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知道蔣民雲防區邊緣的低窪處有一塊草地,形似大鍋。草地綠草如茵,適合放牧,這是天晴,但是一遇下雨天就泥濘遍地,寸步難行,有如沼澤,這塊窪地爲何綠草如茵,就在於此,因爲這塊草地爲河流改道堆積而成,但凡污泥之地,土地肥沃,雜草也就茂盛。小鬼子不會知道這其中的奧妙,穿着靴子,一旦深入這片泥濘之地,就成了甕中之鱉,找死。他在胡長髮耳邊耳語的就是這個,讓胡長髮將繳獲的黑馬和其他戰馬在此片草地放養,看似毫無防備,實則戒備森嚴,馬克沁重機槍將馬圈周圍的制高點圍了個嚴嚴實實,只要小鬼子敢來,什麼特遣隊都是狗屁,關門打狗的事,陳旅打純了,無論瘋狗惡狗,都只會是爛草上的死狗,蹦躂不了幾下。
陳建峰笑,說:“不出七天,咱就可將這支狗屁特遣隊一網打盡,讓中島七竅生煙,傷心傷肺,乖乖派人上門協商要回黑馬。”
朱有良看了看天,說:“看樣子,這幾天也沒雨可下啊?”
陳建峰笑,說:“關羽可以水淹七軍,咱八路軍難道就不可以。”
根據地的情況,陳建峰心裡有譜,河流爲何改道啊,就因爲鄉親們爲耕種之需要,在草地上游修築了一個小水壩,夜裡放水,水漫金山,早上關閘,又是綠草如茵,神不知鬼不覺,小鬼子地頭不熟,只能深陷泥濘,被動捱揍,乖乖受死。
果不其然,第六夜,捷報傳來,一百餘小鬼子全副武裝於這天夜裡偷偷潛入馬圈周圍,上游開閘的河水迅速漫起,潛入在草叢中的小鬼子開始沒怎麼在意,直到水深及膝,小鬼子才感覺不對,再躲在草叢裡拿就只能被淹死,小鬼子不得不站起,小鬼子一動,就帶動嘩嘩的響聲,人一站起,就可見一些朦朧的影子在晃動,擔任暗哨的八路軍戰士仔細一看,小鬼子還真是來了,拉了拉預警的繩子,剛剛站起的小鬼子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周圍的馬克沁重機槍就成一條條火線魚貫而至,小鬼子剛一反擊,德械連的衝鋒槍子彈突然從四面八方近距離的射擊,小鬼子的特遣隊當即報銷了一半有餘,其他小鬼子一見八路軍守株待兔,知道大事不妙,中了八路軍的埋伏,馬也不要了,慌忙撤退,可到處是水,小鬼子都穿着靴子,如何跑得動,步伐笨拙的小鬼子就成了活靶子,被子彈追着打。
穿着草鞋的八路軍戰士身輕如燕,小鬼子走一步,八路軍戰士已經移動了十步,戰士們衝上去,手中的大刀像砍西瓜一樣,向深陷泥濘、積水的小鬼子砍去,到凌晨六時,整個窪地躺滿了小鬼子的屍體,戰後一清點,110個鬼子全部斃命,成了死狗。
胡長髮向陳建峰彙報的時候,眉飛色舞:“旅長,什麼狗屁特遣隊,根本不堪一擊,咱們不到一個小時就將他們絞殺得乾乾淨淨,而我們只傷了一名同志。”
胡長髮還遵照陳建峰的命令,給陳建峰帶來了一支繳獲的九七式狙擊步槍,陳建峰舉起狙擊步槍,一擡手,一支飛鳥被擊中眼睛,應聲而落,陳建峰點頭:“到底是改進型狙擊步槍,精度高,彈藥在槍管內燃燒十分充分,槍口幾乎沒有熾焰和白煙,也就難以從槍口火光或白煙發現狙擊手潛伏的位置。”
陳建峰把槍交給才旺:“給我把這支狙擊步槍好好保管。”
朱有良笑,說:“你就是見不得好槍,現在都是旅長了,要狙擊步槍何用,還用得着你親自上陣。”
陳建峰一想,也是,他笑:“那就留着今後打兔子。”
這一仗陳建峰又多了近一百支的德制伯格曼,德械連藉此擴編,成了一支近兩百人的加強連。胡長髮笑,說:“中島這麼夠意思,還真不能讓他自殺了。”
“就是。”陳建峰笑,說,“咱們現在已經把捏住中島的命脈了,就等中島上門,我現在提什麼條件,中島都會答應,中島現在最害怕的就是我沒有條件。”
陳建峰不急不躁,靜等中島上門。不出陳建峰所料,沒幾天,中島還真的派長治的僞縣長進了根據地,僞縣長給陳建峰帶來一封中島的親筆信,中島在信中寫道:
陳建峰將軍閣下勳鑑:
我軍在太長公路遭到伏擊,丟失戰馬一匹,知道此馬爲陳將軍所部所獲。此馬乃天皇賜給鄙人的禮物。鄙人視此馬爲最高榮譽,如其命也。陳將軍如能奉還,鄙人將滿足閣下提出的一切條件。
此奉,大安!中島!
“中島真願意滿足我陳建峰提出的一切條件。”陳建峰笑問。
僞縣長連連點頭:“我臨行前,中島將軍再三囑咐,只要陳將軍將御馬歸還,除了槍支彈藥,但凡陳將軍提出的其他條件,只要他能辦到的,一定不遺餘力,保證讓陳將軍滿意。”
“爲何槍支彈藥不許,其他條件都行?”陳建峰明知故問。
僞縣長答,說:“中島將軍的意思,如果他提供槍支彈藥,陳將軍再拿這些槍支彈藥打他,中島將軍有些爲難,還請陳將軍理解。”
陳建峰點點頭,表示這個沒問題,可以理解。僞縣長戰戰兢兢地問:“這麼說,陳將軍同意交換了?”
陳建峰笑,說:“同意,怎麼不同意。這匹馬於中島意義重大,於我陳建峰卻無任何的意義,無非就是一匹馬而已,只要中島願意接受我的條件,我得到我需要的,中島得到馬,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爲。”
僞縣長就擔心陳建峰不願意交換,害怕回去交不了差,被中島將自己滿門抄斬,現在一聽陳建峰這話的意思,陳建峰很樂意跟中島交換,僞縣長頓時從心裡鬆了口氣,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連連說:“陳將軍同意交換就好。既然陳將軍理解,不提槍支彈藥,那其他條件,陳將軍都可以提。”
胡長髮看着站在陳建峰面前戰戰兢兢、點頭哈腰的僞縣長,佩服不已,心說旅長就旅長,料事如神,前兩天擬定的單子,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槍支彈藥,旅長好像早就將中島看得通通透透似的,真是神了,中島跟旅長過招,還是嫩了點。
陳建峰笑了笑,朝胡長髮一擺頭,胡長髮會意,從陳建峰那個繳獲的黃牛皮做的公文包裡拿出一疊早就草擬好的清單,讓僞縣長帶回長治,準備妥當,乖乖送來,什麼時候送齊了,什麼時候還馬。陳建峰說:“告訴中島,名單上的藥品、機器,一樣不許少,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考慮到他一次性備齊可能有些難度,可以分批交付,但被中島關押在長治的123名我黨同志、愛國學生和無辜羣衆,必須在你回去後的當日釋放,以示中島的誠意,如果在第二日晌午前不見中島放人,那麼我就理解爲中島故意推延,沒有交換的誠意。那我也就沒什麼客氣可講,我會在晌午一過,準時殺馬,嚐嚐這匹所謂的御馬和其他馬肉有何不同,當然了,爲免中島不信,我會將殺馬的整個過程拍照,送一套照片給中島以資紀念。”
僞縣長連連說:“信,豈會不信,在晉東南,誰都知道陳將軍說話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說殺誰就殺誰,更不用說一匹馬了。”
陳建峰說:“既然知道,那就廢話少說,我就等着中島放人。送客!”
胡長髮將僞縣長蒙上眼睛帶了出去。
朱有良看着僞縣長離去,笑,說:“建峰,你那個單子,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中島一看,還不得氣得吐血。”
陳建峰笑,說:“中島即便是氣得吐血,也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裡吞。特遣隊都被咱滅了,他還想怎麼樣,討價還價?他沒這個膽。”
朱有良笑,說:“建峰,你那個單子裡有盤尼西林等西藥有印刷機,這個我都可以理解,但你要捲菸機幹嗎,難道你還準備生產紙菸?”
陳建峰微微一笑,說:“怎麼?生產紙菸不行啊,咱根據地越來越大,人口越來越多,各個縣城賣的都是外地的紙菸,在咱太行山辦一個捲菸廠,肯定可以盈利。捲菸廠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飛鷹捲菸廠。”
左錫林直搖頭,說:“陳建峰同志,你可真夠能的,打仗和賺錢兩不誤。”
陳建峰怡然自得地一笑,說:“我答應主席,說他的煙我包了,等有了自己的捲菸廠,主席想抽菸,就只能是咱的飛鷹牌了。”
左錫林笑,說:“許東林這個商行的生意已經涵蓋柴米油鹽醬醋茶、布匹,現在又多了紙菸,這老闆當的,比誰都滋潤,許老闆都快與陳旅長齊名了。”
陳建峰笑,說:“這不挺好麼。”
“好,當然好。”
左錫林和朱有良都笑,財源滾滾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