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想伸爪子進來,你們猜怎麼着?無論淮軍還是鎮邊軍,都灰頭土臉地回去了。
要收拾你們,我只需一根手指即可;不過,念在大家都是漢人,我不忍多做殺戮,就給你們一個機會,到我帳下聽命;否則,那七萬多倭寇就是你們前車之鑑!”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怎麼聽都覺着是吹牛,你擁兵兩萬我估且信,有錢有槍就行;可你能滅掉近八萬倭寇?牛皮不怕吹爆了?
這時,吳幫帶麾下三個哨長聯袂而來,見到這場面都是一愣,其中一人問道:“吳大人,這是怎麼回事?他又是誰?”
吳幫帶看着於寒藏在褲兜中的手,想想後還是覺得把握不大,只好說道:“這是前幾天幫咱們打倭寇的壯士,他帶來了遼南的消息,所以叫大家過來商量一下。”
“哦。”三個哨長聽後也沒起疑,這個人的存在,他們也聽說了,還聽說兵備道大人想邀請對方,結果對方還婉拒了,這是個牛人啊。想到這裡三人頓時起敬:“見過壯士!”
於寒微笑着一一點頭,並未施禮,手依然在褲兜中握槍指着吳幫帶。
又等了約十分鐘,樑、陳麾下共六個哨長也趕到了,九個哨長、三個幫帶共十二人頓時將屋子擠得滿滿當當。
“抓住他!”
三個幫帶異口同聲喊道,自己卻向手下背後跑去,誰也不想吃槍子啊。
九個哨長都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分幾個方向包抄而來。
於寒早等着這一刻,先一步衝了過去,化作一串殘影閃過之後,九個哨長紛紛倒地不起。
這時屋外的士兵聽到喊聲也衝了進來,被於寒一一打暈。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於寒嘆息一聲,舉起手槍拉動套筒,推彈上膛後對準了吳幫帶。
“別,別殺我!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吳幫帶臉都綠了,其他兩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們哪見過這麼強悍的人?力量大也就罷了(能提起格林炮),速度快得無法用目光捕捉,這還怎麼打?別說對方有槍,赤手空拳收拾他們都輕而易舉。
“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客氣了,現在先做一件事,把他們九個都綁上!只要你們乖乖配合,我保證不殺一人。順便說一聲,兵備道張大人,章督率,還有三位管帶,都被我請到轄區作客了。”
“果然是你的手筆。”吳幫帶嘆息一聲,又與陳、樑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將手下綁了起來。
於寒見狀讚許道:“很好,再做一件事:把他們腦後那根豬尾巴給剪了!你們也剪!”
“什麼?”三人驚時如遭雷擊,剪辮不啻於造反啊!
“怎麼?奴才當久了,都忘記自己的血脈了?忘了當初是怎麼留的辮子了?留髮不留頭,留頭不留髮,一根豬尾辮,三百多年屈辱,幾千萬漢人滾滾頭顱!
今天我也來一句,留辮不留頭,留頭不留辮!不然,死!”於寒說着摘下帽子,露出齊茬板寸。
見三人還在猶豫,於寒的臉瞬間拉了下來:“我倒數五個數,如果還不願意,那就不用剪了。五,四,三,二,一!”
倒數完後,於寒槍口一移,瞄向了吳幫帶。
“我剪!”
“我也剪!”
生死關頭,三人哪敢猶豫?
“很好,麻利點!”於寒左手槍口晃了晃。
三人拔出短刀,抓住腦後髮辮,兩眼一閉,牙關一咬,哧啦——
三條髮辮掉落在地,髮根垂落下來,成了不僧不俗的滑稽扮相。
自己的都辮子都去了,再削手下的也沒了負擔,刷刷幾刀後,九個哨長也換了造型,上官親自打理,服務檔次不低。
於寒忍不住笑了出來:“很好,有時間再剃一剃,像我這樣清清爽爽多好!”說着還摸了摸自己的寸頭。
“大人,您這下滿意了吧?”也不知是認命還是其它原因,吳幫帶不知不覺換了稱呼。
“別叫我大人,叫我長官!”於寒皺眉道。
“喳!長官!”
於寒差點又噴了,這個“喳”把他噁心得不輕。算了,細節太多,當下就別計較了。
“辛苦幾位了。”於寒“客氣”道:“爲了表示感謝,我有幾件精巧的禮物送上,屋中各位都有份,不要就是看不起我。”說着摸出三個金屬手環狀物品,上面還有個紅點一閃一閃。
“這是什麼?”三人一驚,隱隱感到不妙。
於寒臉一沉:“戴上再說!給他們也戴上!”說着又摸出一串。
三人無奈下乖乖照辦。上面有精緻的鎖銷,拿在手上就知道怎用戴。咔吧一聲,嚴絲合縫,不折不扣的精品。
將九個哨長弄醒後,於寒笑嘻嘻說道:“各位,剛纔對不住,下手重了點。你們手上的東西嘛,是我親手打造的手環,裡面有機械定時裝置,還有觸發引信和新型炸藥,威力不大,爆炸範圍也就四尺多點,時間是一個對時,做工還算精良,希望諸位喜歡。不要妄想蠻力破開,那隻會提前引爆。”
“你!”衆人頓時怒目而視,這事攤上誰也沒有好脾氣。
“各位,時間很寶貴,這一點現在沒人懷疑了吧?我也不囉嗦了,現在你們都剪了辮子,大家就是自己人了。從現在起,定邊軍三個營我接管了,立即集合隊伍,先拿下兵備道張大人的親衛哨,然後趕赴岫巖接受改編!”
一陣短暫的交火後,親衛哨被三營定邊軍拿下,算是幾個幫帶的投名狀。三個幫帶一臉的頹廢,到這一刻,想回頭已勢比登天。
於寒卻沒有就此放心,又摸出幾十本小冊子發了下去:“每個排(注一)發一本,一路上抓緊背,誰背熟了,到了岫巖發兩塊銀元!哪個棚長手下都背熟了,棚長得五塊銀元;以此類推,排長十塊、哨長二十塊,幫帶五十塊!”
三個幫帶無奈接過,一副“算你狠”的表情。
於寒見三人識相,微微一笑後問道:“還未請教三位大名?”
“吳長貴!”吳幫帶心裡來氣,這時候了,纔想起問我們叫什麼?看來這位剛纔真動了殺心,對將死之人姓名不問也罷。
“陳居安!”
“樑永祿!”
“呵呵,幸會,幸會!放心吧,只要跟我好好幹,絕不虧待大家。”
前半句三人果斷忽略了,幸會?不幸纔是!但誰也沒傻到說出來,不見胳膊上的手環還一閃一閃嗎?他們可不敢賭真假。
一翻小冊子,赫然是洗腦教材,雕版印刷的,在遼東控制區已經是人手一本了。三人又是一番苦笑,這位功課做得太紮實了,想不成功都難。
到了岫巖已經是當晚深夜了,與五連副連長蕭旭良聯絡後,定邊軍的武器被收起後進了準備好的臨時營地,所有排以上軍官與士兵隔離開來,也被四周被一幫新兵嚴密封鎖。
三個幫帶神色一黯,這下就算張錫鑾、章樾親臨也沒什麼好辦法了。
定邊軍的士兵們起先有些不安,發現不像關押後才放鬆下來。隨後熱騰騰的晚飯打消了他們大部分疑慮,這比他們往日的伙食可要好多了。
第二天,於寒兌現了諾言,背過小冊子的都發了一塊銀元,沒背過的也沒關係,什麼時候背過都算;吳長貴等人的手環也取了下來,說不定以後還得用上。
洗腦三日後,於寒將定邊軍篩選了一番,有抽大煙、賭博的直接開掉,年齡偏大的則發放遣散費,並妥善安置;
剩下的一千多人與新兵混合後整編爲四個團,精挑細選出的一個團由邊臨洮擔任團長,剩下三個團長由吳長貴、陳居安、樑永祿分擔任,從營副躍爲三個營的長官,三人的升官夢倒都圓了。
不過於寒有言在先,包括邊臨洮在內都只是暫時的,等訓練、整編後肯定會下調,算是給幾人打了個預防針。
至於原來三個管帶怎麼辦?只要他們願意效力,不怕沒兵帶,於寒現在缺的就是各級軍官。
一天後,五連長邊臨洮帶着兩個排返回岫巖,張錫鑾幾人到海城後由方忠義接洽,參謀長連兆明也抵達了海城,這接待級別也算馬馬虎虎了。
邊臨洮率隊回來後,剛好對三個團進行訓練,否則靠一個排實在吃不消。
於寒又聯絡了鞍山方向,據混入遼陽的偵察兵反饋,依克唐阿部仍在籌集糧食物資以及武器彈藥,但好像奉天那邊出了什麼問題,一直不見有大量物資送達。
於寒撇了撇嘴,猜測奉天的庫存恐怕被某些膽大手長的人倒賣了。吩咐嘉獎偵察人員,並繼續關注,他又將目光投向了鳳城,那裡幾支民團也得收到手中。
呆了幾日後,見訓練步入正軌,於寒這次帶了一個排趕到了鳳城。
定邊軍被於寒帶走,大量百姓也涌往岫巖,幾支民團早就注意到了,進駐鳳城後,也派人打聽消息,於寒就是在這個時候見到傅採等人的。
這次很順利,於寒說明了遼東現在的情形,提供了一筆餉銀和糧食,許諾以後會繼續供給,順利接管了三支民團,人數合起來超過了五千。
三支民團不想答應也不行了,被壓縮在遼東一隅,百姓又被於寒拉去了不少,這麼下去吃飯都成了問題。
民團經過篩選後剩下兩千來人,打散後也編爲三個團,由原來三個團練長韓玉琛、楚文彥、傅採任團長,就在鳳城駐防,於寒帶的一個排則負責這些人的訓練和洗腦。
人數少也沒辦法了,先訓練軍官,然後由他們訓練手下,慢一些也無所謂了。洗腦就好辦了,小冊子人手一本,什麼時侯念會了,什麼時侯領錢,各級軍官都會催促的;不識字?有掃盲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