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散的騎兵於寒沒有顧及,他得擋着這些人不要從正面經過即可。
眼見幾個騎兵排成一列衝了過來,他將步槍往馬鞍上一掛,雙手各多了一支自動手槍。
砰砰砰——
近距離下,手槍的射速和移動比步槍快了很多,又是十五發彈容量,加上精準的槍法,竟將甕河變成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三十發子彈打光後,河中多了幾十具浮屍,沒有中槍的也紛紛奔向了下游。
於寒從馬上跳落下來,取出一挺裝好彈鏈的馬克沁就開了火。
噠噠噠——
今夜令俄軍聞風喪膽的咆哮聲再次響起,血霧和碎肉從俄軍後背飛起,殘肢斷臂、碎骨斷腸飄灑而落。
彈鏈打空後,河中已經不見了活人,於寒重新裝好彈鏈後收起機槍,心裡稍稍有些遺憾,這些傢伙果然沒有節操,想當初倭軍多勇敢?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死戰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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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打開系統提示音,發現已經消停了,說明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
於寒將電臺取出,湊巧的是,馬上收到了電文,那邊消滅了五百一十三人,俘獲二十二人,剛纔逃了二十來個,回去路上應該再沒有敵人了。
他簡短地將這邊情況告知後,會合了卓婭等人重新啓程。也許是經歷了兩次類似的場面,一幫女人並沒有被河中的慘相嚇着,還忙活着收攏馬匹。
再次獲得了幾十匹馬,於寒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離格爾奇鎮二十多裡時,於寒遇到了前來接應的鄭永時和隔古達木,以及整整一個騎兵營。
這下於寒省事多了,一大幫漢子接過了趕馬的差事,不少人認出了熟識的人,頓時擁在一起放聲痛哭。
見這些人大多相識,於寒就更放心了。要以爲這些傢伙都是好人,他就是三歲小孩了。
一幫人熱熱鬧鬧地趕路,時間過得頓時快了很多,黎明時分,終於回到了格爾奇鎮。
看着鎮外巨大的墳包,託婭第一個跳落馬下,伏地痛哭起來,後面的女人也紛紛啜泣不已,連一幫粗漢子也悄悄地抹着眼淚。
一大幫人歸來的動靜馬上驚動了其他人,聽說於寒解救回幾十個女人,軍中所有索倫旗的漢子都跑來尋找自己的家人。
“賽罕!賽罕在嗎?我是巴特爾!”
“薩日娜!你在哪?我是布和啊!”
找到親人的歡呼雀躍、欣喜不已,沒找到的黯然神傷、痛哭流涕。
烏魯不知何故,既沒有呼喊親人,也沒有上前尋找,只是背過身暗自流淚;正悲慼間,一個輕柔的小手輕輕拍在他的左臂。他回頭一看,是個年約三十左右、個子高挑、模樣清秀的女人,和他一樣,滿臉都是哀傷之色。
“託婭?你是託婭?你還活着?”烏魯激動地抓住了對方的手。只是輕輕用力,託婭便一頭扎入了懷中。
“烏魯,我還活着。嗚嗚……”
如果將此刻畫面拍攝下來,便是一幕鮮活的人生悲喜劇。
所有獲救的女人都有了着落,無論以前是否是一家人,遭逢大變之後,唯有抱團取暖纔有活下去的勇氣。
來到這個時空滿滿四年了,於寒見多了這樣的場景,只是略微有些感慨罷了。看到所有人漸漸平復下來,包括烏魯在內,都將目光投向了他,他擡手揮了揮,人羣頓時鴉雀無聲。
於寒今晚先是戰前佈置,接着深夜親自探察敵情又孤身端掉敵營,救下了幾十個被擄的女子,帶回了將近四百匹戰馬,又獨自阻擊潰敵,最終將一支數量相當的俄軍屠戮殆盡,而己方死傷微乎其微,在騎三團所有人心中,於寒的本領已讓他們心服口服。
“弟兄們,我知道你們現在心情很激動,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傷員需要救治看護,犧牲的弟兄們需要安葬,敵人的屍體需要掩埋,戰利品需要清點。
烏魯,這些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只要結果就行。戰利品統計完後,糧食、錢財、戰馬留下,用不着的東西明天到索倫旗變賣。
繳獲和變現的錢財,一半按功勞分給士兵,兩成由軍官分潤,兩成入庫,剩下一成撫卹死傷的弟兄們!”
入庫的部分自然歸於寒管,這是他應得的,和其他人相比,於寒這兩成簡直是良心之舉,誰也沒有意見。
短暫的歡呼後,於寒又說道:“有不少弟兄找回了家人,我替你們高興;沒找回親人的弟兄們請節哀,今晚這一仗,仇已經報了大半,你們逝去的親人也可以瞑目了。
現在,我再宣佈三件事情:
一,從現在起,騎三團暫駐格爾奇鎮,如果沒有別的情況,這裡將是三團的防區了;
二,老毛子把鎮子毀了,咱們就自己動手,將鎮子重建起來;
三,找到親人的弟兄們,從現在起放假一天,明天下去太陽落山之前到軍營報到,未按時歸隊的,按軍法處置!值守的弟兄們也不要着急,每人多發一塊銀元!”
狼嚎般的歡呼聲響起,於寒擺擺手,又給烏魯叮囑了幾句,甩甩手睡大覺去了。
但於寒這回又沒睡成,他前腳剛進帳篷,烏魯、阿古達古等人便聯袂而至,二話不說跪地就拜。
於寒詫異道:“你們這是鬧哪出?我記得說過,軍中沒有跪拜之禮!”
烏魯帶頭說道:“大人,您和我以前見過的旗主、頭人老爺都不一樣,你真把我們當弟兄,沒有哪個老爺關心我們家人的死活,您不但帶我去報仇,還親自救人。
要是沒有您,救不回來人不說,今晚肯定要死很多弟兄,只有跟着您,仗才能打這麼利索!烏魯願請天神見證,誓死跟着大人!”
“誓死追隨大人!”
於寒鄭重說道:“好!多謝弟兄們如此信任,我於某也對天發誓,絕不虧待跟隨我的每一個弟兄!
讓咱們一起躍馬揚刀,把那些自詡爲自由人騎兵的傢伙們趕回老家去,還要把他們的老窩搗個稀巴爛!
咱們活要活得痛痛快快,死要死得轟轟烈烈!”
幾人聽得兩眼放光、熱血沸騰,回過味後,阿古達木摸了摸頭:“活得痛痛快快!死得轟轟烈烈!大人,您說得真好,嘿嘿。”
於寒說道:“大家都起來吧,從現在起,你們不用叫我大人,我是華夏救國軍,也就是以前的遼南救國軍總指揮官。你們以後叫我司令,或長官。”
烏魯說道:“大人,哦不,長官,您說叫什麼就叫什麼。”他知道長官的意思,司令就不明覺厲了。
其他幾人也敬禮道:“見過長官!”
於寒莊重回禮後,面色一肅:“立正!”
幾人條件反射般站成一排打立正。
“現在交給你們每人一個任務!”
幾人伸長了耳朵等下文,就見於寒一板一眼地說道:“向後轉!稍息,立正!目標,各自營房或崗位,跑步前進!”
打發走了幾人,於寒心裡舒了口氣,從現在起,騎三團不再僅將他看成金主,而是真心實意地認可了他這個指揮官。有了第一個,其他三個團也就不遠了。
第三天,即四月九日,格爾奇鎮的重建開始了。
先清理了燒燬的廢墟,又開始挖掘、夯築地基,於寒找了個機會,將大量的鋼筋、水泥、沙子、料石、腳手架以及簡易起重裝置出,放在了鎮中的空曠處。水泥、石頭、沙子怎麼來的?有精煉器在手,靠山吃山唄。
熱火朝天的場面吸引了不少人,有人看到這些穿着“洋軍裝”的漢子們中有熟人,便找機會過來詢問,這才知道了大概。
於寒見此,索性讓人到索倫旗及周邊傳話,招收大量的工匠,每人每天一百文工錢,管午飯,這下涌來了不少人,修築的進度頓時快了很多。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高興,索倫旗旗主就慌了,帶了幾個隨從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問究竟。
於寒信誓旦旦地保證,只在此地駐防,絕不損害他的利益,旗主半信半疑下離開了。
前天晚上那場伏擊戰時間不長,但動靜非常大,又是步槍又是火槍,還有“橫空出世”的照明彈,遠在幾十裡外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聽得明心驚膽戰,自然有有心人記在心裡,又有意打聽,就這樣傳了出去。
消息傳到了齊齊哈爾,接任黑龍江將軍的恩澤此時身體已虛弱不堪,聽到這個消息後憂心忡忡,遂派幕僚前往格爾奇鎮察看究竟。
使者先是拜訪了索倫旗旗主,瞭解了大概,又邀請後者引薦,在格爾奇鎮與於寒見了面。
一番商談下來,雙方都有了滿意的結果。
黑龍江將軍府默認騎三團在此駐紮,以及就近購買物資,但於寒不得滋擾地方,如果沙俄犯境,必須施以援手。
使者離開時,帶走了兩千支莫辛納甘步槍及幾十萬發子彈,於寒則換到了大量的糧食。
格爾旗鎮還得修建一陣子,但規劃得比原先大了好幾倍,首先修建的是軍營及各種倉儲建築,隨後圈出來的商業區、居住區則稍稍延後,但也很快就要動工了。
等建成之後,這裡不再是原先那個荒涼的小鎮,而會成爲一個繁華的商業區,到時周邊地區都會因此獲得不少便利。
於寒計劃,在杜爾特旗以及梨樹縣都興建這樣一個商業城鎮,這樣就可以將東遼的商品源源不斷地輸入草原以及吉、黑兩地,獲得利潤的同時,又能購買到大量的原材料。
於寒帶着兩個特種排抽空回了一趟扎賚特旗以西的訓練場,繼續訓練其餘三個騎兵團,聽說過格爾奇伏擊戰的始末後,壽山還好說,巴布和騎四團團長莫倫頓時有些心癢難耐,特別是看到於寒帶回的幾十匹頓河馬之後,紛紛表示,下次有仗打的話,一定要讓他們上。
這正是於寒想要的結果。隨後他公佈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及心中的抱負,並保證,以後打仗立功的機會多得是,又將戰馬分給各個軍官後,這才暫時安撫住了這幫粗豪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