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y one who conducts an argument by appealing to authourity is not using his intelligence; he is just using his memory.——Da Vinci, Italian painter
一個藉着引經據典來辯論的人,不是在運用自己的才智,他是在運用自己的記憶力。——意大利畫家達·芬奇
“我不能放你出去, 再瞪也沒有用……會被打的, ”皺眉, 我試圖和他講道理, “在這裡不是挺好的麼?我可以把你安排在老馬爾福隔壁, 或者和扎比尼一起住,不會無聊的。”
“閉嘴!我不想聽你的廢話,說到底, 你還是擔心鳳凰社追究你的責任。”他站起來,逼近我, 也許是發現我的個子比他更有俯視的優勢, 德拉科怒氣衝衝地把我按回到椅子上, 上半身彎曲出一個威迫的角度。
“我是說你會被打,伏地魔的意思很清楚, 他需要一個更容易掌握的馬爾福,你母親一定會被貝拉克里斯特說服的。你在他眼裡已經不重要了,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不知道他還會派你去做什麼危險任務。反正,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的。”
“哪怕我威脅你?”他用魔杖兇狠地指了指我的喉嚨,我堅定不移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不怕死。”假笑, 他一點一點逼近, 熱熱的氣息吐在我臉上, 很癢, 我忍不住笑了, 在我們嘴脣碰上的那一瞬間,說道:“親完了我也還是一個答案。”
他用力撞上來, 牙齒磕到了我的下脣,血腥氣在舌頭交流的過程中蔓延開,不像以前暴力總是伴隨着引誘,剩下來的時間裡我們的牙齒還碰到了好幾次。我敢說他從來沒有做出這麼粗魯的舉動,這個吻必定會成爲他優雅文明情史上的一大敗筆。
涎水混合血液,順着喉嚨流進深處,我看到他淺藍色的眼睛裡只有自己的倒影,睫毛顫了幾下,細長的眉毛湊到一塊,對我走神表示不滿,我想笑,同時發現自己的眼睛已經彎起來了,接着嘴上一疼,又被咬了。
“不見得……”德拉科短暫地離開了一下,咒了一聲,按住我下意識想躲的後腦勺再度吻上來,另一隻手收起魔杖沿着我的脖子往下移,遇到鈕釦就解開,直到腰部,把套頭樣式的外袍往上拉,輕而易舉地扯出我好不容易纔塞進褲子裡的衣衫,微涼的手直接貼着我的皮膚往上游走。
他熱情得嚇人,我一時間被迷惑了。承認這一點也沒什麼丟人的,反正不是一次兩次了。
什麼食死徒傲羅的身份全被丟到了意識抵達不了的地方,從見面開始,我們都保持着敵對的立場,不知是出於演戲的需要還是他一爭高下的挑釁。
這就像良性競爭一樣,韋斯萊和馬爾福家的血統孰優孰劣,不止是我們的家人、親友或者是其他無關的巫師,就連我們兩人都沒用放棄過把它弄明白。
鳳凰社和食死徒的戰爭,其實約等於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對抗的成人暴力無刪節版,血腥和殺戮都是信念、性格以及最重要的——世仇的猛烈撞擊。平時積累下的一點點矛盾,從來都沒有消失,當時只是壓抑住了,維持了短暫的和平,現在上了戰場,平時路過時的一聲諷刺性的招呼都成了導火線。
德拉科和我都不可避免地被這種氣氛感染了,雖然聽着不可思議,但事實的確如此。巫師首先是人,人的骨子裡就有羣居和盲從的本能,這是院系之分或者血統純淨與否決定不了的。人的認知來源於客觀現實,如果從小他周圍的所有人都在說‘你要殺了韋斯萊’,所看的的字也是‘你要殺了韋斯萊’,我想他面對我時是絕對不會猶豫的,手起刀落,一眨眼的事情。就像現在,哪怕意識清醒,但在戰爭這個大潮流的影響下,心智或多或少都會產生動搖。
分開前的默契漸漸找回,侵略的舌頭矜持地往後退了一些,不再繼續攻擊我的喉嚨和上顎,我輕咬着他的舌尖,同他一樣脫去了大部分衣物,審訊室裡更悶熱了,尤其是他坐到我的大腿上把全部重量託付給我之後。
他帶着迷濛的表情,吞嚥,耳根的紅色穿過鉑金頭髮的遮擋展露在我面前。
“你是對的,我開始重新考慮剛纔的決定了。”嘆息。
眼睛清明瞭一些,他的呼吸卻因爲回神頓了一下,反而更急促了,氣急敗壞地揪住我的領口:“我認爲你不會改主意的……不,我的確不想呆在籠子裡,但是……我、我……”
我以爲他會得意於讓一個韋斯萊屈服,看着他怒極說不出話於是乾脆緊緊把雙脣抿起來的空白表情,一股莫名其妙的心疼在胸口裝來撞去,懲罰我心直口快的魯莽。
“怎麼了?”我抱住他,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臂,他的表情緩和了一些,意味不明地注視着我,之所以說意味不明,是因爲我從他灰色的眼睛裡看不出什麼,因爲他那嚴密強大的自我保護隔膜又架起來了。
許久,他的嘴脣才動了動,我的耳邊響起很輕的聲音:“我沒想過要利用這個來說服你……”
我被他這種微妙的變化驚呆了,斯萊特林從來都是把利益的考量放在第一位的,就拿剛纔的親吻來說,考慮思路基本上先是‘親吻有利於解決目前困境或製造更多利益’,第二纔是‘和眼前之人親吻能夠產生愉悅’。現在這個順序顛倒過來了,雖然無法改變他自私的本性,卻依舊能讓我感到振奮。
“愉快利益化嘛,也沒什麼。我們心裡有數就行了。”
他瞪我,像是被打敗一樣呻/吟道:“該死的你不會以爲別人也會這麼想吧?他們會以爲狡猾陰險的毒蛇引誘了你!我纔不要背上爲了保全自己分開雙腿讓你上的名聲!你也會因爲中了檢測不出來的迷情□□而關進聖芒戈隔離病房!! ”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過了,立刻答道:“日久見人心,哈利和我哥哥妹妹們已經知道了。只要我爸爸媽媽不那麼想——結婚以後他們畢竟也是你的長輩——對了,還要爭取阿拉斯托,他對辨別真話假話最有經驗了,只要得到他的認可,你一定可以無罪釋放……”
“哪怕你拿出頭腦清明心智健全的證明,別人還是會議論不止,勝利者利用權勢壓人,逼聖芒戈醫生給你開假證明;瘋眼漢的證詞也可以說出是僞造的,誰不知道你是他半個徒弟半個忘年交?”
我無所謂,用盡巫師事聽梅林命的語氣說道:“舌頭長在別人身上,我們問心無愧就好了,誰敢在你面前指指點點我就揍他——嘿嘿,反正我身心健康的證明是假的,再加上我在學校裡的劣跡早就傳遍了,得了戰爭綜合症之後脾氣暴躁控制不住自己的拳頭也可以理解。”
他最先露出的嘲諷神色淡去,瞟了我幾眼,一副深思的模樣,最後算是默認了我提議的合理性:“果然是格蘭芬多處理問題的方式……”
“我早說過了,你們這些斯萊特林總把我看成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輕敵的下場比捱揍還要悽慘。那些進來的毒蛇看到我的表情別提多複雜了哈哈~”
“你還敢說?! ”他喝道,極度不滿我剛剛把刑訊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我爭辯:“我警告過你的,不要看那首童謠。”
“童謠?! ”他提高了聲音,引用牆壁上的字句,“‘My mother has killed me;My father is eating me(我的母親殺了我,我的父親在吃我)’……這也算童謠?! ”(注:選自英國最流行的睡前故事《鵝媽媽童謠》,最恐怖的不是血腥的詞語,而是詩裡用的是現在時吼吼~)
其實,對進來的人我都說過同樣的話,先不說‘不要看’反而會產生‘我偏偏要看’的逆反情緒,細想之後童謠出現在審訊室裡的好奇和探究足夠讓斯萊特林們乖乖地踏入陷阱。只不過今天我的確是出於好心,不希望德拉科被上面迷惑人心的咒語影響到。
“人有失足,我也沒想到聰明的人和遲鈍的人在一起呆久了,智力會平均化這居然是真的。”我故意刺激他。
果然,他直起腰,五官和肢體同時進入張牙舞爪的狀態:“你在諷刺我變笨了?”
我笑,默認了他的話,自己的確變狡猾了,他也受到我這個典型格蘭芬多的影響,開始質疑所謂最正確最理智的做法了,開始把利益和快樂劃分開思考。
“聰明的人肚子裡墨水多,心腸都是黑的,笨點也挺好的。你現在不是挺高興的嗎?”我拉住他惱羞成怒想要站起來的身體,把他的腰部死死扣住。
他臉上的紅潮壓倒了天生的慘白,開始擴散。
我平和地說道,繼續嘗試說服他:“白天裡摘下面具的食死徒第一次對魔法部名下重要部門下手,他們已經不再滿足於消滅一兩個異黨全家的小規模恐怖行動了。戰爭擴大的形勢不可避免,萬一伏地魔心血來潮讓你來殺鄧布利多教授怎麼辦?我真的不放心,所以纔想把你關起來——失去短暫的自由總比喪命強吧?”
他哼了哼,算是接受了我的說法:“父親淪爲階下囚已經讓馬爾福的名聲遭到打擊,我再被你逮住的話不就成就了你的梅林勳章嗎?”
話題又回去了,我惱怒地想說什麼,卻被他制止了。
“而且,今天食死徒逃走並不是你們配合的問題,我在進魔法部之後才發現我們並不是主力,我教父已經遭到了懷疑,接觸到的情報有限,這次遭到你們事先定好的埋伏,他肯定會更加危險。所以,你們需要另一個間諜。”
“等一等,我要好好想想。”我掙扎於陷入危險的人選:向來用鼻孔看我卻是我最好朋友心儀對象的老蝙蝠和已經答應我求婚試探的漂亮馬爾福——毫無疑問我傾向於保全後者。
“我還沒來得及和母親商量,你有大把的時間考慮,”他認真地說道,“有教父頂在前頭,我比誰都安全,他們不會懷疑到我身上的。還有,如果不在這場戰爭裡出力,最後是你贏,而不是我們贏,到時候面對輿論,我會變得很被動。”
面對他棄暗投明的決定,我無疑是最高興的一個,但好歹經歷了數十場大小戰鬥之後考量全面了很多,還沒有腦袋發熱一衝到底的程度,因爲還要配合後續部隊和後勤的行動。
想了很久,我還是沒有點頭:“你問過你教父了沒有?”
他搖頭,勾起嘴脣:“正準備去,你要一起來嗎?”
我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站起來,然後恍惚地覺得他從一開始就已經算計好了能夠成功地從我手上‘逃脫’。
“即使我的智力真的遇到了滑坡、被你的頭腦拖了後腿,我還是比你聰明。”他挑了挑眉,做出我最熟悉的得意表情,等我把衣服整理好之後用魔杖指着我的後背。
“麻煩帶路,窮鬼。”