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肝炎到肝癌
1964年3月22日,焦裕祿到蘭考縣人民醫院檢查肝病。當時,大夫建議立即轉院,因爲他懷疑焦裕祿已經不是普通的肝病了。
焦裕祿沒有同意立馬去大醫院治病,而是把縣委的工作又細緻地交代和部署了一番。忙了一整天,焦裕祿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裡。剛躺到牀上,他的肝部又劇烈地疼痛起來,只好順手拿起一個茶缸蓋頂住,但是無濟於事。
妻子徐俊雅見了之後,忙說:“要不我去請醫生來給你打一針止疼的藥吧?”
“還是算了,深更半夜的不要去吵人家了。”
過了一會兒,肝部的疼痛感依舊沒有減輕,焦裕祿躺在牀上難受,索性穿上衣服起來工作。徐俊雅心裡難受,嘆了一口氣說:“你什麼都知道,就是不知道要心疼自己。”
“沒事,反正睡不着,我還不如起來工作,興許能減輕點痛苦。”焦裕祿衝着妻子淡淡地一笑,接着說:“你先睡吧,我正好還有一篇文章沒有寫,今晚加加班趕出來。”
靜靜的夜裡,筆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音。很快,焦裕祿就在紙上列好了標題——《蘭州人民多奇志,敢叫日月換新天》,然後又列好了四個小標題——設想不等於現實;一個落後地區的改變,首先是領導思想的改變;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精神原子彈——精神變物質。
這一篇凝結着焦裕祿的心血,充滿了對蘭考
人民熱愛的文章,但僅寫了一個提綱,病痛就迫使他放下了手中的筆桿。
3月23日,焦裕祿乘車到開封看病。臨走前,疼痛折磨得他直不起腰來了。他念念不舍回頭望着蘭考,這一走竟是永別。到了醫院後,雖然住進了病房,可他的心還在蘭考。他不停地問醫生:“我這病,啥時候能治好啊?”醫生勸他:“既然來了就安心養病。”“不行啊,蘭考是個重災區,那裡還有許多工作等着我來做,我哪有心情在病房裡休息?”焦裕祿苦笑着說。
醫院知道焦裕祿是蘭考的縣委書記,所以對他進行了特殊照顧。可焦裕祿都一一回絕了,和大家一樣住大病房,吃食堂裡的飯菜。
開封醫院的醫生爲焦裕祿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確定他得的不是肝炎,而懷疑是肝癌。就在這段期間,焦裕祿的病情開始惡化了。他不僅肝疼,而且右腿也開始疼起來,疼得都伸不直腿。有時候,疼得他滿頭大汗;有時候,疼得他徹夜難眠,可是他從來沒有喊痛,更沒有跟護士要一顆止痛藥。同病房的人知道他得了肝病,卻從來沒喊過疼,還問護士:這人到底用的什麼止疼藥啊,這麼管用?病人們哪裡知道,焦裕祿的止痛特效藥,就是——自己忍!
隨着焦裕祿病情的一天天惡化,開封醫院建議他轉到鄭州去治療。焦裕祿死活不答應,只說如果不是什麼大病,還是回縣裡治療。他的病情反映到了地委,地委的領導堅決送他到了鄭州。
焦裕祿來到鄭州,住進了鄭州河南醫學院附屬醫院。醫生們用當時所有的技術手段對他進行檢查。最後,診斷結果竟然是肝癌早期。於是,隨行的同志又將焦裕祿快速地轉到了北京協和醫院,安排了國內的一流專家會診。在檢查的時候,醫生們發現他的肝部已經長滿了腫瘤,做完切片檢查以後,權威的結果出來了,確診結果是“肝癌後期,皮下擴散”,屬於不治之症。
這個結果令所有人都驚呆了。陪同焦裕祿前來檢查的同志,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敬愛的縣委書記得了絕症。他們看着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焦書記,放聲大哭起來,抓住醫生的手說:“大夫,我們求求您了,一定要把焦書記的病治好啊!我們蘭考是個重災縣,蘭考的工作需要他來做,蘭考的人民需要他呀!”
醫生也很無奈,搖頭惋惜道:“我們只能盡力,採取保守的辦法治療……他最多也就二十多天的時間了,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
帶着這樣一個晴天霹靂般的結果,焦裕祿於4月19日被送回了鄭州。組織上爲了搶救焦裕祿,特地邀請了省裡幾個醫院著名的醫生進行會診。醫生會診完後,回到辦公室,誰也不說話,辦公室被沉默而悲痛的氣氛所籠罩。一位老中醫長嘆一口氣,說:“雖說開刀已經晚了,可是我們要想盡一切辦法控制病情發展,實行人道主義治療,減輕病人的痛苦。”在場的人聽了之後,都默默地留下了眼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