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笑,說:“校長,這不但是美差,而且還是一個肥差,校長您是知道我的,這種事情我從來都是有便宜就佔,是第一軍有名的貔貅,校長您就這麼放心我?”
*笑,說:“你陳建峰雖然號稱陳貔貅,但你都是公開佔有,不藏私心,錢財之類不該拿的從來不拿,衣物槍炮看上了就不放過,我就欣賞你這一點。”
陳建峰笑,說:“校長,此類事情我陳建峰一向膽子頗大,您現在竟然還派給我這麼一個任務,那我當校長是故意爲之,我可就膽大妄爲了。”
*一揮手,說:“去吧,上次梅嶺一戰,警衛團的消耗很大,我答應你的事情沒有兌現,這就算我對你梅嶺一戰的補償好了。”
*都把話說得如此明顯了,哪還說什麼,領命發財的事哪裡去找,過了這村就沒有哪個店,陳建峰興奮莫名,擡腳就往外走。
*似笑非笑:“你陳建峰吃飽了,也得記得顧着別人,尤其是第一軍,明白嗎?”
陳建峰心領神會:“明白。”
*這才放行:“明白就好,還不快去。”
陳建峰興沖沖地出門,與蔣先雲碰了一個滿懷。蔣先雲笑,說:“建峰,這般火急火燎地,上哪去?”
陳建峰笑,說:“奉命發財。”
蔣先雲不解:“什麼意思?”
陳建峰笑,說:“別打擾我發財,有什麼不懂的,你問校長去,沒時間搭理你。”
陳建峰打馬回到團部,通知傳令兵:吹集結號,全團集合。
軍令如山,集結號一吹,不消片刻,全團集結完畢。蔣民雲興沖沖地:“建峰,有新任務?”
陳建峰一看蔣民雲荷槍實彈,心想,這緊急集結號一吹,只怕全團都是全副武裝,可號兵的信號沒有不帶武器集結這一條啊,誰會想到會有今天這種奉命發財的情況出現。陳建峰一笑,說:“任務是有,但不用帶武器,通知全團,將身上所有的武器都放在營房,小心看管,全團多帶馬車,輕裝上陣。”
蔣民雲同樣不明白:“什麼個意思?不明白?”
陳建峰笑,說:“我的意思是,全團官兵,只要不怕冷,即便赤身裸體也沒無所謂。”
蔣民雲直搖頭,還是不明白:“這是什麼軍令?讓人犯迷糊。”
陳建峰笑,說:“那我告訴你,校長讓咱們去接管牛行車站,這回總該明白了吧。”
“牛行車站?接管?”蔣民雲略一沉吟,大徹大悟:“明白了,原來咱們這次是奉命發財。”
臨出去時,蔣民雲情不自禁地爲之一樂,說:“誰不知道你陳建峰接管最徹底,校長這不是讓貓看魚麼。”
陳建峰哈哈一笑。胡長髮看蔣民雲出了團部,問:“長官,真穿褲衩去接管啊。”
陳建峰笑呵呵,說:“我說了,只要你樂意,怎麼都成。”
胡長髮說那我好好準備準備。怎麼準備?這幾天都知道形勢大好,警衛團暫時無仗可打,警衛團駐守在城裡,都自覺注意儀表,今天一早,全團都將戰時的破衣爛衫換了下來,都換上了特意預留的那套新軍裝新草鞋。胡長髮所謂的準備,就是將新裝重新換下,將破衣爛衫重新換上。目的明顯,到時將破衣爛衫一脫,換上新裝,穿一套,拿一套,軍需處的人即便見了也不會說什麼。
陳建峰直樂,伸出大拇指表揚:“聰明。”
胡長髮說:“這都是跟長官您學的。”
待陳建峰一走出軍營,還真是嚇了一跳,但見集結地,全團近二千士兵,全都如胡長髮一般,破衣爛衫,此時已是冬初,江西不同於廣東,寒風已起,士兵們在寒風中悉悉索索,與平時出征前的昂首挺胸大相庭徑。
這也怨不得警衛團的士兵,士兵們一聽這次不是什麼戰鬥任務,而是去接管軍需,都知道陳建峰的規矩,真金白銀,一概不許私藏,但衣物,能穿多少算多少,槍支彈藥能拿多少是多少。此時士兵們都如胡長髮一般心思,什麼衣物差就往身上套,到了牛行車站立馬換新的,身上的衣物,自是五花八門,有的根本就不能稱之爲衣服,稱之爲布條都顯得有些過分。陳建峰這會一看自己的部隊,哪裡還敢稱之爲驍勇之師,分明就是一羣窮困潦倒的乞丐,一個個被寒風吹得窸窸窣窣,倒還掩不住地興奮。
陳建峰笑罵:“他孃的,這哪裡是我陳建峰的部隊,這還像警衛團的兵嗎?分明就是一羣乞丐,這讓校長看見了,還不得大罵娘希匹。”
蔣民雲說:“陳長官,開拔吧,別一個個還沒到牛行車站,就一個個傷風感冒,都趴下了。”
陳建峰嗤之以鼻,說:“要是這麼點寒風都擋不住,還敢言是我陳建峰的兵。”
陳建峰馬鞭一指:“目標,牛行車站,開拔。”
自是跑得比兔子還快。二千名士兵浩浩蕩蕩地開進牛行。
教導師負責看管牛行車站的團長也不是什麼外人,誰?胡宗南胡上校。
胡宗南這天正和李子清在牛行車站辦公樓的二樓,胡宗南站在窗前,不經意間突然看到一羣破衣爛衫的士兵朝牛行車站擁來,胡宗南嚇了一跳:“不是說讓陳建峰的警衛團來接管麼,警衛團是校長的禁衛軍,是嫡系中的嫡系,怎麼可能是一羣叫花子。”
李子清盯着賬本,頭都不擡,笑:“是叫花子就對了,那我敢肯定是陳建峰的警衛團,如果是衣冠齊整,那我倒會懷疑是其他長官的部隊。”
胡宗南出門,說:“處長您坐,我看看去,別鬧出什麼事情來。”
李子清現在雖然掛中將軍銜,但陳建峰來了,他也不敢大大咧咧地坐着,李子清笑了笑,說:“我也看看去。”
門口,教導師一團的士兵將槍栓一拉:“站住,你們是哪部分的?沒有長官的命令,誰都不許進站。”
警衛團的士兵大罵:“媽的,好好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警衛團的?”
一團的士兵不信,說:“警衛團是你們這樣,衣服上全是洞,沒一處是好的,誰信。”
警衛團的士兵你看我我看你,心想,還真是,就這樣,換我,我也不信啊。
雙方正自僵持,陳建峰打馬到來,笑,說:“你們這些兔崽子,一聽接管,竟然跑得比我還快。怎麼樣,不讓進吧。”
陳建峰一揚馬鞭,讓一團的士兵讓開。一團的士兵不讓,說:“憑什麼?”
陳建峰一笑,說:“就憑老子是陳建峰。”
陳建峰發令,一團的士兵如不讓開,直接繳械,到時由我陳建峰向胡宗南解釋。陳建峰一發話,警衛團一擁而上,陳建峰本人一團的士兵沒有見過,但名字卻是如雷貫耳,一聽是陳建峰,儘管不全然相信,但也不敢胡亂開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警衛團的士兵像蝗蟲一樣擁進牛行車站。
此時胡宗南已經從二樓下來,看見陳建峰,哈哈直樂,說:“都說你陳建峰牛,我這回還真是親身經歷了一回。”
陳建峰笑,說:“這也是看在是宗南兄部隊的份上,是自家兄弟,留點面子,要不然,誰擋我陳建峰發財,老子從來不講客氣,肯定當場將他們的衣服扒了,看看誰是乞丐。”
胡宗南笑,說:“你看看你手下的這些兵,不是乞丐,又是什麼?”
陳建峰看了胡宗南一眼,嘖嘖,說:“你看看你這一身新裝,肯定沒少撈。”
胡宗南笑,說:“不都是跟你學的。”
陳建峰笑,說:“媽的,什麼不好學,竟然學這個。”
胡宗南笑,說:“再怎麼學,還是不能強過你陳建峰,你看看你手下這幫兵,個個形同乞丐,這我們就學不來,也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