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看到這支老掉牙的火槍後,見慣了九四式和九四半的墨玉秋不禁忍俊不禁。
於寒瞪了她一眼後說道:“薛大哥,我帶了幾支能連發的快槍,比倭寇的傢伙還好,這槍就別帶了,我身上還有新式手銃,現在就給你一支。”他說着摸出一支9mm左輪遞了過去,這個在營地已經開始量產了,只要有職務在身的人手一把,墨玉秋也不例外。
左輪的使用倒不算太複雜,薛士謙很快就學會了怎樣撥動擊錘切換保險狀態,以及裝彈、更換彈巢。
“兄弟,你真有本事,這麼好的手銃也能弄到。”薛士謙如獲至寶地將左輪收起,如果不是在城裡,他恨不得馬上開幾槍。
於寒取出食物分給兩人,薛士謙顯然好久沒吃過飽飯了,推託了片刻後接了過去,最後竟吃了足足三份,這時才反應過來,沒見於寒是怎麼拿出來的,但於寒不說,他也不好問。
過了半分鐘後,薛士謙問道:“兄弟,你打算到哪裡搞事?”
“搞事?沒錯,就是搞事。”於寒被輕輕雷了一下,默認了這個說法:“我打算到營口,把乃木希典那個老小子的腦袋摘下來。”
歷史上攻陷營口後,第一旅團就駐紮在那裡,倭軍離開大石橋後就沒回來,這附近又聽不到槍炮聲,戰事肯定結束了,而且以倭軍取勝而告終,否則清軍肯定在反攻鳳凰城、岫巖、寬甸一帶。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時候清廷恐怕已經和倭國接觸談判了。
“乃木希典是誰?”薛士謙好奇道。
“倭寇第一師團的第一旅團長,現在營口駐軍的最高指揮官,很可能已經升任第一師團長了。”見兩人都疑惑,於寒又把日軍的編制概略說了一下,聽得兩人不明覺厲。
“你和他有仇?”薛士謙問道。
於寒握了握拳頭咬牙說道:“第一師團在旅順口殺了兩萬多人,全城僅剩三十六個埋屍的,據說整整一個月纔將屍首清理完;之後乃木希典佔據復州,又關起城門大肆屠殺,城裡殺完了又在城外殺。”
“滅絕人性的惡魔!”墨玉秋聽得銀牙緊咬、杏目圓睜。
薛士謙也是一臉憤怒,指甲幾乎掐到了手心肉裡:“這樣的惡魔,簡直不得好死!”
於寒心裡直吐槽:詛咒有什麼用?在原歷史上,乃木希典可是用華夏人的鮮血鑄就了自己升官之路,先是升任師團長,又做過寶島總督,後來升爲大將,雖然最終爲明治天皇切腹殉身,但人家一路飛黃騰達可是實打實的。不過,既然於寒到了,勢必讓他連剖腹都沒有機會。
薛士謙也不是空有熱血沒有腦子的人,他冷靜下來後問道:“兄弟,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聽你剛纔說這什麼旅還是團的,有七八千人,就咱們幾個能行嗎?”
墨玉秋也再次擔憂起來,於寒說道:“薛大哥說的有道理,到營口後先找個地方休息,天黑以後再摸摸情況,來個謀定而後動。”
“這個行。”薛士謙隔着門縫往外瞅了瞅,見一幫乞丐都散去了,舒了口氣說道:“趕早不趕晚,現在是不是就走?”
於寒當然沒意見,三人出了大石橋後一路往西,接近營口時放慢了速度,一路避開外圍巡哨,在距營口十里左右的一個村外的破廟裡停下歇息。
於寒這時取出一柄匕首、一支九四式及兩百發子彈遞給墨玉秋,又給了薛士謙一套,墨玉秋一個勁朝他使眼色。
於寒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探察術的敵我識別功能可不會錯。
“咔咔!”於寒再次拿出一支,爲薛士謙做了一下示範,栓式步槍操作非常簡單,薛士謙很快就會了。
“真是好槍啊!”薛士謙撫摸着冰冷說道。這支槍的護木顏色與小倭軍制式武器完全相同,但射速比後者要快了好多倍,當然,他還不知道於寒有不用拉栓的九四半。
於寒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九四式和村田十三式一樣,用的都是11mm毛瑟1871子彈,槍聲幾乎相同,這樣打起來後倭軍不會太注意,可能以爲同僚在肅清外圍的殘敵,要知道這裡可是集中了兩個半師團的兵力。
當然,也有留一手的意思,他不是不相信薛士謙和墨玉秋,而是怕萬一有個差錯,讓倭軍知道了半自動原理,己方僅有的一些優勢就所剩無幾了。
過了幾個小時後,天黑了下來,於寒正想去營口摸摸情況,就發現幾十個紅點慢悠悠地接近,等全進入探察範圍後,一數整整五十四個,可以斷定是一個倭軍小隊。
於寒連忙吹滅了剛點起的油燈,對兩人說道:“有倭寇來了,五十四個,準備戰鬥!”
“你怎麼知道的?”墨玉秋絲毫不信,因爲三人一直沒出破廟。
薛士謙也覺得匪夷所思,但並沒說什麼,甚至連於寒剛纔怎麼拿出東西的事情也沒問。
於寒斜了墨玉秋一眼,冷冷地說道:“檢查武器,準備戰鬥!”
“我們要和五十幾個倭寇打?”墨玉秋見於寒不像開玩笑,頓時頓時信了幾分。但下一刻又不淡定了,她雖然聽說於寒單人對付一箇中隊也是砍瓜切菜,但沒有親眼所見,肯定有所懷疑,她更多是認爲那是爲了鼓舞士氣才散佈出來的說法。
“別怕,有我呢。等會隱藏好自己,不要探頭看,小鬼子槍法準得很。”於寒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說道。
這次墨玉秋沒有躲閃,厚重的手掌拍在肩頭,讓她有種莫名的踏實感。
於寒又迅速將破廟圍牆掏出幾個射擊孔,同時取出幾個麻袋,招呼着兩人快速填裝起來。
等將幾個袋子填滿後,順着射而孔已經看到了倭軍的身影。
“呯!”
一發子彈射出,從倭軍頭頂呼嘯而過。破廟內,墨玉秋頹然拉動槍栓退殼上彈。對她來說,五百米之外的目標實在太遠了。
陡然遇襲,倭軍並沒有慌張,紛紛就近隱蔽起來對着破廟開始還擊。
土夯的廟牆抵擋子彈有些勉強,幸虧距離較遠,纔沒被子彈穿透,即使這樣,牆壁外側也被打得土塊紛飛。
於寒照準一個露頭的倭軍,輕輕釦下了扳機,目標一個後仰倒地,額前多了一個血洞。
“呯!”
又是一聲槍響,一個倭兵應聲而倒,薛士謙拉動槍栓後,瞄準另一個目標扣動扳機,對方胸口立刻綻開一朵血花。
於寒不禁暗豎大拇指,心想這下撿到寶了,要知道薛士謙可是第一次用九四式,以後恐怕比起石斗升也不遑多讓。
八百米左右,四發三中,這個命中率非常嚇人了,倭兵們被打得頓時一懵,要知道他們和清軍打仗時,有時候也就傷亡不到百人,那還是幾十人面對面開火或者白刃戰,像這樣面都沒見着,一下子倒下三個,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但驕橫的倭兵們並沒有就此退卻,而是交替掩護着向土廟衝來,否則隔着那麼遠只能捱打。
發呆了片刻的墨玉秋這才反應過來,偷偷瞅了眼於寒後瞄準最前面的倭兵又是一槍,這次不知是運氣好,還是距離近了的緣故,六百米外,一個倭兵捂着肚子癱軟在地。
於寒的表現就驚人了,就見他飛速地拉栓、開槍,不斷地重複着動作,每聲槍響必有一個倭兵倒下,而且是槍槍爆頭,等墨玉秋消滅了第二個倭兵時,倭兵傷亡已經達到了十六人,其中於寒打死十個,薛士謙打死四個。
這時倭兵分作三股,正面衝鋒的已經到了兩百米內,兩側迂迴的距離土廟不足三百米,村田十三式這時也發揮出了威力,密集的子彈射來,土廟的圍牆頓時被打出一片密集的彈孔,連廟中的神像也遭了秧。
“伏下身子,低頭!”於寒見狀急喊一聲,見墨玉秋似乎被嚇蒙了,連忙抓住她的脖子一把按下。
就見土牆突然破開一個拳頭大的孔洞,一顆子彈從飛揚的塵土中鑽出,幾乎貼着墨玉秋的頭頂飛過,又嵌入了土廟的背牆。
就在那一刻,墨玉秋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雖然經歷過槍戰的場面,但這種生死一瞬的恐怖卻從未體驗過,條件反射之下,她頓時扔掉了步槍,驚呼一聲後將於寒雙腿緊緊箍住。
於寒頓時一急,此時可不是溫言相勸的時候,見倭軍已經到了百米之內,他再次壓入一個十發子彈的橋夾,開了一槍後連忙蹲下,兩人頓時擠成了一團。
這個時候沒有任何旖旎感可言,但墨玉秋偏偏又是一聲驚叫,一把將於寒推開後就要站起。
於寒一個飛撲將她撲倒在地,這時土廟正面圍牆在連續的摧殘之下再也支撐不住,轟隆一聲後塌了半邊,頂部的木樑也咯吱響着傾覆而下。
於寒快速將兩支步槍收入物品欄,大吼一聲“快走!”說完夾起墨玉秋對着土廟背牆一腳踹出,轟隆一聲破開一個一米左右的不規則牆洞,於寒迅速躥了出去。
薛士謙反應也不慢,一矮身鑽過牆洞,發現於寒已經帶着墨玉秋到了百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