌暴動的部隊失敗後,餘部八百餘人在*的率領下,一月從粵北進入湘南宜章縣,於湘南一帶開展工農革命,近來湘南特委得到消息,國民黨預備以7個師的兵力向湘南地區反撲,對*的部隊進行圍剿。爲了保存革命力量,避免在不利的條件下同敵人決戰,*當機立斷,決定帶領部隊與湘南特委一同退出湘南,上井岡山與*會合,於井岡山繼續開展革命鬥爭。
朱有良這次千里迢迢趕到井岡山,帶來了湘南特委的指示精神,讓*帶領井岡山的部隊下山,相機在湘南一帶阻敵擾敵,迎接*的部隊上山。
朱有良說:“建峰同志,這八百人中,有不少人是黃埔軍校的畢業生。”
“是嗎?”陳建峰一聽,興致勃勃,問:“一期的都有誰?”
那麼多黃埔軍校的學生,誰是一期生朱有良還真是不清楚,朱有良想了想:“參謀長王爾琢同志你認識不,他好像是一期生。”
“王爾琢也參加了南昌起義?真是沒想到。”陳建峰興奮不已,說,“我和爾琢可是老朋友了,在黃埔軍校同班同宿舍,北伐三打南昌時,我和他還在南昌見過一面,蔣先雲離開九江的同時,他也離開了北伐軍,自此再無消息,沒想到他竟然參加了南昌暴動,而且還活着。”
陳建峰感慨,說:“我們那一班同學,東征北伐,一路征戰下來,活着的大概也就我、爾琢和黃維了。”
朱有良笑,說:“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和爾琢同志就可以於井岡山會面了。”
陳建峰還向朱有良打聽一個人:左錫林,黃埔二期生,他陳建峰屬下的連黨代表,原葉挺獨立團一營營黨代表,肯定參加了南昌起義,卻不知是否還活着。朱有良想了想,說好像是有左錫林這麼一個人,現在好像是營長了。*笑,問陳建峰,連曾經的部屬在工農紅軍中都是營長了,他陳建峰還是一個連長,是不是挺失落。
“豈會。”陳建峰笑,說,“不過毛委員要是覺得於心不忍,給我一個團長噹噹,我也不會拒絕。”
*笑,說:“現在井岡山的紅軍也就二個團,你當團長,別人幹嘛去。”
陳建峰嘻嘻一笑,想到不久就可以與王爾琢左錫林等黃埔舊友相見,陳建峰有些急不可耐,問*什麼時候下山去迎接*所部上井岡山。*說稍作準備,不日就可下山。
陳建峰請纓,說:“毛委員,要不讓我們特務連打頭陣如何?”
*笑,說:“怎麼,手癢癢了?”
陳建峰笑,說:“整天呆在山上,何來繳獲,我還欠小胖兩支駁殼槍呢,不打仗,怎麼還。”
*笑,說:“一切繳獲要歸公,你陳建峰忘了?”
陳建峰笑,說:“毛委員定的紀律自是不敢忘,但我有必要聲明一點,毛委員在三灣說的是‘籌款要歸公’,沒有強調‘一切歸公’。”
*笑,說:“看來你陳建峰準備鑽空子。”
陳建峰笑,說:“有空子鑽自是當仁不讓,但我保證不折不扣地執行籌款歸公的紀律,只要有籌款,保證一分不少,全部歸公。”
陳建峰還笑言,說自己不但籌款交公,而且糧食也是一粒不少地全部歸公了。*笑,問陳建峰什麼時候下山籌措糧草了。陳建峰一指面前的紅燒兔肉,說難道這不算糧草。*呵呵一笑,說敢情你陳建峰在這等着我入甕呢。
*指了指紅燒兔肉:“有良,別光顧着說話,嚐嚐這兔肉的味道怎麼樣?”
朱有良見陳建峰與*有說有笑,無所顧忌,心想看來毛委員對陳建峰很是信任,當然了,陳建峰要是不爲毛委員信任,他也成不了特務連的連長。這個陳建峰,原來執掌*的警衛團,現在又統領毛委員的特務連,真有他的。
朱有良夾起一塊兔肉,嚐了嚐,點頭,說:“不錯,地道的湖南口味,要是放點新鮮辣椒就更好了。”
陳建峰笑,說:“有良同志倒是想得美,初春時節還想吃新鮮辣椒,這可比上山多逮兔子難多了。”
*笑,說:“有良一說新鮮辣椒,我還真是口饞了,建峰,我記得瀏陽人有將辣椒剁碎了用鹽醃製,留待過冬的習俗,今夏你可記得要剁些辣椒留着過冬。”
陳建峰連連搖頭,說像剁辣椒這種活,自己還真沒幹過,在瀏陽一般都是婦道人家做。*笑,說你陳建峰不是無所不能嗎,怎麼,剁點辣椒都不會,那還叫工科生,陳建峰不樂意了,說工科生會玩槍玩炮就成了,難道還得會剁辣椒。*不管這些,說如果今冬沒有吃上陳建峰做的剁辣椒,那陳建峰這個工科生就得大打折扣。
*和陳建峰說說笑笑,一碗紅燒兔肉不知不覺見底,陳建峰眼明手快,將最後一點紅燒兔肉夾到自己碗裡,*沒在意,將筷子往碗裡一伸,碗裡已是空空,*望着陳建峰呵呵一笑,說一不留神,讓陳建峰搶了先手。*將一碗米飯倒在菜碗裡,告訴朱有良,這是他上井岡山後新發明的兔油泡飯,既然兔肉吃完了,那就嚐嚐兔油泡飯,肯定另有滋味。
朱有良呵呵一笑。
不日,一切準備妥當,*決定親率工農革命軍第1師下山。這一日,部隊進駐酃縣中村,有消息傳來,說*已經率部到了耒陽,開始向井岡山方向撤退。*當即決定兵分兩路:一路由他率領第1團,楔入湘南的桂東、汝城之間擾敵;另一路則由袁文才率領第2團向資興、郴州進發,策應*部上山。
*同時給陳建峰分派任務,讓陳建峰和朱有良率特務連先行,前往耒陽一帶,迎接*,給*帶路。
中村較茨坪暖和,周邊的映山紅已經開了,奼紫嫣紅,在和煦的微風中輕輕地搖曳,*將陳建峰送到村口:“建峰,此行任務艱鉅,一路務必小心。”
陳建峰敬禮:“毛委員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點頭:“任務必須完成,安全同樣也得注意,給我平安無恙地回到井岡山,我可不想到時想吃紅燒兔肉的時候,不知找誰去。”
陳建峰笑,說:“毛委員放心,我陳建峰不只是爲自己而活,我還得爲曹淵、爲蔣先雲這些好友而活,我得代表他們迎來中國革命勝利的一天。”
*笑,說:“好,我就喜歡你陳建峰這種豁達樂觀的革命主義精神。”
特務連已經開拔,陳建峰說:“毛委員,那我走了。”
*揮揮手:“快去快回。”
陳建峰離開中村,和朱有良率部星夜兼程,經茶陵過安仁,於這一日到達耒陽,經耒陽地方同志的指引,陳建峰和朱有良在耒陽遠郊的敖山廟見到了*和王爾琢。
敖山廟裡,*與王爾琢正在研究行軍路線,看到陳建峰,王爾琢目瞪口呆,隨即一躍而起,一把抱住陳建峰:“建峰啊,咱們又見面了,不會是做夢吧。”
陳建峰被王爾琢熊抱,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拍打着王爾琢的肩膀:“爾琢兄,想憋死我啊。”
王爾琢嗤之以鼻,說:“你要是就這麼點本事,那還叫陳建峰。”
倆人嘻嘻笑笑,一番親熱,王爾琢這纔想起向*介紹:“朱軍長,這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同學,陳建峰。”
*風趣地笑:“別人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你們是老鄉加同窗,更得淚汪汪一把。”
陳建峰向*敬禮,*回禮,然後一笑,說:“對你陳建峰我是早聞其人,今日卻是第一次相見,沒想到這般年輕,真是後生可畏。”
陳建峰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王爾琢本想調侃陳建峰幾句,但有士兵前來報告:耒陽方向發現敵軍,正在向敖山廟方向運動。
*當即命令:“通知部隊集結,準備轉移。”
*指着地圖:“建峰同志,說說來路的情況。”
陳建峰告訴*,由於*率部向湘南一帶運動,吸引了敵軍的主力,安仁一帶兵力空虛,除了少量的民團,並無正規軍,*部可以由安仁上井岡山。
*點頭:“那好,就按建峰同志所言的行軍路線,通知部隊向安仁方向機動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