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陳建峰一直都記着離開延安時和*的那次談話,他向*保證,在五年的時間裡消滅國民黨的正規軍五十個(師)旅,他就是在記這筆賬。
楊淮笑,說:“這麼說,秋冬兩季攻勢,咱們已經消滅國民黨軍的11個(師)旅了?這纔多久,半年的時間而已,要是照這般打下去,消滅敵軍的五十個旅,不用五年,三年的時間就夠了。”
陳建峰笑,說:“那就照*的指示精神,向消滅國民黨軍一百個旅的目標進軍。”
楊淮笑,說:“要是所有解放軍的兵團都如此,國民黨沒有那麼多的正規軍可打。”
陳建峰笑,說:“沒有正規軍可打,那就說明革命已經勝利了。所以,要想超額完成既定的目標,就得趁早。”
機要員進來報告:“司令員,左縱報告,已經將盤錦援敵分割包圍。”
陳建峰哈哈一笑,說:“‘正’字又多一筆了。”
不用陳建峰吩咐,楊淮已經下達命令:迅速肅清檯安之敵。
瀋陽的東北剿總指揮部,衛立煌一聽盤錦的一個師在雙臺子以北被陳建峰的兵團包圍,陳建峰兵團不費吹飛之力在三個小時內就將一個主力師消滅得乾乾淨淨,衛立煌好半天沒有說話。儘管他對陳建峰純熟的圍點打援戰術有所預期,但陳建峰兵團能在三個小時就將一個主力師近萬人剿滅,還是有些超出衛立煌的預料,衛立煌知道不是國軍不經打,而是陳建峰這個老搭檔越來越厲害。
參謀長請示,問錦州和瀋陽的援軍怎麼辦,是繼續前進,還是回撤。
衛立煌嘆了口氣,說:“還是回撤吧,我這個老搭檔打仗,從來都是有便宜就佔,佔不到便宜就跑得比兔子還快,估計這會陳建峰兵團早就不在雙臺子地區,不知在哪個角落貓着,就等着咱們露出破綻,狠狠咬咱們一口。”
衛立煌命令各部交替回撤,避免露出破綻,給了陳建峰可乘之機,這剛見面,自己就不得不聽從老頭子的命令多送給了陳建峰一個主力師作爲見面禮,要是再冷不丁地被陳建峰吃掉一二個師,那還不得讓陳建峰竊笑不已。
老頭子的電話又到了,一聽檯安之危不但沒有解除,還讓共產黨的東北野戰軍多吃掉了盤錦方面的一個師,在電話裡直罵娘希匹,*在電話裡問:“*在遼西的總指揮還是那個朱有良?”
衛立煌遲疑了一下,答:“是。”
*說:“此人如此善戰,我以前怎麼對其一無所知,近半年才知其如此驍勇,這個毛人鳳是怎麼搞得,在情報的蒐集工作上還真是不如戴笠。”
衛立煌心說,即便是戴笠沒有因飛機失事而死,只怕老頭子也不會知道共產黨在遼西吃掉了他十二萬人馬的指揮官是陳建峰。
爲何衛立煌一下飛機,一聽副官在電報上提到陳建峰兵團而不是朱有良兵團,一時詫異萬分,以爲自己聽錯,是因爲在南京面見*時,*提到共產黨在東北的幾位重要將領,*朱有良左錫林楊淮都有提到,唯獨沒有陳建峰,*提到朱有良時,還着重交代,說這個朱有良簡直就是孫悟空從石頭縫裡突然冒了出來的,朱有良在遼西如此善戰,抗日戰爭怎麼毫無名氣,有些太不可思議了,*讓衛立煌到東北後多多留意朱有良此人,所以衛立煌一聽朱有良兵團瞬間變成了陳建峰兵團,與*的交代出入如此之大,一時不得其解。按說陳建峰這半年裡指揮三個縱隊在遼西讓國民黨軍丟盔棄甲,損失慘重,陳建峰如此重要的一個人物,毛人鳳的保密局不可能不知道陳建峰,更不可能將陳建峰和朱有良的位置搞錯,衛立煌當時覺得事有蹊蹺,後來一問才恍然大悟,原來不管是陳誠還是毛人鳳都是在故意混淆視聽,不想讓老頭子知道是陳建峰在遼西將國民黨軍打得落花流水,老頭子要是知道是陳建峰,還不得暴跳如雷。誰告訴老頭子此事,老頭子肯定會將一腔怒火發泄在誰的身上,所以誰都不願去自找沒趣,陳建峰兵團也就成了朱有良兵團,純屬南轅北轍。大家都在有意隱瞞,*又如何會知道陳建峰在遼西。
衛立煌當年與陳建峰一個團長一個黨代表,對陳建峰與*之間的感情瞭解得清清楚楚,何應欽爲什麼對陳建峰總是以禮相待,李子清爲什麼對陳建峰有求必應,自己爲什麼對陳建峰客客氣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因爲*對陳建峰比誰都信任,得罪了陳建峰就等同於得罪了*。試想一個老頭子如此信任之人,現在成了*的得力將領,反過來和他作對,老頭子如何會不怒,所以誰不想去碰老頭子的這個傷疤,一個下面之人人盡皆知不是秘密的事情,對老頭子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誰都不敢碰的事情,衛立煌自然也不會去碰,因此*一問是不是還是那個朱有良,衛立煌也就是一遲疑,還是得點頭,說是。
陳建峰啊陳建峰,你可真夠可以的。衛立煌看着官邸外飄飛的雪花,苦笑了一下。
春暖花開,遼西山野間的桃花開了,粉雕玉琢,爭芳吐豔,映紅了山嵐,也映紅遼西二十五萬解放軍將士的臉。
陳建峰一早醒來,拿着有些破舊的毛巾擦了幾把臉。
才旺說:“司令員,這毛巾該換了。”
陳建峰笑,說:“換個屁,咱共產黨人沒那麼多講究,還能擦臉就成,你又不是不知道,*用的毛巾比我的還破舊呢。”
這是遼西的一處小山村,東北人民解放軍陳建峰兵團的所住地。從陳建峰站立的窗臺邊望去,小溪潺潺,剛剛從冬眠中甦醒過來的溪流歡騰着奔向山外,春光明媚,粉紅的桃花從窗邊一直延伸到周圍的山上,陳建峰目光所到之處,到處都是春光,桃花妖豔多姿,蜂蝶翩然起舞,陳建峰對着漫山遍野的粉紅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心肺都吸入了春的芳香,陳建峰一時神清氣爽:“春天就是比冬天讓人舒坦。”
陳建峰洗完臉,把毛巾往繩子上一搭。後勤部長拿着一套新軍裝走了進來:“司令員,新軍裝到了。”
陳建峰剛纔還說毛巾能用則用,這一回他卻不說軍裝能穿就將就着穿之類的話,陳建峰一看後勤部長手中的新軍裝,呵呵一樂:“那還說什麼,趕緊的,換裝。”
新軍裝款式簡單,棕黃色的面料,四個口袋,胸縫“*”胸牌,圓帽,縫着八一紅五星帽徽。
陳建峰撫摸着帽子上的紅五星:“一看這五角星就倍覺親切,當年在延安換八路軍的軍裝,我們的許多同志都對頭上鑲嵌有紅五星的八角帽依依不捨,我陳建峰好說歹說,總算是讓同志們同意換裝,這一次,我想根本用不着做工作,同志們都會急不可耐地換上新裝。”
後勤部長笑,說:“這還用說,這不,新軍裝剛一送到司令部,我那後勤部就被兵團機關的幹部戰士圍了個水泄不通。”
陳建峰笑罵,說:“這些小兔崽子還懂不懂規矩了,老子還沒有換裝,他們就想拔頭籌了。”
後勤部長笑,說:“司令員,這種事情只怕是由不得你了。”
才旺一看新軍裝到了,也有些急不可耐,他笑,請示:“司令員,我上外面看看去。”
後勤部長笑,說:“司令員,你看連才旺這麼沉得住氣的人都心癢難耐了,你說誰還要你去做什麼工作,誰還會管你拔不拔頭籌。”
陳建峰一笑,說:“這倒也是。”對才旺一擺手:“去吧。”
才旺歡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陳建峰可以想象得到,這兩天的遼西,二十五萬將士也如才旺一般歡天喜地,心情肯定有如春光一樣明媚。
將士們的心情沒法不明媚,這與春天與新軍裝有關,更與戰爭的節節勝利有關。
此時的東北戰局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隨着東北野戰軍90天冬季攻勢的結束,東北解放區的面積擴大到全東北的97%,解放區人口占到了東北的86%,國民黨軍則被壓縮在長春、瀋陽、錦州等爲數很少的幾處互不相聯的孤立城市之中,這些城池有如一座座孤島,在解放戰爭的風雨中飄零。
經過近三年艱苦卓越的解放戰爭,東北解放軍取得了空前的勝利,敵我雙方的兵力,在東北第一次達到了一比一的比例,雙方兵力雖然相當,但士氣卻是大不一樣,一個是得勝之師,越打越勇,越打越多,士氣自然高昂,大有一鼓作氣一掃東北全境之勢,一個則是落魄之師,每天聽到的都是友軍被解放軍殲滅的消息,整天躲在幾座孤城中自是惶惶不可終日,一個變守爲攻,一個變攻爲守,東北戰場的態勢一目瞭然,優劣不言自明。
這個冬季,陳建峰的賬本上又多了一個“正”字,老衛搭檔和老範同學的五萬大軍又在陳建峰的運籌帷幄中灰飛煙滅。
就在前幾天,部隊進入休整,*一見大兵團作戰成績斐然,決定將西線前方指揮所改爲兵團,陳建峰兵團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