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明白,錦州周邊強敵虎視眈眈,整個遼瀋之戰勝負的關鍵就在於錦州,錦州一下,範漢傑的十五萬人馬也就灰飛煙滅,沒有了範漢傑兵團,錦西和瀋陽之敵也就不足爲慮。*將炮縱和僅有的坦克營都配備給攻城部隊,目的就在於此,速戰速決地解決範漢傑兵團,錦州一下,滿盤皆活。
*嚴肅地說:“陳建峰同志,錦州之戰生死攸關,務必儘快拿下錦州,消滅範漢傑兵團。”
陳建峰第一次莊重地向*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次日,中央軍委覆電,認爲*下定決心打錦州這個部署是完全正確的,軍委指出“這樣做,方算是把作戰重點放在錦州、錦西方面,糾正了過去長時間內南北平分兵力沒有重點的錯誤(回頭打長春那更是絕對錯誤的想法,因爲你們很快就放棄了此項想法,故在事實上未生影響)。”軍委要求東野按照既定的部署“大膽放手和堅持地實施,爭取用一週的時間首先攻克錦州”。
*那日手握中央軍委的電報,看着陳建峰:“看來軍委的想法與你的想法如出一轍,等同一致。”
陳建峰安慰,說:“林總之所以一時猶豫,還是因爲事關重大,作爲主帥,責任重大,有所遲疑在所難免。
*笑了笑,說:“你是有名的陳大膽,一貫膽子大,狠勁十足,要說這兩項,我*不如你。”
陳建峰笑,說:“你要是如此說,那你就是綿裡藏針,更難對付。”
*笑,說:“怎麼此話聽起來有陰綿之感,感覺不是好話。”
陳建峰笑,說:“這是你的感覺,可不是我的本意。”
*一笑,說:“那我就當好話來聽。”
*問:“各攻城部隊準備得怎麼樣?”
陳建峰說:“不日就可發起戰鬥。”
*點了點頭。
什麼準備?挖壕溝。這是戰士們在常年的戰鬥中積攢的攻城經驗,於攻城前全力挖掘交通溝,在敵軍的城防前構築一道道有如蛛網的交通溝和突破陣地,如此一來,可最大限度地避免進攻的戰士直接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下,減少一些不必要的傷亡,更容易贏得勝利。
這是陳建峰一貫的作戰風格,以人爲本,不衝動,不鼓勵戰士盲目地實行英雄主義,既要最大限度地消滅敵人,又要盡已所能地保護自己。
陳建峰反覆交代各級指揮官:“該攻擊的時候一往無前,該迂迴的時候迂迴,不做無畏的冒險,仗不僅要打得狠打得猛,還要打得巧。”
正是因爲需要進行這些戰前準備,錦州之戰的進攻日期由此推遲了一天。
錦州之戰,儘管是陳建峰從軍以來打得最慘烈、部隊傷亡最大的一場戰爭,但正是因爲戰士們嚴格按照陳建峰的要求精心準備,錦州之戰起碼讓戰士們的傷亡減少了三分之一。
10月9日,在*的統一部署下,肅清錦州周邊據點的戰鬥就此打響,只見三發紅色的信號彈劃過清晨的寧靜,一時間數百門大炮齊鳴,寧靜的大地爲之震顫。
陳建峰想要範漢傑還一座錦州自然不是那麼容易,範漢傑不是草包,其佈置下的防禦陣地名不虛傳,五道鐵絲網根據防禦需要分別做成胡椒葉型、苴麻型等形狀,鐵絲網和壕溝、暗堡和地雷陣交相配合,陣地上暗堡裡,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解放軍進攻的方向。
陳建峰的望遠鏡裡,鐵絲網在重炮的打擊下成了麻花,引爆的地雷掀起漫天的灰塵,重炮摧枯拉朽,範漢傑的地面工事在解放軍的炮火中蕩然無存,而地下的工事,就只能依靠戰士們的血肉之軀去摧毀了。
陳建峰命令趙熙海:“對城外的工事進行逐次延伸炮擊,盡最大限度的減少戰士們的傷亡。”
又一輪的炮彈呼嘯而下,由近而遠,在錦州城外炸響。
錦州東面的大紫荊山,同樣炮聲隆隆,密集的炮火已經將大紫荊山翻了一遍。
胡長髮舉着望遠鏡,看着被炮火籠罩的大紫荊山,心裡感嘆戰爭進程之快,就在一年多前,他隨陳建峰到遼西,都是範漢傑兵團的炮火將己方的陣地籠罩,這纔多久,情況就發生瞭如此顯著之變化,戰場的局勢天翻地覆,解放軍的重炮鋪天蓋地,炮壓國民黨軍,敵人只能龜縮在壕溝裡,祈求解放軍的炮火早點消停。
大紫荊山的交通溝裡,康健帶着八百人的加強營同樣在等待炮火結束,然後對大紫荊山上的頑敵進行肅清。
康健看着身後的朱二蛋:“怕不怕?”
朱二蛋毫不遲疑地搖了搖頭:“現在又不是第一次打仗,我都成老兵了,又什麼好怕的。”
康健一笑,說:“不錯,就憑這話,你就已經是一名合格的解放軍戰士了。”
朱二蛋很是興奮:“這麼說我夠一個黨員的標準了。”
康健點頭:“我看你朱二蛋同志已經夠標準了。”
朱二蛋從兜裡掏出一張紙:“營長,這是我的入黨申請書,我請求組織同意我加入*。”
康健莊重地接下了朱二蛋的申請書。
一旁的朱四毛焦急地問:“營長,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已經合格了,我是不是也夠條件入黨了。”
朱二蛋不滿地看了朱四毛一眼,說:“朱四毛,你少摻和,這會沒你什麼事。”
朱四毛不服氣,說:“憑什麼你朱二蛋可以入黨,我朱四毛就不可以?”
朱二蛋斜了朱四毛一眼:“就憑你朱四毛是我朱二蛋的俘虜。”
朱四毛一時被朱二蛋這話嗆得夠嗆,他反問:“那你是誰的俘虜?”
朱二蛋笑,說:“我是營長的。”
康健看兩個人鬥嘴,趕忙制止,說:“你們現在是革命戰士,不是俘虜。”
朱四毛說:“看看,營長的覺悟就是比朱二蛋同志強,就憑朱二蛋同志不友愛同志這一條,組織上就不能批准朱二蛋同志入黨。”
朱二蛋本想回朱四毛一句,但他還真怕組織因此不批准自己入黨,嘴脣挪了挪,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陣地一片寂靜,炮火停了,攻擊的時候到了。
康健一看時辰已到,發佈命令:“一二連跟我上,三連四連作爲預備隊待命,同志們,出擊。”
戰士們端着卡賓槍躍出交通溝,踏着被炮火翻過的滾燙的泥土向上攻擊,經過炮灰的轟擊,殘存的植被早就蕩然無存了,大紫荊山上除了黑土,就是黑煙。
大紫荊山其實也就是城東的一個小山包,因爲其是城東的制高點,範漢傑在此修築了永久性防禦工事,範漢傑已經將半個山體掏空,在山腰至山頂用混凝土澆築了諸多交叉防禦的暗堡,這些暗堡光牆體就要一米多厚,解放軍重炮的打擊只是將暗堡周圍的外表工事摧毀,而暗藏在山體中的暗堡並無大礙。
康健率領兩個連向山頂小心翼翼地攻擊,前面火光一閃,康健知道不好,山體裡有敵人的暗堡,康健高喊:“臥倒。”
朱二蛋朱四毛他們這段時間經過整訓,早就變得訓練有數,康健一喊臥倒,戰士們就毫不猶豫地往地上一躺,饒是如此,還是有幾名戰士不幸中彈犧牲,守軍的重機槍子彈還將朱二蛋頭上的軍帽打飛。朱二蛋躲在一個土坑裡罵:“媽的,老子一槍未放,只差一點就犧牲了,那可太不合算了,我還沒有入黨呢。”
朱四毛說:“二蛋,你要是訓練的時候偷懶,這會肯定已經犧牲了,現在你該明白平時苦練的好處了吧,關鍵時快一秒,就能救你一條小命。”
康健面對敵人噴着火舌的暗堡,冷靜地指揮:“爆破一組,上!”
兩名擔任爆破的戰士匍匐着朝山腰的暗堡前進,康健指揮戰士們用卡賓槍組成火力掩護。子彈打在暗堡的周圍塵土飛揚,守軍的重機槍稍微一停頓,爆破組的戰士一個躍身,跳到了前面的一個彈坑。
前面三十米是一片開闊地,爆破組闖不過去,硬闖只會白白犧牲。
康健命令連裡的阻擊手,瞄準射孔,射擊。同時命令投擲組,往暗堡的周圍投擲*,製造塵土,阻礙暗堡中機槍手的射擊視線。
兩聲槍響,一左一右兩名阻擊手同時開槍,正在使勁朝外射擊的敵軍被一槍斃命,敵軍的排長趕忙命令將斃命的機槍手搬開,讓另一名敵軍趕快補位。敵機槍手剛剛補位,但見從射孔望去,視野裡,*的爆炸聲連連,只見塵土和硝煙,根本看不清射界內的目標,怎麼辦?敵軍無可奈何,只能盲目向外掃射。就在這時,只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直接捅在了敵機槍手的臉上,敵機槍手悴不及防,哎呀一聲倒在地上,敵排長一看,掉在地上的是爆破筒,敵排長一看要糟,撿起地上的爆破筒想從射孔扔出去,就在這時,一枚*又扔了進來,*立馬爆炸,敵排長一頭栽倒在地,暗堡裡殘存的敵軍看着冒着青煙的爆破筒臉色慘白,萬念俱灰,一聲巨響,暗堡裡的濃煙通過射孔直往外冒。
朱二蛋一躍而起,來到暗堡的一側,朱二蛋生怕暗堡裡的敵軍死灰復燃,又和朱四毛往裡面扔了二顆*這才罷休。
前方,是又一座噴着火舌的暗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