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全拿着簽署的契約文書匆匆離去,爲了求援,他也真是拼了。於寒則緊鑼密鼓地調兵遣將。
光靠騎兵師是無法抵擋沙俄的十幾萬大軍的,他早就給參謀部發過電報,調一個軍和池滿倉的重炮二旅以及特種旅第一團北上抗擊沙俄;
同時命令艦隊和駐防旅大的第三軍加強戒備,防備沙俄艦隊從水路攻擊旅大三地;
參謀部緊急討論之後,決定調江海生的第二軍北上,營口地區則由第一軍第四師駐防,其餘各部也做好開戰的準備。
第二軍由第五、第六、第七師組成,各師都配備了騎兵營、炮營、工兵營、通訊營、警衛營、運輸營、戰地醫院,人數達到了15000人,三個師就是45000人,加上軍直屬團,就是47000人,和答應程德全的數目差不多。
兵工廠根據於寒提供的資料和樣品,成功研製出了雙基發射藥以及120mm迫擊炮,但法國的施耐德1897火炮卻沒有製造出來,這也不奇怪,原歷史上德國一直都沒有仿造成功,何況是底子薄弱的東遼省兵工廠?
120迫擊炮的射程沒有達到於寒期待的7700米,但已經接近了6800米,比60迫擊炮的射程大了一倍多,好吧,真理覆蓋的範圍翻倍了。
試驗了射程和威力後,兵工廠和參觀的軍官們馬上意識到,這種火炮對陸軍來說是種空前的大殺器,威力大、射程遠、攜帶方便,更重要的是射速快。
救國軍的指揮官紛紛下了訂單,要求裝備這種火炮,有了這個,原來的57炮、37炮都可以淘汰了,和120迫擊炮一比,無論射程、射速和威力都弱爆了,還重的要命。
但時間實在太短,加上救國軍又擴充了兩倍多,兵工廠短期內的產量根本裝備不了十五個步兵師以及兩個重炮旅。
江海生接到北上的命令後,立刻向於寒請求優先裝備第二軍,同樣奉命北上的池滿倉也提出了要求。
於寒乾脆讓他們各帶幾門炮和若**彈作爲樣品,剩下的事情由他搞定。這兩人在遼南時候就跟着於寒了,知道於寒的神奇手段,於是一場鬧劇結束了,還能輕裝前進。
兵工廠還順利研製出了一種山寨版的雲爆彈,採用硝酸鋁和硝酸銨作爲雲爆劑,由迫擊炮發射,包括60mm、120mm兩種類型,儘管威力比原版的大打折扣,但試射的時候仍把所有人驚得不輕。
因爲便捷的鐵路,第二軍和重炮二旅、特一團只用了一天時間便完成了集結,乘座軍列從各自駐地出發,到了海城後轉折向北,一路向鐵嶺開進,到了那裡之後,再沿於寒北上的路徑,經昌圖到梨樹縣,再取道長嶺、大安抵達杜爾特旗,一路上預計需要十天時間,也就是在四月二十五日左右抵達目的地。
於寒恐海蘭泡那邊提前出事,乾脆命特一團先行一步。
特戰旅所有士兵都配了戰馬,特一團當然也不例外,輕裝疾行下,於第四天,即四月十九日抵達了杜爾特旗。
程德全此時已成了將軍府的聯絡人,平時就呆在杜爾特軍營中,見這支隊伍氣息非常彪悍,不由暗暗稱奇,但並沒有過問。
於寒帶特一團團長向炳元及各連長與巴布、程德全等人認識了一下,但只說是手下一個團長,以後要並肩作戰了。
得知向炳元是鄭教官的頂頭上司,巴布頓時恭敬無比,拉着向炳元幾人非要大喝一頓,但特戰旅各部都禁止飲酒,這頓酒最後被於寒接了下來。
特一團休整一夜後,於寒留下三營協防杜爾特,他與向炳元帶着一、二營出發,程德全也一起隨行。
趕到格爾奇鎮後,鄭永時也收到了旅部的晉升令以及補充兵員,從現在起,他是特一連的連長了。
於寒沒有逗留,又帶着阿古達木騎兵營抵達了璦琿。
璦琿副都統鳳翔被這支來路不明的軍隊嚇了一大跳,程德全及時出面,這才消除了誤會。
鳳翔見是援軍,不由高興異常。雖然人數少了點,但這個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
而於寒則對璦琿城的清軍十分失望,裝備落後不說,精神頭也不足,走路都晃晃悠悠,指望這些人打仗,還不如說是讓他們吸引火力。
鳳翔高興之餘就想給於寒安排防務,程德全連忙耳語一番後,前者的態度立刻冷淡下來。
於寒卻不計較,他給向炳元使了個眼色後,後者不卑不亢地說道:“都統大人,於司令此次前來,是想將對岸的百姓接應過來,避免他們遭受兵燹之災。”
鳳翔立刻眼中一亮,“兵燹之災”這個詞可不是誰都知道的,何況是一個行伍之人?他立刻熱切地問道:“不知向團長是哪裡人氏?”
向炳元淡淡地說道:“都統大人,還請聽我說完。”
鳳翔連忙說道:“向團長繼續講。”
向炳元說道:“要接應百姓過江,需要都統大人的水師接應,如果大人爲難,我等可向恩澤將軍說明原由,恩澤將軍愛民如子,定會支持此事。”
這是拿恩澤壓他啊,鳳翔強忍住火氣說道:“本都統還擔當得起,放心吧,只要你們能將百姓護送到江上,水師定會及時接應。”
鳳翔不得不答應,畢竟還得對方助戰。於寒所說的事他也沒有懷疑,沙俄對江左華夏百姓的迫害從來沒有停止過,最近更是逾演愈烈,不斷有人不堪忍受逃至江右。
於寒這時也拱手說道:“鳳都統高義,此舉定會留名青史。”
鳳翔的面色緩和下來,他只是性子急,並不是小心眼,而且嚴格來說,江對面都是他治下的百姓,於寒其實是來幫他的。
事情說好之後,一行人在城中暫駐,鳳翔又被騎三團一營清一色的俄製武器吸引了,於寒見此,答應有了繳獲,可以用糧食來交換,並當場送了他幾支俄製七發左輪,這下雙方徹底融洽起來。
於寒和鳳翔約好見面的信號,天黑之後悄悄出了城,阿古達木部和所有馬匹根本沒有進城,加上鳳翔刻意配合,所以沒有引起什麼人注意。
於寒還從鳳翔處討來了副都統衙門的公告文書,加蓋了印信,內容就是戰事將近,令所有江北百姓連夜過江,否則會遭到俄方的迫害;俄軍野蠻嗜殺,千萬不要被其謊言迷惑,將身家性命寄於蠻夷的仁慈等等。
有了這個東西,相信勸服的把握要大得多。當然,如果百姓們捨不得那些罈罈罐罐,於寒還有歪主意。
凌晨時分,江水滔滔,猶如萬馬奔騰而過;北側江面上,幾百艘船隻或停泊,或航行,船上的燈火在漆黑的江面上點綴出縷縷亮光,遠遠看去,就像一隻只螢火蟲緩緩飛舞;不時響起的汽笛聲,讓夜幕下的江面顯得空曠寂靜。
將馬匹已經交給了阿古達木照看後,於寒與向炳元帶着特一團兩營兵力悄悄靠近了江邊,這是一處情報人員選定的渡江位置,能避開俄軍的軍艦封鎖。
於寒變戲法似的取出六百多臺單人水下推進器,以及同等數目的潛水套裝,所有步槍則被他收入了物品欄。
衆人穿戴完畢後,一個個下餃子般躍入了水中,藉着助力往東岸游去。
水下推進器的速度不快,但勝在聲響很小,光是水聲就足以掩蓋。
所有人先是沿江而下,之後才渡江而過,來到江東六十四屯南部的大泊子村。
這是一個兩族族聚居的村落,有部分漢民雜居其中,但雙方生產方式、語言、服飾、習俗幾乎毫無差別,都從事種植、釀酒業,銷賣後從江左購買所需物資,部分則從事漁業。
村子約幾百來戶,於寒一行人找了個村子邊緣的人家,敲開門後,將開門的漢子嚇得不輕。
於寒直接亮出了鳳翔開具的公告文書,漢子驚魂未定地問道:“衆位軍爺,你們怎麼徵糧徵到江東來了?”
即使是時間不對,於寒也差點一口噴出,感情這位不識字啊。他無奈下收起文書問道:“你們村長家在哪?”
漢子畏畏縮縮地說道:“各位爺,是不是村長得罪你們了?”
向炳元剛要發火,於寒一擺手,耐心解釋道:“這位兄臺,我們確實是從右岸來的,但既不尋仇,也不徵糧,而是救你們來了。據我們探報,沙俄人馬上就要對你們下手了,我剛纔給你看的就是璦琿副都統開具的公告文書,上面寫的清清楚楚,只要找個識字的人一看便知。”
漢子見於寒說話和氣,便不怎麼怕了,他往村中一指:“那戶最大的院子就是。”
於寒說道:“帶我們去。”
漢子衝院內喊了一嗓子:“婆娘,我去趟村長家。”
一個女人在屋內應了一聲,漢子這才點頭道:“這位爺,我這就帶你們去。”
交談中,於寒得知這個漢子名叫阿昌,村長名字叫茂林。
敲開村長家門後,一個四十來歲的健壯中年人提着燈籠,露出了憤怒之色,任誰大半夜被吵醒都不爽。他舉燈一晃,看清來人後瞪眼說道:“阿昌,你不在家摟着婆娘睡覺,大半夜鬼嚎什麼?”
阿昌脖子一縮,馬上又直了起來:“茂林大哥,不是我找你,是這些軍爺找你。”
“老毛子?”茂林丟掉燈籠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