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些與前兩次來的殺手衣着一致的黑衣人,北冥昊宸和沈希白都是一臉正色,起身備戰,惟獨零微殘憶依舊坐着。
環視四周突然冒出的殺手,零微殘憶微笑着道∶“來的可真快,我們這話還沒說上幾句呢。”看向身邊北冥昊宸那緊鎖的眉眼,開着玩笑,“當日赤城,你聽了我一曲《十面埋伏》,沒想到,今天你卻讓我見識到了這真正的‘十面埋伏’,我們這算不算是扯平了?”
北冥昊宸皺眉,有些無奈地看着零微殘憶,“零微,都什麼時候了,別開玩笑了。”雖嘴上這麼說,可心裡,他卻很是佩服零微殘憶臨危不亂、毫不驚慌失色的膽氣。
零微殘憶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起身站到北冥昊宸和沈希白的中間。看着周身殺氣凜然的殺手,她絲毫不懼。不是她有把握他們今日能再次全身而退,只是,生死對她來說,早就是不足以爲意的事了。
微微側過頭,零微殘憶衝北冥昊宸輕聲道∶“他們定是準備充足,所派殺手絕不會只有現在的這幾十個,這個地方又是羣山,又是懸崖的,天時地利都站到他們那去了,看來,今日我們是要死在這了。”
“不許說死!”北冥昊宸下意識低喝,堅定地看着零微殘憶微驚的雙眼,“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更不會讓你因我而死。
“我不會讓你死的”這句話在零微殘憶腦中迴響。這話,好熟悉,好像在哪聽到過。眼前突然浮現了那雙燦若辰星的眸。楚銘!對,是楚銘,他也曾經對我說過這話,只是,看着北冥昊宸堅定而專致的雙眼,零微殘憶只覺心底溫暖,不由微笑。只是你和他不一樣,同樣的話,卻有不一樣的感覺。對於他,我有的只是暗自冷笑,而對於你,卻是一片溫暖。
“我知道!”看着北冥昊宸,零微殘憶微笑道,“我們誰都不會死在這,”橫掃了眼殺手們的包圍,“縱然他們十面埋伏,我們也不會是那項羽與虞姬。”那個黑衣男子,也不配爲韓信。見北冥昊宸挑眉不解,又是一笑,“想聽我的解說,那就先把他們打退吧,否則,”瞥了眼那已經向他們逼近的殺手們,“我們就真成了那對苦命的夫妻了。
夫妻?這兩個字讓北冥昊宸心下一震,她說我和她嗎?瞥見殺手們的逼近,北冥昊宸連忙收回心思,不再多想什麼,面色一正,衝沈希白道∶“希白,保護零微姑娘突圍!”
皺了皺眉,沈希白還是點頭了,“明白了,大哥!”說完,便向前方一個殺手擊去。三兩下將其擊斃並奪過長刀,一手拉過零微殘憶,一手緊握長刀向前殺去,力圖突出包圍,全身而退。
零微殘憶有些不情願地被沈希白緊拽着胳膊衝出去,靈巧地閃躲開殺手擊砍之餘,也不忘回頭看向北冥昊宸,眉間的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待沈希白帶着零微殘憶衝出亭子後,北冥昊宸便從腰間抽出摺扇作出大戰一場的姿態。冷眼看着周身這些躍躍欲試的殺手,嘲諷一笑,“既然你們這麼想置我們於死地,那麼好,今天我不會再手軟,就成全你們,送你們一程!”
說完,展開摺扇,在扇柄處一按,扇面便成了片片鋒利無比的刀片,銀光閃動,欺身迎上殺手。只見泛着淡藍色寒光的扇片一一掃過殺手們的喉嚨處,鮮血四濺,染紅了扇片,也快速狠辣地奪去了殺手們的性命。
瞬時,廝殺聲隨風入耳,聲聲痛叫與刀劍刺入骨肉間之音盈滿於耳畔,血色漸染大地,腥味也因殺意而愈來愈濃。
沈希白緊抿雙脣,深皺着眉頭,一手緊拉着零微殘憶,一手握着長刀毫不手軟地衝周身的殺手刺砍出去。殺手們個個武功不遜,沈希白獨自應付已有些難辦,何況還要留心保護身邊已無武功的零微殘憶,使之不受一絲傷害,這就更是讓他吃力了。
不消兩刻,沈希白的一襲白衣便被殺手們的血染出了朵朵紅花,額上的汗水不斷滲出,鬢角已有些許髮絲因汗水而緊貼臉頰,樣子有些狼狽,手中長刀的刃上也因打鬥而缺了幾個小口,一刀砍下去,威力漸漸消弱。
零微殘憶看着這些,明白以沈希白的武功想突圍雖有些吃力,但也不是不可以,可若帶着她,勢必會連累到他。想了想,零微殘憶便更加跟緊沈希白的步伐,靈敏地閃躲着頭上身側飛來刺去的長刀,儘量不使自己拖了沈希白的後腿。
“啊!”
臂上傳來一陣刺痛,沈希白不禁叫出聲來,一看,卻見是一個殺手揮刀砍中了他的手臂,傷口深可見骨,暗紅色的血泛出,將衣袖砍破處浸成暗色。沈希白見了,顧不得其他,一刀砍去,將那傷他的殺手及周身躍躍欲試的殺手一臉殺退,使暫不敢上前。沈希白捂了捂傷口,卻發現血不斷地流出,而且都是暗紅色的,不禁皺眉。
“希白!”見沈希白受傷,零微殘憶急問,“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沈希白淺笑着搖了搖頭,想讓零微殘憶放心,可那深深的傷口和暗紅色的血,又怎麼能讓人相信?
看着沈希白流出的血,零微殘憶的眉頭越皺越深,“你中毒了!”看來他們是在刀上淬了毒。
掃視了眼周身殺手們的長刀,零微殘憶冷冷地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置我們於死地?”他們是什麼來頭?與沈希白他們又有什麼仇?怎麼會這樣痛下殺手?
殺手們沒有回答,反是欺身攻上。沈希白見此,連忙將零微殘憶護在身後,再次揮刀與之廝殺了起來。
沈希白受傷且中毒,可他的刀並未停下,依舊護着零微殘憶往包圍之外衝殺而去。但毒素漸漸擴散全身,他的臉色雖並未難看,可雙脣卻已經帶着些暗紫了,手上的招式也漸漸遲緩無力。
“希白!”見他這般,零微殘憶不禁叫道。
明白零微殘憶是在擔心他,沈希白便微笑着道∶“零微姑娘,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瞥見不遠處的外圍,“很快,我就可以帶着你離開這了。”說完,又拼盡全身力氣與殺手們廝殺開來。零微殘憶無奈,只能緊隨沈希白,希望他們真能早點突圍出去。
可惜,天不遂人願,就是天隨他們的願了,那些殺手也不會。
正當沈希白拼力廝殺,想突圍出去時,卻見四面又涌來無數黑衣殺手。他們來勢更爲兇猛,將沈希白和零微殘憶包圍得更加嚴密,讓他們難以再攻出去。
見此情形,沈希白眉頭緊皺,手中的刀也揮動得更加果決。他想拼出條血路出去,卻不想,胸口一股血氣涌上,腥味頓時盈滿口腔,緊抿的雙脣微張,黑色的血便噴涌出來,還不等零微殘憶吃驚,沈希白便無力地癱倒在地,臉上身上盡是血跡。
“希白!”零微殘憶失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