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峰一看戰果明顯,很是滿意,這一炮,讓他對拿下長治城信心十足,有了這十幾門“重炮”,不愁中島這龜孫子不舉着白旗出來投降。
陳建峰呵呵一笑,點頭:“威力驚人,遠超我的想象,得給趙熙海記一功。”
一旁的蔣民雲目瞪口呆:“這玩意,也太可怕了吧。有了這種玩意,今後咱們炸碉堡攻城,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陳建峰笑,說:“怎麼,這才第一炮,你就服了。”
蔣民雲笑,說:“服了,不服不行。”
與同時,趙熙海首開紀錄之後,其他十餘門“重炮”也在各個角度朝城樓開炮,但見長治東門一線,黑煙四起,黑煙過後,東門城樓山搖地動,首輪打擊過後,城上的建築物被轟得所剩無幾,在炮兵填藥的同時,壕溝裡重機槍響起,密集的子彈裹向城樓,被重炮轟得昏頭轉向的小鬼子,根本就不敢直身,只能伏在城樓上胡亂放槍。
只一霎,第二輪炮火打擊又至,許多小鬼子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就七竅流血,被炸藥包的爆炸聲震死,戰後解剖了一具小鬼子的屍體,發現該名小鬼子的心臟已經被震碎,這種“重炮”的威力,由此可見一斑。
長治城裡,中島正和中澤喝着悶酒。
儘管不願相信日本就此戰敗,但收音機裡,天皇宣讀的投降詔書清晰明瞭,日本國戰敗已經成了不容置否的事實。中島現在擔心的是這長治城裡的三千日軍和近千眷屬的何去何從,他們這些人的命運將會如何,是被遣送回國,還是像他當年攻破南京,屠殺南京城的軍民一樣,作爲戰敗的一方,同樣被中國軍隊屠殺。中島從不相信什麼國際公約,因爲對於勝利者來說,勝利就是公約,勝利了就可以爲所欲爲,誰還能跟勝利者去講什麼公平。當年他在南京下關屠殺了那麼多手無寸鐵的軍民,國際社會譴責於事何補,能奈你何,他的軍隊每到一地,燒殺虜略,惡跡斑斑,後來國際上連譴責聲都沒有了。中島切身體會,自是明白放下槍械,那就等同於任人宰割,侵華司令部告訴中島,說正在與國民政府洽談投降一事,在沒有談妥之前,是戰是降,中島可視情況而定。
今天一早,八路軍圍城後,中島據城固守不向八路軍投降,一來,中島這些年之所以沒有離開晉南,與其戰績不佳有關,如陳建峰所料,中島對八路軍心存怨恨;二來,中島認爲八路軍代表不了國民政府,8月15日後,中島已經暗地裡派人與太原的閻錫山接觸,和閻錫山談條件,希望閻錫山網開一面,善待臨汾、長治的日軍,遣送他們這些戰敗者回國,晉西晉南一帶爲八路軍的實際控制區,中島派人與閻錫山洽降,閻錫山自是求之不得,只求得到臨汾、長治,對中島提出的條件一概應承,但有一點,中島各部只能向晉綏軍投降,不能向八路軍繳械。中島相信八路軍沒有重武器,一時半刻打不下長治城,拖上一天,史平波的晉綏軍就到了,鷸蚌相爭,自然就是漁翁得利。
中澤問中島:“將軍閣下,如果圍城的八路軍發動攻擊怎麼辦?”
中島搖頭,說:“不用擔心,八路軍真要是攻城,那就是魚死網破,他們不會那麼傻,你想方設法和八路軍談判,和他們拖,就說不是我們不向八路軍投降,而是國民政府有令,所有的皇軍都只能向國民黨軍投降,要我們向八路軍投降可以,八路軍必須持國民政府的公函。”
中澤點頭:“將軍閣下考慮真是周全。”
中島說:“還有個二三天,就可以回家了。”
就在這時,東門方向一聲巨響,中島一時驚愕萬分,讓中澤打電話給東門守軍,問問出現了什麼情況。中澤一問,竟然是八路軍發動攻擊。還沒等中島想明白是怎麼回事,東門方向炮聲驚天動地,接二連三,整個長治城都感覺在搖動。
這分明就是重炮的打擊聲,中島一時大驚:“八路軍有重炮?怎麼可能?”
再搖電話,線路不通,想來電話線已經被八路軍的炮火炸斷。很快東門的傳令兵騎馬來報,說東門遭到八路軍炮火的猛烈打擊,守軍損失慘重,有近二百名皇軍玉碎。
“八路軍攻城了?”中島問。
竟然沒有。東門目前只聞槍炮聲,並沒有看到八路軍的一兵一卒。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八路軍只炮擊而不攻城,是何意思。看來是在逼降。
中島咬緊牙關,命令日軍,殊死抵擋,目前的情況下,還不宜向八路軍投降。
東門的炮聲一陣緊過一陣。傳令兵又至,說也不知用了何種利器,八路軍的炸藥包一個一個飛上城樓,皇軍士兵許多都是被八路軍的炸藥包給震死,七竅流血而亡,死相讓人生畏,東門城牆轟塌大半,用不了一個時辰,東門就會被八路軍轟出一道口子,到時八路軍再發動攻擊,就會勢如破竹,長治形同虛設。
傳令兵同時帶來八路軍的喊話,‘此時投降,可饒爾等性命,如若破城,到時再行投降,殺無赦,一個不留,讓爾等灰飛煙滅,就此成爲瓦罐裡的骨灰’。
中島覺得此話的口氣有些似曾相識,他看了中澤一眼,只見中澤已是一臉恐慌地看着自己,他明白自己的感覺是對的,那個讓自己的部屬聞風喪膽,讓他一聽其名字就頭皮發麻的老對手在離開晉東南二年後又回來了。
中島一嘆:“一聽此言就知道,陳建峰又回來了!”
中澤小心翼翼地問:“將軍閣下,如若城外真是陳建峰,我們該怎麼辦?降還是不降?”
中島搖搖頭:“沒有‘如若’,肯定是陳建峰。陳建峰這個對手,我太瞭解了,此人從來都是說到做到,他說不殺,就肯定不殺,他說殺無赦,那肯定是殺無赦。”
中島下達命令,讓中澤通知長治的所有日軍,失敗已成定局,不要再作無謂的犧牲,放下槍械,向八路軍繳械投降,作爲軍人,陳建峰值得他中島尊敬,向陳建峰這樣的對手投降,他中島沒什麼好說的,心服口服。
中島看着中澤離去,取出戰刀,跪在地上,用白布一遍一遍地擦拭,一聽東門城悄無聲息,再無槍炮聲,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中島無法想象自己舉着白旗向陳建峰投降向陳建峰奉上指揮刀的場景,既然無法面對,死就成了最好的解脫,中島長嘆一聲,面對日本國的方向,將戰刀捅進自己的腹部,剖腹自盡,結束了自己罪惡的一生。
長治城外,東南西北四門,一隊隊日軍面如灰土,垂頭喪氣地走出城門,在八路軍戰士們重機槍的監督下,依次放下手中的槍械,脫下上衣,然後赤裸着上身站在指定的位置。
東門,中澤走出城門,說自己要見陳建峰將軍。
在東門接受日軍投降的胡長髮一看中澤肩上扛着一顆櫻星,是個少將,一指中澤:“將上衣脫下來。”
中澤對翻譯抗議,說自己是將軍,胡長髮不能羞辱自己。胡長髮不管,說中島既然要見陳建峰,就得將上衣脫下,小鬼子詭計多端,要是衣裡藏了手槍怎麼辦?中澤不解,說不是已經搜過身了麼?胡長髮說,他是東門的最高指揮官,爲了陳建峰的安全,他怎麼說中澤就得怎麼做,要不就別見。
中澤不得不將上衣脫下,胡長髮將中澤的肩章一扯,雖然胡長髮的手中又多了一枚小鬼子的將軍肩章,但胡長髮未免有些遺憾,畢竟中澤的肩章,不是他親手將中澤擊斃後繳獲的,這個小鬼子,幹嘛這麼快就投降,再打打不行麼,要是再打一個小時,他胡長髮保證讓這個小鬼子死在自己的槍下。司令員也真是,喊什麼話,一喊話,小鬼子就知道是他回來,那還不得聞風喪膽,嚇得乖乖投降。
指揮所前的山坡上,陳建峰和蔣民雲看着胡長髮帶着幾名戰士,手持衝鋒槍,押着赤裸上身的中澤一步步朝山坡上走來。蔣民雲說:“建峰,這隻怕是我們和小鬼子的最後一仗了。”
陳建峰笑,說:“今天過後,明天就是一個新的開始,我們就將到達勝利的彼岸,中華民族八年的抗日戰爭終於走向了勝利。”
就在此時,機要員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一臉興奮地喊:“司令員,剛剛收到軍區首長轉自延安的電報,大喜訊。”
陳建峰根本就沒想到這份電報只與他陳建峰有關,爲私不爲公,他笑,說:“什麼大喜訊?侵華的小日本正式宣佈投降了?”
機要員笑,說:“對於司令員來說,此消息比小鬼子正式投降更值得高興。”
陳建峰和蔣民雲對視了一眼,說:“還有這等事,這倒是稀罕事。”
機要員笑嘻嘻地將電報遞了過來,陳建峰一看,電文如下:建峰,我有了,你又快做爸爸了。小雅。
陳建峰一時沒看明白:“什麼意思?”
蔣民雲哈哈一笑,說:“我看你是昏頭了吧,連這都不明白,辛小雅這是告訴你,她懷孕了,你陳建峰又要做爸爸。”
陳建峰恍然大悟,也是開懷一笑,說:“這還真是一件值得快慰的事情,咱們的革命事業後繼有人了。”
蔣民雲笑,說:“你陳建峰可以啊,一結婚,一個衝鋒,播下種子,就生根發芽了。”
陳建峰笑,說:“我是誰啊,我是陳建峰啊。”
蔣民雲笑,說:“這種事情你也吹牛,真夠厚顏無恥的。”
陳建峰樂呵呵。蔣民雲笑,說:“怎麼樣?準備給未來的小子取個什麼名字。”
陳建峰笑,說:“我剛纔說什麼來着,明天到達幸福的彼岸,你看用不着等到明天,幸福就翩然而至了,要是真是個小子,那就叫陳明達。”
蔣民雲點頭:“明達、明達,明天到達,充滿希望,這名字不錯。”
陳建峰又吹:“我取的名字,能差?”
蔣民雲直搖頭,說:“不吹牛,你會死。”
陳建峰開心不已。此時長治城裡,鑼鼓喧天,鞭炮四起,長治城的鄉親得知長治城裡小鬼子已經繳械投降,長治的老百姓喜不自禁,奔走相告,一時鞭炮齊鳴,都在自發地慶祝長治得以解放。
硝煙散去,此時長治的天空,湛藍湛藍,白雲悠悠,不用說,明天又是一個豔陽天。
(第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