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衝殺,倭軍便少了多半,餘下的四人終於推彈上膛,照着鎮邊軍的背後扣動了扳機。
鎮邊軍顯然經常遇到這種情況,而且個個騎術嫺熟,衝鋒過後或蹬裡藏身、或藏於馬腹之下,只有兩個運氣不好的中槍落馬。
對見慣了死亡的鎮邊軍來說,這點傷亡根本不算什麼。
衝到約兩裡之外後,鎮邊軍一方緩緩轉過馬頭,填裝好子彈後發起了第二輪衝殺。
“江口,把消息帶回去!”
倭軍分隊長對身邊一個倭兵吩咐一聲,隨機提起騎槍策馬迎了上去:“大倭帝國的勇士們,隨我殺!”
“板載!”
一幫倭軍瞪紅了眼睛與鎮邊軍展開了對衝。
“砰砰砰……”
先是一陣密集的彈雨,雙方各有傷亡;打空子彈的雙方隨即展開了經典的騎兵對決,同樣制式的馬刀激烈地碰撞到了一起,霎時間金鐵交鳴、火星四濺、鮮血崩飛、塵煙滾滾。
鎮邊軍再折損一人後,將包括分隊長在內的五人悉數斬落馬下。
“哈哈,小鬼子不過如此!”喀達喇庫一甩刀上的鮮血,意氣風發地說道。
只是他的好心情還沒保持一秒就被打斷:“大人,倭寇少了一個!”
“嗯?怎麼不早說?”喀達喇庫一瞪眼道。
“我是剛剛發現的,應該是回去報信了。要不要去追?”那個提醒的騎兵一縮脖子道。
“算了,跑就跑了吧,報信要緊,弟兄們,鞍山已經不遠了,加快速度,天亮後一定要趕到遼陽!”
於寒可沒把寶都押在依克唐阿身上,否則他也不會不等喀達喇庫返回就潛進鞍山了。搜刮完畢後,他徑直趕到了旅團部所在,依舊用弓箭、橫刀解決了所有明暗哨,又一刀將睡夢中的旅團長大島久直梟首。
但這還不算完,旅團部的所有人員,無論參謀、隨軍醫護人員、伙伕…都一一倒在橫刀之下。
將除了大島久直之外的所有屍體處理掉後,兩個步兵聯隊長、野炮聯隊長及以下大隊長又遭到了滅頂之災。當然,無論是聯隊部、大隊部,於寒都留下了重禮。
由於及時地毀屍滅跡,於寒過後的每個地方都鮮有血腥味,除了過於寂靜外,竟沒有任何倭兵發覺。
當於寒向騎兵大隊駐地潛行時,一個騎兵先一步到了駐地外,一勒繮繩後生生停了下來,一聲長長的馬嘶將許多倭兵從夢中驚醒。
一陣拉栓聲中,裡面的哨兵厲聲問道:“口令?”
“是我,江口英男,我們分隊出事了!”騎兵氣喘吁吁地說道。
哨兵絲毫不爲所動:“口令!”
騎兵急得都快要冒火了,但又不得不配合:“揮師南下!回令?”
“橫掃直隸!”哨兵機械地答了一句,拉開了營地前的拒馬樁。
江口也不客氣,一拍馬股徑直衝了進去,差點將哨兵撞飛。
“八嘎!”哨兵低聲罵了一句,將拒馬重新擋上。
於寒趕到時,突然聽到了尖厲的哨音,隨即看到五十幾騎倭軍匆匆出了營地,拐了幾個方向後向北疾馳而去。
“嗯?難道是喀達喇庫他們被發現了?可也沒必要發警報啊?”
於寒不明所以,卻不知道騎兵第三大隊長田村闐二少佐此時已經怒火滔天,得知巡遊的騎兵分隊被偷襲後,他果斷選擇了以牙還牙,爲了全滅那支清軍馬隊,他派出了一整支小隊,還特意讓他們帶上機槍,但接下來的消息立刻讓他變成了火藥桶:騎兵大隊的所有機槍和火炮,連同庫存的彈藥竟不翼而飛了!
接令的井之源小隊只能輕騎出擊,五十幾人追殺十來人,這個倒不用擔心,但大隊所有庫存的軍火物資丟失,讓他頭都大了,所有相關的軍官被一一詢問,又連夜展開追查,但除了少量的痕跡外,連一個車輪印也沒找到。
田村闐二知道此事重大,連忙帶了一個分隊奔向了旅團部,與丟失軍火物資相比,事情本身的詭異更值得重視,必須讓旅團長知道。
於寒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幹掉他,這下正中下懷。雖然他不認識田村闐二,但對方的兩毛一肩章在他夜貓子似的視力下看得一清二楚。
當最後一個騎兵經過時,於寒閃身追在了後面,彎腰疾跑幾步後高高躍起,穩穩地踩在馬背上。
“嗯?”
“嘎吧!”
倭兵發覺馬背一沉,還未來得及回頭,就覺咽喉一緊,隨即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叮!經驗值+10!”
“哈哈,騎兵果然值錢!”於寒偷樂了一下,將倭兵的軍帽扣在頭上,搜刮完後收入物品欄分解。
也許因爲天黑的緣故,前方的倭兵絲毫沒有察覺。
於寒取出反曲弓,三箭連珠射出。
“嗖嗖嗖!”
隊末三個倭兵應聲落馬,頸後各插了一支羽箭。
“唏律律——”
前方的倭軍仍未發覺,反倒是幾匹戰馬不安地嘶鳴起來。
“壞了!怎樣沒想到這一茬?”於寒心中一突,不過絲毫不懼,在其他倭兵回頭之際,拉弓、鬆弦,又是連珠三箭。
“納尼?”田村闐二驚駭回首,駭然發現後面七騎竟只剩了戰馬。
“八嘎!敵襲!滅掉馬燈,下馬聚到一起!”田村闐二一陣頭皮發麻,連忙採取了自認爲正確的方案。
然而,這個命令加速了他們的滅亡。
呼——
倭兵們剛跳落下馬,就見田村闐二從馬上一頭栽落,一支箭矢穿喉而過。於寒射死他的原因很簡單,這傢伙想鳴槍示警。
與田村一起掛掉的還有兩個倭兵,三人一同上路倒也不寂寞了。
“他在那裡!”終於有人發現了襲擊者,於是拉栓聲響成一片。
當倭兵們舉槍瞄準時,就覺眼前一花,目標竟然不見了。
呼——
一道冷風襲過,隨之而來的是冰冷劇痛的侵徹感。
撲通、撲通…
直到騎兵分隊全滅,竟無一人來得及扣動扳機。
“現在,該弄出點動靜了,不然怎麼他們收穫驚喜?”於寒收刀回鞘後邪邪一笑,他越來越喜歡這種勞有所得的感覺了。
換上一身倭軍裝束後,於寒跨上一匹戰馬返回了騎兵大隊。
“口令!”
“富士山下!”於寒信口答道。
“八嘎!奸細!”哨兵一驚,連忙拉動了槍栓,只是還沒等他移動槍口,於寒雙腳一蹬,從馬背上高高躍起,就見血光一閃,哨兵的頭顱滾落在地。
“敵襲!”
“砰砰砰!”
眼見哨兵遇襲身亡,其餘倭兵頓時炸開了鍋,紛紛開槍射擊。
於寒在十級之前就與一箇中隊硬扛過,面對這種亂戰場面自然毫無壓力。先是取出精鋼盾牌護住自己,隨後將鋼盔扣在頭上;取出一顆甜瓜咬掉拉環丟了出去。
“轟!”近百米處幾個倭兵頓時被拋向了高空,落地時已成了血葫蘆。
“嘀——”
尖銳的哨音響徹了鞍山站,其他各部的倭軍紛紛動作起來。
騷動的倭軍們先後觸發了絆雷,霎那間整個大地彷彿被一手大手翻轉過來,不少倭軍在地雷爆開的一瞬,體驗了一把蹦蹦牀的樂趣。
與絆雷連在一起的還有重型炮彈,還是從這裡繳獲的,這時也紛紛殉爆,炙熱的氣浪攜着密集彈片重重襲來,將觸及到的一切撕得粉碎,處於爆炸中心的倭軍直接變成了一團血霧,離得近的也被切割得支離破碎。
轟隆不斷的爆炸聲,在於寒聽來就像一支美妙的伴奏曲,隨之而來的還有不間斷的經驗提示音,踩着只有自己才懂的節奏,手裡的橫刀不斷收割着倭軍的性命。恍惚間,他突然想到了功夫丹的一部電影——《殺殺人,跳跳舞》。
遼陽。
一座佈置簡約的府邸中,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霍然驚醒,滿眼的血絲說明,他已經好久沒睡過安穩覺了。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很快又戛然而止。
“多布哈,什麼事?”老者溫聲問道。
門外的親衛推門進來,單膝跪地說道:“報將軍,壽山將軍求見!”
這老者正是退守遼陽的黑龍江將軍依克唐阿,多布哈所說的壽山將軍則是鎮邊軍分統,是戰死的鎮邊軍馬軍統領永山之兄,前任寧古塔騎兵副都統富明阿長子。
聽到壽山求見,依克唐阿心中一緊,難道是倭人進攻遼陽?還是進犯山海關?
“快快有請!”雖然心中擔憂,但依克唐阿依舊保持着鎮定自若的表情。
稍頃後,一個身材矯健的漢子進了屋子,單手叩胸說道:“末將壽山見過將軍!”
“眉峰(壽山字),不必多禮,深夜來此必有要事,還請直說。”依克唐阿說着示意他坐下。
壽山謝過後,一拱手道:“稟報將軍,愚弟永山有一親衛名叫喀達喇庫,自稱被俘後在海城得志士所救,他還帶回一個消息,說是…哎,快呈上來!”
門外一個高壯的士兵走了進來,見到依克唐阿後雙膝跪倒,雙手託着一個長條形包裹高高舉起:“末將喀達喇庫失陷主帥,罪該萬死,待末將道完事由後,再任將軍處置!”
“喀達喇庫,我記得你。失陷主帥,的確該死,但你能冒死回來傳信,我就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即使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先說說你帶回的消息吧!”
喀達喇庫心中閃過一絲感激,整理了一下思路後說道:“謝將軍不殺之恩,不敢相瞞,是這麼、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