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海陸豐工團軍的三十名骨幹已經被陳建峰不動聲色地補充進了各排,四連升格成徐海波團第三營時,黃埔校軍正在海陸豐一帶休整,蔣先雲找陳建峰一商量,陳建峰順理成章,就勢又接納了一部分工團軍農團軍的骨幹,陳建峰再將原工團軍的三十名骨幹調整到新編三連,陳建峰的三連不顯山不露水,就此成了名符其實的共產黨武裝。三連連長爲誰?蔣民雲,連黨代表爲黃埔二期的共產黨員左錫林。
這個連長人選,陳建峰與蔣先雲有過一番思量,按*的要求,連排一級的軍官都得由黃埔生擔任,用共產黨員,容易引起注意,用國民黨人,又有些不放心。陳建峰一想,蔣民雲不是一直叫嚷着要過來麼,就讓蔣民雲當這個連長得了。蔣先雲點頭表示認可,說蔣民雲現在已經升任連長了,他與陳建峰一樣,不是跨黨黨員,平調過來,不引人注目,可行。陳建峰找徐海波一說,蔣民雲與陳建峰的關係,徐海波還能不知道,沒作多想,一紙調令,蔣民雲就興高采烈地到陳建峰營來報到了。
陳建峰這天找到蔣先雲。
陳建峰就問蔣先雲一件事:“既然你們共產黨如此相信我,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入黨?”
蔣先雲告訴陳建峰,他已經將陳建峰的情況向*作了專門的彙報,*認爲,自*先生逝世後,國民政府一時羣龍無首,目前的形勢變得極爲微妙,各方勢力都在暗中逐鹿,都在加緊籌備自己的武裝力量,大有一較高低之態。從目前的情況分析,國民黨左派以廖仲愷**爲代表堅持總理遺志,主張聯俄聯共,所以共產黨必須支持左派,但是政治從來都是錯綜複雜的,此一時彼一時,此時*聯共,但他未必就不提防共產黨,他將來就不會分共?什麼可能都有。
蔣先雲說:“周主任的意思,綜合分析,此事不急,陳建峰不是共產黨比是共產黨好。校長對其也就更加信任,這也是爲什麼工團軍農團軍的骨幹情願放在陳建峰營也不願放在蔣先雲營的原因。因爲我蔣先雲是跨黨黨員,爲校長關注,而你陳建峰不是。”
陳建峰笑,說:“你和陳賡都是共產黨,校長不同樣信賴有加。”
蔣先雲笑,說:“這可不一樣,你可以在戰場上從校長手裡要來花雕,我和陳賡可以嗎?”
陳建峰笑,說:“屁大個事,這能看出什麼來?”
蔣先雲笑,說:“校長城府極深,他的心思誰能看得明白?但從這些針孔之事,反而能看出其一二來,那就是校長對你從不加提防,對我和陳賡雖然信賴,但心裡還是於不自知中保持一種戒備,爲什麼?不外乎我和陳賡跨黨黨員之身份。”
陳建峰笑,說:“我秘密加入共產黨不就成麼?”
蔣先雲笑,說:“秘密?怎麼秘密?你加入共產黨,得得到黨組織的承認,即便秘密,也該有幾個重要人物知道吧,一旦哪個環節出現了失誤,那就不再會是秘密了。一旦爲校長知曉,只怕對你的猜忌反而會勝於我和陳賡。行了,這事就到此爲止了,心裡有數就成。還有剛成立的青年軍人聯合會你也不要參加了。”
陳建峰笑,說:“你發起成立的青年軍人聯合會我也不去捧個人場,是不是顯得不夠意思?”
蔣先雲笑,說:“將你營三連神不知鬼不覺地變成了海陸豐連,已經很夠意思了。”
陳建峰笑,說:“你不讓我參加聯合會,賀衷寒可邀請我參加他發起成立的孫文主義學會了。”
蔣先雲笑,說:“這小子,手伸得夠長的,也是,你陳建峰是校長器重之人,現在又是營長,自然想拉攏你。賀衷寒怎麼說?”
陳建峰笑,說:“賀衷寒一來就說‘老同學、鄉友,孫文主義學會副會長的位子我可給你留着了,而且胡宗南現在都加入孫文主義學會了,你更得來’。”
蔣先雲笑,問:“你又是如何回答的?”
陳建峰笑,說我說你賀衷寒是湖南老鄉,蔣先雲陳賡就不是湖南老鄉了。我稱胡宗南爲兄,就不稱蔣先云爲兄了?比感情,誰都不能跟我跟先雲兄的感情相比。蔣先雲哈哈一笑,說賀衷寒就沒跟你上綱上線。陳建峰笑,說上了,賀衷寒暗指孫文主義學會是校長支持的,不加入孫文主義學會就說明和校長不是一條心。蔣先雲笑,說這可不好回答。陳建峰不以爲然,說這有什麼不好回答的,我直接告訴賀衷寒,這主義那主義,這思想那思想,都是虛的,老子一聽就頭痛,我就覺得有槍在手才實在,至於是不是與校長一條心,你賀衷寒說了不算,得校長這麼說才行。
蔣先雲哈哈一笑,拍了陳建峰的肩膀一下:“你小子,八面玲瓏,真有你的。”
這天正說着,胡長髮帶着團部的傳令兵打馬過來,報告,讓陳建峰趕快到團部去。
陳建峰一聽,還以爲有仗要打。陳建峰說:“是不是準備和楊希閔劉震寰開戰了?”
蔣先雲搖頭,說:“只通知你,不通知我,不像打仗,只怕是其他之事,既然徐教官找,那你快去。”
陳建峰上馬,快馬揚鞭,朝團部而去。
陳建峰一到團部,才知道,還真不是什麼戰鬥任務,而是徐海波讓他率全營回防長洲島,加強*的保衛力量,因爲有跡象表明,有人想暗殺校長。
陳建峰問:“誰這麼大膽?”
徐海波說:“也許是商團,也許是陳炯明,還有可能是楊希閔、黨內右派乃至粵軍將領,現在各派勢力磨拳擦掌,都欲趁機獲得更多利益,誰知道是什麼情況。”
陳建峰說:“連粵軍將領都想刺殺校長?校長可是粵軍參謀長啊,這都他媽是些什麼破事。”
徐海波說:“目前情況複雜多變,今天還是朋友,明天就有可能是敵人,誰都不能保證什麼。但目前唯一可以肯定是,想刺殺校長的肯定不會是共產黨,也肯定不會是黃埔校軍,更不可能是你陳建峰,所以派你回防,保衛校長安全。”
陳建峰心說眼看粵軍與滇軍楊希閔桂軍劉震寰一觸即發,這個時候回防黃埔,哪還撈得到仗打。陳建峰不太願意,心想既然可以肯定刺殺校長的不會是黃埔校軍,派誰去不行,爲什麼是我。陳建峰笑,說:“徐教官,爲什麼是我,不是蔣先雲。”
徐海波笑,說:“這個問題,你親自問校長去。”
徐海波拿出*的手諭:“看來校長還是瞭解你的,就知道你會討價還價。你看清楚了,這是校長手諭,執不執行,你自己看着辦。”
陳建峰心說還怎麼看着辦,軍令如山,不去也得去,何況還加上校長手諭。陳建峰苦着臉,心說剛纔還以爲撈到了仗打,對蔣先雲喜形如色,現在看來,該他蔣先雲偷着樂了。徐海波一看陳建峰一付苦難深重的模樣,笑了笑,說:“這說明什麼,說明校長信任你。”
陳建峰心想,難道真讓蔣先雲說着了,校長雖然相信蔣先雲,但更信任自己,因爲自己不是共產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