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燒炭。*說今冬天氣寒冷,有必要多準備些木炭取暖,老上保安縣城購買不是長久之計,陳建峰不是想以臘兔肉要挾領導希望派發任務麼,可以,讓他帶一個連上保安的山溝裡燒木炭去,免得一天到晚沒有事幹,長得白白靜靜的,反而怪罪他*。*點頭同意,說燒炭也算是技術活,派陳建峰去,恰到好處。陳建峰趕忙將那碗臘兔肉放下,說燒炭這麼重要的技術活他陳建峰怎麼可能幹得了,還是另派他人好了,他陳建峰白一點也就白一點,這不正好說明陝北的小米養人麼。*說你陳建峰不是說自己是工科生,任何技術活都不在話下麼,現在怎麼?慫了?
慫了就慫了,總比真上山溝燒木炭好,陳建峰說那是自己以前乳臭未乾,不知深淺,滿嘴胡言,一個人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無所不能不是,比如說這燒炭,要是沒燒好,沒燒透,燒成了煙碳,讓首長們的窯洞的一天到晚黑煙繚繞,那首長們還怎麼爲黨工作?*說自己怎麼感覺陳建峰這是在要挾加威脅,煙碳就煙碳,大不了薰一薰,陳建峰說自己什麼時候要挾過領導了,他沒有幹過。*夾起一點兔肉,說那你剛剛是什麼意思。陳建峰說自己是見陳賡貪吃,桌上也就這麼一碗葷菜,要是陳賡不管不顧,把這碗菜吃了個一乾二淨,到時*和周副主席吃什麼。陳建峰這分明就是牽強附會,陳賡砸吧着嘴,望着陳建峰直樂,*笑,問*該如何理解陳建峰剛纔的行爲,*笑,說可以理解陳建峰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既然如此,*和*一致同意,木炭遲早要燒,至於是不是派陳建峰同志去親力親爲,那就只能以觀後效了。
現學現賣,陳建峰以兔肉在飯桌上要挾領導,*針鋒相對,以派陳建峰上山溝燒炭還擊,今天陳建峰也以此威脅胡長髮,他陳建峰不樂意乾的事情,胡長髮會樂意?不言自明。胡長髮這是自己撞到了槍口上,怨不得別人,他陳建峰前二天剛剛要挾首長失敗,沒有得逞,好不容易不去想這事了,現在胡長髮又煽風點火,讓他重新想起要挾失敗之事,胡長髮這不是沒事找事麼,他不去挑木炭,誰去!他陳建峰現在還有個“以觀後效”的尾巴留在哪呢,自己剛消停了二天,又重提舊事,主席桌子一敲,真要派他陳建峰上山溝燒炭,想不去都難,他陳建峰去燒炭,他胡長髮跑得了?
陳建峰帶着才旺,上到炮樓山山頂,檢查了一下山上的重機槍陣地,交代洪濤不可掉以輕心,這才下到山腰,來到*的窯洞前,窯洞前的坪地裡,小龍和諸多中央首長的警衛員身挎雙槍,三三兩兩守衛在窯洞周圍,陳建峰一看,首長們的警衛員都到齊了,不消說,首長們正在開會。
陳建峰問小龍:“多長時間了?”
小龍說:“差不多二個時辰了。”
時間不算短,看來又有大事發生了。
是有大事發生,就在前一天的黎明之時,張學良楊虎城兩位將軍在西安華清池出兵“諍諫”,活捉了*,張學良在第一時間就給*發來密電,告知事變經過,希望*派人前往西安,共同解決西安“諍諫”一事。
今天召開的政治局擴大會議,討論的就是這件事,儘管事發一天有餘,但此消息屬絕密,只有少數幾個人知曉,許多首長也是剛剛纔知道*在西安被軟禁的消息,此消息不亞於平地起驚雷,參加會議的諸多首長都是歡欣鼓舞,對於如何處置*,主張公審殺蔣者有之,主張視情況而定者有之。
陳建峰到來時,會議已近尾聲,會議一致同意,在聽取共產國際的意見後,中共方面派出一個以*爲首的代表團,動身前往西安,共同處置西安“諍諫”一事。
陳建峰在窯洞前的棗樹下站了沒一會,會議散了,首長們一個個興奮莫名地走出窯洞,看到陳建峰,都是點頭一笑,下山的下山,回窯洞的回窯洞。
*和*走出窯洞,看到陳建峰,*一招手:“正要找你呢。”
陳建峰竊喜不已,趕忙跑了過去:“主席,周副主席,有任務?”
*笑,說:“前幾天不是叫嚷着要派任務麼?現在還真有一件事非你陳建峰莫屬,屬你陳建峰最在行最拿手之事。”
陳建峰一聽,頓時喜氣洋洋:“是不是打仗?”
*笑着瞪了陳建峰一眼:“你除了會打仗,還會什麼?還喜歡幹什麼事?”
陳建峰說自己號稱陳貔貅,除了打仗,自己就喜歡接管。
*呵呵一笑:“對頭,這次就是讓你去接管城池。”
這事陳建峰自是非常樂意,忙問:“哪座城池?”
*宣佈軍委命令:陳建峰團火速前往保安東南方向的延安,從東北軍的手裡接管延安城。
陳建峰知道,自從一年前在直羅鎮大敗東北軍之後,中央一直在和東北軍接洽,雙方已經達成默契,互不主動進攻,有時東北軍迫於*的壓力,配合胡宗南的中央軍對陝北根據地展開圍剿,彼此也是心照不宣,如紅軍剛入環縣不久,與東北軍在黃土高原不期而遇一樣,大路朝天,各自一邊。延安雖然駐紮有東北軍的兩個師,但近一年來,彼此相安無事,沒有衝突。軍委這次命令他陳建峰團去接管延安,而不是攻打,看來紅軍與東北軍達成了協議,東北軍自動撤退,將延安拱手相送。
陳建峰樂呵呵:“咱們紅軍不費一槍一彈,就得到了陝北的大城市延安,難怪首長們一個個喜氣洋洋,這還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很顯然,陳建峰有所誤解,當然了,饒是陳建峰再怎麼具有想象力,也不會想到*會在西安遭張學良“諍諫”。關於*在西安被張學良扣押的消息,今天的會議決定,此消息暫不外傳,只到軍團一級,讓各軍團早作準備,待命行動,*看了*一眼,兩位首腦相視一笑,並不會因爲陳建峰是身邊愛將,就先行將絕密消息提前告之。
*只是繼續宣佈:讓陳建峰團除了將警衛營留下外,再另留一個營保衛中央,其他各部火速集結,立即趕往延安。
陳建峰興沖沖而去。
*看着陳建峰的背影笑,問*:“你知不知道陳建峰與蔣先生曾經就華容道上關羽放曹操一事有過一次談話?”
“還有這事?這我還真不知道。”*笑,說,“這麼說來,陳建峰還有先見之明,知道蔣校長會有走麥城這一天?”
“他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即便是諸葛亮再世,也不可能算到西安會發生這麼一件舉世矚目的大事,這件事必將載入史冊,比華容道上的故事更加精彩紛呈。”*笑,問,“知道陳建峰說自己要是在華容道上遇到*,他會怎麼做嗎?”
“陳建峰連這也和蔣先生談?膽子不小。”*略感詫異。
“陳建峰什麼時候膽子小過,在你我面前有什麼不敢言有什麼不敢做的。”*笑,說,“想來在蔣先生面前也是如此。”
“這倒也是。”*笑,說,“主席,我的好奇心上來了,趕緊直入主題,陳建峰要是在華容道遇上蔣先生,他是放還是留?”
*淡淡一笑:“陳建峰的原話是,該放還是要放的。”
*看着*,有了感覺:“主席不會是借陳建峰之話而言自己之意吧。”
*一笑,說:“恩來認爲可妥?”
*笑,說:“還是聽聽學良和共產國際的意見再說吧。”
*點頭,說:“這次東北軍急着將延安移交,看來西安的局勢頗爲微妙,是戰是和,誰都沒有把握,張將軍這是急着將部隊回撤西安一帶設防啊,既然咱們是朋友,那就得風雨同舟,給東北軍發報,朋友有難,我紅軍傾力相幫,命令*一部,即刻向西安進發。”
延安城就在眼前。
這是一座黃土高原上的古城,有城牆有門洞,城牆不高,歷經風雨的侵蝕,城牆殘缺,看上去顯得有些破敗。
陳建峰和蔣民雲站在北城外的一處丘陵上,打量着山腳下這座黃土高原上的古城:城的四面都是高低不平的黃色丘陵和溝壑,屬典型的山地河谷型城市。城裡,黑瓦、土牆,錯落有致地排列着一些房子,而城外,溝溝壑壑邊同樣是一片霜白,在殘破的城牆前,延河從西北而來於城前蜿蜒流向東南,正是枯水時節,有些寬闊的河牀乾枯見底,流水潺潺,河牀兩岸同樣是一片霜降後的白色。而城東南的一座高坡上,佇立着一座八角形樓閣式的磚塔,與井岡山的八角樓倒也有着幾分相似,讓陳建峰看着倍感親切。
蔣民雲笑,說:“這就是延安?陝北的大城市?也不覺咋樣啊。”
陳建峰笑,說:“與上海廣州南昌這樣的城市自是沒法比,但若要與保安比,那延安不是大城市是什麼?”
蔣民雲一笑,點頭:“也是。”
蔣民雲想了想,問:“建峰,你說*周副主席派咱們接管延安的用意何在?陳賡兄的紅一師不是比我們近麼?”
“這都看不出來?”陳建峰呵呵一笑,上馬,“咱們這是來打前站的。我琢磨用不了多久,中央機關就會從保安遷到延安來。”
蔣民雲一想,還真有此可能,陳建峰交代:“所以接管後,咱們可得將城裡城外的溝溝壑壑地形地勢都摸得清清楚楚才行,哪裡佈防哪裡撤離哪裡可以防止空襲都必須做到心中有數,確保中央首長們的安全。”
蔣民雲笑,說:“這等事情,你不說,大家也會做,從井岡山時期起,習慣自成。”
戰馬歡騰着下山。駐守延安城的東北軍大部分已經先期撤離,延安城只象徵性地保留了一個營,看到紅軍已經在城外集結,準備進城,該營的東北軍在營長的帶領下,列隊走出城門,雙方互致軍禮。胡長髮和才旺往城門兩邊的哨位一站,蔣民雲將紅旗往城樓上一插,延安就此成了紅色的延安。
陳建峰站在紅旗招展的延安城樓,看着一營的東北軍由近而遠,漸漸地成爲一排小黑點,命令電臺給軍委發報:我團已順利進駐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