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剩一個問題,雖然都知道和八路軍做生意童叟無欺,但從四川運井鹽到晉境內的各個根據地銷售不是小打小鬧,而是一樁大買賣,胡掌櫃願意和八路軍做這個生意,但其他根據地各縣的鹽商卻未必願意,因爲按商行間的規矩,八路軍出不起本錢沒關係,但得有當地知名的鄉紳做擔保才行,不然路上出了事情,真要弄得血本無歸,八路軍有槍有炮,誰又敢找八路軍要賬,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吞,各鹽商自認倒黴。
這個還真是個問題,商行有商行的規矩,既然是做生意,那就得按商行的規矩來,陳建峰不想落下八路軍依仗手裡有槍,強行與商家交易的名聲,這與軍閥沒什麼不同。
陳建峰笑,說:“胡掌櫃,實不相瞞,就是因爲八路軍窮,拿不出錢,又不想增加根據地鄉親們的負擔,想自籌軍費,知道胡掌櫃與人爲善,爲人不錯,與各地的同行肯定有交情,這纔想到通過胡掌櫃聯絡各地鹽行,與各位聯手做買賣,借雞生蛋,各位掌櫃要擔保,這個還真是有些困難。”
胡掌櫃說:“規矩是這麼個規矩,但不是沒有例外。”
陳建峰笑,說:“此話怎講?”
胡掌櫃笑,說:“在晉西和晉東南,八路軍就是響噹噹的招牌,陳將軍的名字就是信用,何止千兩黃金。”
“這麼值錢?”陳建峰笑。
胡掌櫃笑,說:“我先和各縣的鹽行聯絡聯絡,綜合大家的意見,然後再給陳將軍回話如何?”
“那就有勞胡掌櫃了。”
陳建峰離開胡記鹽行,對許東林一笑:“你這許記商行算是開張營業了。”
許東林笑,說:“我就知道旅長出馬沒有什麼搞不定的。”
陳建峰笑,說:“今後就看你許東林同志的了。”
許東林說自己一定不辱使命,讓陳旅的一萬六千將士衣食無憂。陳建峰搖頭,說只怕不夠,現在是一萬六千將士,今後呢,三萬五萬只怕都不止,許東林得多思考,多學習,廣開財路,廣聚財源。多聽聽地方上同志的意見,取長補短,互通有無。
陳建峰讓許東林和胡長髮帶着自己的私信到西安走一趟,就說他陳建峰現在窮,得想方設法發點私財,讓胡宗南給沿途所有的中央軍打招呼,但凡他許氏商行的私鹽,不許阻攔,一概無條件放行。
許東林有些不放心:“胡宗南現在是西北王,西北這一塊,他一言九鼎,他就這麼好說話?”
陳建峰笑,說:“正因爲他是狗屁西北王,老子纔給他去信,要不是這西北王,老子還真不想搭理他,拿我的信去就是,告訴他,他欠我的,得還。”
一個月後,自貢的井鹽,經廣元、西安,過陝北,源源不斷地運抵晉西、晉東南等八路軍控制的數十個縣,儘管胡宗南在陝西境內暗地裡多方遏制中共和八路軍的抗日活動,奉行“限共”政策,但其收到陳建峰的來信後,胡宗南還是網開一面,對持有陳建峰旅路條的鹽販大開綠燈,一律放行。即便是一年後,胡宗南作爲*先鋒,對陝甘寧邊區發動進攻,對邊區實行經濟封鎖,但販往山西的井鹽一天都沒有斷過。
許氏商行自從財源滾滾。
中島託人給陳建峰帶來一封信。
起因竟然是一匹馬。
由於日軍戰線的拉長,中島師團又有兩個聯隊被調往他處,現在中島師團只有一萬五千人,好在原本在晉東南的戴致力軍也被*調往西南,要不然,陳建峰和戴致力兩軍聯手,中島只怕在晉東南已無立足之地。
中島師團的人數減少了,防區反而擴大了,此時的晉東南大部已經爲八路軍完全控制,晉東南就剩下長治還在中島的手裡,其他縣城一個個都被八路軍收復,隨着涉縣也爲陳賡收復,邯長線幾乎爲八路軍控制,長治的軍需物資只能從太原運送。陳建峰針鋒相對,將游擊戰的主戰場從邯長線上移到了太長線,在太長線兩旁不斷地打擊中島的輜重部隊。
蔣民雲給陳建峰送來一匹馬。
蔣民雲這天接到了地方組織的線報,說中島爲了從太原運送一匹馬到長治,特意調派了一個大隊的日軍護送。
什麼馬讓中島如此看重,不惜動用一個大隊的兵力押運。蔣民雲決定集中全團主力,打日軍一個伏擊。這一日,日軍剛剛進至長治境內,蔣民雲出其不意,對日軍發動了攻擊,一個大隊的日軍根本抵擋不了蔣民雲全團的猛攻,不得不丟棄汽車上的戰馬,落荒而逃。
蔣民雲看那匹馬,雖然高大威猛,黑不溜秋無一根雜毛,但也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良駒,這種的戰馬,陳旅不下十匹,蔣民雲還真沒看出這匹馬有何不同,但日軍如此看重,肯定有其原因。蔣民雲懶得研究了,命令戰士,將繳獲的戰馬送到了旅部,交給陳建峰處理。
陳建峰的旅部現在搬到了離張家村二十里的另一個山村。
胡長髮跟在陳建峰的身後,隨陳建峰圍着戰馬轉了一圈,與蔣民雲一樣,胡長髮也沒看出這匹戰馬與自己所騎的戰馬有何不同。
胡長髮看着躁動不安的黑馬,問陳建峰:“旅長,這馬也不咋地啊,憑什麼讓中島那個小鬼子如此看重?”
陳建峰開始也是不解,他圍着黑馬走了二圈,第二圈,陳建峰突然有所發現,但見黑馬左邊的馬臀上,有一個烙印,看上去有如一朵菊花。
陳建峰心有所動,問胡長髮:“你看這個烙印像什麼?”
胡長髮看了看,答:“有點像菊花。”
陳建峰笑,說:“這就對了,這匹馬的不同之處就在於這個有如菊花的紋章。”
胡長髮不以爲然:“一個菊花紋章有什麼了不起的,咱們八路軍的馬不也烙一個五角星的印記。”
陳建峰笑,說:“據我所知,小鬼子狗皇帝的家徽就是‘十六瓣八重表菊紋’,如果我的估計沒錯,這匹馬,八成是小鬼子的狗皇帝送給中島的禮物,所以中島纔會如此看重。這馬要是丟了,估計中島得剖腹自盡,以謝狗皇。”
胡長髮一聽,興奮不已,說:“旅長,要真是如此,咱就將這馬宰了,讓中島那小鬼子剖腹得了。”
陳建峰笑,說:“我和中島交手三年有餘,和他打仗我是越來越有心得,他給我們送了那麼多的武器裝備,真要是讓他爲了一匹馬而剖腹自盡了,我們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這馬咱不但不能殺,你還得讓警衛連給我看好了,我得和中島做一筆大生意。”
胡長髮沒搞明白陳建峰和中島這三年來針鋒相對,打得不可開交,有何生意可做,陳建峰笑,問胡長髮,咱根據地現在最需要什麼,胡長髮不用想就知道,根據地現在不缺錢不缺糧也不缺槍支彈藥,就缺西藥。陳建峰說,對頭,這匹馬不但能換來西藥,還能讓中島釋放關押在長治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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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長髮不相信:“中島這小鬼子會肯?”
自然不會,任何人垂死前都得掙扎一番,何況是中島,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乖乖就範。肯定會派所謂的特遣隊偷襲,試圖搶回戰馬。陳建峰裝作不知道這匹黑馬的特殊之處,讓胡長髮騎着黑馬回蔣民雲的防區,走之前在胡長髮的耳邊耳語,如此這般,胡長髮聽得眉開眼笑,笑:“旅長,你這一招夠中島喝一壺的。”
“只有讓中島賠了夫人又折了兵,咱們再提條件,中島對咱們肯定百依百順,你讓他哭他絕不敢笑。”
“有這麼神嗎?”胡長髮不信。
“你看着就是。”
朱有良看着胡長髮帶着特務營興高采烈而去,笑:“建峰,你又準備給中島唱一出什麼好戲?”
“請君入甕是也。”陳建峰自得地一笑。
陳建峰告訴朱有良,說與中島打了三年多,咱們越打越強大,中島呢,手下的兵越打越少,此消彼長,咱們強大了,咱們的根據地也就越來越鞏固,單憑中島,現在無力對根據地進行大規模的掃蕩,中島前些時訓練了一支特遣隊,每人一支德械衝鋒槍,還有改進型的九七式狙擊步槍,前段時間這支百來人的特遣隊入侵根據地,陳旅的戰士一時無力與這種武器裝備一流的小鬼子抗衡,吃虧不小,要不是梅花陣穩定,特遣隊在第二道防線被戰士們發現,只怕蔣民雲的團部就會被小鬼子的特遣隊摸了。陳建峰說他早就在琢磨怎麼報這個一箭之仇,現在機會來了,有了黑馬這個誘餌,不怕中島不上鉤,中島嚐了甜頭,肯定會再派這支特遣隊進入根據地偷馬。他張網以待,這次不但要報一箭之仇,讓這支所謂的特遣隊死無葬身之地,還得將這支特遣隊的精良武器佔爲己有,讓德械連強大一倍,成爲加強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